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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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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家庭非但不能和睦,而且也不会长久。

  而友情不仅可以在异性之间,也可以在同性之间。

  更奇怪的是,它往往也会在仇敌之间产生。

  佐佐木和阿狼是否也有了友情?

  没有人知道,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友情同爱情一样也很微妙,任你理也理不清。

  这就是男人的心。

  3

  佐佐木并不会很好受的。

  如果他好受了,那才是怪事。

  那匹白马的前腿已被打断。又是一声哀嘶,马头也被敲得稀巴烂。

  佐佐木不忍再看下去了。

  这匹马陪伴他三年,与他可谓“心有灵犀”,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他将它当作他的兄弟一般看待。

  人犯了错,固然应当受惩罚,但畜生不是人,畜生做错了事为什么也要受惩罚?人的法律为什么要强加到它们身上?

  况且它不过和主人一起救了一条人命而已,只不过是维护了正义。

  据说正义凛然的畜生和人一样是有骨气的,骨头似乎也比其他要硬些。

  或许这应当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道理就跟宝剑配壮士,美女配英雄的道理一样。

  时间一长,也多少会受一些影响了。

  马的前腿虽已被打断,但它并没有倒下去。它的后腿支撑着,直到它最后一滴脑浆迸出。

  它就似一具恒古的化石,早已驻立在这里几千年。

  佐佐木的眼睑中开始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和着他淡绿色的眼珠滚动着,就似妖异的魂灵正摄取人的心神。

  冷酷的杀手,无情的死士,他曾经杀过无数的人,其中甚至还有不满周岁的婴儿,但他从未如此难受过。

  难道别人的一条命还不如他一匹马的命珍贵吗?

  如果能让那匹马的两条腿复原,他是宁愿被砍下自己的一双腿的。

  只可惜他不仅不能拿起一把刀,甚至连动都几乎不能动。

  幸好他还能开口说话,“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他很愤怒,无论怎么说,他对她总是不坏的。

  她是他的妻子。

  妻子岂非总是温柔体贴,贤淑大方?

  但若有人说她是贤妻良母,那人简直就不能算是人,至少不能算是男人。

  她看起来最多也不过是个*。

  她的腿很长,很结实,也很白很光滑。她的一只脚正跷在一个人的背上。

  那人就似天生就直不起来腰,专是供人放脚。

  她正撩开衣衫横跨在另一人的背上。

  这人好像天生只能做人的座椅,是供人消遣,供人休息的工具。

  座椅至少还是用正面服务的,至少还能同时拥抱着享受它的人,而他却只能面向大地,最多也只能抓起几把黄土。

  她笑得又甜蜜,又妩媚,“我对你并不坏。”

  佐佐木轻叹一声,“如果你非常信任的人突然用暗器封住了你的穴道,令你也不得动弹,你会怎么想?”

  她道:“那我就要想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比如说:是不是得罪了他?是不是杀了他的家人?是不是抢了他的老婆?”

  佐佐木道:“我得罪了你?”

  她道:“虽然没有得罪我,但也差不多了。”

  佐佐木道:“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她道:“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说比得罪了还厉害?”

  佐佐木没话说了。

  如果你要跟女人讲理,你首先得先割下她的舌头。

  她若认定你错了,你就是把理讲到天上去,她也同样不服输的。

  佐佐木叹了口气,忽然问道:“我们做夫妻已有多长时间?”

  她道:“不长,但也不短。”

  佐佐木道:“具体是多长时间?”

  “一年三个月又三天。”

  佐佐木的眼睛发了光,“好,很好。”他大声道,“这期间我是否欺骗过你,是否怀疑过你?”

  她的脸色明显地变了,她在强压住内心的激动。

  木叶纷纷落下,就似迎在冬曰雪花飘落的世界。

  她大声道:“但你知道这段时间里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简直是生不如死。”她显得很激动,眼泪就快要流下来。

  佐佐木也不由怔住了,他想不到她的情绪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她此时简直比生活在人类最低层的女人还要可怜。

  她道:“我没有过过一天真正女人的生活。”

  “我也孤独,我也流泪,但我从未想过你会对我如此冷漠。”她的眼泪已忍不住流了下来。

  佐佐木道:“我一直很爱你。”

  她冷“哼”一声,“我不需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做个真正的女人。”

  她的眼泪像流水一般涌出。

  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

  拥有最伟大事业的女人,最能干的女人,还是有一个最温馨的家庭的女人?

  都不是的,至少她不是要的这些。

  她只不过希望佐佐木能真正地给她一点爱,最激烈,最灿烂,也最疯狂的爱。

  她只不过希望能像其他女人一样,也能被爱得淋漓尽致。

  无论对谁来说,女人的这点要求总不算过分。

  这本是他们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的。

  只可惜佐佐木连一点都没有给她。

  他不仅令她失望,也亏待了自己。

  一个男人若连自己的老婆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那他不是对家庭极不负责任,就是完全的懦夫。

  但佐佐木却道:“因为我爱你。我只想你明白,我一直很尊重你。”

  却见她已大声道:“你不是懦夫,就是疯子,你简直就不是人。”

  女人并不是要人尊重的。

  这世上若有人真对女人很尊重,那他不是懦夫,就的确是呆子了。

  但这的确是因为他爱她。

  你能说这是“爱”的错吗?

