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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什么事。”

　　　　“沈副总的情况不是很乐观，这两天有颅内出血的状况。”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不是一直都在治疗吗？”沈迟皱眉，脸色沉了下来。

　　　　“治疗一直很保守，专家们也是束手无策了，这种事情，本就看天意的。”

　　　　“你一个医生跟我说天意？你尽全责了吗？！”沈迟骂道。

　　　　“沈总，不做手术可以维系性命，慢慢等人醒来，但是做了手术，很有可能会失败。”医生还是耐心解释道，“莫夫人一直不同意手术。”

　　　　沈迟顿了顿，是啊，不管给谁选，恐怕都会选择前一种。

　　　　“那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沈迟问。

　　　　“刚刚送进手术室做了个小手术，现在出血状况已经停止。”医生道，“但接下来还是需要您和莫夫人拿主意，要不要继续动手术。”

　　　　“等我过去一趟。”

　　　　“好，沈总我等您。”

　　　　挂上电话，沈迟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听着沈迟的语气，许朝暮猜到是什么事了，她紧张地问道：“三哥怎么了？情况不好吗？”

　　　　“嗯，有点状况，我现在去一趟医院，你打车回家。”说着，沈迟把情况讲给了她听。

　　　　“不行，我也去！”

　　　　“医院那种地方你还是少去。”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了，这种时候，我还是想陪着水芙的。”

　　　　“你听话，回家，我会处理。”

　　　　“就不能让我去吗？”

　　　　“不能！”

　　　　“好吧。”许朝暮转过头，有点生气。

　　　　沈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那样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不愿意让她看到不美好的场景。

　　　　沈迟将车开到了一处广场前就将许朝暮放了下来，他看了看还在生气的许朝暮，勾唇道：“听话，先回家，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许朝暮没有理他，头也不回，招了一辆身后的出租车。

第1495章　手术的成功率（）　
沈迟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更甚。

　　　　出租车开走后，沈迟才将车往医院开去。

　　　　医院已经有人在接待沈迟，看到沈迟来了，立即带着他去了沈世寒的病房。

　　　　小手术刚刚动完不久，沈世寒仍旧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莫水芙抱着念念坐在床边，双眸无神，脸色苍白，似乎在想什么。

　　　　“沈总。”医生喊了一声。

　　　　莫水芙也回过头来：“四少。”

　　　　“嗯。”沈迟走进病房，医生连忙将报告递给了沈迟。

　　　　他扫了一眼，是关于这次小手术的，还有一些建议。

　　　　“沈总，您觉得，这手术是动还是不动？”医生问。

　　　　沈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世寒，沈世寒又瘦了整整一圈，虽然眉眼间还是那么英俊，但已经恢复不到往昔。

　　　　“你先跟我说说，动与不动的差别。”沈迟道。

　　　　医生点点头，缓缓开口：“之前病人没有颅内出血状况的时候，动手术和不动手术都行。但现在，病人因为出现小范围出血状况，而且很有可能会再次出现。所以我建议，还是动手术。”

　　　　“动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四十，术后可以维系性命，但能不能醒来还是看天意。”医生继续道，“如果不动手术的话，能不能醒来还是看天意，但一旦再次发生出血状况，危及性命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八十。”

　　　　沈迟沉默了，他在思考着这个“百分之四十”和“百分之八十”。

　　　　很显然，这是一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

　　　　莫水芙神情恍惚，她摇摇头道：“我不想失去世寒……”

　　　　医生一脸歉疚：“莫夫人，我们会尽力的。”

　　　　莫水芙怀中的念念仿佛也听懂了似的，她不安地在莫水芙的怀中动来动去，很焦灼不安，想哭。

　　　　“呜呜……”最终，念念还是哭了。

　　　　“沈总，决定必须尽快做，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医生道。

　　　　他连动手术的文件都准备好了，就等沈迟和莫水芙做决定。

　　　　“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好不好？”莫水芙看着医生，眼中布满泪花。

　　　　医生心中有不忍，但还是斩钉截铁道：“莫夫人，您尽快做决定。”

