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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华君-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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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确有不愿,她可能会改变主意。
……
不过眨眼的工夫,原漓烟就转了好几个念头,却还是拿不准白初宜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
“……妾没有任何不甘……”她只能先如此回答,却也是实话。
白初宜的手指沿离的边缘轻轻划过,听到原漓烟如此回答,她也只是无声地微笑,并没有看她一眼。
那笑容没有什么冷淡的意味,却也不是鼓励,原漓烟隐隐有些恐惧的感觉。
“……妾只是……”原漓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更多的实情,“不知道居主到底想如何做……”
最后,她还是找了一个借口。
白初宜微微挑眉,道:“少姬在担心什么?”
原漓烟很是头痛——为什么总是问这样简单又不简单的问题?
——她不知道白初宜的问题到底是否只是单纯的追问!
“……我……并没有探听到任何与血珠有关的讯息……”原漓烟硬着头皮,只当没听懂。
白初宜轻轻按住立起的离,静默半晌,才道:“我并未催促少姬。”
原漓烟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刻,她再度紧张起来,只听白初宜道:“卿一直在同苑待着,所得讯息自然有限。”
“我……”原漓烟无法否认,但是。对她近于责备地语话,却隐约觉得不服。
“我请少姬随行,就是希望少姬能多得到一些讯息。”白初宜淡然而言,神色十分平静。
原漓烟一惊,失声惊呼:“神殿?!”
“自然。”白初宜为她的惊诧皱眉,“永寒那里得不到讯息,神殿的可能性自然增大。”
原漓烟无语,盯着白初宜看了良久。忽然道:“居主是为此才对我说明家兄的情况的?”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白初宜表现得很平静,似乎她只是问了一个意料之中地问题一样。
“卿希望我如何回答呢?”白初宜微笑着反问,眼中的笑意是明显的愉悦。
原漓烟不由皱眉,还没有回答,就听白初宜淡淡地道:“卿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吧?”
“或者,我该问,原召对卿说了,让卿对我如此忌惮?”
白初宜的语气淡漠,却显然已没有耐性。
车外的欢声笑语渐响。原漓烟一时也不知道她们身处城内的何地,只觉得外面的笑语向波浪一样,一阵阵地涌来,给人莫名地压力。
车忽然停下,让原漓烟忍不住一颤,跟着听到夹杂在笑声中一两声斥喝。她心头一紧——竟然已经到城门了吗?
“居主,我们应当出东门。”原漓烟想缓和一下气氛。
“自然是东门。”白初宜头也没抬,淡淡地道,“神殿尚东,哪有在城西立坛的?”
原漓烟本来抬起的手不得不放下——她本想离开一会儿的。
马车缓缓地前行,原漓烟听到红裳的声音:“我们是外使。”接下来的声音被孩童追逐嬉闹的声音盖过,但是,跟着。马车便再度前行,不一会儿,速度便加快了,而那些嬉笑玩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坐的位置正好迎着阳光的关系。原漓烟忽然觉得有些热,她忍不住挪了一下位置,正好对上白初宜神色凝淡地眼神。
“……居主……”原漓烟张口唤道,却没有继续说,仿佛是怔住了,白初宜也有些困惑,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漓烟是被自己吓到了——她方才差点将“君上”二字说出……
看到白初宜困惑的神色,原漓烟反而觉得放松了一些,虽然局促,但是,她还是道:“居主是怎么认识家兄的呢?”
白初宜眉角一跳,跟着就皱眉,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测就此被证实了。
“……原召说了什么?”白初宜缓缓坐正,一手仍旧扶着离。
原漓烟却忽然不怕了:“家兄说,他只将我们兄妹的特征告诉一个人。”
白初宜忍不住抬手抚额:“还有呢?原召向来谨慎……”
原漓烟又犹豫了——原容的画适合道明吗?
“你相信他?”白初宜因她地犹豫而挑眉。
听到这个问题,原漓烟诧异地点头——她当然相信原召。
“那我有什么可怕的?”白初宜冷笑着问道,“卿在想什么呢?”
原漓烟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大哥怕您!”
