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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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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县择十个贪赃坏法的吏员,同样万人围观,杀之,不可心存慈软!”

    “每郡择十个贪赃坏法的官员,杀之!”

    “再选择数个所谓绿林武林门户,灭门,尽杀满门数百口,无论老幼,有罪与否,明示于民间。”

    “不消半年,民者各守其分,循法温顺,不敢有违,官吏皆知公忠无私,吏治一时自转浊为清。”

    听到这里,诸葛亮因插口说着:“无论有否罪证?”

    又说:“这又能治吏治几分?”

    “尽量捕杀有着罪证之人,要是没有,为了恐吓百姓,也必须明正典刑,借人头一用。”云罢学侃侃而言。

    “至于吏治,向来只有一时清,没有长期清,但主公目前,只要一时清,就已经足够了。”

    叶青听了这番议论,暗自称赏,想起了兔朝旧事,这才是真正治政之道,虽过于血腥,但用在乱世,当真是金科玉律。

    “得万民之顺,就是以血恐吓之,这真正是一字不易,此可谓英雄所见相同。”

    当下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待云罢学说完,叹的说:“卿从未治过政,但的确是有大才……尚静,你觉得这几条如何?”

    “臣觉得极是。”吕尚静涵养很深,躬身笑着:“此中确有法度,应不但是一郡实行,还要拟成条例,明发全州。”

    “就这样。”叶青沉思良久,断然说着,说罢扫视众人:“这几条可雷霆颁布与州。”

    “是!”这时,各色各样的目光都投向了云罢学。

    云罢学知道话已经说完,就从容告退,出了门,回到了自己府邸,这时,几天时间,家里已经井井有条,管家带着几十人迎在门口,见云罢学过来,就跪下请安:“恭喜老爷就任太守!”

    云罢学目光炯炯看了众人一眼,倏然间又黯淡下来:“这是喜事,不过从此食人之禄,就得忠于人事了。”

    又问:“邢先生在哪里?”

    “在后面三厅书房。”管家赔笑的说。

    云罢学一怔,略一沉吟:“你告诉夫人,我暂不过去,叫她们只管准备开席就是了。”

    说罢转身向花园书房而去。

    邢德早已等在这里,一身灰袍,穿着布鞋,听见云罢学的脚步声,站起身来揖手,笑着:“恭喜主公。”

    云罢学淡淡一笑,坐了,喟然说:“这只能勉尽我力了。”

    邢德踱了几步,查看着云罢学的神色,微微一笑说着:“主公有着大才,行之一郡,则一郡必治!”

    说着,古井一样的眼闪着:“您是不是若有所失?”

    云罢学不禁全身一震,这样的隐秘心思,怎会让邢德知道?

    邢德见着他吃惊,笑着:“主公,我不是窥探主公心思,而这是人之常情,别说是英雄,就是凡人也是一样,只要稍稍联想下,就不难得知,其中并没有神通或者法术。”

    云罢学听得心里一动,正想着里面的内容,邢德这时欠了一下身,削瘦的面上收敛了笑意,毫无表情:“只是主公,现在又到转捩关口,这几日我观大都督门下,云集了上百人,哪个不是人杰?”

    “此可谓龙虎际会,就此大势,我才可以肯定说,主公投靠,日后不失公侯之位!”邢德见云罢学怔怔,语气沉重的说:“只是主公既已选了路,就不能稍移,要不,只怕牵牛于田都不可得。”

    一阵寒风扑进来,窗纸簌簌作响,刹那间有点阴森,云罢学打了个噤,听着院外热闹声,良久才说着:“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第742章 叶青的疑惑(下)

    ————

    沂阴港,湘州北境临河的这一处水湾。

    在晨晓光暗交割之际,船舶都静静泊在水面上,几百道桅杆枪林一样直指天空,隐隐烟气缭绕,那是守船的人家在做朝食,更多的是水手,在旅途上都憋坏了,此时都下去码头区吃些早点,或干脆夜宿在妓家未醒,幸苦危险的水上生活让他们需要发泄。

