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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生记-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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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且听我歌一曲() 
“你赢了。我一分钱都不打算支付了,你唤醒蛊虫吧。”徐山喟然长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古人诚不欺我。

    “嘻嘻,好啊。”

    香杀月春风溢面,妙目里的明月活泼欢然,定定看着徐山,玉手压琴,泉水叮咚,流云山风,从弦下汩汩而出。

    曲子依旧是高山流水,但此刻,带上了人间烟火的气息,红尘闹市的亲切,好像朋友相见,不是坐而论道,而是对饮成客。

    徐山不得不承认此姝的手腕,二人最初相见的杀伐之气,现在已经宛如云烟。

    一曲作罢,室内久久无语,宁和静谧中暗香流动,某种温馨,悄然而生。

    “谢谢宫主高义,徐某来日渡过此劫,必将后报。”

    徐山脸色一正,煞气归来,欠身致意下,花白头发一荡,风从雪山来,吹散一屋春花柳絮,他如今之心性,又如何会放任儿女情长的生长。

    “先生客气。”香杀月眼光一暗,暗道原来他姓徐,也正了容颜,妙目中依旧有关切,道:“不知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宫主可否再给我详说一下这巫门魔教,包括那勾良司辰?”

    徐山抬头看向屋顶,目光幽幽,似乎要看穿迷惘,擒拿敌踪。

    “你要闯山?!”香杀月大惊,急急道:“不行,此事需从长计议!”

    徐山收回目光看向灯光下,那里花容已失色,还是有一些触动,道:“谢谢关心,我自有计较,你只管道来。”

    “我知道你一剑纵横,似乎无人能挡,可先生,你却忘了,这魔教与正一盟斗了几千年,就算现在那黄琼达到三丰真人的高度,可为什么已然没有灭了魔教?!”香杀月皱起了眉头。

    “还请公主解惑。”徐山神色淡然,暗讨,不过鹰国与恐怖分子的游戏罢了。

    “因为,魔教之主,堪敌黄琼!”香杀月脸色凝重,一字一句地道。

    “哦?”徐山若有所思,却是想到那祖巫降临之事,或许已有降临的祖巫修成了大能。

    “你怎么还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香杀月生气了,道:“黄琼是谁?金丹第一人!现在都传说他已修出元婴阳神!他都不愿轻易闯这十万大山!当年他斩杀几位魔门之徒都是在外围!你现在要去闯山,比得过黄琼?!”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徐山知道对方一片好意,可她又哪里明白自己的路,道:“我自会取舍,还请宫主继续。”

    “唉!”

    香杀月怔怔地看着面前男子,粗眉如怒,脸似刀削,满头花发,一身伤疤,双眼就似那大洋之渊,任海面狂风暴雨,它自沉稳不羡。

    她脸色渐渐又起一丝红晕,却又转瞬复清,双手举起在胸前合掌一拍,声音变冷,道:“你一身蛊虫,还要跑去魔门虫巢,自寻死路,杀月又何必拦你!我手上有一份历代收集完成的地图,有我宫遭遇魔门之山林,也有那些中蛊之人的寨子,待会董芸会拿来。至于勾良、司辰其人具体修行,外界不知,我亦不晓,只传闻魔教有十二魔将,二人应该是其之一。”

    徐山心里另有些判断和推演,看着面前丽人发怒,觉得有趣,转移了话题,道:“如此谢了。我说香富婆,你都控股什么几家航运公司了,算得家财万贯吧,跑到这穷山恶水之地来干什么?我是没钱,哎,说漏嘴了,但你如何在意这些毛毛雨?”

    “噗嗤!”香杀月哪想他思维变化这般快,还自暴其丑,忍不住冰霜解冻,翻起白眼,道:“钱财谁又嫌多,何况我本是想收集些天材地宝,修行中人,谁不还有一点收藏,哪像有些人,一穷二白,嘴上还灵光,实则打秋风。”

    又不能好好聊天了,徐山这么多年,根本就不能算进入过修行界,此刻被羞辱,自然激起他日到处掠宝的匪气,现在只能厚脸皮到底:

    “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也不客气,门外二人就在你这里多逗留时日,我怕他们回去又遇到起蛊之人。待我回来,说不得还会了那真正解蛊之术,嘿嘿,香杀月,到时候,我传给你,让你这么多年的欺诈合同,得以真正补全。”

    “呸,又不要脸!”

