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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家的小娘子-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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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真是不好意思!”

    胡娇亲自过去从这俩小货手里把最后两块点心拯救了出来,塞到烈哥儿手里,又拿帕子替烈哥儿把头发上的点心渣子给收拾了,抱了他在怀里过去坐,看着这孩子挂着两泡眼泪啃点心,自己家的俩熊孩子露出幽怨的“你不是我娘”的眼神,假装不曾瞧见。

    高烈是高娘子成亲十几年才得的宝贝,一向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不比许小宝跟武小贝耐摔打,胡娇的教育方式又异于常人,这孩子的胆子便有几分小。

    他走路晚也是因为一直被大人抱在怀里,不是乳娘丫环就是高娘子,自打出生双脚就没落过地,这都一岁多快两岁了,才走的摇摇摆摆。还是高正看不过妻子如此宠孩子,跟高娘子吵了一架,勒令必须让高烈下地,哪怕爬也要爬会,高烈练了三四个月,这才会走。

    高正是见过县衙里那俩淘小子的。

    许小宝与武小贝淘起来无法无天,有时候县令大人在前衙办公,他们趁着胡娇去做事,便一溜烟的往前衙跑。堂下立着的差役以及胥吏看到从后堂冒出来的小脑袋,都瞅了过去。

    这俩孩子也不怕生,蹭啊蹭的就蹭到了许清嘉身边,一边一个扯扯他的衣襟,许清嘉一低头,便对上两张笑的花朵一般巴结讨好的小脸蛋,哪里生得起气来?

    钱章上前去一边一个拉开,“大人在忙,不如我带哥儿们去买好吃的?”

    等到胡娇发现这俩小子不见了,找来找去,他俩已经在前衙闹腾过一会子,提着不少吃的玩的回后堂去了。

    反观自家的儿子,长于妇人之怀,自小畏畏缩缩,声气大点都要吓哭了,一岁快半了都不会走路,高正总觉得是高娘子教育有误,好几次提起让高娘子跟县令夫人多多学习教养孩子的方法。

    高娘子对县令家两淘小子也是常见的,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就可看出自家孩子的孱弱。若是往常她早心疼死了,可是与高正吵过几架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高正说的话有道理。

    “男孩子若是一味娇养,只知哭哭啼啼,将来我高家的产业托付给谁去?”

    因此今日哪怕看着孩子抢不到点心,她也忍了又忍坐在那里。见胡娇出手,便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家郎君老怪我宠坏了孩子,怕这孩子将来担不起府中重责,要我多跟夫人学学,免得惯坏了孩子。他抢不到点心,多哭几次之后就长记性了。”

    胡娇哄乖了烈哥儿,将他放下地来,以指点着许小宝与武小贝:“你俩就淘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俩孩子其实并不怕她,不过还算知礼,平日胡娇与他们讲道理倒也肯听,这会儿都从凳子上下来,跑到高烈面前哄他:“小弟弟,我们再也不欺负你了,你别哭了啊!”一边一个拉了高烈的手就要出去玩。

    点心也吃完了,还喝了果子水,正该出去玩一玩了。

    小孩子就喜欢跟比自己大点的孩子玩,高烈吃到了点心,又有俩小哥哥一边一个牵着他的手,含着泪水又笑了起来,乖乖任他们牵着出门去玩,身后丫环婆子忽啦啦跟了好几个。

    高娘子往日教养高烈,其实极舍不得孩子哭,孩子哭一声便要心疼半日。今日见高烈哭了一会又含着泪花笑了,似乎比之往日要活泛许多,跟着许小宝与武小贝,都没回头找娘,更为高兴:“还是要让烈哥儿与小宝小贝一起玩一玩。瞧他的胆子都大了许多呢。”

    高烈往日是一步不错的要跟着高娘子的,哪怕乳娘抱着也必是在高娘子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娘这孩子就要哭闹。

    这日下午,三个孩子在高正家花园子里玩的十分开心,走的时候高烈依依不舍的扯着俩小哥哥的袖子不肯放手,比平日对高娘子的态度还要依恋。

    高娘子真是又吃味又开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九千字超了一千字,记得撒花哟!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尚美人自被送到南华县;处心积虑想要将武小贝抱过去养,无奈胡娇不松口,云姨娘跑了多少趟都没将胡娇请了来;她又不可能跑去跟许清嘉一个外男理论;唯有作耗;一时里嫌饭菜不合口味,一时里又嚷心口疼。