    此地作为沂水郡最重要的贸易港口,又背倚湘州粮仓,以特色米市闻名北地,云集沂水郡乃至临接几郡的稻米,常年往来交易,不过在春季之时生意终淡些,不比夏秋两季时兴旺。

    特别是这两年来,北地米价已经高涨到十年来最高。

    州里收成还好,聪明点的农民都趁着高价卖出稻米,只保留些口粮和余量,否则被米价这种民生物资带动高涨的人力价格、日常用货价格,都已不是原本银钱能承担的起。

    而各家奇货屯聚、米市各仓屯粮、官府常平仓屯粮都已逼近了设计容量的极限……这固是赚翻了,但无数次历史经验的红线表明,天庭开水禁的时刻就在眼前,水府体系即将全面介入,粮价上涨差不多是最后极限,即将打落。

    于是去年秋冬时一度热闹的米市,开春就冷下来,湘州的各地方卖家已出货不少,但因粮价攀升比往年太快反应不及,至少一半还屯着,正急着出手,而外州的买家一致消停沉寂。

    谁也不傻,就等着太平湖龙宫介入后粮价跳水。

    但这时天才蒙蒙亮,早春的冷风吹动,就有十艘大商船入了港,下了帆,旗帜上飘着灵州云家的旗号。

    这些船吃水很浅,明显没载有多少重货,在码头上张望的十几个伙计眼睛毒的很,一看就知这船来意,纷纷各自跑回米市的各家米铺,章怀就是其中一个,他心中火热,一下就奔进米市最里面一座大院:“掌柜,港里又来了大买卖……”

    “十艘?是云家,不是陆家?”

    掌柜的章良瞪着这个远房侄子,怀疑他昨晚又上怡情院睡女人,弄得精力不济看花了眼。

    “确实是云家,三级商船啊,这么大的旗帜。”年轻的伙计手舞足蹈比划着,在叔父的瞪眼中回醒,又讪讪说:“绝对没花眼……各铺的伙计也都奇怪着呢,不过我没多想,跑回来最快。”

    “嗯,做的不错……”

    章良沉吟着,昨日刚放了七船稻米给陆家,因签约出货量大,议定低二成的价格,今日按合约还要来,要是再接云家的货,只怕铺后库存有点不足……

    外面铺面里的几个副手连算盘都不打了,闻讯赶来,眼睛亮着金光:“大掌柜,云家人已给出信要签半月,要不先卖掉库存?”

    “别家任谁都吃不下这么大笔单,我们可以先出货,陆家的再自总仓急运,实在缺口就拆单从同行调货,先把第一批应付过去。”

    “看形势没这么简单,大宗贸易上来不得虚,陆家先签了半月合约,已算好了我们库存,云家也签长约的话,要是谁再吃了同行的货,我们从哪里调粮?记牢了……这些航运大族资财滔天,平素还能规矩,乱世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可不是我们家能违约得罪的起,没得中人家圈套。”

    章良想了想还是小心为上,出门喊着:“备马,我面呈家主。”

    章家本身就是郡望,在左右几郡中分散着产业,合良田十七万亩,米铺以出售自家和附庸家族的粮食为主,别郡郡望在这处米市也要给章家面子,某种意义上就是米行会的龙头。

    在这里就任掌柜可不单单是关系够硬,能力很要紧,寻常不和陆家抢这条水运份额的云家都出手,以章良掌握沂阴郡稻米贸易多年的经验,立刻意识到事情非比寻常……

    马车很快到了章家的洗尘园,里面风光不错,格局开朗,来往族人都明显的诗书浸透味道。

    章良在书房里见到了现任家主章云天,叙说原委后提醒:“……家主,昨晚就有应州陆家的商船进了货,半夜赶着离开就已很奇怪了,现在这云家又是这样,实在……”

    “嗯。”

    章云天微微颔首,他虽专心文事,但不是不通家财生计,知道最近天气风雨无常,连夜航船风险不说很大,至少没有必要冒。

    一艘三级巨舰倾覆就是几千石稻米飘没,连着大舰本身损失就大了去,这确实很异常。

    章良见此得了鼓舞,更笃定判断说:“陆家船队刚走不久,云家的船队一大早又来,这绝非巧合,有大鳄在背后吃货,甚至一家航运船队连夜赶船都不够,这种力量,可以扰动稻米交易,甚至可以操纵价格,血洗整个北地的粮贸市场,我们出货得多留个心眼。”

    “不……这不是寻常商战。”

    章云天起身,踱步沉吟着,判断出来:“寻常大鳄不敢逆流粮食价格,或是有高官介入,只有他们可以内部消耗掉粮食,才不担心烂在手里,至少能将损失局限在账面上,实际根本不会动摇……”

    “要是还有诸侯插手的话,用作军粮,这这些人估价不是金钱,是争运,粮价损失只当做必需成本。”

    他拧着眉,渐渐勾画出敌人的行动轮廓,在书桌前就要提笔写信,突定住,叹了口气:“你们说……我是写给快要来就藩的清郡王,还是写给这位新崛起的湘侯呢?”