　　　　“如果手术失败了，是不是我就永远见不到世寒了？”莫水芙问，脸上带着焦急。

　　　　医生虽然不忍，但还是点点头。

　　　　“手术的成功率只有40％……”莫水芙呢喃。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世寒，哪怕他现在不说话、也不睁眼，于她而言，都是有希望的。

　　　　她总是想，也许，下一个天亮的时候，他就醒了。

　　　　那时候，他会看看他们的孩子，会逗着小念念……

　　　　那个时候，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他们还是一家人。

　　　　可如果手术失败了呢……

　　　　莫水芙痛苦地摇头，她抱紧念念，身子在颤抖。

　　　　沈迟思忖片刻后道：“水芙，我建议动手术。”

　　　　莫水芙睁大眼睛看着沈迟：“四少，为什么……动了手术后最多也只是维持现状！”

　　　　“可是如果不动手术，三哥随时有出血的危险！”沈迟沉声道。

　　　　他想了一下，不管是动手术还是不动手术，都有危险。可是不动手术的话，危险是一枚定时炸弹，但动了手术的话，只是现在有危险，往后，沈世寒还有醒来的可能。

　　　　所以，如果让他选择，他一定选动手术。

　　　　他将想法跟莫水芙说了，莫水芙沉默着不作声。

　　　　念念还在哭，一时间病房里只有小孩子的啼哭声。

　　　　医生也不开口了，他已经将利弊都告诉了他们，只是在等待他们的答案。

　　　　太阳有些刺目，照在病房的地板上，勾勒出地板浅浅的纹路。

　　　　“手术需要多久？”沈迟问。

　　　　“今天刚动完小手术，进行下一个手术的话需要至少等一天，我正好做一个安排。”医生道，“至于手术，需要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莫水芙呢喃。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她害怕选择。

　　　　就像当初，如果她发现了仓库的军火后就告诉沈迟，是不是今天，她和沈世寒不会面临这样的生死抉择。

　　　　她若是告诉了沈迟，最多沈世寒会恨她，会不理她，但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们都想让对方好好的，可到最后，都一错再错。

　　　　莫水芙不敢做选择了，她怕……又是一个错误……

　　　　“水芙，你要自己做决定吗？”沈迟问她。

　　　　时间刻不容缓，这种事，比较当机立断。

　　　　沈迟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既然是选择题，他一定会选利大于弊的一方。

　　　　莫水芙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所措。

　　　　念念还在哭，沈迟有点无奈。

　　　　“早下决定的好。”沈迟淡淡加了一句。

　　　　过了很久，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莫水芙都没有开口。

　　　　时间“滴答滴答”缓慢走过，良久，莫水芙才转过头，看着沈迟道：“我和世寒在一起很多年了，这些年，从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的相知相爱，他对我都很好，而我，也很爱他。”

　　　　“我们都是喜欢将感情放在心底的人，其实我想过很多次，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趁他清醒的时候告诉他，我爱他。”

　　　　“可惜，上天至今都没有给我这一次机会。当年他出手救过我很多次，他是我在绝望的时候最温暖的手，可我当年不领情啊……”

　　　　莫水芙说到这儿，笑了，笑容苦涩而凄凉。

　　　　“要是时间能倒退多好，我不后悔遇见他，但我会和他好好走下去……我放不下他，他是我这辈子最深的执念，最深的牵挂……”

　　　　莫水芙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目光也慢慢移开了，落在沈世寒的身上。

　　　　她看着他，他却感受不到。

　　　　她看过他百次千次，他却不肯再睁眼看她一眼。

　　　　“世寒……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再看看我呢……你是不是在跟我生气……”莫水芙小声对沈世寒道。

　　　　沉寂，莫大的沉寂。

　　　　连念念都不哭了，她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向病床上的爸爸。

　　　　“世寒，你要是能醒来，我天天都对你说一遍爱你，好不好……”莫水芙的唇边溢出一抹凄绝的笑容。

第1496章　医生已经在抢救（）　
沈迟的心中有所动容，他知道，莫水芙说出这番话有多大的勇气。

　　　　医生也很难过，他低着头，但无可奈何，他在等莫水芙的决定。

　　　　“世寒……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会陪你的……”莫水芙的手轻轻拂上沈世寒的脸庞。

