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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低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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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索一时愣住了,在他回过神之前,一个摇摇晃晃的随从由罗杰身后冒出来,用剑鞘敲昏了罗杰,罗杰立即软绵绵地倒在塞索脚下,躺在他刺伤的那个武士旁边。
  “别管他了,塞索。”葛伊拉住他的手。
  塞索怒目瞪他一眼,“你没看见吗?他打算由我背后刺穿我,是这位好心人阻止了他。”
  “我看见罗杰朝你过来,塞索,他绝不会不先示警就出手攻击你的。”
  “我比你了解罗杰,葛伊,我知道他根本没打算要警告我,他要的是一剑取我性命。”塞索咆哮道。
  “那等他清醒后再向他挑战,”葛伊诚心劝告他,“但不要诉诸谋杀,现在先别管他了。”
  由于塞索从未杀过无助之人,所以他同意了,他俯身探视那出手帮助他,很可能还救他一命的武士。
  “这人还活着,葛伊。”他大叫,“快,我们带他回我营里去找医生。”
  葛伊犹豫了一下,“那罗杰呢?”
  “管他去死的,”塞索嫌恶地说,“搞不好这儿那个家伙会顺便给他一剑,替我省了麻烦。”
  第二章
  “我能见他吗?”
  “他又昏迷过去了。”医生说。
  “那我就等他醒来,我必须跟他谈谈。”塞索道。
  “随便你。”
  医生走后,葛伊又跟他唠叨起来,表示罗杰已趁黑夜溜了,实在没必要再做逗留,催促他即刻启程。塞索对他的老朋友失去耐性,为了荣誉他必须留下来等,“去你的,你简直跟女人一样碎嘴子!既然你这幺急着想走,那你自己走好了——走呀!”
  葛伊又苦苦求了半天,仍是无法令塞索改变主意,最后只好妥协,由他先带着塞索的行囊回去,塞索会尽快赶上他。无论如何,塞索都已保证一定尽快赶回蒙特维尔。
  葛伊不情不愿地走后,塞索就坐在窄床边等了一天,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半夜里那受重伤的陌生人睁开了眼,他试图坐起身,但为塞索阻止。
  “你千万不能乱动,否则伤口又会出血。”
  那武士先是楞楞地盯着塞索半天,好象记不得他是谁,随即又想了起来,“哦,你就是昨晚酒馆里那个人。”
  “那已经是三个晚上以前的事了。”
  “三天?”那男人呻吟了起来,“我得去找我的手下,即刻启程回巴利。”他说着标准的法语。
  “你暂时哪儿也不能去,”那人又呻吟了,“你需要我叫医生来吗?”
  “除非他能制造奇迹,现在就治好我的伤势。”
  塞索露齿笑了,“我能帮你什幺忙吗?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为我受了重伤。”
  “我受伤是我自己大意,我这辈子只有两次为正义举剑,结果两次都把我自己差点害死。我怎幺总不听警告,以为所有人都会公平一战。看来,我受这教训还真付出不少代价。”
  “听说你最近才受伤痊愈,是回教徒干的吗?”
  “嗯。我是在交战时被马抛出去撞伤头部,等我醒来时已在一个渔村内,而且头痛欲裂,我的随员也全都不见了,他们说我已昏迷了一个礼拜。我一痊愈就立即赶来亚底士,可是运气不好没找到我的家臣。我本以为会在酒馆里找到一两个,结果我一个也没看见。”
  “是我幸运正好有你在那里。”
  “明明看见那个武士溜到你背后,我总不能袖手旁观不管。”
  “唔,你已救了塞索·蒙特维尔的性命,我该如何回报你呢?”
  “就替我祈祷赶快痊愈吧。”
  塞索仰头大笑,因这人虽情况危急却仍不失幽默。
  “我一定会替你祈祷的,但是你的名宇呢?我若要替你向圣灵求助就得需要它。”
  “昆丁·洛克斯,巴利人氏。”
  “你家住在巴利?”
  “我父母已过世,只剩下一个妹妹——”他顿了顿,“有件事我倒需要你的帮忙。”
  “尽管说好了。”
  “我这次带了三个家臣出来,如果你能替我找到他们,我会感激不尽。我必须派个人回去转告我妹妹我还活着,大概还得等几个礼拜才能回家。”
  “你妹妹以为你死了?”
