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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邪-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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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天下士子一般,陆清远也曾雄心壮志,也曾意气张扬。他年少成名,素有“才子”之称,十五岁中秀才,十八岁中举,二十四岁高中进士……可以说,在科举之路上,他走得很是顺利,不生波折。
    按照如斯剧本,金榜题名后便是赴任当官,以二甲进士的功名,起步便该是一县之尊,七品品阶。
    在雍州,陆家属于官宦富贵之家,祖上多人为官,最显赫时,甚至出了位吏部尚书,非常了得。只是近两三代家族气数有所低落,陆清远之父,也就是陆景时运不济,考不得进士,只考了个举人,导致一直无官可任。不过他并未就此颓废,而是转移目标,出钱出力,在雍州文坛上颇为活跃,诗词著身,因此养得深厚的人脉名望。
    这些,对于家族具备着极为重要的意义。等到陆清远头角峥嵘时,积攒下来的人脉名望便能大派用场——
    果不其然,陆清远高中,衣锦还乡,家族宴席十天十夜,灯火辉煌,千人恭贺,何等风光!
    他骑马插花,踌躇满志,已经做好做官的准备。
    如果没有战事发生的话!
    蛮军入境,如同一柄重锤敲打在一块原本光洁平滑的镜面之上。
    而那镜面,曾经照耀着无数人的荣华富贵,映射着无数人的美好愿望。在其中,当然也包括着陆清远的。
    但是锤击镜碎,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破烂,不复存在。
    雍州沦陷。
    陆家举家逃亡,陆景不愿离开雍州,最后选择躲进崂山中,在梅花谷隐姓埋名,低调过日子。
    在最风光的时候跌落尘埃,陆清远大受打击,最要命的是他很清楚地意识到,经此一场浩劫,这天下要变了,秩序、名分、信奉……诸如种种,都可能翻天覆地,变得难以接受,难以适应。
    而在逃亡过程中,陆清远更是亲眼目睹到无数惨烈情景,鲜血淋漓,哀嚎缭绕,不绝于耳。曾经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他,如何敢想象这一切?大受刺激之下,他开始迷失,开始颓废,每天饮酒求醉,寻欢作乐,过得一日是一日。
    见状,身为父亲的陆景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劝了说了,骂了打了,始终无法让陆清远振作起来。
    用儿子的话说:“适逢乱世,朝不保夕,何去何从?”
    陆景竟无言以对。
    雍州动乱,本来还期望朝廷大军出动,镇压反叛。不想日盼夜盼,望眼欲穿,始终不见王朝旗帜。后来听闻镇国大将军李恒威统领三十万大军,众人无不精神大振,以为雍州平复有望,孰料这支大军根本没有进发雍州的意思,而是集结在中州边境,只求守住边境。
    根据消息,石破军的大军也已汇集得差不多,相信不用太久,就会发动攻击,攻打中州。
    在大战之前,其实已经陆续发生了多场局面战事,皆以蛮军大胜、联军溃败告终。
    时势极其不利!
    一旦这支勤王大军全线失败,中州便将失守,门户大开之下,京城岌岌可危。
    王朝危矣!
    当那时,天下何去何从?
    陆景也不知道。
    他不为官,但时常关心天下事。也知道蛮军残暴,难成大业。问题是牵一发动全身,别的封疆大吏皆蠢蠢欲动,特别是扬州元文昌,早有虎狼之心,起事只在旦夕。恐怕就等石破军与李恒威的这一战,再伺机而动。
    相比天下事,陆景更关心自家儿子的状况,实在不忍见到陆清远一蹶不振,虚度光阴。
    不过现在的时局,他能帮陆清远做什么呢?