　　　　她的手很凉，沈世寒的脸也很凉。

　　　　只是，阳光很暖，记忆很美。

　　　　窗外的柳树早已抽芽，柔软的绿色映入眼帘，春风柳絮飞，时光缓缓过。

　　　　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莫水芙看了一眼医生：“动手术吧。”

　　　　“嗯。”医生点点头，他也是倾向于做手术的。

　　　　医生将文件给了莫水芙一份，莫水芙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四少，谢谢你，一直以来，都谢谢你的包容和帮助。”莫水芙看着沈迟。

　　　　“不必。”

　　　　字签好后，谁也没有再说什么，莫水芙只静静地看着床上的沈世寒。

　　　　“什么时候动手术，动手术前，通知我。”沈迟对医生道。

　　　　“我看了下时间，明天下午两点，正合适。”医生道。

　　　　“好，动手术前一个小时打电话给我。”

　　　　“好的，沈总。”

　　　　沈迟又跟医生走了一趟，碰巧在走廊见到温致远。

　　　　和温致远聊了几句后，沈迟回沈家。

　　　　许朝暮早就到家了，她正坐在卧室里给二宝喂奶。

　　　　沈迟进来的时候，一声不响，她吓了一跳。

　　　　“喂，进来不知道敲门吗？”许朝暮白了他一眼。

　　　　“敲了门你还让我进吗？”

　　　　“……”

　　　　沈迟的大手碰了碰小家伙滑嫩嫩的肌肤，小家伙也冲沈迟笑了，口中“咿呀咿呀”地自言自语。

　　　　“今天乖不乖？”沈迟问。

　　　　“比你乖。”

　　　　“还在生气？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医院那种地方容易触景生情。”

　　　　“可是我想去……”

　　　　“你三哥明天动一个手术，你如果执着要去，明天去。”沈迟道。

　　　　“动手术？”许朝暮满脸狐疑，“什么手术？大手术吗？危险系数高吗？”

　　　　“我不喜欢做假设的事，一切等明天的结果。”

　　　　“哼。”许朝暮冷哼一声，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不过许朝暮的心里隐隐担忧，沈世寒动手术吗？危险大吗？

　　　　她因为今天没有跟沈迟一起去，所以，这一些她都不知道。

　　　　正如沈迟所说，要等明天去看？

　　　　给二宝喂完奶，二宝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许朝暮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在婴儿床里，跟沈迟走了出去。

　　　　“老公，水芙他们还好吗？”许朝暮问道。

　　　　她听说莫水芙几乎都是和念念住在医院里，好几次柳如眉觉得小孩子不能经常在医院，才将念念带出去住过一段时间。

　　　　但莫水芙很执着，一直要陪着沈世寒，几乎是寸步不离。

　　　　听佣人说，莫水芙大多数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默默坐着，握着沈世寒的手。

　　　　“水芙的状态不算好。”沈迟直言，“等做完这次手术，你去陪陪她。”

　　　　“嗯！”许朝暮点点头，“我会带她出去走走的，她总是一个人在病房里，这样会闷坏了的。”

　　　　说完，许朝暮又认真地看了沈迟一眼：“其实我很能理解水芙的心情，她很爱三哥。我看得出来，三哥也爱她。”

　　　　“你是想说，如果我和你三哥的位置对调，你也会像水芙一样，是吧？”沈迟看着她。

　　　　他眸光灼灼，深邃的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款款深情。

　　　　许朝暮不开口了，只勾了勾唇角。

　　　　是啊，她也会像莫水芙一样。

　　　　在美国的那一次事件她没有参与，沈迟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跟她说了一遍，但她能意识到现场的凶残。

　　　　听说那次黑‘道的人死了不少，想起那一次，许朝暮又不由想起聂承朗。

　　　　“沈迟，过两天清明节，我们去看看承朗吧。”许朝暮的声音低了下去，无数哽咽和依恋。

　　　　“嗯。”沈迟答应了她。

　　　　前段时间，夏初晴给她发了她大学校园的照片，她看着那些熟悉的建筑，想的最多的还是聂承朗。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许朝暮还记得聂承朗的一颦一笑。

