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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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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观来说,这俩人如果能够走到一起,对双方而言,都是好事。



  凭叶诺诺的性格,在当今世上,要找到一个能很好地包容她,又能让她为之倾心的男人,即便不说有登天之难,那也该属于极伤心神的事了。



  至于阮洛这边,就目前看来,他对叶诺诺绝对是心存好感的,至于有没有上升到爱慕那个程度,这的确还未成定数。不过。也许等叶诺诺再成长几年,这事没准就水到渠成了。



  老丈人是名医,妻子又是医女,这对于什么都不缺。就是身体素质差了点的阮洛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完美搭配了。



  依稀能听出那戏谑之声来自石乙,并且在那声音之后缀上的一声斥责,也让站在东风楼大门外的叶诺诺确信了这一点。



  虽然叶诺诺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是阮洛跟石乙同时在场,而石乙又已经起了戏谑之心。那么自己再穿着这么一身行头进去,肯定要被那坏小子欺负。



  想到此处,叶诺诺忽然又心生退意。



  然而当她正要拾步转身之际,她面前那扇被她踢了好几脚都没有打开的大门,忽然传来“吱—”一声轻响。



  站在门中的阮洛第一眼看见叶诺诺,禁不住怔了怔神。



  不是因为他意外于在这儿看见叶诺诺,而是因为她那一身古怪的衣装,还有她那同样有些古怪的发式。将一头缎子一样柔顺的长发束在脑后,如果是莫叶这么扮,还能遮些人眼。但这发式搁到叶诺诺头上,却是……



  就在阮洛微微走神之际,他忽然听到叶诺诺犹豫着的声音:“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古怪,很……丑?”



  外头又开始起风了,这在临近海边的京都。实属常事,而当阮洛看见风撩动叶诺诺高高束在脑后的长发,他心底的某一处,似乎也同时被撩动了一分。



  “这身衣服不适合你。”阮洛沉默了片刻,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无足轻重的话。



  大风吹来,本来想往开着的门内钻,但因为此时的东风楼门窗皆闭,空气较为滞塞,所以这大风只是撞入门中些许,带出了一点室内的脂粉香。



  站在门外的叶诺诺对这香味十分敏感。一想到自己追到这里来找阮洛的真正理由,心里不禁又生出些脑意,又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有事……”阮洛也已看出了叶诺诺脸上浮现的那丝不悦,但他来这里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可是楼中事态。发展到了此时,已经有些不好收场了,他一时半会儿又实在走不开,这事要说明白,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言明的。



  看着大门口数步外,还流连着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子,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寻欢之人。略一踌躇,他忽然伸手将她拉入门,揽入怀间,另一只手顺势甩上了大门。



  “你做什么?”叶诺诺神色微讶。



  此时与他挨得极近,也许是之前在外头被风吹了一会儿,叶诺诺感觉揽着自己的这个男子身上格外温暖。她下意识想要多缩在他怀里一会儿,只是,当她随着他的身形一转,看清了楼内此时的场景,她不禁怔住了。



  “这是……”



  ……



  ……



  人耐渴的能力可比耐饥能力弱多了,无论你武功有多精深,赶了几十里路不让你喝水,体力很快就消耗干净了。茶馆里做的生意,因此受众面非常广,而过程却是十分简单的,茶馆老板也因此,练出了丰厚的阅历,不过,正是因为看出了这四个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江湖人气息,他又不禁疑惑起来。…



  大约在十三年前,京都的治安是最乱的,民间出现了一种职业,大白话叫做卖人头,其实就是买凶杀人的活计。与官府张贴布告,出的悬赏缉凶不同,买凶杀人者只要出得起价码,那么他们聘用杀手,只相当于买了一样工具,替他们直截了当的杀死目标,此目标人物却未必戴了什么必须以死偿还的罪过。



  前朝末年,像这类买凶杀人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坊间仇杀是最低品次的,一个人在巷子里悄无声息就没了,极少会有人看到。刺杀皇帝以及皇亲是最高品次的,但那种刺杀事件发生在重重皇宫之中,宫内当差的宫人会很自觉的管紧自己的嘴,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仍然是不会有机会看见。