    一筹莫展之际,陈三郎来了。
    陆景立刻意识到这将是拯救儿子的大好机会,是以马上吩咐下人找陆清远来。而他则放低姿态,热心招待陈三郎。
    虽然还不清楚陈三郎到来具体是个什么打算,但请人出山这一个主题是跑不掉的了,因此希望陆清远能拿出正常表现来,出去做事。
    陆清远与陈三郎同科,这便是情分。而陈三郎以外来人的身份迅速取代苏镇宏,占了崂山府,本事尽显无遗。依照朝廷目前对雍州的方式,只要陈三郎一封奏章上去,便会被封为崂山知府,算是打开了一番局面。要是陆清远跟随于他,自然便有事做,不管能做什么职位,总比天天窝在梅花谷里醉生梦死的好。
    这正是陆景目前的打算。
    然而当看到满身酒气的儿子时,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于在陈三郎面前,不好发作。心里暗恨去叫人的那下人没有理会到自家意思,好歹先让少爷去梳洗一番,装束一新再来。现在这不修边幅,醉眼朦胧的样子,如何见得人?陈三郎是来请人做事不假,可也得有要求,不可能什么人都入得眼。
    烦闷不已。
    陈三郎打量陆清远,面目依稀,却与在京城之际相差了许多,因而一照面都认不出来。
    当初在鱼水园的陆清远,谈笑风生,精神饱满。现一看,浑身酒气扑鼻,胡须渣子,面色略显苍白,一看便知酒色过度的模样,看起来不像二十多的人,倒像三十多了。
    陈三郎微一沉吟,想通了其中关窍,有些明白过来。
    雍州破碎,雍州士子多半逃亡,不乏落难而死者。如此境况,与太平时代简直天上地下,遭逢这等变故,精神苦闷,无从寄托,可想而知。其中有些人直接为国殉难,与城同亡;有些疯疯癫癫,失了心志;最多的,还是像陆清远这般天天饮酒,麻醉己身,聊以度日。
    却说陆清远见着陈三郎,见到这位状元郎,当日骑马游长安时,其有诗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意气风发,笑傲同科。
    而今再见,依然衣衫磊落,眉目挺秀,一双眸子,光**人。
    比起己身,陆清远莫名有一种自惭形秽的心思翻腾而起,不可抑制,他猛地低头转身,步伐踉跄地奔跑了出去。
    陆景一怔,叫道:“清远,你站住!”
    陆清远却恍若未闻,很快走掉。
    陈三郎一摆手,道:“伯父,我去看看他。”
    说着,也起身出门了。
    陆景狠狠一跺脚,闷闷不已。
第三百六十四章:天下不平,崂山不安() 
(久不敢看书评区,今日一观,见到月哥老书友的发言,竟无言以对。南朝有愧呀!)
    阳光普照,雾气早散,在草叶上的露珠也已挥发掉,不复存在。梅花谷中,间或有鸡犬叫声,此地汇聚人口,看上去,倒和山村相差无几。只是谷中住的多是读书人,有书香门第,因而随处可见都是手握书卷的形象,更有幼童琅琅的读书声传来,听着让人觉得舒服。
    陆清远低头疾走,径直往谷外奔去,有旁人见到,觉得奇怪,出声呼唤,他都置若罔闻,只顾走,走得急了,踩到块石头,还差点摔倒在地。
    一直来到一条溪流边上,他才停住脚步。长时间的饮酒欢愉,他身子并不好,奔了这一阵,只感到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河边上,神色呆呆地望着潺潺而流的溪水。
    水流清澈,并不急,发出细细的流动声。
    陆清远仿佛痴了,满脸落寞。
    “此谷山清水秀,怪不得清远兄长居于此!”
    陈三郎悠然的声音传来。
    陆清远冷然道:“状元郎是在讥讽陆某吗?”
    陈三郎呵呵一笑,他为人做事,一向懒得造作,记得以前不过区区秀才身份,就敢在泾县诗社拂袖而去,不肯卖那互相吹捧的臭脚面子,现在面对陆清远,自也不会兜兜转转,说那些无用套话:“今日我所见的陆清远,与往昔真得不可相提并论。”
    陆清远猛地跳起来,圆睁双目:“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岂能如此羞辱于我?”
    陈三郎望着他,冷笑:“我知道你枉读圣贤书,白白在此蹉跎岁月,不知所谓。”
    “你!”
    陆清远气急,举手想要动手。但他毕竟是个斯文人,哪里下得了手?最后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茫然。
    过了一会,竟哽咽有声,喃喃道:“如今时局,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呀!”
