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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假情祯-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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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叠芸豆卷,一盘鸡丝春菇炒三丝,一碗碧粳粥,一笼模样可爱到不行的水晶灌汤虾饺包。虽不及罗布的西餐来得味香浓郁,但好歹也自有它清静的味道在。而且比之西餐的油腻,如意楼的东西从来对身体是最好的。
  希颜爱一个人吃饭,只可惜这样卑微的爱好也在大清朝甚少得到满足。才吃了没几口,屋子门板三声叩响,然后:

  “风萨好妹妹,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齐克新?
  确实是好久没见了。淡淡笑笑:“僖荣贝勒这是吃完了?还是刚来?”吃完了请尽快上路,刚来的话我这里饭菜可没你的份。

  这个小丫头就是有意思,怪不得裙子后面总是少不得男人追着跑。若非二人旧帐太让人铭心刻骨,齐克新还真是保不齐自己是不是也会对这个妮子动点心思。只可惜,旧帐太深了。一见到这丫头浑身就发毛。
  搬把椅子坐下,看样子是准备要长聊了?希颜眉头一挑,抱胸等这位开话。太过自在的态度让齐克新实在觉得这话头有些难启。不过一咬牙一狠心,从袖子里摸出个东西来就是扔到了桌上。
  一只小册子?
  看这皮镶纸精的样子,价格肯定不菲。希颜大概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眉眼笑到弯弯,也不急也不恼,拿起小册子来一页一页翻着看。不错,画工精美,情节生动,而且还是标准的电视连续剧,外带中间没有插播广告。与现代漫画实异曲同工之效,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此间内容绝对属于二十四禁吧?

  “我说……”齐克新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是在风萨这样的表情面前,真是半句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我吧。”算我错了,行不行?

  “送给人的东西怎么能还回去?”太不爷们了!更何况:“你说,我要是把这东西送到大理寺,效果会怎么样?”以海善和这位的‘深情厚意’,想必后续会很有趣。
  齐克新冷眼看看这位:“你认为你有重要到那个地步?”海善可是很少和人明面上起冲突的,他下手从来都在暗处。更何况:“人家新欢正宠,哪里有空理你?”外面的传言虽说齐克新不信,但是拿来刺激人,还是不错的借口。

  希颜耸耸肩:“无所谓,不喜欢送到大理寺,那么我就掉头给你送到汤河行宫去算了。送到谁的床上好呢?恪靖好不好?”

  噗!
  齐克新喷茶的同时险些喷血,开玩笑,那位六公主的脾气要是发现自己居然送她这个,不想辙整死自己才怪。这个死妮子:“我还道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没成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丫头整起人的招可是一点都没褪步。只是,有一点齐克新真的觉得有点怪异:“老九说你变了。原先我不信,可现在看来倒真是变了。为什么?”虽说招术耍得照样好,可看样子只是嘴皮子上利索罢了,没要动真章的感觉。可和以前可是太不一样了!
  那天和老九闲谈时,说些这事,本来齐克新还不信。可现在却觉得风萨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你现在给人一种,怎么说呢?一半心死如寂,一半安之若素的感觉。风萨,你碰到什么事了?”难成这个样子。

  指尖一紧,真是真真是连三百年后那辈子吃奶的劲都使尽了,才算是把表情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只是到底没有能掩住眼底的哀伤!
  那不是为了骗人能装出来的眼神!
  齐克新看看左右,把身子凑得近了些:“有我能帮上的地方吗?”说到底,确实欠了这丫头一个很是不小的人情。

  满心的好意,得到的却是摇头。
  齐克新眉头一皱:“我帮你可和那几个没关系。”
  “我知道。”齐克新虽然帮老八,但却与雅尔江阿有天壤之别。希颜自是相信他这次的动机是不是出于善意。

  “那你?你和海善到底怎么回事?”仔细思来的话,能让这丫头发愁至此的也不过是她的这码子婚事了。不过若说起这桩婚事,真是没一个看得明白猜得清楚,这两个人实在是叫了一个诡异。该好的时候不好,不该好的时候吧有时候亲腻得过份,有时候却也互动得理解不了。“你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是不是?”只是为了遵从皇上的意愿,或者干脆得个轻闲。
  希颜轻轻笑笑,举箸吃饭,面色平静如常,再看不出一丁点的异色来。齐克新知道她又把心思藏回去了,也就不再多说了。不过有码子事嘛,还是想提醒她一下的:“你小心点那个葛尔丹的男人。他对你的兴趣可真是不小。”

  这话听得?
  希颜眉头一皱,停下玉箸看看齐克新:“你也知道?”

