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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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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俞帆气运尚未勃发,在龙宫又受了自己狙击,目前还远不能连神灵层都受到他的影响。

    说是这样说,终究是脱离掌控,要有万一,报复都无法弥补,叶青深深吐了口气,神情严峻不语。

    默望着远处,叶青微微一笑,他的声音格外寒冽清晰:“走,我们散散步!”

    这时客栈里受着监视,叶青就没和芊芊回去,在府衙前的小吃街上逛着,寻一家馄饨摊。

    芊芊用手帕擦擦凳子,冲老板吩咐着:“来两碗馄饨。”

    “好,秀才爷稍等。”掌店的中年汉子见叶青自衙门口过来,又带着俏丽丫鬟,知是童生,却故意拔高一层,讨个口彩。

    口中说着,又手脚麻利将早已捏好的馄饨下锅,不过片刻,两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馄饨端了过来。

    “两位贵人慢用,小的在这里摆摊十来年了,手艺还是不错。”汉子将馄饨放下,对叶青客气笑着,不敢多看芊芊,可过了片刻,又忍不住,偷看着她。

    叶青夹起一个一口咬下,觉皮薄馅大,味道极鲜,这时却没甚滋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芊芊渐渐长开,丽色天姿隐藏不住了,连卖馄饨都知道芊芊丽色,何况别人……难怪前世围绕芊芊上麻烦很多,这又多了一个祸源。”

    “不过前世敌手许多人都是丽色满院,未必就是全出于美色,而认为芊芊是我弱点,就纷拥攻击。”

    “争夺气运,才华相妒,丽色倾城,这三个麻烦都集到我身上了。”这想起,就心思沉重,心里却雪亮。

    看着芊芊,露出了温柔:“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保住她才是。”

    世间绝色胚子不是很多,但也不少,又有几个能长成?

    只要生养时一点错漏,成长时一点遗憾,就是大大减分,就算到初具丽色时,引着窥伺,采伐作炉,再有丽色都是泯去!

    正想着,突灵觉一动,警醒过来。

    只见街道远处,俞帆由几个仆人护卫,自这面绕向府衙后门,与他同行还有几个相好的童生。

    路过时,俞帆目光有意无意朝这面望过来,不过转眼之间,就收回了目光,跟着前面过去。

    叶青沉吟有顷,知道自己在监督下,渐渐冷笑,吟着:“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看来,还真不能独善其身,不然没有成长前,就怕灰灰了——还是必须朋党,必须羽翼啊!”叶青这样想着。

    只是想到这里,突是一凛:“这不就是鲤鱼之道么?”

    想到这里,就心生颤栗,久久无语,渐渐怒火渐归于寂,一种无可奈何,袭上了心中。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快意恩仇

    院内岗哨布防,肃杀威严,进了郡守衙门,使人通报。

    郡内监考官复查童生科举资格共有三人,轮流值班,除岚崇文,曾廉,还有一位杨才杨大人。

    此时岚崇文出得院门,准备去接替杨大人差事,见得俞帆带着几个童生在外面等候。

    俞帆见着岚崇文经过,起了身行礼:“学生俞帆见过岚大人。”

    几位童生也行礼,口中称:“岚大人。”

    “哦,原来是俞公子,却是何事?”岚崇文笑容十分和煦,俞帆父亲俞承恩是同知,郡内地方派一面旗帜,虽自己出身都城,名列举人,是朝廷空降派,和此辈阵营不同,但没有必要得罪。

    “昨夜复习功课过晚,错过早上复查时间,还请岚大人帮衬一二。”俞帆拱手言着,几个童生只是站在俞帆后面,躬身不语。

    岚崇文谨慎一寻思,实际傍晚还有一次补查,这时只是给这位公子节省一下时间,也不算什么大事,当下应了:“跟我来。”

    “谢过岚大人。”俞帆又拱手言着,在严肃园林中穿行,片刻至岚崇文房中,房间里有些制式家具,显是供轮流值岗休憩。

    俞帆只见有着柜子,都是上锁,贴着封条,这就是机密文件了,也不多看,垂手立着。

    “你们的令牌拿来。”岚崇文坐在案前,查找几人记录,接过令牌,细细查看无误,指着宣纸:“这里写上姓名按上手印,就可以了。”

    俞帆等人闻言纷纷称是,纷纷写下姓名,按下手印,拿回了令牌,然后道谢着告退。

    一路出了衙门,经过刚才馄饨小摊时,俞帆留意看去,却不见了这一对主仆的身影。

    略一思忖,说着:“诸位兄弟且回客栈,我要回府上一趟。”

    几个童生错愕,只当是府上急事,不敢多问,应着:“俞兄这样说,我们就不多打扰,先回客栈等候。”

    “好。”俞帆闻言点点头,不再言语,拦了一辆车,朝着俞府去了。

    待到俞帆走后,留下的几个童生才开始嘀咕。

    “俞公子搞什么?怎么突回去了?”

