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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流云-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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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裳儿,来,喝药。”连苼端着药碗,满目柔情的走来。
    纳兰红裳眼底涌现出一抹怒极的神采,因垂着眼帘并未让人察觉。阿生之事,定与此人有关!
    “裳儿?”自纳兰入夜突来疼痛,连苼不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对待纳兰,是越发的呵护有加。纵是纳兰承君见了,待她态度也是好了许多。尤其是听到连苼有意在宫中长住一段时日,更是龙颜大悦,重重的赏赐了一番。
    若是以前,纳兰必会心喜,不过如今,反要提防着假阿生对皇兄不利。由此心事重重,不能对外人言。
    连苼望着她发愣的模样,暗地里警惕,面上却是更加温柔舒缓,“裳儿,在想些什么?”
    纳兰红裳再去看这人,突然有种遇到蛇蝎的冷意。摇摇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无事,阿生,近日你多劳累,身子又未愈,还是多去歇息免得我担忧。”言语里,是和往昔一般的疼惜和温柔。
    连苼见她如此,仔细想想倒没有什么反常。“对了,裳儿,你那日曾说了句很奇怪的话,阿生不明,有劳裳儿解释一番。”
    “你说她在痛?她,是谁?”连苼刻意试探,一双眼有意无意的紧盯着身前人的反应。不料纳兰目色里竟是一片迷茫,“她?阿生为何问起这些?”她随之一笑,满是宠溺,“不过是忆起往日里和我相交甚笃的姐妹,想起她的遭遇来不免心痛,当时突发心疾,由此说了胡话阿生莫要在意,裳儿无碍。”提及她相交甚笃的姐妹,纳兰眼里明显一痛,看起来倒真像是追忆往日的姐妹情分,怜悯他人的不公遭遇。
    一切回答的相当连贯,连苼见此也就不再追问,心下却是放心了大半。只能说,纳兰长公主演技高超。
    这连苼刚刚退去,就见纳兰承君进了公主殿。紫衣绣金龙,端然的是一副皇者气派,不过这位皇者,面上透着担忧。
    纳兰承君心疼的望着皇妹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也是一疼。“皇妹需要什么尽管和朕说,早日康复也就早日了了朕的心事,我纳兰皇族到了这一代也就你我兄妹二人,皇妹若是出了事,朕该是如何自处呀。”
    一番话说的感人肺腑,纳兰红裳自知道阿生或许遭了不测,又思虑着揪出幕后之人查找阿生下落,已是负重累累。难得的今日假阿生被她支开,兄妹二人面对面谈话,满心委屈突然就被他引出,“皇兄!”
    纳兰承君见一向坚强的皇妹竟在他怀里哭诉,一时无措,刚要开口去哄,掌心却被纳兰抓在了手里。他英挺的眉一皱,皇妹这是有什么话不能让外人听见,非要以手指在他掌心写字来告诉他。
    为避人耳目,他面上一脸心疼的劝着,待纳兰写到一半之时,心底蓦然大惊!
    “阿生为假,皇兄小心。”
    纳兰承君一把将纳兰的手抓在手里,盯着她哭红的眼睛,只半刻就明白过来。他的皇妹为何突然犯了心疾,又为何忧思难解,现下不让人给他传信而是亲手在掌心写下,实则是担心消息走漏,逼得假阿生早做准备。
    君王内心泛起滔天大浪,隐隐竟生出一些煞气来。何人有这般大的胆子,竟把心思放在他兄妹二人身上!他再去看自己皇妹委屈的样子,只觉得心被人揪的生疼。他目中一狠有意将假阿生处死,却见纳兰红着眼睛望着他摇摇头,分明是在说,那人现在还不能除,我要借着她知道阿生的下落!
    纳兰承君思及段杀,又想了想皇妹对此人的在乎,半晌终是点了点头。不要做什么,朕由着你,但若有人伤害朕的皇妹,必杀!
    回了承德殿,纳兰承君负手而立,想着近日发生的一切,有些难眠。尤其是想着有歹人就住在公主殿,更是放心不下。他抚掌三声,寂静里突然闪出一行暗卫。皇家暗卫,只听一人命令。
    “保护长公主,严密监控那冒充段杀的女子。另外,”他想起自己的皇妹,沉沉一叹,“秘密寻访段杀下落,不惜任何代价,救!”