——是的!原召怕她,那种怕不是基于权势地位,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忌惮!连原召自都没有发现,但是,原漓烟有感觉,也因此觉得她可怕。
白初宜淡淡地道:“卿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对卿过于仁慈了!”
原漓烟一颤,眼中闪过深切的惊惧,令白初宜忍不住苦笑。
“卿觉得我是残忍之辈?”白初宜忍不住询问,她自认到京都后,并无任何过激的言行,因此,她才会觉得原漓烟地惊惧不可思议。
原漓烟没有吭声。
“我的确不是良善之辈,此行又本就是别有用心,因此……”白初宜摇摇头,说得淡漠,“卿是没有退路的。”
原漓烟低头,没有什么抗拒。
“但是,我自认是信守承诺的,这一点,卿等会儿可以向原召确认。”
这句话让原漓烟蓦地抬头。“是地,等会儿!”
………【第四十一章 祭奠】………
水为上德,故立坛必近水。
但由于建筑中的种种不利因素,神殿很少真正建水边,多是在神坛之下掘井,以接水汽。
京都周围只有一座神殿是靠着河流的——供奉水神清缨的明沧神殿。
水神并不是一个有求必应的神明,而且过于喜怒无常,一般人很少会崇拜这样的神明,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供奉神明——无论多么虔诚,信徒也始终是人。
明沧神殿却是一个很古老的神殿,因为流经京都的沧水一直是条温柔的母亲河,哺育着两岸生灵,却很少发怒,因此,明沧神殿自建成就未遭受过覆灭之灾,可谓是最古老的神殿之一。
水神的神殿只有祈丰节与庆年祭时,才会人满为患,信徒会跋山涉水而来,虔诚地奉上最珍贵地祭品。感谢水神给予的庇佑,并祈求来年风条雨顺、平安和乐。
十月十五,在其它神殿热闹非凡时,过于偏僻的明沧神殿却没有太多的人,尽管这里同样尽可能将一切装饰到最华美,不过。神殿中的神官却绝对不会有任何待客的准备。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永寒在安陆地影响力了,原漓烟仅仅是提前通知神殿“永寒殿下的贵客希望在靠近的河流的神殿度过圣母诞”,明沧神殿主事的神官便立刻应承,当白初宜一行到达明沧神殿时,两名典客早已等候多时了。
看到原漓烟步下马车,其中一条年长的典客立刻上前:“贵客驾临是吾殿上下之荣幸!”
原漓烟闻言微哂,好笑地低头,转身扶白初宜下车。
看到白初宜一身素净衣裳。两名典客同时微微皱眉,却终是没有说什么——看得出,这位才是正主。
白初宜再度戴上了离,在神殿那道高大而狭窄的正门前站了一会儿,便缓缓地步入神殿。
典客再度惊讶于来客的气定神闲地傲慢举止——虽然严格说来,她并没有任何失礼的举动,但是,那份旁若无人的镇定却不是进入神殿应有的态度。
所有神殿的形制都是相仿的,从正门入,便是一条漫长的通道。不见天,不见地,不见光,只有零落的几枚江浦珠散发出柔和而昏暗的一点光亮,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历经黑暗方知光明地珍贵。
神殿崇尚一切光明、美好的东西,也不介意用黑暗的恐怖来唤醒人们对光明的渴望。
白初宜对此并不陌生。却忍不住想笑。
“姑娘,神殿不得持刃而入!”一个沉静的声音忽然响起,跟着是红裳讥诮的声音:“这又不是刃!”