    “不知,也许想府中美人了吧。”就有人调笑着。

    “算了算了,不管他,我们先回客栈等着,这俞家可是大腿,抱实在了,少不了我们好处。”一位童生出言说着。

    这话一处,顿时得到几个童生赞同:“此言不假。”

    此处里客栈不算太远,当下乱说一通,一步一步回客栈了。

    俞府

    就见着门口左右蹲着两只大石狮子,目中内蕴金光一点,额上篆刻淡青法纹,实际上是传承数百年的御敌法器。

    台阶连绵七阶,是曾经的候门位格,虽早已不复爵位,但形制是能保留,作为传承荣耀。

    黑漆漆牌匾悬挂,“俞府”二字,铁画银钩,是当年俞文贤遗字,真正大家手笔,至今使人望之凛然。

    只是朱漆大门前,当年朝廷所赐甲士不再,退化到了门卫,虽还依着甲兵规矩修行武经,但明里没有披甲权,只能称是暗甲,气度自是差了一层。

    见着俞帆归府,府内暗甲都是行礼,规矩森然。

    俞帆只是不理,向里面行去,俞家本以军法治家,先祖俞文贤就跟随着太祖打天下,以靖文候、应州总督之位积累民望,身前就有着生祠,死后葬于风水极佳的黄顶山,成为神灵庇佑家族。

    到现在累代下来,姻亲遍郡,官宦不断,这一代是俞帆父亲出任南沧郡同知,代表俞家及附庸家族在官方的旗帜。

    自一州总督降到一郡同知,朝堂影响力没有了,但还可称得上是郡望,气运鼎盛,在每年大祭时都显有黄气缭绕保护,号作金宅。

    思量一路疾行,转眼到了内府,茂林修竹,假山流水,雪天都流动不息,用手触摸,会发觉泉水温热。

    原来当年选得风水地址,后花园小山上有一眼小温泉,引做流水,终年不竭。

    俞帆看这流水,自儿时就熟悉的美丽景致,脸上有些放松,呼出一口气,举步进了温泉苑。

    苑里铺着卵石,两边落叶乔木郁郁葱葱,不仅温泉,还是高人布设法阵,改变了局部环境,有养人宜体、延年益寿的妙用。

    越是深入,就越是水汽氲氖,直至卵石小路尽头,眼前豁然一清,白雾散尽,掩盖的一处亭子显露出来,一位中年书生凭栏背向而坐,静静观看着云雾变化,恍惚间,就见身上灵气溢出,不似凡尘之人。

    中年书生察觉了俞帆到来,没回转身,就笑言着:“帆儿心绪不宁,你道法尚浅,无法养身,这心绪对身体不好,不利铸就道基……”

    这声音破锣一样,难听而可怖,和他外表完全不配合。

    俞帆心里暗暗一凛,这叔父旧年斗法,伤了肺经,就在此养疗,别看郡望之家,子弟也各有责任,或文或武或法或官。

    当下在泉眼石墩上坐下:“叔父,您本来修养,不宜打搅,可我心绪不宁,想听听你的意见。”

    中年书生“嗯”了一声,坐在椅上,端杯喝着茶,手指关节轻轻敲打着亭上依然青葱翠绿的竹子。

    片刻就听他温和说着:“你且说罢,又惹上什么麻烦。”

    “叔父明鉴,按照您的预测和吩咐,我去了太平县,取了二万银子结交有关人士,以为家中增益人脉……”俞帆把情况一一道来,不虚增,也不隐瞒,最后说着:“……这不在叔父预料之内,故警醒怀疑。”

    “你未取头筹?”中年书生闭目沉默,一时紧蹙眉,直到听完没有说一声,许久才叹息一声,又陷入沉思。

    片刻却眉皱得更紧:“我算你的流程,你的机运有变,被人截了你一些运,我再看看……”

    话还没有落,手指却不由抖了起来。

    “叔父!”俞帆豁站了起来,急切喊着:“你不能这样耗用神通,你已被贬落道籍,再这样透支下去……迟早会……”

    俞帆说不下去,中年书生却替他说了下去:“迟早会直接分崩离析,直接化作一团尘土,消散在世间么?”