  发生在市井之间最多的刺杀活动,还是在中层次范畴,富豪或者大臣之间的仇杀,时常可见一行人在街上行至半道,忽然就拔刀舞剑斗了起来,直至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除了有偿杀手。还有一些自诩为要替天行道杀污官恶吏的侠剑客,劫富济贫的草莽豪强。然而侠客的行为是存在误杀的,豪强的行为,劫富是否真做到了济贫。也是未可知的。



  那时候,京都但凡做官的,家里都要养近身武卫,走哪儿带哪儿,富户望族家里则养有成群的看家护院。这一实势造就的形势,京都府也管不了。只能放任。



  而这一乱象,直到十年前,王家军入京后,渐渐才得到淡化,这主要还是因为四向城门进出的检查,十分严苛。城外如何,官方暂时还没办法管得特别全面,但至少先将内城肃清了。



  所有入城之人,不许身携利器,农用的锄头镰刀一类的铁器。上面都有烙字证明。为了管好内城秩序,除了巡城队的增建,所有铁铺也都是在官方备案过的,绝对不允许私造武器。



  这便如同拿住了一条毒蛇的七寸命脉。



  如果没有武器,刺客杀手的工作将会受到极大影响,所谓“卖人头”的生意。在杀手行当里是有讲究的,只有将目标人物的头颅割下带回去给东主认了,才能得到赏钱,没有刀剑怎么能行。



  内城如今是极少有杀手出现了,外城经过近几年时间里不断的“清扫建设”,以前都快把寨子修到城墙下面来了的山匪,如今早已消失无踪。或者被京都府的官兵围剿了,或者被关到大狱,还在做苦力还刑期,或者已经从善了。



  但是当今皇帝还是把十多年前在世道乱象下衍生的一种体系保留了下来。那就是家宅护院以及私人武卫。这两类人算是官方许可的私人武装,而在限制利器的大令下,唯有身携功名的官僚,带的私人武卫可以佩戴刀剑,家宅护院一类的武夫则只能用木器护主防身。



  不过。有需求者,同时就要有供应源,这两类武备人员,倒渐渐使得京都内城又出现了另一种特例:开武馆。



  但要获得官方许可,开武馆也是要有许多讲究的。武馆里一般都只会使用木器、竹器代替武器进行练习,当然也会存在精铁制开锋利器,但这类武器极少在日常练习中出现,也就更别提将它们戴在身畔了。



  然而在刚才,茶馆老板只是无意识的看了那四人带着的黑伞,却在最后那年轻人头来的目光中,寻得了一丝遥远的熟悉感。



  仿佛,这人如同十多年前,京都内城街上很常见的携剑客,当你想要留意他们搁在桌上的剑时,他们的眼中就会闪现出敏感而警惕的神态。如果你想再多看一会儿,就不难发现剑器的主人眼里渗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却不是武馆弟子会显露出来的。那些江湖人绝大部分手里头都沾过人血,其中还有不少人做过卖人头的活计,相比而言,武馆弟子就纯良多了,天天拿着木头练习,最狂暴时,也不过是打断别人的骨头。



  骨头断了,还可以接起来,一个活生生的人渐渐没气了,变得僵冷,杀他的人还要割下他的头回去领赏,这种人的凶残程度,他们只需要透射一个目光,即可叫寻常人神魂颤抖、避而远之。



  按捺不住心神砰砰乱跳的茶馆老板飞快的擦着茶碗,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虽说杀手行业也有他们业内的规矩,在他们的观念里,劳动就要得到报酬,因而没有必要做无酬劳的事,不会对非目标人物行凶,但是看他们现在的神情状态,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呢!这是又要做一单人头生意的势头吗?如果被屠的一方,也不是什么良人,那么这两伙人打起来,茶馆可就难免要遭殃了!



  虽说内城的治安管得十分好,可就在本月,不是才发生了两起恶性刺杀事件么?杀的都是两个大官,一个似乎是好官,杀了人之后,那帮凶徒还把人家的宅子也烧了!另一个是即将送到刑场上砍头的污官,眼看着必死无疑了,那些凶徒还要连别人最后在囚车里半刻钟的活头都不给,一定要抢在官方刽子手之前,将他刺个透心凉,真是无比凶残啊!