  齐克新笑笑,把身子靠回椅背内,反问笑语:“你应该问还有谁不知道?”北京城里的消息可从来都是很惊人的。是有些秘密是永远不会为外人所知的,但九成九的消息却流传得又快又准。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人都要戴面具,人人都爱演大戏的缘故。没法子,离了那两样本事,在这里可真是难活。

  “有什么有趣的传言吗?说来听听。”最近一脑门子的官司都是那三位公主的斗法绝技,对其它事实在是知之甚少。更何况阿尔哈图不在任了,没了他有些事办起来真是很不顺手。老康太小气了。

  齐克新也不隐瞒,呼啦啦的把一筒子豆子全倒了个底朝天。情形嘛,主线当然是葛尔丹世子劫美行凶,却反遭不明人士攻击,不但美人不见,还受了重伤。这个版本虽然流行招人眼球,却并不怎样骇人。后面这两条才叫了一个耐人寻味:第一条,葛尔丹世子当日所坐的那辆马车是十阿哥胤礻我的门人开的马车行里没有登记在册但却让‘借’走好几天的一等好车。第二条,科尔沁郡王,也就是风萨三舅舅此行带来的侍姬被人发现一大早从策零的屋子里出来,脸色绯红衣衫不整。
  “风萨,这事儿可是越来越有趣了。”内情复杂就且不说了,最重要的是:“有人盯上你了。”而且盯得很紧。

  希颜一阵静默不语,眼帘半垂想了很久才道:“你回去告诉老八,这事关不关老十的事我还是知道的。就算是有机会咬人,我也不会找胤礻我的麻烦。”他老丈人归他老丈人,他归他。更何况:
  “你和老九的关系很不赖嘛!”本来前面那起子流言,以老八的意思只说到第一条就尽够了。可齐克新却连第二码子事也说出来,可见是胤禟又背着老八给自己找顺路了。

  齐克新抬头一阵紧仰天花板,怪不得老九肯为她这么做,这丫头当真是值得的。若不是看在胤禟的面子上,这次怕是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放胤礻我一马。毕竟,这位和老八实在够得上相看两相厌。更别提胤礻我那位老丈人和风萨的旧帐了!此次,实在是个太好的机会了。
  “你就这么罢手?”过了这村再次再找一个象样的店,可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只剥皮剥十五旗,伤皮不伤骨,连自己这个外人听起来都不解恨的事,风萨哪会这么认栽?
  希颜知道齐克新的意思,搅搅粥碗里的碧粳,心下好笑又无奈。风萨这个身体实在是借得有些辛苦:“不管这中间到底几成是真的,几成是假的。我只知道即使哪天下手,也不会找捎带上胤礻我。更何况退一万步讲,我可没兴趣没事干抽抽那个老不死的。”一旦要下手,那么必死无疑,才算值得一动其牌。

  说得太久了,茶饭都冷了。
  好在是自家地盘,拍拍走,古苏顿就亲自上手来侍侯。也没要别的,重上了两碗荷叶粥也就是了。齐克新对这东西兴趣倒是一般,不过陪风萨吃罢了。只是,瞄瞄发现了她左手上的戒指,眉头又是一皱:“又戴上了?”
  就算前阵子订婚宴上,也没见风萨手上有这东西。怎么今个儿又瞧见了?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你想知道啊?”希颜给他笑得很亲切,一指楼外东南方向:“去恭王府,找海善去。”我可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海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吃完粥各走各路,小何顺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见自家主子出来自是高兴。只是,仍然很是不喜欢这位僖荣贝勒。齐克新看看这小太监半垂的脸色就很是想笑,凑到风萨耳边低道:“你知不知道女眷们最近是怎么说你的?”
  希颜挑眉,示意他继续说。没法子,自从老八福晋花诞后,可再没机会再和那堆女人近距离接触了。有什么八卦消息和自己有关?
  齐克新自觉自己听了都想笑:“女人们都在传风萨格格最是护短娇霸,最受不了别人顶她,最喜欢乖小孩奉承她,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讨厌的女人,男人也讨厌。”一如保绶大福晋,更如十四的侧福晋抚云。有名份怎么样?照样打入冷宫不得翻身。裕王走时,那位大福晋甚至没有被保绶接回来参加丧仪,怕是再没翻身的机会喽。
  八卦!