  “爱”没有错,错的只是本身这个人。

  他太不会爱,或许是他把爱看得太简单了。

  佐佐木叹道:“所以你要我的命?”

  她面向他,冷冷道:“你不应该做对不起主公的事。”

  佐佐木明白了。

  “你做了这种蠢事,主公是不会留你活命的。”她接着道,“我和你总算夫妻一场,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好多了。”

  “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佐佐木道:“你可以动手了。”

  她却笑了,很奸邪,冷酷的笑,像狐狸,野狼最兴奋时的样子,“不急。”

  “不急?”

  她道:“我先砍下你的一双手来,再砍断你的一双腿,让你亲眼看到从你身上剥下来的皮,舔舔你自己眼珠的味道   …”

  佐佐木实在听不下去了,没有人听得下去,他盯住她,“你变了。”他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是向自己的妻子道,“你到底是谁?”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好像刚听了一个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她道:“你与我做夫妻这么长时间,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佐佐木漠然道:“如果她真对我好,我又何必知道她的名字。”

  姓名只是一个人的代号,两个人相遇本来就是缘分,是人的缘分,并不是两个姓名的缘分。

  她却道:“你到了地狱若还要做夫妻,我劝你最好问清楚对方的名字,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甚至死在谁手里的都不知道。”

  佐佐木道:“你放心,我会的。”

  她轻叹一声,似乎很安慰的样子,“这我就放心了。你我夫妻一场,每年这个时候我总不会忘记到你坟上为你洒几滴眼泪。”

  佐佐木索性已闭起了眼睛,他实在不能再听下去,那简直不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突然道:“你现在能看到什么?”

  在这浓荫的树林中,有什么?

  有人,有树,有草;有男人,有女人;有奸恶的人,有懦夫,有英雄。

  还有影子。

  树的影子,人的影子,优雅的影子,令人倒胃的影子。

  但影子总是存在于最阴暗面。

  佐佐木道:“无论看到了什么,至少还值得人看。”

  她道:“那什么又不值得人看?”

  佐佐木道:“比如说这世上有些人明明是人的样子,却不做人做的事,说人说的话,或者做出的事说出的话简直比黄鼠狼放的屁还要臭。”

  她却冷冷一笑:“假如你知道了我是谁,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佐佐木怔了一怔。

  她是谁?

  难道她本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她做出这些事本是很自然的?如果她杀了她的亲生父母,亲生儿女只是理所当然?

  佐佐木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他想起了一个人,但他不能相信,每晚躺在他枕边的人竟是她。

  但他毕竟说了出来,“影子,你是影子。”

  影子显得很镇静,她的眼光就像两根针,只盯着佐佐木。

  佐佐木纵然是一块冰,也要被融化了。

  “我真没有想到,竟然是你。”佐佐木喃喃道,“我真没有想到。”

  遇到这种事,他还能说什么?

  如果与你朝夕相处,密情缠绵的爱人突然间变成了万恶不赦的仇人;如果你突然发现你所爱的人只不过在想方设法地欺骗你,折磨你,你还能说些什么呢?

  此时并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的。

  无言的痛苦,确实是最真实,最深邃的痛苦。

  影子静静道:“我是影子,我很愿意做你的影子。”

  这句话很难懂,但佐佐木懂了。

  这句话本就是对他说的。

  他发誓他要记住这个影子,这个影子的教训,永远也不要忘记。

  他道:“我不能忍受别人一时的温柔,我也讨厌人不经意间在我心脏里插入一把匕首  ”

  影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冷笑一声,“快死的人,话总是特别多些。”她道,“但我让你说下去,让你说个够。”

  佐佐木这次又闭起了眼睛。

  “对牛弹琴”不仅白干,而且愚蠢得可笑,有些人纵然不是牛,但也和牛差不多。

  影子突然间大笑起来,“你既已不愿说,那就到了地狱里再说吧。”她一示意,两名大汉立刻跃出,将佐佐木横空架了起来。

  佐佐木很快就到了地狱。。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八章 地狱
1

  那不是地狱,但却和地狱差不多。

  这里也有刀山,有火海,甚至还有很多地狱中根本没有的东西。

  佐佐木已完全给吊了起来。

  他的脚,他的腰,他的脖子全被手腕粗的铁链捆住,他的头也似被装在了一个盒子中。

  其实那根本不能算是一个盒子,最多也只不过像一个小孩子画出的盒子的框架而已。

  四把刀就吊在他脑袋的周围,锋利的刀刃正对着他的肌肤,明晃晃的刀光刺得他直睁不开眼,他森寒的杀气被铁器反射回来,沁入肌肤,令他不禁全身发颤。

  他不能动,他更不能睡着。

  如果睡着了,他就可能永远醒不来。

  无论有多么艰辛,他都要忍受下来。

  他还不能死。

  只要有信念,就永远有希望。

  他的双腿被铁链拉开,一个大锅就放在他的下面。

  锅里的水早已沸腾,水汽蒸得他的肌肤就似烤乳猪般金黄。

  他昏了过去又醒过来,醒了过来又很快地昏过去。

  就好像人睡着又醒来,但通常醒来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新的希望也在等着他。

  他不是睡着,也没有希望,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如果人生就是反反复复,那他的生命就是如此。