    胡娇也不是任人搓扁捏圆的主儿。

    园子里灶上的婆子来回,说是尚美人砸了两回饭菜了,她手艺不好;委实不知该给贵人上什么菜了,听风院那里还等着呢。胡娇便让婆子去将灶上炉子封了;自行去歇着了。

    尚美人动怒;砸了饭菜,原本就是想让胡娇上赶着来瞧她,好拿捏她。哪知道她等到天都黑了,丫环早将砸坏的碗盘饭菜扫了出去,一屋子人饥肠辘辘就等着胡娇前来赔礼道歉,却一直没等到。

    可怜听风院连个小灶都没有,只有个煮茶的小炉子,除了水之外一点食材一无,一主二仆这晚空着肚子入睡。原想着第二日无论如何灶上婆子还会送饭来,哪知道直等了半日,尚美人饿的肠子都细了,遣了云姨娘去灶上瞧瞧,她路过食堂,便见灶上婆子忙着给县学的孩子们盛饭,都是栗米饭,一素一荤的大锅菜。

    这等菜色,在尚美人眼中无异于猪食,如何能端上去

    云姨娘饿的双腿打颤,自己寻摸到厨房去,看到灶上温着的两菜一汤,倒似单另做的,菜色还算整齐,拿了一旁的食屉装起来,正欲往听风院拿过去,灶上婆子腿脚生风跑了进来,看到她手里的食屉,立刻堆满了笑,一把从她手里抢了过来:“怎么能让姑娘做这种粗活呢?还是老婆子来。”

    云姨娘面上得色一闪而过,开口便训斥起这婆子来:“一点眼力见没有的东西,不知道贵人饿着肚子吗?都做好了也不早点送过去,非要人来催!”

    那婆子笑的一脸的尴尬:“这饭食是给先生的,可不是给听风院贵人的。我家主子说了,我们这灶上只供学子的饭,菜色粗贱入不了贵人的眼,不如就让贵人去外面订席面来吃,也吃的可口些。”转头提着食屉便走了。

    云姨娘顿时气了个倒仰,狠狠跺了下脚,这才怒冲冲跑到听风院去,添油加醋将婆子的话给尚美人传了一遍。

    尚美人气的狠狠捶榻,立时便要起身往县衙后院去跟胡娇理论,被丫环与云姨娘死死拦着,才没成功。

    连着叫了三天外面酒楼的席面,尚美人便病倒了,直嚷心口疼。

    ——能不疼吗?一两银子的席面,找不到冤大头来付帐,只能自掏腰包。

    云姨娘这次老实一点了,特意跑到县衙后院,让婆子给传个话,只道尚美人病了,嚷嚷心口疼,让县令夫人给寻个好点的大夫。

    胡娇是没什么宅斗经验,但立刻凭直觉便得出了她肯定怀揣的不是善意。不过本着人道主义情怀,叫了个前衙的差役去街上请大夫,自己往听风院去了一趟。

    饿了两顿,尚美人总该长长记性了吧?!

    听风院里,尚美人正捂着心口躺在床上呻…吟,在外面放风的云姨娘前来报信,远远看到了县令夫人的身影,呻…吟声立刻比之方才要大了许多。胡娇进来的时候,听到这声音,唇角便弯了弯,还能叫嚷得动,说明元气很足,压根没什么病痛。真正痛到极致,恐怕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

    她坐在桌旁雕着喜鹊登枝的鼓凳上,颇为关切:“姑娘来南华县才没多久,饭食吃不惯,还心口疼,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得了相思病,想宁王殿下想的吃不下饭去?我方才已经跟夫君商量过了,姑娘若相思病太厉害了,便让钱捕头带站人送姑娘回军营去,免得将来宁王殿下知道了,还怪我们夫妇照顾不周!”

    相……相思病?

    尚美人呆呆瞧着县令夫人,连呻…吟都忘记了。

    宁王殿下心系边境安宁,从来不曾有儿女情长的时候,若是知道她在南华县衙“想他想的患了相思病,茶饭不思”,定然会勃然大怒,到时候……她还能落着了好?!

    “我们姑娘……就是一时身上不爽利,县令夫人说笑了!殿下如今正忙,还是不要麻烦县令大人了!”

