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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十二钗-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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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书君到了延禧殿,正巧赶上德太贵君从延禧殿出来。柳书君赶忙向德太贵君行礼。德太贵君明显的露出不屑的眼神,敷衍了一声便离开了。

    柳书君咬了咬唇,他的纤纤玉指在衣袖下也爆出了青筋。

    唐越见柳书君来,依旧没有放下上的竹简医书,只是木讷地问道:“什么事?”

    柳书君抿了抿唇,故作轻浅地问道:“她可还好?”

    可是就连不知情事的柴胡,也都听出来了柳书君浓浓的相思。

    唐越抬眼看了看柳书君,点点头答道:“还好。”

    “萧宝林如何了?”柳书君其实并不想知道萧烬是否会好转,他甚至有些期望唐越告诉他:萧烬就在这几天了。

    “虽然不容乐观,但我会尽力的。”唐越咬着笔杆的末尾。

    柳书君垂下了眼帘,忍不住说道:“他出卖过……陛下。”

    唐越虽然木讷,可并不是木头人。对于康正帝对待萧烬的那份情意忽然的爆发,他像柳书君一样,吃醋和生气。

    而唐越身为医者,看见萧烬的时候,他便又只是唐越的病人而已。

    所以,唐越只是说:“我知道。”

    柳书君知道唐越的性格耿扭,便只好问道:“德太贵君来找你,是因为慕容修仪吗?”

    “嗯。”唐越放下的竹简,褐绿色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柳书君,说道:“慕容修仪的小产非常奇怪。按理说,吃食用度都是过了德太贵君的,应当不会有问题的。可是慕容修仪却有长期使用杏仁的迹象。这种东西,别说大明宫里根本就没有,就算有,慕容修仪怎会不认得这样广而周知的毒物。”

    “这事,不是抓到了浣衣局的宫侍了吗?说他把苦杏仁放在洗衣的水里,为了给衣物驱虫,这才害了慕容修仪的。”柳书君看着唐越褐绿色的眸子,心底微微有些不悦了起来。

    “柳倢伃,你真的相信那个宫侍就这么巧合?而且天下男子皆知:杏仁、蟹腿、山楂和山竹都会造成落胎小产。宫众人,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唐修仪,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了慕容修仪,想嫁祸给德太贵君,却不知怎么的,被抓了个宫侍顶了罪吗?”柳书君的身姿散发着戒备和一丝怒意。

    唐越却直接地问道:“是你吗?”

    柳书君皱着眉头,重重地呼吸着。他若不是顾念唐越本性直率木讷,又没有什么恶意的话,他可就要翻脸了。

    柳书君平缓了心情,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说不是我。你信么?”

    唐越褐绿色的眸子,不再那么如虎视鹰瞪一般认真地看着柳书君,而是低下头去看竹简。唐越并不觉歉意地松缓语气地说道:“我信了。”

    “为何会怀疑我?”柳书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却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你本来与晨贵人就不睦。而慕容修仪是晨贵人的堂弟。”唐越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柳书君颇有不悦地说道:“可那孩子不仅仅是慕容修仪的!还是陛下的!”

    唐越抬起头,他褐绿色的眸子就像是能洞察一切地看着柳书君。

    唐越直率而言:“所以,我不希望做这事的那人是你。”

    荒谬!柳书君一时间愤怒的有些失去了理智。可他转念一想,便冷静下来,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是陛下怀疑我的吗?”

    唐越摇摇头,并不说话。

    “是德太贵君吗?”柳书君有一次问道。

    唐越没有摇头,也没有说话。

    “唐越,我不喜欢他们,也是因为他们先发难于我的。而我再不喜欢他们,我也不会让陛下伤心,从而达到争宠的目的。”柳书君本想对唐越再说些什么证明自己心迹的话,可他最终只吸了口气,便转身离开。

    行至门口,柳书君又扭头说道:“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为了替我哥哥妻主家庶出的小女儿求医问药的。不知道唐修仪肯不肯帮这个忙?”

    柳书君见唐越还在思索,便抢先说道:“这事原是陛下提出的。陛下最近诸事繁忙,而我哥哥过几日便能来看我,所以我想直接来求你的。你也可以问一下陛下具体的情况,她反而对我那外侄女的怪病,似乎非常了解。”

    唐越果然不出柳书君所料地眼底露出了一抹异样的医痴光彩,他赶忙点头答道:“嗯,我今天晚上便问问陛下。”

    “那我便先代我哥哥向唐修仪谢过了!”柳书君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柳书君庆幸唐越没什么心,若是真的把嫂嫂家的庶女那“怪病”治好。那庶女陆馨又能为康正帝所用的话,柳书君也算是身后有了靠山了。

    他一直空悬的心,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踏实。虽然康正帝总是陪他用膳,也时常抽空来看他。可是柳书君却总是感觉惶惶不可终日。如今,一切都好像有了盼头!