白初宜停步转身,看向门口。两名典客很坚持地阻持红裳带剑入内。
“居主……”原漓烟想劝,但是,却见白初宜根本没有听地意思,转身就走,红裳见白初宜走远。毫无顾忌地推开两人,直接闯进神殿,匆匆跟上自己的主子。
黑暗的走道似乎没有尽头,却会在普通绝望之前。给出光明的希望,即使知道走道的机巧所在,原漓烟仍然忍不住咬紧嘴唇,拼命压抑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不让自己的颤栗显露出来——因为曾经的神侍经历,她始终害怕这种看不到希望地黑暗。
眼前忽然出的白光让原漓烟加快步伐,几乎要直冲过去,直到白初宜伸手阻挡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放缓步伐,恭谨地跟在白初宜身后。
——这条长廊似的走道看似笔直,实际却始终有一定的弧度,因此给人错觉地同时借由那份黑暗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步出走廊,便是宽阔的庭院,这里一般是举行祭典的场所,明沧神殿虽然不是大神殿,但是,这个中庭仍可容纳二千余人。站在庭中,可以轻易地看到远处的河面波光鳞鳞。
白初宜没有在空旷的中庭停留,而是继续前行,直奔前方那座架设在水面之下的神坛而去。
原漓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红裳却知道。她立刻紧赶几步,紧跟在白初宜身后,双手始终稳稳地捧着那柄剑。
白初宜没有登神坛,而是绕过神坛,站在神殿的边缘,往前一步即是沧河。
典客紧张地盯着她,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两人商量后,其中一人迅速转身离开,显然是报讯去了。
噌——嗯——
仿若龙吟的声音划破神殿固有的寂静。
典客看到着忽然开始舞剑的素衣女子,不由目瞪口呆。
那剑光并不耀眼,但是女子轻盈的姿态,飘逸若风,仿佛与剑合为一体,在这天地间翩翩起舞。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白初宜如此舞剑,红裳仍然不得不眼前的情景而心醉神往。
云白居中所有人都见识过那样的初宜——踩着“风舞九天”的步法,手中凌云剑以最飘忽的姿态舞动着,扬起的是漫天血滴,所过之处,绝无生命。
道远说:“轻霖剑法飘逸灵动,但是,最美的还是血色满天的时候。不过,欣赏即可,我可不想身处其中!”
“那样美的剑法造出如此恐怖的修罗场!果然越美丽的事物越有杀伤力!——这样,我还有什么本事去骗人啊?”枫舞一脸哀怨。
凌云剑出,不亡不归。
只是眼前临水舞剑的女子,不为杀戮,只是祭奠逝去的血亲——她的母与父!
………【第四十二章 重会】………
前一章漏了一段……最近两天实在是忙晕了,真的很
十月十五,圣母诞,她的母亲在这一天生下了她,然后就撒手西去,她降临人世的哭喊也是痛失生母的哀鸣。
十月十五,圣母诞,她在这一天,站在奈水边,将父亲的最后一份骨灰撒入水中,看着奈水吞没最后一丝灰白,却连哭泣都做不到!
十月十五,她失去母亲,也永远触摸不到父亲!
那一天,站在奈水边,羽桓站在她的身后,侍卫从人环绕,她却知道,天地间她再无亲人!
——血缘最近的那一个亲人是她的君王,何况其他人?
她的父亲说:“总有一天,你会回到东岚的。”
如今,每一次想到父亲,白初宜都会想起这句话。
——仿佛预言,又仿佛咒语……
长剑舞动中,白初宜清晰地看见已到中庭的几个人,心中忽然一乱,剑式陡然一滞,引来那几人的惊呼。
剑式愈发凌乱,白初宜只觉得心中有一口郁郁之气,挥之不去,堵得她难受。
——她真的就要与东岚纠缠在一起吗?
42、重会
凌晏、风絮与枫舞虽然不是精通剑道之辈,但是,经常与燕道远、白初宜在一起,他们的眼力还是很足的。
轻霖剑法的招式精妙高绝,因此,对施展者地要求也很高。绝对不是苦练就可以成功的,要求剑者的心智极高,却因此极易反噬,道远曾经试着学过一两招,最后却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说:“我没那么高的心智,一边举一反三。一边心无旁。”
白初宜说:“轻霖剑法是杀戮之法,不是剑道大法,不学也罢!”