    空气里略有波动,纳兰承君轻揉眉心,突然想起一事,司徒越奉孤落太妃一命前来北离,太子极求亲来北离,这住的日子也够久了。时逢有变,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早早遣他们离开。而裳儿一心只有段杀,这太子极品性能力俱不如段杀。朕既然允了她二人之事,这求亲一事也该明言拒绝。
    次日。朝堂之上,纳兰承君亲口暗示孤落来使归去,而对长雁太子却是一番恭维,又以长公主患有心疾,不宜远嫁,拒绝了太子极的求婚。
    此时连苼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眼里。越凉醇被云偿打伤,自然不能与她相见,指示下一步的动作。太子极没了越凉醇这个主心骨,一时也无措。毕竟,越凉醇的心思他猜不透,那人也未曾透露。再加上纳兰承君亲口拒婚更让他心思全无。越凉醇人虽未来,却捎人带了一张纸条来,纸条上只有一个字,匿!
    匿,隐匿。
    “这司徒越是要收手吗?”太子极一声冷哼,对着身旁的女子说道,“你既是我长雁的奴才,也该好好的为主子办事,事成,你家人无忧,事败,你就自裁谢罪,免得累及他人。”
    连苼身子一震,想起家中患病的母亲以及尚幼的妹妹,俯首苦涩回道,“是。”
    穆凉极眼中露出一抹阴狠。纳兰承君昏庸无道,既然真的放任自己的皇妹和一女子厮混,朝堂之上,直言拒绝我长雁请婚,如今段杀身死早已没了可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纳兰承君驾崩,北离势必无主,到时候红裳妹妹势单力孤,早晚都是本太子囊中之物!
    他这样想着,心底却是失落。他早先被段杀心性所激,又被纳兰红裳冷眼拒绝,受越凉醇计谋唆使,如今功亏一篑自然不甘心。他心性懦弱,但逼得狠了却是狼子野心。更何况,连苼一家性命都在自己手上,大不了事败也是牺牲一人,自然与他这个温润有礼,德才有加的长雁太子无关。
    也没有能够想到,一国太子,竟是这般手段卑劣之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大抵就是他这样的人吧。求婚不成便想谋害纳兰承君,他自小倾慕纳兰,光明正大得不到便想着旁门左道的法子。不得不说,他祖上世代刑罚司,这狠厉也是血脉相传的。
    不过,穆凉极此人,懦弱极端,委实太会隐藏了。谁能想到,论狠,他犹在越凉醇之上呢?越凉醇虽狠,却不会伤及纳兰承君性命,令纳兰心伤。这穆凉极,口口声声说着爱,究竟,他懂爱还是亵渎爱呢?
    出身皇家,身为太子,哪有他人想的那般纯良和善?没有手段,如何能安安稳稳的存活至今呢?太子极,他爱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君王既然下了令,这两国之人自然不能厚着脸面呆在北离皇城。
    城墙之上,纳兰承君目送两国来使归去,纳兰红裳难得的想着透透气也就跟来。连苼守在她身旁,目光却不时的望着远处。
    太子极跨马而上,最后的望了一眼皇城上的人,最后的望了一眼连苼。大队仪仗前行,纵马而去。
    越凉醇同样的看了一眼纳兰,对于连苼却是混不在意。在她心里,既然段杀已经死了,就不必再多做其他。连苼这个人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对于没有价值的人来说,杀了就是。
    对于纳兰,只要奉上一颗真心,必要之时,她自然会看到她的诚心。
    太子极心想着利用连苼除去纳兰承君,却忽略了越凉醇的心机。留着连苼,难道要让纳兰知晓,段杀是被自己的阴谋所杀吗?而连苼此人,又怎么能够想到段裳心意相通,一人遇难另一人便有感应呢?她自诩模仿细致,不曾想早被人握在手里。
    所以一切,人算不如天算。
    而在皇城不远处,一白袍女子欢天喜地的跑了出来。风润姑娘身为云偿贴身侍女,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小祖宗呀,你偷跑出来,宫主可是要要了我的命呀!”
    她眼瞅着四下无人,连忙将女子带走。
    此时还是清晨,行人稀少。这样很自然的一幕自然不会被人注意到。而纳兰却是不知,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她的地界上被人带走。若是有知,该是何等心酸后悔?