  看来皇帝陛下保留了官员养武卫的特权,不是没有成熟考虑的。



  但前面那两次凶残事件,都是发生在当官人家里,跟百姓毫无关系,即便那些凶徒想顺便抢几家横财,在巡防严密的京都内城,也是施展不开拳脚的。就说本月这两次凶案,参与的凶徒就都全部被京都府官兵以及官方高手围堵扑杀干净了,百姓生活毫无困扰。
(565)、吹
  电脑……明天才有时间修……又在网吧……



  …



  阮洛早在六年前帮金老板清理账目时,就创下了“金算盘”的名头。而在三年前,自外郡养病归来的他在接下了舅父的遗产之后,很快再次与金老板联手。虽然这一回,他对于金老板来说,不再是雇佣关系,但这并不影响两家商会的合作。



  宋家产业在阮洛的掌握下,盈利十分稳定,这也使他早些年创下的那个名头,有了一份令人慎于小觑的厚度。



  帝京湖阳如今称得上是南昭第二大商都,因为商事兴盛,商界俊杰的名声也影响参与到了城中居民日常生活里的聊资之中。阮洛之名,更是避不开这一节,而他的年轻,独身又多金,更是让不少京都闺秀忍不住讨论,私底下惦记。



  离阮洛办即冠礼的日子不远了,在此之前,金老板就有好几次表露出要亲自做媒,给他介绍几位淑女佳人的意思,但都被阮洛婉言推拒了。



  后来不知道叶诺诺从哪儿打听到的这消息,找了一个金老板在场的机会,亲自上阵表演了一出好戏。说及那事,叶诺诺也真够胆大的,偏偏阮洛也没有推拒她。金老板在旁避无可避的看着那一幕,总算是完完全全打消了给阮洛说媒的事了。



  也许这事儿就是从金老板那里流走出去的,但这件事无论是对京都名门闺秀,还是对京都商界。都是充满了刺激力的,这得拂了多少人的惦记啊!不过若有人真正冷静下来,站在阮洛的利益角度考虑一下,应该是能赞同阮洛与叶诺诺这一对的。至少。在这件事还只是稍露头角时,金老板已经这么想了。而这事是否会定下来,或许正是要等到阮洛即冠那一天,才会揭晓答案。



  在真正的答案公布之前,流言总是走得最快,而对于这年纪相差将近九岁的一对。普通民众的议论观点,居然大部分也是偏向支持的。对于这一现象,“一叶居”的声望作为后盾,功劳不小。



  至少曾经受益于这处医馆,以及现在正受益于此医馆的人,对叶家都是心怀一份感激的,而他们对叶诺诺这位年纪轻轻,却能一力主持医馆事务的姑娘也是由衷佩服。这样的女子,行为大胆一点也属正常。重要的是,她的本心是良善的。不知有多少人身体抱恙,都是得到了她的治疗而康复,这治疗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最是能印刻人心。



  对于病人而言,治疗的及时性,在某种层面上。可能要比治疗手法本身更具意义。小病拖大了,医治起来费时伤人又损财。而叶诺诺在救人的态度上,积极心与诚心绝对无庸置疑,非常好的继承了她那越来越懒的名医父亲的医德。



  可是医女在这个时代,始终算是个另类,而对于女子来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嫁个好夫婿,对于受益过“一叶居”的人来说,祈愿救治过他们的那位医女嫁个好男儿,这也算是本能使然。



  民众言论在这一问题上。大部分口头所指奔向了阮洛,也不算是空穴来风,毕竟“一叶居”那位近年来越来越贪玩的名医,医女的父亲,唯独在对钻研料理阮洛身体之法的事情上。格外上心,这说明了什么?而到了金老板那边的消息传出,这一事态趋势就更明显了。