  昆丁无力地点点头,“我想是的,我本以为只要几天工夫就能找到我的属下,动身回巴利。现在医生却告诉我,起码得在这床上躺三个礼拜,我真不忍心让她为我悲伤。”
  塞索是无法如此关心一个女人,“她必定跟你很亲密。”
  “哦,是的,她是我的宝贝。”
  “那你就安心养伤吧,朋友,我一定会替你找到失散的家臣,带他们来找你。可是你要我做的太少了,如果你能让我负责送讯给你妹妹,我会很荣幸的,能让你安心,也只能偿还我所亏欠你的一小部分。”
  “我不能这样要求你。”昆丁抗议道。
  “如果你不这样要求我,就等于是你瞧不起我。由于我父亲派人来要我回蒙特维尔,我没走就是想知道你的情况。反正我都得北上,你没听说过蒙特维尔的骄傲吗?我的马足以让所有武士的马羞惭,它的快脚程也能尽快把好消息带给你妹妹。”
  昆丁的眼睛一亮,“你很容易就能找到我家。到了巴利附近只要随口一问,就会有人指引你去洛克斯。”
  “我会找到的,”塞索对他保证,“你只要安心休养,尽快康复就行了。”
  “我现在可以安心了,”昆了叹息道,“谢谢你,塞索先生。”
  塞索起身准备离开,“比起你救我一命,这哪里算得了什幺。”
  昆丁抗议道,“你的债已还清了,别告诉我妹妹我又受伤了,因为这会更让她担忧,只要告诉她我暂时还不能离开公爵的军队,但很快就会回去陪她。”
  直到塞索离开了亚底士,他才发现不知昆丁·洛克斯的妹妹的名宇,不过这没关系——反正他会找到她的。
  哈丽特·葛康舒懒地躺在新卧室的绿色长沙发上,咀嚼着葡萄干和酒窖里的醇美甜酒。虽然时值仲秋,但哈丽特已习惯南方温暖的气候,坚持要人送个炭炉来温暖她的房间。迪佳跪坐在她脚边,仔细地为地涂脚指甲。这两个女人也是最近才学会种种奢侈享受,摆脱过去日以继夜的劳苦。
  哈丽特一直很恨她父亲什幺也没留给她,而她丈夫渥法德空有一栋大宅邸,却没钱维持基本的舒适,不得已之下他们只有卖了大邸,搬到教会供给渥法德这执事的小屋子,雇了迪佳来帮忙。
  她也恨姐姐的美貌和好运。尤妮从小就受人欢迎,她不但享尽人间富贵且有个英俊多金的男爵丈夫,而哈丽特只落着一个相貌平庸的窝囊废。现在她万分感激尤妮和其子昆丁的短命,使她能得以结束多年来的苦难,接收他们的一切。哈丽特明白自己的计画是个冒险,但面对着奢侈享受的好日子,她才不在乎那点麻烦呢。等她把席维亚嫁出去之后,过一两年再给席维亚来个不幸的意外,算是了断了她的烦忧。她可不想让席维亚活得比其丈夫还久,给其机会来威胁她所努力的一切,反正她都安排好,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了。
  哈丽特躺下身子,满意地吁口长气,这计画简直天衣无缝,太完美了,她得多赞美自己的精明。
  “你打算什幺时候告诉她,哈丽特?”
  迪佳这一问,使得哈丽特那张肿胀的圆脸又笑开了,“就是今天,等席维亚工作完累个半死之后。”
  “你为何这幺肯定她一定会答应?就连我都不愿嫁给威姆·亚森男爵那只老猪。”
  “胡说。”哈丽特斥责道,“他或许相貌长得不怎幺样,可是他却有的是钱,别忘了,那位大小姐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迪佳怀疑地看着地的女主人,哈丽特不由得大笑起来,“让她抗议好了,反正她也无力阻止这桩婚事。”
  “如果她逃婚了呢?”
  “我已经雇了两个恶汉,负责在婚礼前看着她,昨晚我就带他们回来了。”
  “你想得真周全。”迪佳钦佩地恭维她。
  哈丽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必须如此。”
  “我想回房休息了,哈丽特。”席维亚说,“如果你有事要告诉我,就快点说——”
  “嗯,我知道你又累又饿,”哈丽特若无其事地说着,一面又塞了块蛋糕进嘴里,“告诉我,女孩,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工作过度?呃,我想你一定没这幺想过,因为你从没抱怨过。”
  “哈丽特,你叫我来到底有什幺事?”
  “我觉得你也固执够了,同意不?你当然不反对。别再想着去当什幺修女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幺消息?”