    云姨娘到底反应快,立刻替尚美人描补。

    她现在安危身系尚美人,尚美人若是处境不好,她的处境就会更惨,说不定又要回军营去过那种“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日子,自然不能看着尚美人落到那番境地。

    胡娇心里暗笑,想到自己也曾经一腔热血保安宁,无心儿女□□,宁王殿下的心思便能窥得一二。

    “也好,一会大夫来了,替姑娘抓几副药来吃,如果还不见好,那就让我家夫君跟宁王殿下传个信儿,跟他讨个主意,问问看姑娘思殿下成疾,该如何医治?”

    “我……我哪里有思念殿下成疾?”尚美人总算找回一句话来。

    胡娇愕然:“原来姑娘并不思念宁王殿下啊宁王殿下乃是当世英杰,少有的英武男子,姑娘既然已经成了宁王殿下的人,却不曾心系殿下……那姑娘这相思病难道是为别人患的?”

    尚美人方才还捂着心口喊疼,这会儿脸色煞白,头都疼了。只觉这位县令夫人伶牙利齿,十分难缠。她若是承认对宁王殿下患了相思病,在宁王殿下面前也落不着好;可是不承认对宁王殿下患了相思病,被这市井妇人一歪曲,便成了心系别的男子,不守妇道了,结果……就更不好了!

    当日胡娇回去,向着县令大人深深一拜,以表谢意。

    她跟着许清嘉久了,多少也得了些县令大人的真传,歪曲起事实来,能挖个坑将人埋里面。如今的区别是县令大人挖的坑深一点,她挖的坑浅一点罢了。

    还得再修炼。

    许清嘉被她这一拜给弄的莫名其妙,扯着她坐到怀里来,笑道:“这是怎么了?忽然之间便跟我行起大礼来了?”

    胡娇在县令大人的怀里十分沉痛的忏悔:“我往日总觉得,这世上大部分事情都只要简单粗暴的用拳头解决便好,如今却从夫君身上学到,这世上之事,能用智取的,还是不要劳动力气的好!”能用话挤兑的别人羞愤欲死,何必还要动用力气呢!

    她离开听见院,顺便拐到灶上去,跟婆子嘱咐了一遍,回头送家常清粥小菜去听风院。如果听风院用了,以后就按此例,也不必非要肥鹅大鸭子的侍候着。如果听风院还要继续砸碟子摔碗,那就……一碗清粥也别送,让她们饿着去。

    粒粒皆辛苦,这时代的粮食可是全凭人力,没有机械可代劳,甚至好多农家连个耕牛也没有,一滴汗水摔下去砸成八瓣,碰上灾年也未必能换来一粒粮食。

    许清嘉摸摸她的小脑袋,稀罕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阿娇这是……终于停止跟为夫叫板了?”这倔丫头成亲这么多年,还要时不时拿体力来跟他叫板,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胡娇在他脸颊蹭了蹭,今日出奇的乖巧,将听风院尚美人的事情跟许清嘉讲了,前几日她就与许清嘉讨论过尚美人所求,夫妻俩制定了一二三种回击之法。胡娇原本的想法是不如用武力威吓,说不定尚美人便老实了,被县令大人否定。

    县令大人觉得,这等妇人,还是要用言语辖制要好上许多。

    动武还是要旗鼓相当的对手,才有动武的必要。

    现在胡娇觉得,县令大人真是太英明了!

    当□□仨一溜坐在长案上写大字,胡娇左边坐着许小宝,右边坐着武小贝,这俩小子背书倒是挺溜,但写大字却是个苦差,必须要平心静气,但这俩小子简直是猴子托生的,自从见识了外面精彩的世界,平心静气坐下来写大字简直就是在为难他们。

    以往胡娇也会鼓励孩子们跟县令大人造反,娘仨一起捣乱,因此县衙后院的大字课从来就没顺利的进行下去,今晚却是胡娇亲自坐镇,陪着俩猴子练描红。

    许小宝隔着娘亲认真的侧脸,偷偷用眼神与武小贝交流:娘亲……这是怎么了?不是应该带领他们一起反抗爹爹的□□吗?