    “呵呵,这世间,谁不是化作尘土呢?我在这里敢大逆不道说句,或许万劫不灭的……”

    这时猛的住口,眼中迸出泪花,满林中静寂空寥,只听风声,凭空增了几分惊悸,过了片刻才笑着:“大道无望,本来就是苟活,又有何恋。”

    说着不由仰望青天,喃喃出言:“剩下不过是快意恩仇,慰此平生,再有家里作得些事,也不枉当年祖父的栽培。”

    俞帆先是惊出一身冷汗,亏得叔父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时就是沉默,虽无法认同,可每每对叔父寥落背影,他总觉得自己还是当年幼童一样。

    “不说这些了。”中年书生摇了摇头,冷笑两声:“龙君宴会,是我去年用师门之法,先天神算配合星力运转,上窥天象,沟通命数,为你筹谋的机运,敢破我局,却要见一见此子,看看背后是什么人。”

    说着下了云雾亭,露出一张沧桑的脸,依稀当年英俊,却两鬓斑白。

    只看了眼俞帆,就举步一踏,一阵风吹过温泉,云雾缭绕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叔父!”见着人影突去,俞帆额上顿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叔父本是天资纵绝,只是不是长子,为了家门兴盛,故中举后就转投仙门,学了道法,也误了前途,再也没有中进士的可能。

    这些年来,叔父为了家族,不知挡了多少冷箭,斗了多少次法,呕心沥血,渐渐寿元枯竭,只得困守在这里修养。

    但还能用术法推算大运,避凶趋吉,争取机运,自己是嫡系众子中最有资质的一个,因此有着完整的推算图。

    俞帆这次本意,是有了变数,想让叔父指点,怎想到会引动叔父出关?

    叔父偷窥天机太多,躲在这温泉林里还可,一出去,立刻就有反噬,想到这里,俞帆心里却是大恨:“万一叔父在外身体出了差池,我如何跟族里交待?”

    “早知这样,宁可私下击杀竖子,或借调父亲的关系,无论怎么样也不会独自来此!”

    转到了门口,还是不见人,怔了片刻,却不沿来路,只拣着林间小径向自己居所行去,时停时走,时快时慢,满腹心事。

    俞帆心情沉重,只希望叔父远远去看了一眼就回来,希望无人而知,要是给族里知道自己为了小事,就惊动叔父,必有惩罚。

    就算不惩罚,也必削了不少颜面,以后多了不少麻烦。

    正思量着而行,只见天色愈来愈暗,林子显得幽暗阴沉,走着,突身上一颤,恨恨的说着:“全是这竖子!”

    原本有些迟疑的心思,立刻就转成了坚定。

    不是这叶青,自己怎落得二榜,不是这叶青,自己怎会惊动了叔父?

    想到这里,就出了林子,俞帆抵达了自己的居住,奴仆就一拥而上,说着:“公子,请更衣,外面风大,防着寒了!”

    俞帆由着他们伺候,只是吩咐:“把二位先生请来,我有话问他们。”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反噬

    一辆牛车沿街而过,碾着地面冰霜,天气寒冷,这偏街上行人稀疏,唯有一些小贩,还在开摊摆卖。

    但抵达到了童生住的客栈附近,行人繁华,往来士子,吸引商贾,熙攘嘈杂的人群中,牛车不得不渐渐停下。

    一身粗布的车夫低头问着:“前面集市,难以行车,是否步行?”