  因如意楼与海上繁花距离实在近,所以风萨从来都是一路走回去的。饭后消食,又可助眠。没比这更好的健身方式了!
  只不过,健得了身,健不了心罢了。一如不远处白喇嘛黄教塔上的佛辉,照得亮前路,却照不亮人心。世间人心,说穿了总是最难理解和得到的东西。而即使眼下瞧着是得到了,却仍然不敢保证将来会如何?
  一个情字,太难捉磨了。

  一路漫步,静转回府。从门房上的反应来看就知道晚膳时分,罗布依然没有来。为什么?若在晚膳前希颜也许不会往别的地方想太多,但是齐克新说的那番话实在是太让人暇想了。再加之策零在外蒙时曾对老康说的那句:只要娶了自己,愿意永居京城的话。倒不是说感动,实是受惊过度。那位葛尔丹世子的脑袋实在不是一般的不寻常。第一次在舜安颜帐外碰到,还没看清楚人模样,就感觉到了那位的不好对付。现在他的矛头又直直的指向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慢步回到屋内,灯影摇摇。
  因恪靖今夜不在,所以跟前只有桂嬷嬷一个人服侍。洗漱完,桂嬷嬷再度发挥他精心无比的梳发神功。而希颜则趴在梳妆案上,径自发呆。看似一如往常那般自在,可到底是不一样了。
  “格格,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您、您和二爷……”桂嬷嬷真是想好好劝劝这位主子,既然和二爷都亲热成那样了?干什么三天吵两天闹的?弄到现在,居然在外面弄出个歌姬来。真是……一肚子话要讲,可瞧瞧自家主子的脸色,八成说了也白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只是:“您真要嫁回科尔沁去。”那天的事,桂嬷嬷可是从头看到尾的。纵使觉得出来自家主子和那位达尔罕亲王之间亲密的只有兄妹的情份,可到底这两个人那天给人的感觉太亲了。亲得眼神里压根没放上半个别人!把个保绶阿哥给气得……。虽说有那么个‘丈夫’宠一辈子无忧无虑,也是极难得的福气。可到底:“二爷真的很喜爱您,您可别总伤他的心。伤多了,总是怕收不回来的。”人心易碎,覆水难收,别真到了敛无可敛的地步,到时候再后悔也晚了。
情债
  张若辉因从小陪在胤佑左右,所以宗亲显贵们虽知他是汉人,却也从来不拿他当真正的汉人看待。而事实上,因为从小生活圈子的不同,在张若辉身上也显不出太多汉人的特色来。各位阿哥的伴读其实就是最基本的权力班底!虽说胤佑如今与权位无缘,但前十几年的日子里照样过得和其它阿哥一样。
  张若辉大胤佑半年,一直将胤佑护得极好。
  只是与满人张扬嚣霸的夺权路线不同,张若辉的手腕一向是极其温柔的。明面上看来水波不惊,可却从来一剑在喉,绝不拖泥带水。
  这次,张家大舅哥好象是真的发火了!先是把风萨调到西蒙扈从的行列里,然后又动手脚将原本留京的实格挤了进去。这也就罢了,实格能去,海善自然也有本事可以随扈。可没成想,大理寺前三月审的那桩案子却不知怎的让人翻了出来。其中牵涉许多,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情,一下子全部曝光。弄得海善一干人一时间手忙脚乱,叫苦不迭。

  “我说二哥,你追你的妞,干什么惹上我们?”文殊保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困倦异常。
  雅朗阿也倦到了极点,不过作为过来人,实是要劝劝海善的。“海善,大舅哥是绝对得罪不得的。尤其象张若辉这种平常不咬人的类型。”一旦张嘴咬人,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申德倒是纳闷:“你到底怎么惹上他了?就因为吓了吓他家小表妹?”若真是如此,未免小题大作。那位小姑奶奶都没觉得怎样害怕!
  功宜布倒是机灵的,看看海善手里捏着的一纸信封,诡笑挑眉:“二哥,那里面是罪证?”