    章良听得一怔,低首不敢言。

    张维村的侯位尚未下来,在世家圈里已敬称湘侯……因不敬称的都屡次病死,跌死,意外死。

    在世家心里其实更畏惧那位湘侯,原先此人依靠土著起家,势力很弱,湘州总督和世家英杰齐世海期望最高,但在最后一轮混战中都大败,被此人所斩,刀下血屠数千地上人。

    手段比应州的那位狠多了。

    章家投降的晚,最后一轮末期投降被绑上战车,对新生的下土皇帝,膜拜了十数年。

    按说都是多年君臣,回来也硬挺支持,就和北面应州的情况一样,但清郡王的到来让事情出现变数,州里人心一下两分——蔡朝的正统力量也是深入人心已久。

    这不是汇报粮市异常的问题,而是汇报给谁的问题……

    一汇报上去,就是更明确站队,郡王与诸侯,谁能笃定哪个就是最后赢家?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如果非核心团体,或眼光精准,大部分还是做墙头草更安全吧……

    “罢了,留条路,日后两边都好相见。”

    几个亲信听得面面相觑,就见着章云天停了笔,意兴阑珊独进了内院。

    章良赶紧追问一句:“家主,那咱今天的粮,是卖,还是不卖?”

    “卖吧,水府全面介入在即,既确定不是商战陷阱,有诸侯愿意掏冤枉钱,咱为什么不赚,这都是以后的买命钱……”

    ……

    当夜,云家的运粮船很快抵达三水郡,在它们前,已经有三个批次的运粮船自长河上下返回。

    这里还不是终点,但是应州水路的起点……

    粮食从下游各处运到这里,接下来就会卸货装车进入河中水道,以最快速度运回南廉山洞天。

    不得不说洞天是最好的仓储中心,气候自控,干湿得宜,甚至能临时制造阳光照射翻晒,只要洞天不被敌人攻破,这粮食储存几十年都没有问题,基本上有洞天的诸侯很难用传统战争击败,只有仙战碾压。

    “粮已运来了?”叶青闻到消息,稍吃一惊,起身悠了几步,只觉得心明气爽,望着远处,半晌才说着:“真顺利,我去视察码头的转运调度情况。”

    “是!”就有人应着,才走了几步,又被喊住。

    叶青思量,说:“请云罢学一起来罢!”

    这是顺便含蓄表示感谢,幸云家加入这场粮战,否则运力更捉襟见肘……有了云家全力支持,整个下游十州都在狩粮范围内了。

    这样一路无话,很快到了码头,在高堤上看去,下面密密麻麻都是白帆,仅次于叶青见过的玉京水道,都是陆、云、梁航运世家船队应着召集而来,离着码头不远水面漩涡下漆黑大洞,星星点点光亮沉浮神秘,民夫推着一辆辆运粮车,络绎不绝从延展陆桥上进入黑洞。

    “主公真是未雨绸缪!”云罢学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白帆,心里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扫了眼自家旗号的一些货运船只,就盯着水路。

    云罢学是前几日才得知了叶青计划,当时就暗惊,现在静看许久,暗里叹一口气。

    “天数,气度、心智、手段、人心……此人实是第一等诸侯,平生所见张维村,都怕是逊了半筹。”

    “算上力量,恐只有北魏能压过……但那是胡国,非我所意。”

    叶青留意到他的目光,不紧不慢笑说:“大宗货运,相比船只水运,水府更是方便快速,只是太平伯虽掌十州水患治理权,应州外水路衔接尚未交接畅通……且水路打开太显眼了,一下就都被各州州府或者诸侯注意到,还不如商船运输,更能掩饰些。”

    话其实没说完,还有就是拉着各州航运家族陪绑,兼当以后插入的棋子……

    云罢学没有戳破,微微一笑:“云家和陆家联姻来,极少接应州与河对岸湘州的单子,这次恐怕湘侯要注意到了。”

    “哦,你认识张维村?”