    “好。”车里淡淡一句。

    再抬头时,车夫一惊,人影已不见,唯有一小块碎银在几案上滚着,凉风呼呼卷动门帘。

    中年书生这时已抵达到人流中,一身青衣,两鬓微白,脸上细微已隐隐生出了皱纹,但依然不减丰神俊朗,多了几分沧桑,不注意看时只会以为是个老童生。

    人流向着客栈而去,官方对每年赶考时间安排,有意无意形成盛大集市,配合着青楼楚馆,张灯结彩,趁着喜气感染,自考生兜囊里掏出银子。

    中年书生对此盛景会心一笑,慢慢走着,停在一处客栈前,看了眼上面牌匾:易安居。

    “居郡城,大不易。”笑意收敛,举步进去。

    穿过客栈大堂,就见食客众多,掌柜与伙计忙碌穿梭,中年书生看一眼宽敞厅堂也不急,自翻了翻菜单,随意点了几样酒菜,就此寻僻静角落坐下。

    声浪潮水涌上,中年书生听得街道上小贩叫喝:“臭豆腐,卖臭豆腐…当朝王爷都吃的臭豆腐,王爷吃了都说好。”

    “上回说到,那王道士,手中刷的一抖,甩出一杆除魔银丝拂尘,白光万丈,日月之光都掩盖了下去,屋子里老鼠精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这是对面茶馆中说书人在说书。

    “大人,行行好吧。给我们这些可怜人一口饭吃,行善积德啊。”这是一个流民变成了乞丐,在行乞的声音。

    中年书生怔怔的听着,自毅然以举人之业,投身仙门,山居不知岁月,转眼十年,后又为了俞家呕心沥血,最后闭关困守,不见外人,扑面而来的世俗气息,使他既熟悉又陌生,恍恍惚惚。

    “红尘啊……平之,你有多少时间没有遇到了?”俞平之暗暗想着,不过这惆怅只有一瞬,就闭上眼睛,平心静心,自己身子可经不起大喜大怒了。

    正闭目思量着,却突听见喧嚷,不由睁眼看去。

    几个书生围在一起,显是个小团体,一个青年问着:“何兄,你说这次科考,会出什么题目?现在这三位监考官大人,还会不会来别的监考官?”

    原来都是应考童生,自关心自己前途。

    这何童生闻言嘿嘿一笑:“会派监考官过来,这是郡试,不比之前,一旦考取秀才,就是预备朝廷命官,要是想去仕途,随时都是从九品,还有朝廷下赐位格,嘿嘿,听说仙道修行,也需要这东西。”

    一位童生见何童生扯到仙道上,有些不快,出言:“前面的话就算了,我们童生正是夯实根基时,不轻语怪力乱神,仙道不是我们现在讨论的内容。”

    这是正理,众人反驳不得,面面相觑,不由应是。

    这童生得了众人关注,又一笑:“考场有镇压气运之物,咱们做文章,文才是第一,其次也得揣摩主考官喜好,才是持重之道。”

    “李兄这是实在之言,是在下孟浪了。”何童生笑着:“不过考后改卷却放开镇压,得入名榜,能有几名,还要看着气运,实在不由得我们不关注。”

    “此言亦有理。”

    这几位童生交谈,点了菜后,又有人开始说话:“何兄,你推崇的叶青,何许人也?”

    “平寿县叶家?偏远之县,不闻郡望,未曾闻有名士!”

    何童生就是何茂,停下喝一口茶水,笑着解释:“寻常是这样,但岂不闻龙君宴乎?”

    众人沉寂一下,才有人唏嘘:“原来是‘同进士’,这一首《观太平》我亦观看,不想是出自平寿县人士,难以想象啊。”

    “地灵而后人杰,此是常态,岂不闻天道无常,这天降才具之事,谁说得准呢?”

    “这叶青据闻年不过十五,何兄有幸见得,是何种人物风貌?”有人就酸酸问了下去。

    何茂沉吟良久:“我和他交往,仔细留意过,言行亲和,品格严谨,而且据说他就住在本店,等会喊着出来就是。”

    听到这里,俞平之扫了一眼,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听着,这时伙计端上了菜,准备退下,却被一手:“稍等。”

    伙计应着:“客官,您有何事?”

    “问你几个问题,答好了有赏。”俞平之说着,一块碎银就丢在桌上,伙计定睛一看,却雪花碎银,看起来有一两,就连忙说着:“您老请问!”

    “童生叶青可是住在此处?”

    “是,就住在本客。”伙计闻言回应着,心道又是来拜访叶公子。

    “哪个房间?”

    “就是二楼,这里对着这间,天字六号房。”

    俞平之不置可否,此言算是实诚,仔细问下去:“通常什么时候出来。”

    “这个……”伙计回想一下,回答:“这时要出来用饭了,有时稍微晚些,都带着一个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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