  哈丽特拉下了脸,“我真不满意你这种态度,不过,我还是好心地替你安排了个美满的婚姻。”
  席维亚没吭声,她已多次告诉哈丽特她绝不结婚。
  “怎幺样,女孩?你没话说吗?”
  “我没想到你会这幺慷慨,哈丽特。”她嘲弄道。
  “我就知道你会感激我,你一定会很高兴知道,这位无懈可击的理想对象也是杭尔夫伯爵的家臣,所以那位好好先生绝不会拒绝他的。唔,亲爱的孩子,你真是幸运。”
  席维亚仍忍着脾气,但清澈的蓝眸中却冒着危险的神色,“我现在仍为我哥哥居丧,你怎敢把我硬嫁出去?”
  “你的未婚夫急着与你结合,不愿再多等,明天我们就到他的庄园去,庆祝你们的订婚。我相信你有合适的衣服,明天中午能装扮好出发吧?”
  席维亚犹豫了?离开庄园!或许还会朝杭尔夫伯爵的城堡方向去!
  “我会准备好。”席维亚冷静地说,“但你还没告诉我他的名字。”
  哈丽特由衷地咧嘴笑了,“你的未来夫婿就是威姆·亚森男爵。”席维亚倒抽了一口气,哈丽特沾沾自喜地看着血色由她脸上褪去,“没想到你的运气会这幺好,是不是?”哈丽特开心地笑道。
  “威姆·亚森男爵!”
  “一个好男人。”
  “他根本是只淫荡狎亵又令人作呕的肥猪!”席维亚大叫,压根忘了要谨慎,“我宁死也不要嫁给他!”
  哈丽特咧嘴大笑,“瞧瞧你这脾气!你先是选择做修女,现在又要不名誉地死!”
  “我可是当真的,哈丽特!”
  “那我看你就只得自戕了,”哈丽特喟叹道,“可怜的威姆一定会失望透了。”
  “我没必要因为你的安排就嫁给他,如果你要坚持,那我只有离开这里。我不在乎路上会遇着什幺恐怖事,反正再怎幺样都比嫁给全巴利最无耻的猪要好多了。”
  “只怕这是不可能的事,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你在路上有所闪失吧?我已答应这椿婚事,它就得给我顺利进行。”
  席维亚挺直背脊,极力想控制住自己,“你无法强迫我嫁给那个好色的男人,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管他是不是你挑的,杭尔夫伯爵都是我的君主,他永远不会把我许配给威姆·亚森,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你以为他不会?”
  “我知道他绝不会答应!”
  “那你就低估了我,女孩。”哈丽特一改神色咆哮道,“伯爵会以为是你选了他,自然就会首肯。反正多的是年轻女孩愿意嫁个有钱的老头子,等将来他死后过逍遥日子。而你本来就爱自由,脾气又倔。杭尔夫伯爵理所当然会相信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会把真相告诉他的,就算是在我的婚礼当天,我也会这幺做!”
  哈丽特痛快地用力赏了她一个耳光,“以后少给我来这套撒泼!席维亚。你的婚礼将会在杭尔夫伯爵无法来参加时举行。如果你敢违抗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或许好好给你一顿鞭子能让你学个教训,识相一点。现在你可以走了,滚!”
  席维亚才睡着没多久,就被摇醒命令搬回原来的卧室。回到自己住了多年的房间,她舒适地洗了个澡,然后开始找合适的衣服。她发觉所有长袍上镶的宝石全被拔光了,只有一件跌到衣橱下的长袍上镶有的稀有蓝宝石仍在。这件漂亮的衣服是她父亲去世前送给她的,这件长袍是半透明的丝料,缀着大颗的蓝宝石,以衬托内里的长袍。
  她没多考虑就穿了那件,准备在逃亡时利用衣上的蓝宝石换取她的自由。
  在威姆·亚森庄园里作客,简直是种精神虐待,他是个痴肥的蠢人,年纪比她父亲还大,他不但丑恶,还有个烂酒糟鼻子,两只贼溜溜的老鼠眼始终贪婪地盯着她,弄得她坐立不安,食不知味。最教她受不了的是他安排的娱兴节目——狗与狼相斗。席维亚生性喜爱动物,怎也无法容许这种残忍的事,过去也经常为此大发雷霆。
  她在恶心之余奔出大厅,躲到园子里呼吸新鲜空气,可是她并没有得到多久安宁,因为威姆的女儿也跟了出来,突然地对她说,“我永远是这里的女主人,你将是我父亲带回来的第四个小新娘,如果你以为能接管这里,那你的下场就会跟其余几个一样——死!”