    香杀月见他又提刚才之事,有些恼羞,恰好董芸已提了一个小藤编箱子进来,董芸见二人似乎打情骂俏,脸上也有了一丝暖色。

    董芸出去后,香杀月打开箱子,递给徐山一份牛皮纸地图。

    徐山接过扫一眼就装进怀里,看那箱子里瓶罐挺多,心中一动,道:“富婆,你可有丹药之物,也先借点给我。”

    香杀月再起白眼,心中对面前剑神有了更深一层认识,非君子非小人,率性洒脱,亦正亦邪。

    她丢过两个玉瓶,想起对方才重生出世,解释道:“都是玉蟾门出品,少一点的是澄神丹,滋补神识,多的是翠灵丹,辅元气修行。”

    “你此番一去,怕是”

    香杀月眼似秋水,神色复杂,转头看向灯光,似想到此番相遇,或许只如两颗流星擦身而过,再无相见之日,这丹药价值一千多万,却是已不愿提。

    徐山得了丹药,又哪理对方柔肠,心中自有称量,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因果欠下,他日归来报罢!

    “既然如此,我就告辞!”

    徐山立身而起,似惊蛰归来,夏雷出行,带起一片幽风,灯光摇曳,又有花瓣掉落,香杀月默默点头。

    他推门而出,门外霍董二人站立,有疑问,有关心,徐山冲董芸一笑,道:“先前下手狠了点,有些抱歉,我马上会离开,这大马猴还请多亲近照看一下。

    二人立即脸红,霍驰道尴尬道:“师傅”

    徐山挥手打断他,看向董芸,个子亦高,面容姣好,因长期习武,皮肤略黄却有光泽,飒爽英姿,还有哈佛经历,暗暗点头,朗声道:“香杀月,先还你一点利息。”

    他话音未落,手掌已轻飘飘按向董芸,霍驰道秒懂,这是师傅那日送给自己的化劲,关心则乱,怕董芸不解,喉咙犹自咳一声。

    董芸低喝一声“滚”,面带喜色,脚站马步,双手抱圆,似激起漩涡,又似拉开水闸,递出一掌,迎向徐山。

    “啵!”

    二人手掌不成比例,仿佛大人小孩击誓,脆响声里,董芸翻身而起,飞出几米之外,跌落墙角,身后就是先前那差点死去之人。

    董芸第一次全面感受没有杀伐的化劲洗身,简直就是赤裸裸般洗过海潮喝过海水,这一番体悟,知道自己离化劲只差临门,对方大礼,就如一张船票,将自己从高峡湖泊,送到大海边缘,面红中拜服而下:“谢过先生。”

    徐山微笑点头,招过霍驰道,踩风而走,瞬间就在数十米之外的悬崖,低声问道:“驰道,武道中有不有那传说中的传音入密?会不?教给为师!”

    霍驰道脑筋转不过弯,一脸黑线,迟疑道:“师傅,那都是家言吧”

    徐山也不泄气,早有判断,所谓传音入密科学上是说不走的,那音波如何只控制一个方向?只是最近奇遇不断,又解除了一些前世的认知,试探罢了。

    他此刻准备独闯魔教,对霍驰道还有一番交代,神识全开,面色微沉,道:“我说你听。”

    霍驰道隐约明白分手在即,自己虽有与师共进退的心,怕又拖后腿,何况师傅另有嘱咐,伏倒在地,颤道:“徒儿明白。”

    “三件事情,其一,我欠古师兄因果,你这几日,当替我用性命守之!其二,香杀月主仆,不是简单人物,你当清醒!其三,刚才你也该听到,为师与世外第一人结过梁子,你现在身有我传承,可能会有牵连,不必有负担,明白就行,如果有人拿你追问阴符术,给他就是。最后,如果我没能回来,你自己径去,不问恩仇,替为师问那天道。”

    徐山抬头望月,重生一世,相聚相离,这却是唯一一次明了的告别。

    “师傅”

    霍驰道虎目噙泪,抬头看向眼前男子,月华之下,华发湛然,年纪不可琢磨,一身伤疤,脸上只有漠然,但几小时前在篝火广场的柔情一现,不知背后还有多少伤痕。

    自己一生,遇过之人,如过江之鲫,就算当年传授五行拳老人,也有饭恩,而他,一眼合缘,前后相处不过一日,不知何来,不知何往,就给自己推开天门,要化身而去,万千言语,不知从何而起。

    徐山低头,看他伤感,笑道:“你其他都甚好,就是还未历过情字。喜欢董芸那婆娘,大声说出来就是,莫悲,说不得待为师回来,你把她收拾到身后,给我长长脸,刚才我可是被她好生一地羞辱。”

    “师傅”大老爷们再次红脸,去了愁绪。

    “哈哈哈!”徐山会心一笑,跃空而起,跳下悬崖,像似要往白云里去,高喝一声:“勿那婆娘,且听我歌一曲!”