　　　　“对了，陆斐丽呢？”许朝暮问道。

　　　　这些事情，沈迟一定很清楚。

　　　　“她把集团并到沈氏旗下后就出国了，现在加拿大。”沈迟道，“她在沈氏有不小的股份，可以颐养天年了。”

　　　　“只可惜……她再也见不到承朗了……”

　　　　沈迟没有再开口，世间的事皆有遗憾。

　　　　但，他们都没有料到的是，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

　　　　……

　　　　初春的深夜料峭寒凉，到处都透着森冷的风，莹莹月光照在地面上、树梢上，给万物铺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凌晨的锦绣天下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响，偶有鸟雀从树枝上惊起，发出“哗哗”的声响。

　　　　远处的山犹如庞然大物，默然矗立在地面上。

　　　　竹影摇曳，月色朦胧，到处万籁俱寂。

　　　　就在夜里一点多钟的时候，沈迟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的私人手机，如果没有重要的事，不会有人敢在夜里打电话来。

　　　　因为开的是震动，沈迟先醒了，他借着屏幕的光亮看了一眼，是骆氏医疗集团的医生！也就是白天他在医院见的那位医生！

　　　　他连忙掀开被子，走到了阳台上。

　　　　“喂，什么事。”

　　　　“沈总，出状况了。”医生的语气里满是焦急，掩盖不住紧张，“刚刚沈副总的心电图趋于直线，医生已经在抢救。”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应该是颅内出血后，身体机能迅速降低，我怕沈副总等不及再做今天下午的手术了……”医生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限遗憾。

　　　　“白天的手术不是成功了吗？”

　　　　“白天的手术是没有问题，但我说过，沈副总的颅内随时可能再次出血，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送进手术室了？”

　　　　“嗯，其他医生正在采取心脏电击复苏。”医生焦灼道，“我给您打完电话也立即会过去。”

　　　　“行，你立即去手术室，我马上赶过去，这事先不要通知其他人。”

　　　　“好，我知道了。”医生挂上了电话。

　　　　电话挂上，沈迟的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北风。

第1497章　你答应给我的幸福呢（）　
外面只有路灯幽幽地亮着，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沈迟的心凉了半截，有一种被北风从头吹到脚的感觉，到处都是凉意。

　　　　他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攥紧，眸中散发出幽邃的深远。

　　　　他看向前方，忽然有一种不知所措……

　　　　这些年，他叫过他很多次三哥，也曾经想象过他们彼此的较量，但从未想过是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终结。

　　　　只穿了一件单薄睡袍的沈迟站在阳台上，他没有开灯，黑暗将他修长的身躯包围。

　　　　这一刹，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点一点骤然加快。

　　　　心里蔓延起恻隐，凉意渐渐深入骨髓。

　　　　沉顿了几分钟，沈迟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走到车库取车。

　　　　一切动作都飞快而沉稳，他没有吵醒许朝暮，他并不想让许朝暮经历这样的时刻，哪怕是与沈世寒见最后一面。

　　　　他不希望她承载太多，他见不得她哭的。

　　　　心电图趋平，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白天还在跟医生商量着下午的那场手术，没想到，这么快……上天就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取出车，沈迟踩下油门，飞快地疾驰在无人的大道上。

　　　　深夜无人，他的车开得很快，只用了平时一半都不到的时间就赶到了医院。

　　　　一路上，他抽烟了，内心有凉意，也有焦灼不安。

　　　　一路上，医生没有再打电话给他，他知道，他们在全力抢救。

　　　　深夜的风呼呼刮着，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就仿佛是有一个女人在低声呜咽，一声更比一声长，一声更比一声凄凉。

　　　　树叶扫过沈迟的车窗，又慢慢滑落。

　　　　车子在医院停下，沈迟立即去了手术室。

　　　　医院更安静，外面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路灯在幽幽照着地面，花坛里的花也失去了白日里的活力。

　　　　温致远因为值班，他也得知了沈世寒的事，已经守在手术室外。

　　　　莫水芙比他想象中要冷静多了，在医生将沈世寒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让人将熟睡的女儿带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