知道这些,三人一见白初宜的剑式失了分寸,不由就大惊失色——他们是见过道远在学此剑法时如何伤了自己的。
红裳更加着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剑式絮乱地危险。咬咬牙,她握紧长鞭,打算强行中断白初宜的剑式。但是,有人比她更快。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只看到灰影一闪,跟着就听到剑刃相击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灰白两道身影遽然分开,白色的身影几乎要落水,却终是勉强停下,稳住身形。
红裳扑过去,伸手扶住站在水边的白初宜。刚要说话,却见一丝鲜红的血迹沿着凌云剑的剑刃缓缓流淌。
“少姬!”红裳大惊,不顾身份,立刻拉起白初宜右手的衣袖,细细察看之后,才稍稍安心——并无大碍。只是虎口被震伤而已。
白初宜抽回手,取了自己随身地丝帕,动作轻柔地将血渍拭去,避免血渍玷污神殿。
一旁站着的典客见到她这般动作,不由长吁了一口气——血污神殿固然是重罪,但是,身为神官,他们也难逃侍奉不谨的罪名。
红裳也连忙取了丝帕。等白初宜的动作一停,立刻为她包扎手上的伤口,凌晏等人匆匆过去探看,只有方才出手的道远静静地退开。毫无探视的意思。
“神坛见血是大凶之兆,贵客不该如此不谨。”一个慈爱的声音忽然响起,白初宜等人循声望去,却是一个身着青色袍服的老者站在中庭内,慈眉善目,甚是和霭。
“吉凶之数从来不定,彼之大凶,未必不是吾之大吉!”白初宜唇角微扬,淡淡地言道。
神官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如此回答,不由怔忡了一下,隐隐觉得这种思维不妥,却又找不出反驳的依据,只能沉默。
“今日是家母地忌日,在下多有失态,请席下宽恕。”白初宜稍稍收敛,态度十分恭谨地低头告罪,随即又对一直呆立在一边的原漓烟道:“我有些累。”
原漓烟神色恍忽地点头:“噢……休息之处已请神殿作了准备。”
白初宜再度看向那名年迈的青袍神官——蓝天碧水之青是神殿高阶才能用的服色,以这样规模的神殿,非主司神官不能用。
老神官微微躬身,谦和地道:“已备下雅室供贵客休息。”
白初宜点头,却没有多言,只是立刻走过去,一名典客知机地上前引路,白初宜也不客气,对凌晏等人作了手势,示意他们随自己一起去,凌晏他们只能跟上去,道远虽然依旧沉默,却也跟着她们一同前去。
红裳落在最后,在神殿主司前停下,从袖中取了一份重纹织锦递过去,执礼如仪,道:“我们少姬的奉仪共计一万钱,午后会有人送来,此为凭证,席下将此凭证交给押送之人即可。”
主司连道过厚,却立刻就伸手接了过去。红裳也不在意,说明之后就转身去找白初宜。
*****
神殿地雅室是否安全,实在是个无解的问题,消息自是传不到神殿外,但是,神殿之内是否会有人知道,却从来都讳莫如深的话题。
很显然,白初宜他们都不信任神殿,因此,进了雅室,几个人只是谈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凌晏说他们是如何到京都的,枫舞都详细地说明各地的景致,仿佛是专程来安陆游山玩水的,风絮则偶尔插两句他们的糗事,道远虽然始终没开口,在别人看来,更是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但是,他们几人却知道他同样听得很认真、投入,气氛相当融洽。
茶水换了两遭,该说地也说得差不多了,白初宜起身道:“我们回城吧,边用午膳,边聊。”几人自然无异议,立刻一起起身离开。
………【第四十三章 求证】………
初宜到神殿确实只是单纯地祭奠父母,自从七岁之后泉城,实在找不到河流外,她每年的十月十五都要到临河的神殿临水舞剑,以祭生父,神前供灯是为了祭奠生母,却不是她的想法,而是白子风的交代。
白子风病笃之时,殷殷叮嘱:“每年十月十五是你母亲的忌辰,前些年,我都会请神殿在神坛前供奉长明灯十日,今年是来不及了,你千万不要忘记。”
为什么父亲以这种方式祭奠自己的妻子,白初宜没有问,但是,白子风又有交代“此生再不入平奈。”因此,在到达奈水边,听侍从说“明日即入京畿地方,三天后即可入京。”时,她抱着骨灰瓮,第一次对羽桓开口:“周围可有神殿?”
——那天是十月十四。
——父亲的交代,她从来不会违背。
——此事自然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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