    “卿莫羡大雁行远,白鹤洗空;卿莫夸长鲸出游,山虎啸风。且听我歌一曲,其气更熊熊。沧海湛兮生我青龙,桑田幻兮养我马雄。我踏它流沙万里,一蹴上与九霄通。几阵罡风,吹入四蹄,快不可追,高不可及,三十三万里来苍穹,唯有仙之人兮,与我亘古相从!”

    高山之巅,明月之下,有灯幽幽,有梅许许,有异女绝色,有世间豪杰,众生寂寂,只迷失在那风中的余音不绝。

    良久,董芸看着门口悄然伫立的香杀月,轻声道:“宫主,你纵横南海这么多年,形单影只,今日遇得先生如此人物,何必又放”

    香杀月摇头,默默仰望月边流云,半饷才道:“芸儿,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他啊三十三万里苍穹,唯有仙人与我相从!这是真正心在天道之神龙,无情无义,无仇无怨,又岂可测度?他这是在警告你我啊!”

    “什么意思?”董芸刚受了徐山恩惠,也听得刚才二人的暧昧,十分不解。

    “你怕是被所获迷了头脑,你看看那中蛊的赵尘海?”香杀月叹道。

    董芸回首一看,脸色就白,探手赵尘海的颈间,哪里还有气息,已经清楚,就在刚才,徐山传自己一道化劲,又如传说中的隔山打牛,取走此人性命!

    她也喃喃道:“三十三万里苍穹,唯有仙人与我相从!”

    霍驰道也在默默吟诵徐山临走之曲,他慢慢咀嚼,出来的,先是一腔热血,然后沧然泣下,脑中只是两句话:随为师临之!替为师问那天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月夜旧人() 
徐山脚步轻点悬崖岩石,似猛虎下山,如玄鹤降云,一人一囊一猴,安然重归红尘。

    看罢月光,辨识了方向,大步流星,再往西北方向而去,跨步就是二十米,每一步踏地,化劲喷薄,就起一道烟尘,仿佛神兽踏祥云。

    那五溪慈利所在,张家之界边缘,有一段今日过来的回头路,不过现在徐山步行,直接翻山越岭,速度只会更快,眼里也是截然不同风景。

    山路密林,幽深漆黑,月光斑驳透下之处,偶有野兽双眼激起绿光,有一米高的野猪,抱着成群的青狼,甚至还有几条巨蟒。

    不说徐山神识,单他的无埃视力和听力也早就悉数在心,他毫不在意,自己速度太快,像山风掠过,惊起群兽,它们又如何追之得及。

    只是避免不了有转弯之角,这时候就想起闻玄声那个飞仙来,也不知是何等异术,可以悬空御剑,当不会自己现在这般,受路遥之困,千里而取那勾良司辰首级!

    藉此联想到黄琼,徐山也不禁苦笑。

    香杀月并没有错,黄琼,金丹之首,甚至可能阳神元婴,还有那与他堪敌的魔教之主,这是真正的天仙中人。

    歌以咏志。

    徐山从不自大,现在的自己与他们可能还只是萤虫与皓月;但他同样不妄自菲薄,他出生于乡野,大道独行,如今不过八年,已然摸到他们的门栏,所谓战略上藐视敌人,自当慨而以慷!

    香杀月这个女人,容貌、修行和手段皆是上选,非同凡尘,徐山欣赏之余,另有计较,不过确实如她先前所言,自己没必要现在另结仇敌,否则在她几次小儿女般脸红时就打杀了。

    徐山,两世为人,遭遇祝虞后,眼光看处,已是几千年的修行界起落。

    都是修行到顶的妖怪,真有一见钟情的情愫?这颗蓝色星球,海洋占了多少面积,大海之人还来这内陆蛮荒寻宝?天宫传承恰这么巧就会起伏控蛊之术?蛊虫几年后苏醒,又怎么办,那些中蛊虫之人这几年又如何躲藏?

    嘿,暗香之中,玉颜之下,太多值得推演思量,就似那蜃珠迷雾,掩藏不知多少真相,只是现在无瑕深究你罢了。

    香杀月对徐山有两点错误的估计,一是将他当做剑神,这样因果计算就有误差,其二,她也不知徐山真正的情况,就算没有黄琼的追杀,他也可能活不过一年,一如闻玄声所说,道体破损,没有元气支撑修复,迟早陨落!