    哭声无助,一如孩童。
    陈三郎皱了皱眉,缓缓道:“一人正身,百人正城,万人正国,千万人正,谓之浩然。你不做,他不做,天下皆废。做与不做,只在一念之间,你好之为之吧。”
    说罢,迈步离去。
    说实话,他与陆清远并无多少情谊。当初在鱼水园,以文会友交锋过一次,随即再无交集。眼下只是见不过眼,才多说了话。至于陆清远听不听,就是他的事了。
    ……
    陆家屋舍中,汇集着不少人,一个个头戴纱帽,衣装整齐,很是严肃的样子。
    这些人,都是谷中书香门第的家长人物,平时在雍州有头有脸,俱有富贵。其中几位,还都做过官的,只是因为各种原因退了下来。不过现在他们都举家搬迁进了梅花谷中,避世隐居。
    这些人物听闻陈三郎到访,赶紧都聚过来,商议讨论。
    他们都算是老江湖,对于陈三郎的来意有所揣测,八九不离十。崂山府革新除旧,大刀阔斧实行新政,诸种消息早有传递回来,引得众人热议。梅花社虽然隐在崂山中,可也有耳目在外面,负责打探收集信息,绝非完全闭塞的离群索居。
    府城缺人的事,也是明摆着的。
    这不,陈三郎一来,诸人便早有计较。但对于是否出山的事,社内却出现了较大的分歧,说着说着,还吵了起来。
    “陆兄,你决意让清远跟随陈道远了吗?”
    一个年近花甲,面色依旧红润的老者问道。
    陆景点头:“不错,清远正青春鼎盛,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再待在谷内浑浑噩噩过日子。”
    老者大声道:“陆兄大谬,清远若出山,必将大难临头,性命难保。”
    陆景一听,很不高兴。对方这么说,岂不是咒自家儿子嘛:“何兄说这等言语,未免耸人听闻。”
    那何兄振振有词:“我问陆兄,今雍州形势如何?”
    陆景回答:“支离破碎,难求安宁。”
    何兄又问:“那么崂山府呢?”
    “先前为苏镇宏所占,其人不懂民生,不施仁政,表面为官,实则为寇。但现在好了,陈道远入主,分田分地,深得人心。”
    闻言,何兄摇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看这州域形势,兵荒马乱,杀戮不断。看那邻近的怀山府,半年光阴,就换了五个统管,往往屁股还没有坐暖,不是被下面人给反了,就是被别的人给杀了,死于非命。由此可见,当今之势,以乱为主,崂山也不可能例外。”
    陆景疑问:“你究竟要说什么?”
    何兄干咳一声:“我的意思是说,现在陈道远能够将苏镇宏取而代之,过不多久,或又有人会把陈道远取而代之。”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悄无人声。
    诸人心中明悟,都觉得释然。
    是呀,自从战事起,这时势就变得完全没有准谱了,什么都在不停变换,粮食价格天天变、人心人情天天变、那雄伟城墙上的旗帜,也在天天变。今天姓吴,明天姓黄,到了后天,又变成王了……
    用句适合的话来形容,便叫做“城头变幻大王旗”。
    整个雍州都是如此趋势,崂山岂能豁免?
    当崂山生变,陈道远被驱逐,甚至被杀,换了别的人入主,那么陈道远所推行的一切,又能留存几分?
    人亡政息,至理名言。
    换句话说,当陈道远失势,跟随他的人,又能留存几分?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仅指的是整个朝野,也包括了任何的地方团体。而通过暴力争夺的权柄,从来都是血流成河,见不得半点温存。
    陆景手足都感到有些冰凉,他很明白对方言之所指。陆清远留在崂山,即使日子过得窝囊,但起码性命无碍。可要是跟随陈三郎出去了,便再无法回头,到时候遭逢动乱,就是死路一条。
    满堂无声之际,忽闻一人咳嗽,诸人望去,正看见陈三郎立在门口处。众人不禁吃惊,不知他站在那儿多久了,听到了什么去。
    陈三郎神情平淡,目光如水,也不进来,一会之后,开口说了句:“雍州既不太平,崂山安得太平否?”
    说完,转身离开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状元看牛,进士种田() 
(又看到一则百万字飞翔的评论,南朝抱歉,顺利的话,三月就该破百万了哈!)