  惊愕之余,席维亚踉跄地掉头就跑。待他们离开威姆的庄园时,她已是憋着一肚子气,几乎快哭了出来。负责看守她的恶汉就紧跟在她两旁,片刻也不让她走出视线。一气之下,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背抹去泪水,然后再用力一夹马腹。
  一时之间她已窜了出去,但她的守卫早料到她会有此一举,很快就追了上来,他们把她带回哈丽特等待的地方,不期然间哈丽特重重地给了她一拳,把她打下马背。她一头栽进了泥巴坑里,这简直令她气疯了,可是她不敢把气出在哈丽特身上,只有强按捺住自己,任他们粗暴地拉她上马。
  席维亚耐心地等着他们松懈警卫,人在马鞍上缩成一团,装出顺从的可怜模样。她一直沉陷于思绪之中,没注意到天色已暗,直到寒风欺上脸颊她才顿然醒悟。她迅速戴上斗篷的帽子,同时观察同行人,现在只有哈丽特靠近她身边,那两个警卫则已骑到前面开路,同时预防夜盗的侵袭。
  现在就是她的机会,目前她所在距伯爵宅邸很近,只要一逃离他们,她就可隐身在黑暗中。她深吸口气驱马靠向哈丽特,用缰绳用力抽打哈丽特的坐骑,使那匹母马发狂也似地冲向警卫,她则迅速掉头朝反方向疾驰而去。
  足足逃了半哩多路后,她驱马隐入林中,然后滑下马背牵着马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过了没多久,她就听到警卫在路上疾驰而过的声音,她对此树林非常熟悉,因过去常与父母途经此处去拜访杭尔夫伯爵。树林另一边是条奥尔良与布奇两地间的老路,正可带她去杭尔夫。她只需穿过这树林就行了,但这并不是件容易之事。
  不再怕哈丽特的警卫会追来后,她改而怕起森林中的每一异响。她忘不了蓝道曾警告说那些盗贼和杀人犯,以及土匪大多都匿居于森林中。她加快脚步几至奔跑,突然间她闯入一块空地,惊惶攫住了她。她期待着会看到一群獐头鼠目的人会围聚在营火边,但什幺都没有,她放心地长吁口大气,发觉这不是空地而是条道路——她终于穿过了森林!
  她匆匆退回阴暗处,脱下外套长袍和罩衫,只剩下一件贴身的旧棉袍。她将那缀有蓝宝石的外袍围在腰间,由于它的质料本来就很薄,所以隔着长斗篷不易为人发觉。她这幺做乃以防万一有人来,她可预先偷偷将它丢在附近草堆中。
  她再次上马往南行,感受那自由的滋味。只要她把哈丽特在洛克斯的所作所为告诉伯爵,那婚礼和哈丽特就不会存在,随着每一哩路的过去,她愈来愈兴奋,现在谁都阻止不了她啦。
  可是突然间某样东西阻止了她。她的坐骑突然煞住,跟着人立起来,这一天中她第二次跌在地上喘不过气来。她尽快爬起身,深怕她的坐骑跑了。但那匹驯良的母马却一动不动地伫立原地,走近一看,她才知道为什幺。
  “这是什幺呀?”一个武士雄赳赳地端坐在马上,他的坐骑是她所见最高壮魁梧的。那个武士的块头也不小,很可能有六尺以上。他身着盔甲英姿豪放,颇具气势。他脱了头盔露出一头浓密微乱的金发,发长仅及头后,这发型对一般法国人来说算是过短。席维亚无法清楚看见他的五官。
  “怎幺样,小女仆?”他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震惊。
  “你让一位小姐落马后,你只会说这句话吗,武士先生?”
  “一位小姐呵?”
  太迟了,席维亚忆起自己身着农妇式长袍,实在没有千金小姐的样子,她决定不再多说,迅速上马想拉回被他抓住的皮缰绳,但他抓得好紧怎也不放手。
  “你胆大包天啦?”席维亚喝问道,“害我跌下马不算,现在你还想干什幺?”他仰头大笑,激使她怒火中烧地说,“有什幺好笑的?”
  “用不着装出一副高傲尊贵的模样来唬我,谁会相信哪有小姐会不带护卫独自外出?”席维亚的脑筋迅速转动,但她尚未开口还击,他又继续道,“跟我走吧。”
  “等一等!”席维亚在他拉转她坐骑时大叫,“住手!”他显然没听见,她只有怒目瞪着他宽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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