  他也没有绝望。

  也幸而他没有绝望,所以阿狼的心意总算没有白费。

  2

  阿狼和雪狼剑又出现在了龙珠山庄的大院中。

  他也立刻被围了起来,但没有一个人再动手。

  生命固然是美好的,白白送死的事并不是很多人都愿意做。

  如果围住他的是死士,也许情况就不同,也许地上已倒了很多死尸,地上的鲜血也已流出很远。

  因为他们简直不是人,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阿狼叹了口气。

  他没有动,他发觉他有时也是珍爱生命的。

  没有杀戮,没有仇恨,能整天搂着一个美人在深宫大院内享清福,是谁都梦想的。

  但他总是要动的,有静就有动,能抢到先机固然重要,主动总比被动好。他不动时如一头镇定的狮子,令人不由敬畏恐惧,但动起来却如猿猴,如野猪,让人措手不及。

  人们还未反应过来,他的人已跃起,右脚一踏上一人的肩头便直直地射向屋顶,就似一支离弦的箭。

  众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论怎么说,那种僵持肃穆得令人简直要发疯的气氛总算已经结束。

  但仍有几人像风筝的羽尾般跟了上去。

  但当他们跃上屋顶时,阿狼已经不见了。

  他们分成几路,向各个方向继续追了过去,但这只能是徒劳。

  当阿狼一跃上屋顶,他本来站立的地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就好像已专门为他准备好了,别人也算准了他会落到这个地方。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要知道对方不仅要算准他落脚的地点,更要算准他落下时的速度和时间。

  当阿狼突然发现脚下出现一个大洞时,也不由一惊,他正准备使出“八步换位”这一类轻功步法时,一只手已从洞里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足裸。阿狼便被硬生生拖了下去。

  洞立刻又盖上,里面一片漆黑。

  那只手也忽然不见了,而且四周也并没有人的踪影。

  阿狼又惊又奇,但令他最吃惊的,他发现他正在这间屋子的隔楼上。

  他听见下面有脚步声响起,脚步轻妙,很有节奏,想必是侍女到了屋内。

  只听那女子道:“禀告夫人,老爷回来了。”

  接着传出了喻无言欣喜的声音,“还不快扶我一同去迎接。”便接着一阵轻纱般的风声,想必是她穿衣服时发出来的声音。

  阿狼也惊了一跳,他没想到这竟是喻无言的卧室。

  如果被她发现,那是一件多么危险要命的事,所以阿狼更不能动了。

  但他立刻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老夫忙于宫内事务,夫人还好吗?”显然就是那侍女口中的老爷进屋来了。

  但阿狼不由怔住,究竟为何,他也说不清。

  只听喻无言道:“不好,简直不好极了。”

  那老爷显然怔了一怔,立刻便道:“怎么了?”

  阿狼越来越觉得奇怪了,这声音如此熟悉,但他不敢断定。

  他用手扳开了一条小缝向下看去。

  只见那老爷头戴高冠,身穿皇宫锦服。但因为阿狼从上往下看,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觉那人身材魁梧,气度非凡,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

  阿狼也不由被怔住。

  喻无言已温柔地伏依在那人胸前,她的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她的脸正贴在他的脖子上。

  多么高贵、优雅的女人,在自己男人的面前也只能是一只最温柔、驯服的猫。

  她的脸也因兴奋而嫣红,嘴唇轻轻的向他耳朵里吐着气。

  只听她道:“老爷今晚留下来过夜吗?”

  她在恳求。

  却听那老爷冷冷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必须得马上赶回皇宫。”

  就似一盆冷水从她头顶上泼了下来,喻无言立刻清醒,“你真的要走?”

  那人没有回答她这句话。

  他走了出去。

  这就是回答。

  喻无言的眼泪流了下来,当眼泪流过她的面颊,滴落到她的胸前,她的心也一齐碎了。

  她的心早已碎了。

  阿狼看着他们,看着喻无言,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现在不过是最平凡的女子,看起来甚至比大多数更平凡的女子还要可怜。

  阿狼本要跟了出去,他总觉得那老爷有些奇奇怪怪。

  他不能动。

  他的手不自觉地向上面摸去,他希望能摸到他下来的那个洞口的地方,他希望他能摸到那个盖子,将它移开。

  但他摸了半天,冷汗已完全将衣服湿透。

  他没有摸到一点痕迹,就似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用力推了一下,立刻便落下一片灰尘。

  他开始绝望了。

  难道就要在这里等下去?

  他已不必等。

  下面又有了声音,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报告主公,影子已回。”

  喻无言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人道:“一切顺利。”

  “很好。”喻无言又恢复了她那种高贵的气度,“你带我去。”

  那人应声而退,喻无言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子里立刻静了下来,阿狼总算松了口气。

  阿狼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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