    陈三郎并没有离开梅花谷,他当然不会两手空空就此离开。
    梅花谷的情况有些特殊,并非寻常的隐士那么简单,而是依附梅花社,形成了一个整体,如同机构一般。
    一般意义上的隐士,结庐而居,加上仆从,也就三五人罢了。真正的隐士就一个人,做通了他的工作,便算完成任务。
    可现在梅花谷里,称得上士子的就有数十人之多,汇聚而居,互相之间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有的是世交友朋,有的是远方亲戚,有的结交为秦晋之好……
    有关系,就有纠葛,不管哪个家族,都难以单方面下决定。因为他们早就有约定,要团结一致,彼此呼应。有事情,务必先拢聚在一起,商量讨论,然后再做章程。
    现在陈三郎来请人出山,便是一件大事,牵涉颇大。
    请人,实则上就是说服人。如果说服一个人相对容易,那要说服一群人就相当困难了。
    这还是一大群有阅历有名望的知识分子,更是难上加难。
    至今为止,陈三郎真正费了心思去招募的,实则只有周分曹一个而已。周何之与宋志远两个,都是被形势所迫,自然不用耗费多少口舌工夫。而周分曹,也是登门了两次,这才将其说服,跟随到了泾县。
    聚人,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很多事情,都必须先聚人起来,方能成行。
    说实话,现在陈三郎的境况比起在泾县时,并未好上太多。泾县县令一职名正言顺,有钦命加成,还有一柄尚方宝剑。可眼下身份却是有些尴尬,从官面角度上看,他离开泾县,始终有些不明不白。正常程序来说,下一步章程应该是入京陈述经过,再由朝廷定夺。
    但他倒好,拐个弯,跑到雍州里来了,还占了个府城,这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虽然说朝廷对待雍州放任自流,只要占了地方,上了奏折,便能当官。问题是陈三郎的身份敏感,当今皇帝又病重,难以理事,这就变得玄妙起来。如果朝廷准了陈三郎的官,便等于开了一个头,如果别的州域的官员也跑到雍州来,又该如何对待?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朝廷对陈三郎的态度,会不会看扬州元文昌的脸色行事?
    石破军已反,在这关键时刻,若惹得元文昌不高兴,反将起来,这等责任谁能背负得起来?
    相比之下,为了国家大义,顾及全局,从而牺牲陈三郎一个,倒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这就是陈三郎决定不去中州,入京城的一大主因。他不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别人来审理。不管是进中州,投奔李恒威,还是入京城,觐见圣上,只要过去了,他都将失去自主的权利。
    只有转道进入雍州,才是最好的选择。一如鸟出囚笼,鱼游大海。起码至今为止,都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选择,真是件莫测之事。
    那现在,就看梅花社的人的选择了。
    陈三郎背负双手,在谷内随处漫步。身后亲兵跟着,亲随背负的礼盒先前已经交了一部分给陆景,还剩下不少,就看有没有别的合适的人可以送出去。
    梅花谷也不算大,他们一行人所到之处,都引来不少人观望,低声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看得出来,这些人已经搬迁进谷内有一段时间,不少地方都开辟了地,种上菜蔬;还有些地方建立起围栏,里面养着猪羊,甚至还有牛。
    陈三郎现在就站在牛栏边上,看着那头养得肥壮的大水牛。
    梅花谷外,草被遍生,很是茂盛,养牛具备天然的好条件。
    刚才去找陆清远的时候,在谷外还见到开辟了些田地,种上庄稼。但显然,在山地上种那些不合时宜,收成注定单薄。
    在一片迷惑不解的目光中,陈三郎静静看着牛,仿佛在欣赏一件美妙的艺术品。
    牛有什么可看的?
    不但梅花谷的人,就连跟随陈三郎的部下,都觉得难以理解。或者说,这是陈三郎第一次见到牛,故而感到好奇新鲜?
    差不多看了半柱香,陈三郎这才意犹未尽地挪开步伐,去往别处。
    忽然间,他停住了脚步,看着一个人。
    这个人在挖掘一片土壤,非常吃力的样子,而且看起来他也不会挖地,动作很是生疏,甚至称得上拙劣,扭扭歪歪的。只看他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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