    武小贝苦着脸在描红上写了一横,年纪太小笔力又弱,歪歪扭扭跟墨虫子似的,他自己看着也比县令大人的字丑太多,揉揉鼻子回许小宝一个沮丧的眼神,许小宝立刻乐了。

    这小家伙手上有墨汁,揉完了鼻子小鼻头便黑黑的,倒有几分可爱。

    胡娇在思想上对县令大人膜拜之后,向学之心渐浓,除了练大字也肯听县令大人讲书了。县令大人每日在后院带着老婆孩子学习,顺便过把教书先生的瘾,完了再跟老婆过几招锻炼□体,日子别提多和美了。

    他算是尝到甜头了,以前身体也不算差,可是跟着老婆捉对厮杀练习这么久,他如今一年到头也不见得会生病,身体素质好了,在床上更是如虎添翼,哪怕审案拍起惊堂木来,都比以前要响。就连高正钱章等人也夸他气色越来越好。

    唯一不好之处便是边境的战火愈燃愈凶,接到上面旨意,大军粮草就地筹集,韩南盛给每个县都摊派了粮草,他核算了又核算,将所需粮草交上去之后,南华县的官仓便要空了。若是碰上灾年可如何是好?

    随着南华县的官仓被前来征调粮草的军卒拉空之后,许清嘉亲自带人马不停蹄的前往各乡前去收秋赋。

    自从边境打了起来,各地便有小股土匪流窜,听说曲靖已经盗匪成患,汤泽已经向府君请命,请求派兵剿匪。南华县治安尚好,全赖这四年多许清嘉在南华县的悉心经营,多将人心收服,这才无人闹腾。

    高正也向许清嘉感叹:“……若是按着朱县令以前的治理之法,恐怕不等吐蕃大军打过来,咱们县自己先乱了起来,夷族山民趁机杀到县衙也是有的。”太平年间还闹民乱呢,何况打仗的时候。

    许清嘉的目光瞧着连绵不绝的山脉,以及身后押着粮草的车队,目光沉沉,“百姓但凡有饱饭吃,也不会提着脑袋做乱了。”

    他那位同年汤泽以前没看出来,听说治理起曲靖县来,十分的铁腕,平日赋税便不少,又有灭杀染了时疫的村子一事,偶尔与许清嘉在州府碰上,言谈之间多以读书人自居,看不起未开化的夷人百姓,只当是猪狗一般,也不怪曲靖县的夷人百姓闹腾。

    许清嘉也曾婉转的劝过他,治理百姓还是以教化为主,强权镇压只会官逼民反,不过汤泽却很不当一回事,只道这等蒙昧山民,如果不用强权让他们害怕,谈何治理?

    二人政见不同,空有同年之谊,却说不到一起,许清嘉便不再多言。

    十一月里,胡厚福带着商队又来了云南郡一趟,亲自往南华县跑来看妹妹外甥,还带了许多东西。这半年来市面上并不繁荣,有不少商人囤积物资,胡厚福今年来了两回,胡家商队已经组建,他如今不止是沪州南华县两地走,而是尝试去更远的地方,从南到北慢慢探路,生意越做越大,似乎整个人都脱胎换骨,早不是当初只会掌刀的市井屠夫。

    大概是深感自己识字太少,从去年开始,他就花钱请了个先生,一路跟着自己,除了要算帐之外,还要教他识字读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读书的关系,他如今谈吐也与早年不同,很是透着几分儒商的味道。

    胡父当年自己屡屡落第,自感不是读书的材料,又加生计所迫,却因读书连刀也不敢掌,想着大约是胡家坟头没有冒青烟,索性熄了改换门庭的念头,不曾给儿女启蒙,只让他们在市井间打滚。

    哪知道胡厚福年近三十启蒙,也不知是历经世情开了窍还是别的原因,居然进步神速,连先生也感叹他是块读书的料子,不该去做生意,而应该去考状元。

    走的路越远,读过的书越多,胡厚福便愈加谦和,他如今吃的圆圆胖胖,很有福像,见人先笑,讲起话来也全然是为对方着想的模样,任谁都没办法将“奸商”二字与他挂钩。听说他还在沪州城捐款修桥铺路,也算造福乡里,还博得了个胡善人的美名。

    兄妹俩谈起此事,都相视而笑。

    “爹爹若是知道哥哥读书有成,不知道得多后悔小时候不曾给哥哥开蒙,说不定咱家也能出个读书人呢。”

    胡厚福抚摸着自己圆圆胖胖的肚子,很是谦逊:“你哥我也就是多识两个字,不做个睁眼瞎,做生意的时候别被人蒙了,能识字会算帐就好。”又有几分跃跃欲试:“妹妹你说说,哥真能去考个秀才?这个年纪当童生会不会太晚了点?”

    胡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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