    段杀为纳兰如此,即使云偿知晓皇城内的段杀另有其人也不会主动点破。若是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她如何放心的重新将她的至宝交还给人?重要的是,在北离之地,你纳兰红裳的家门,那人都能落得重伤将死,云偿委实不放心,也不能不气。

  ☆、第118章 :时光温暖岁月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时光温暖岁月情
    同一日,星云客栈人去楼空。焚琴琉璃两宫弟子来去匆匆,正赶上皇城热闹,三驾马车从北城门而出。
    却说这三驾马车外面朴素,内里倒有乾坤。精致优雅,五脏俱全。白裳女子宠溺的拈了桂花糕,满目柔情,喂到了怀中人的口里。这怀里的女子刚刚咽下还未言语,就见女子又将一杯琼浆递到了嘴前。所行所举,无不细致。
    这二人都是天人之姿,生的貌美,各有千秋。怀中女子倒是一副疲懒之色,赖在女子身上不动,饮食都要让人伺候着。正是云偿和小阿生。
    “阿生,莫要贪杯。”云偿唇角含笑,对着身旁之人似是有求必应。
    此番她是要带阿生回焚琴宫,好生看顾,也好有时间悉心为她诊断调养。云偿对自己的医术信心满满,假以时日,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子会回来的,若有归来一日,必是惊骇天下。她这样想着,看着阿生的目光越来越柔和。
    “姐姐,阿生困了。”她一身白袍,素净柔软,与云偿身上白裳同出一源,若不细看,两人倒真的像极了在缠绵倦缱。
    云偿轻笑,待她更是温和,“那便睡吧。醒了就该到家了。”
    她此行极为低调,为的便是防着消息走漏,从北离一路赶回云桑,看不到的地方藏匿着无数护行弟子。这般的重视,也只是为了护卫身边女子不受惊扰。
    云商身为琉璃宫主,早就先行一步,为她二人提前清路。两宫势力虽大,难保不会有怀有狼子野心之人,奢望一战成名。试问,若能战败两宫宫主,甚至战败其中一人,在江湖上都是莫大的荣耀。有贪名逐利之人,自然心想着前来挑战,而云偿想的,便是相安无事,平静抵达。
    毕竟,她看了一眼已经在她怀里熟睡的阿生,毕竟,如今,该自己来保护她了。
    云偿自觉这样的时光在她生命里已是莫大的难得,若段杀不曾有这一劫,能在她身边的人万万不可能是她。或许,于她是祸,于我算是福吧。她轻声叹息,转而慢慢的阖上眼眸。
    此刻,任谁都不能打扰这样安静的相守时光。
    她念念不忘之人,这个女子,在她怀里就像个孩子,天真童稚,笑意满怀。若云偿内心真的存有浅浅的伤口,那么这般温柔的岁月,便是穷极一生最好的良药罢。
    出了北离,过了繁华镇,人烟渐渐稀少。
    小阿生性子跳脱,没有云偿在身边安抚劝慰着,大抵是要不听话胡乱跑出来的。云偿不愿苛刻她,虽是允了她下车顾自玩耍,但向来是不离她远了。
    舟车劳顿,难得的停下来修整,在旁人都有所倦怠之时,便见一白袍女子欢喜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笑起来,便真的如同不染世俗,纯净的让人忍不住要怜惜。又怎么肯伤害?
    她在哪,几步之外总会有另一个女子的身影。焚琴仙子,只静静的站在那里,哪里就成了仙境。两宫上下,有谁不知,眼前记忆全失,笑容无害的女子,是她的心头至宝呢?
    此处落脚处是云桑大名境地。一路走来看到的人越来越少,来了此地,人潮竟是越来越多。鱼龙混杂,随处可见背着长刀的江湖中人。
    依着云偿的心思,是尽快要回宫的。但阿生不愿,孩童习性,偏生要好好玩耍。这也就是云偿,换了其他人早就没了主意。大病初愈的阿生,似乎只听一个人的话。
    云偿笑了笑,“去吧。”
    阿生顿时眉开眼笑,身形一晃,溜进人潮里,朝着最热闹的地方赶去。急坏了身旁尾随保护的侍女。云偿心念一动,不敢离她远了。
    她沉默着望着这人的背影,傲骨嶙峋,今大难不死,阴差阳错的竟愈合了一头白发。这也是云偿肯放任她在人前行走的缘故。毕竟,曾经的段杀,白发三千,太过显眼。
    而现在的小阿生,青丝如墨,一身白袍更衬的像是天外来的精灵。唇畔时时生出的笑意,与段杀判若两人,即使有人认出,大概也是不敢相信的吧。
    就像是回到了孩童时期,人们眼里见到的,是天真无邪的阿生。
    人潮汹涌,云偿在她十丈开外寸步不离。兴许,那人小时候便是这般的可爱吧,孩童天性,真的很难想到,长大了她竟是那般优秀的人。宠辱不惊,沉稳自若,越是光鲜,背后越是辛苦吧。云偿心想。不免,对她更是怜惜。
    闹市里突然生了乱子,有些喧嚣。云偿抬眼去看,阿生一身白袍染了尘垢,被人推倒在地。
    “这位姑娘生的真是俊秀可人,不妨随了本大爷,本大爷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这男子生的尖嘴猴腮,目露凶光,随之一斥,“谁教你们动我的小娘子!还不把人扶起来!”