  海善拧眉瞪了功宜布一眼,然后敛目倒在椅中养神,心下无比哀叹。自己怎么就衰成这样了?糊里糊涂的让整治了三天后,终于知道原因了。一首《□花》,确是罪证无疑。算下来的话,时间上也对得住,三天前风萨给裕王做好镜屏后到张家还画。然后……八成是看到了这诗,吓得让张若辉发现了端倪。然后自己就吃上排头了!
  还有两日就出行在即了,可眼前这么一堆烂摊子,想是没法子跟去了。既如此,也犯不着急赶了:“散吧散吧,各自回家睡觉去。”连轴转了三天,再是铁人也吃不消了。然后一窜蜂散,少卿室内顿时空无一人。安了半天神色后,拍了拍掌,窗外有人应下。
  “二爷。”
  “郡主这几天在干什么?”
  “在太医院准备随扈的药材。”
  “那张若辉嗯!”
  “依然病假,休养在家。”

  他倒还能真是会装!男人家也玩这套,真是无趣。
  不过,真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张若辉整整自己出出气倒是不怕的,却不能不防着他帮实格使劲。他可是从来就只瞧那位顺眼的。左右无事,去张府会会自己的大舅哥吧!

  ——————

  “僖敏贝勒真是稀客,请坐。”张若辉本是在床上躺着的,可这位来了只得披着衣服起来到外室迎客。
  看他那一头的冷汗,满脸的青气。实在是……“若辉,是真病了?”阿玛喜爱胤佑,所以海善和张若辉实在算是很熟。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居然会变成眼前这样的情形。思来真是够好笑!
  张若辉抬眼看看海善,没有多话。帘子一挑,小丫头沅儿端着新煎好的药进来了。那味道浓得,再不济的人也知道张若辉这次病得真是不轻了。一时海善有些小愧疚,大舅哥都病成这样了还得为小妹子后操心费神,“你还真是够疼风萨!”
  “没法子,从小看到大,想不疼都不行。”用药漱口后,张若辉摆手让沅儿下去,冷冷的盯着海善半天后,突然脸色一收,温柔笑语:“风萨其实是个很乖的女孩,机灵懂事,虽然明面上瞧着象是疯了些的样子。可那些不过都是她自我保护的法子罢了。她其实有时是很胆小的,记得好象是她十岁那年吧,桐城地动,虽然动静不大只是晃了几许,可满屋子人个个吓得脸色青凝。我赶去看她,小丫头却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神色看起来象很平静的样子,可一手的指甲却已经全捏断了。”在那时,张若辉就知道了风萨的性子:她的脆弱藏在骨子里,不意让任何人看见发现。她得不到任何人的怜惜,于是便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去怜惜她。

  “你觉得我错了?”大家都是聪明人,犯不着把事说到明处。
  张若辉冷眼看看海善,还是一头的固执啊!端起热茶来润了一口后,状似无意的摸着茶盏上的金花:“无所谓对错,反正她一直是很想当你的福晋的。”你就这么逼她吧,逼得紧了小丫头纵使翻不出你的掌心,却仍然可以将你折磨至死。法子也没有别的,只把自己藏起来就已经足够。
  “她、一直把自己藏得太深。任谁也猜不出她的真心意来。我和她算是相熟最久的,可有时也真猜不懂她的心思。风萨的演技太好,性子更是足够坚毅,她认定的事谁也拗不过她。海善,她对你是有好感的,可是如果你仅靠那个就想得到她的心思,太过不够。风萨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她不在乎身份地位名利甚至容貌家世,可是她却也从不说她到底在乎的是什么?她想要什么,也从来不讲给别人听,从来不给别人任何的暗示。随缘而至,得之固喜、不得亦不悲。她从来看得开,而且绝不给任何人重来一次的机会。”
  一瞬间,海善突然想起了那夜风萨从发际里拔出那只利刃时说的话:“这次,我不会再给自己和别人重来一次的机会。”一时,身上有些犯冷。
  见海善没有说话,张若辉知道他害怕了。心下冷笑,你也有害怕的时候。“风萨看起来坚毅泼辣,无畏无惧。可事实上她害怕很多东西。她怕黑,所以帐子里总挂着夜璧。她怕一个人睡,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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