    如此能遇到香杀月,也是契机。

    徐山道体的问题,除开蛊虫,根本就在元气之上,一如车子没了油。遭遇祝虞后,凭借宝瓶印生吞活剥,洗出一池元气,这是他到目前为止收获元气最多的一次,也是金丹之劫后唯一发现的能够增长元气,挽救泥丸枯萎的手段。

    吃那后天之精,甚至丹药,是可以解表的选择,但那一丝一缕,如何又能满足已非凡体的身体需要,就好像巨人吃几颗芝麻解饿,狗熊吞下数只蚂蚁去过冬。

    所以徐山一知香杀月并无真正解蛊之法,就已经定计,魔教虫巢之行,已成必然,因为那里有彼岸之花,有他可能的救赎:古元泉口中的厉鬼,降临人世的巫门元神!他要抓几只鬼来,吃了补元气!

    后面两个信息,跟加坚定了徐山一闯魔教的决心,其一是魔教之主堪敌黄琼,这是什么?大国博弈!我政治避难行不行!就算你们都要抓我杀我,可也一定不愿战火出现在自己疆土是不是!

    其二是那丹药,徐山入手就知,原来玉蟾门的灵药自己早就吃下不少,效果不是不行,而是解不了根本。

    所以此行看似自求死路,但于徐山,却是最冷静的选择,只是能否火中取栗成功,嘿,去他娘的,船到桥头自然直,真要陨落,他也不妄自菲薄,临死前说不得也争取拉两只老虎下水斗上一斗。

    穿过丛林,翻上山头,月近中天,冷辉洒耀群山众莽。月华华,云淡淡,渺渺长川,山禽自鸣,声籁俱沉。

    他心有所感,盘腿而坐,一洗刚才妄想,空空静静,恬恬淡淡,持笛横嘴,幽幽雅雅间,笛声起于林稍,神思如游太古,定中生慧,一意斡旋。

    此番突袭慈利,两个目的,一解蛊,二猎鬼;两起留意,一防起蛊,二防魔主;三般手段,外界术法,手中化劲,泥丸猴子。

    一曲刚才偷学的碧海平波曲奏罢,万籁俱寂,鸦雀无声,乌云猴子爬出行囊,端坐石头,举头望月,小眼拳拳。

    徐山默默扫描一遍身上潜蛊,看不出效果,抬眼看到乌云孤寂的背影,若有所思,它看的是千年前的月光,还是月里的故人?从来喜欢热闹的顽猴,为什么先前在梅香中安静如许?

    这般问话,当然是一如对牛弹琴,只恨光阴快快,学道迟迟,一声叹息,提它在肩,飘然而去。

    万里外的燕京。

    某驻军大楼地下两百米,几百平的会议室灯火通明,但只有两人,王伏波和顾猛之。

    “猛子,你这样的安排不对!现在既然风行司作用逐日显现,我们就该用好这把武器!我知道你的用心,可是据情报显示,宫本天来的徒弟吉羽一秋已经结丹!他的西渡,根本就不是武道交流的范畴了,你这是让儿郎们去送死!”

    王伏波眉头紧皱,挥手叹道。

    “嘿,没有真血洗练,如何出好剑?难道您老真指望那帮人?放弃吧,叔,他们真的眼高于顶,看不起燕京的!这么多年了,他们帮实验室搞出了什么名堂?他们又拿走了多少资源?”

    顾猛之,九尺大汉,沉稳如山,长眼微虚,说出来的话,依旧如愤青,吐出的唾沫,依旧如铁钉。

    “你眼光怎么还这么狭窄!”王伏波拍桌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还是对你父亲的死耿耿于怀!猛子,是他们间接害了汗青,可,世间像你这样凡人成圣的能有几人?!我们不用他们,还能用谁?难道你一个人去对付扶桑神道、欧洲教廷,更莫说杀死你父亲的鹰国?”

    王伏波头痛万分,顾猛之的修行深浅,谁也不知,可他的犟脾气,谁都知道,比珠穆朗玛还高。

    “嘿,也不是不行。”仰山大汉睁眼,里面电光缭绕,暴戾之气堕天而降,空气震荡,二人桌上的茶杯咔咔直摇欲碎。

    老将军以掌击头,一脸黑线,又不能好好聊天了。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敲响,王伏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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