    “放肆!简直是不知死活!知道这人是谁嘛!”两柄长剑同时出手,却是随行而来的两位侍女。这要让宫主知道了,保护不周,可是大罪!
    阿生被莫名的推倒在地,一脸迷茫,肌肤粉嫩润滑,擦在地上竟然渗出了一滴鲜血。
    “哎?这两位小娘子也是不错,不妨一起来伺候本大爷!”这男子想来为非作歹惯了,相貌虽是丑陋,但身手却是精妙,武功路数也是不俗,想来是名门子弟。
    那两名侍女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保护不周,还不能瞬时铲除贼人,真是丢了焚琴宫的脸!眼见着那男子一只手就要向阿生伸去,心简直就要跳出来。
    阿生再是不明白也察觉到来人的歹意,一时竟有些无措。云偿那张秀美哀伤的脸浮现在她脑海,“阿生不乖,你若是乖,又怎会受伤,你可知,我为了救你,费了多少心力……”她心蓦的一疼,丹田内竟有股怒气,似乎被人欺负惹得姐姐不快,便是不该。
    “让开!”她猛地一喝,一瞬间竟也有了声势,那男子突生警觉,内心觉出一丝危险,便要后退,岂知那气浪翻涌直朝自己扑来。
    一声喝逼退此人,竟也让他受了内伤。以声御气,以气伤人,这女子竟然是一位修为高深的绝世高手!倒真的是看走眼了!此刻,他被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的高人出手将他轰杀。
    阿生居高临下认真的望着他,“我不害你你为何要害我?”
    扑通一声,那男子以及他手下的跟班跪在地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高人赎罪!”
    阿生不言语,她身旁的侍女倒是气愤,“真是被你们连累了!”
    “姐姐!”阿生满脸欣喜,对着来人清脆唤道。白裳无垢,的确是云偿。
    “参见宫主!”两位侍女此刻颤巍巍的跪下来。云偿秀眉微蹙,半晌,淡淡开口,“护主不力,静思崖面壁思过三月。”
    这两名侍女浑身冷汗,如释重负,心头大石终于放下,满是感激,“多谢宫主不杀之恩!”
    此番这两句话,再加上云偿本人的出现,听在旁人耳里像是泛起了滔天巨浪。“静思崖?你是焚琴宫主?!”这男子顿时胆寒。
    若说焚琴宫主素来仁慈无争,但少有人敢真的招惹。焚琴宫的底蕴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雄厚,但立宫百年无人来犯足矣说明它的厉害之处。
    “杏花春雨手,鼎源派的招数。”云偿轻轻说道。
    “是,是!还望宫主看在我师傅的面子上饶过小人!”
    “自废武功罢。”云偿面无表情,甚至是没有看他一眼,就下了定论。她回头牵过阿生的手,随即离开。
    只听的身后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阿生有心去看,但见云偿面色不愈,弱弱的开口,“姐姐不开心。”不是询问而是笃定。带着一股子稚气。
    云偿的确不开心。小阿生委屈的留在原地,掌心仍旧在云偿掌心里,低着头不言语。云偿无奈,只得苦笑一下,“阿生顽皮,若是真的受伤,莫不是要了姐姐的命?”一句话说出来,内里有着悲戚,不明因果之人,很难体会云偿此刻的心情。
    若说这气云偿也有些气自己,她太纵容阿生了。以至于出去一趟竟是只挑了两名武功底子最差的侍女,只因这侍女能和她玩在一处。便罔顾了安危。
    云偿一直皱着眉,“阿生,抬头。”语气不像往常那般溺爱,这位名动天下的云偿宫主终于想着要教育教育孩子了。
    岂料阿生再次抬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清澈的湖泊,装载着满满的委屈。她伸出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克制着哭腔,“姐姐不爱阿生了,阿生好伤心……”
    云偿去看,便见那如玉般的手掌有了擦伤,难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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