    “年前曾见过一面,气度不下主公,难得是贫寒出身在下土崛起……可惜晚了一年半载。”云罢学坦然说着,稍有些感同身受的遗憾。

    “相信我,不遗憾……且我打赌,张维村还注意不到粮食方面,他正焦头烂额着呢……”

    叶青说到这里,有些幸灾乐祸笑起来,拍拍手:“我们下去看看。”

    说着,一行人下去,云罢学入眼看去,见得都是一袋袋的白米,每袋一石(百斤),这里怕有五百石以上。

    “大米……”云罢学轻声说着,他是寒族出身,家族无有助力,十几年辛苦奋斗,对这白米分量清楚的很。

    这船舱里密密麻麻的米袋……都是别州的血液。

    而叶青却更直观些,六层的灵犀返照大衍神术,能看见这是一丝丝白色的气运,乳白色,笼罩在船上。

    一船不算多,可是百船千船,就汇集成气运长河了。

    别看是最低的白气,可是一旦被体制吸取,顿时就能增益数成青气,事情如此顺利,叶青反有着疑惑了,扫了一眼云罢学,暗想:“虽说时来天地皆同力,但女娲顺利拐了过来,身带龙气的云罢学投奔,还有这一船船白米,这样顺利,真是不可思议。”

    “我对气运也有理解,怎么解释这情况呢?”

第743章 就藩(上)

    湘州·州城

    是日经过数日的雨水洗刷,城郭一新,天色下午,天穹下阳光灿烂,上百官员已来迎接。

    就在这时,三枝火箭射上了天空。

    众人都是脸色一变,一齐向看去,很快的就看到一支骑兵,急急奔回城门口处,来到一个中年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禀报:“主公,清郡王来了,总人数有三千人以上。”

    听了这话,城门口迎接百官,脸色都有些微妙,很少有人表现出欢喜,大多数的目光,都不时望这个古铜面色的中年人。

    村夫,侩子手,草莽龙蛇……

    不同人有不同的置评,很多人暗带不屑和忌恨,但更多都清楚这是下土血战出来的蛟龙,自己没有资格鄙视,或者说鄙视的背后是恐惧……但现在局面,可就不同了。

    无视众人心思,这张维村脸一沉,喝着:“开炮迎接!”

    很快放炮三声,又竖起了大旗,人人都是神情严肃,等了这样多天,皇子终于来了。

    片刻,前面一阵骚动。

    张维村站在前面看去,只见官道上,正有一队队骑兵而来,步骑交加,军容严整。

    张维村只看了一眼,就心里一沉,初步估计,这前队怕有一千五百人。

    很快,中部滚滚而来,鼓乐大作,随着乐起,以华盖为主导,以宝扇为相对,以肃牌为肃杀,令人目不暇接。

    突人们一片低声惊叹,看上去,是车舆,舆上有旗,说不尽的贵荣。

    侍卫一百二十人,紧紧簇拥着车舆,里面隐隐坐着一人,目似点漆,面如冠玉,看上去很年轻,这必是清郡王了。

    但是张维村神情平静,仔细看去,集中看的不是车舆仪杖,而是亲军,见旌旗一片,又有一千五百,周围一些人都有些喘气声。

    这些亲兵一看就知道是禁军,虽众人同仇敌忾,但京军大部而来,威压日久,都不能不受到影响。

    这也是张维村第一次看到禁军大部,心中一凛,一时握紧了拳。

    后军又有一千五百步骑肃然列阵,整个军阵没有一丝喧哗,官道上没有烟尘,只有旗帜枪林。

    皇子就藩的这支庞大车队,让许多人看的凛然……

    郡王就藩沿途吸引的力量有多有寡,其中以信郡王最强,放在历史上都是有数的大场面,这清郡王的阵容就逊色些,但别的不说,单是这五千禁军,对地方而言很强大了。

    “拜见王爷!”抵达了城门,众人一齐拜下,这只是常礼,真正的礼仪必须到州府总督府才举行。

    “这就是湘阴洞天少君,张维村?”

    车队临着城池近时,清郡王放下帘,皱着秀气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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