  尽管这事一旦定下,会伤了不少人的心,但如果要就此事来一场口水争夺战,绝对还是叶家稳操胜券啊。…



  民意如此,叶诺诺自然也是能感受到一些的,事实上这个念头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萌生于心底了,只是一直以来都被她很好的藏在心里。三年前,她自己都不太能理解,为何依靠在他怀里的那种感觉,是那么的安然,又有些奇怪。她用三年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终于得出一个让她自己都为之心跳加速的答案。



  但叶诺诺没有退避这个答案,并决定了,必须抓紧这个男人。还好他是沉静的性子,一直以来也没有“拈花惹草”的动作,而在他的身边,还有她的好姐姐帮忙盯着,叶诺诺相信,再等自己成长几年,真正有了诱夫的资本,她再正式登场,还怕掳不走他的心?



  只是在这之前,她一定要万分小心,不能让她认定了的男人被别的女子诱走了。墙外红杏千千万,她还只是墙内的一朵小花苞,若说她完全不担心,那绝对是假装的态度。所以,当她听说阮洛居然去了东风楼,她的心顿时生了乱意。



  东风楼里的那群女子,可就不止是红杏可比了,那可是个个都有蚀心之能啊。



  所以,当叶诺诺被东风楼几名看门人堵在门外不让进,她焦虑了、愤怒了,想着京都民意对她与阮洛在一起的支持,她心里少了许多顾虑,踢门硬闯不行,她便直接大喊出声了。



  反正若叫京都居民听去了,也不打紧,估计还会有人因此事而指责阮洛花心呢!



  但当叶诺诺进入了东风楼,看清了里面坐着的人,以及那严整的布置摆设,她顿时懵了。



  怎么有这么多陌生人?!



  在叶诺诺迈入东风楼第一步时,楼厅内所有的人也正一齐朝她看来。原本凭她的个性,应该不会太在意这种被众人围观的感觉,只是在这围观她的群体里,有着太多陌生的角色——她感觉到的陌生,与脸孔轮廓关系不大。



  东风楼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早知道是这样,刚才自己就不应该在楼外那么喊……



  叶诺诺开始后悔了,不知道自己的冒失,会不会在阮洛的客人面前削了他的面子?她早该想到的。生意人谈生意,来这种欢场只是为了求一个气氛,为什么自己就那么冲动呢……



  一念至此,叶诺诺下意识仰起头。却见阮洛也正看向她。他的目光,一如平时那样平静而略带温和之意。



  觉察到叶诺诺眼神里的那丝慌乱,阮洛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用拘谨,今日来客,都是我的旧交。只不过我也是很久没有与这些朋友聚面,所以你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得知这些陌生人都是阮洛的故交,叶诺诺心下稍安,却又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聚会呢?老朋友不应该是请回家去好好招待的么?”



  阮洛闻言,不禁眉心一跳。他是丝毫没有这个打算的,只是现在叶诺诺无意开口说了这么一句,那他似乎就不能再装作不知不见了。



  只是……他原本只想尽快了了场间之事,赶紧走人,现在这事态的变化,也太超出他的考虑范围了。



  正当阮洛觉得无策时。叶诺诺忽然打了一个大喷嚏,阮洛心里缠着的那份忧虑顿时也被击散,他的注意力移到了她身上,握起她的手,他的眉头微蹙:“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刚才我就说了,这身衣服不适合你。京都容易起风的天。你这么随意穿着,着凉了怎么办?”…



  阮洛这责备的话语,叶诺诺听入耳中,却只是觉得一阵暖心,起不得丝毫焦烦,她只是低眉含笑,心中暗道:原来他刚才说“衣服不适合”是这个意思。



  ……



  ……



  茶馆老板的思考方向,渐渐陷入一个满是恐怖的泥沼里,他只觉得拿着抹布不停擦着茶碗的手,渐渐有些发麻。后背明明感觉凉飕飕的,手心却汗湿了一大片。



  直到……那个年轻人又冲茶铺伙计点了一碟炸蚕豆,一盘南瓜饼,茶馆老板的心神忽然又稍微安定了些。



  虽然那年轻人仍然安静端坐着,两份佐茶小食上桌。只见那三个少年在吃,但茶馆老板却观之恍然。



  说到底,这四个人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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