    柳书君正要走出大明宫的时候,却正巧碰上去领了月例的若苍。换做平日,若苍再讨厌柳书君,必也是礼数周全的。可他今日狠狠地剜了一眼柳书君,便走了。

    这是为什么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背后非议隔墙耳

    这事儿,要从今晨,各位主子晨昏定省地给凤太后请了安,又给凤后请安之后说起。

    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都是生养过孩子的,自是能够体会慕容浅秋的痛楚。所以慕容浅秋半个月来跟康正帝怄气,死活不见康正帝,他们也无从劝说。

    “本来想着弟弟他那么冰雪聪明,借着陛下的愧疚和怜惜,至少可以拴住陛下的心。谁知道……”南宫虹夕虽然心底也不希望慕容浅秋占了康正帝的全部恩宠,可眼下他们不是有共同的“敌人”么!

    “你别这样说了!你也是……知道那种感受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南宫紫晨不悦地训斥着自己的弟弟。

    南宫虹夕像是被踩到痛脚,事到如今,金韵涵依然是他心底最沉重的痛。他有些暴躁地急道:“就是萧烬害的这一切!要不是他做假账,怎么可能给玲儿定罪?若没有那一切的发生,我们就还只是几个人分得她的宠爱!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一切的发生的话,我的涵姐儿就不会有事!陛下疼谁都可以,可陛下现在却那么心疼他,你叫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那也……”就在南宫紫晨要说什么的时候,德太贵君从甬道处的一个宫门里走了出来。

    “放肆!”德太贵君气的双眸充血,显然他是听见了南宫虹夕方才说的话。

    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吓得扑通一声,便将膝盖砸在了花岗岩的地面上。若苍和若福以及另外两个随行的宫侍,也都吓得面无人色跪在一旁。

    “哀家念你们簪缨世家,即使你们二人是卑贱的再嫁之躯,哀家也并未因此为难过你们!可你们非但不觉自己卑贱,反而还在背后訾毁非议陛下宠爱其他的君侍!”

    德太贵君怒不可遏地对身后的宫侍说道:“来啊!给哀家掌嘴!”

    “侍身知罪,侍身只是心疼浅秋弟弟,一时胡言乱语,还望德太贵君只罚臣侍。”南宫虹夕赶忙说道。

    德太贵君微微眯眼,审视了南宫虹夕片刻,这才说道:“你们都是从潜邸便跟在陛下身边的老人儿了。有那些在人背后嚼舌根子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劝劝你们的弟弟慕容修仪!他小产了,固然难受,难道陛下就不心痛吗?今日之事,哀家就当没听见,都回去好好的闭门思过吧!”

    “是,谢德太贵君宽宥。”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赶忙谢了恩。

    “你们二人回去抄十遍《夫诫》!明日就送来给哀家看!先是与柳倢伃撕斗,又是对陛下心有怨怼!《夫诫》里《卑弱》、《妇夫》、《敬顺》、《夫行》、《专心》、《曲从》和《姨叔》篇,一个字都不能少!若不工整,明日便再抄二十遍!”德太贵君越看南宫两兄弟,越是不顺眼。

    直到南宫两兄弟走远了,德太贵君的贴身侍从竹虚这才轻声问道:“太贵君仁善,只是罚他们二人抄写《夫诫》。希望他们能明白太贵君的用心。”

    “朝廷前线的战事,一直僵持不下。最立军功的,一是善谋善略的鲁思遥,她与柳倢伃曾有昭雪母亲私用灾银的人情纠葛;一是镇边参领孙媛之女孙尚香,她曾是南宫两兄弟的同窗友人;一是勤国公府世女聂有一,她倒与后宫毫不相干;可还有一个负责军需粮草的重臣——南宫卿。这后宫和前朝的关系,虽说祖制规定:不允许有任何牵连。可这母家的荣耀和宫的荣宠,向来都是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利害关系的。”德太贵君说罢,幽幽的叹了口气。

    “太贵君多虑了,您本应该是到了该享享清福的时候了。”竹虚颇为忧心的说道。

    “哀家倒是想享清福,可是那老毒夫偏偏不让哀家的女儿安生,哀家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这和晨贵人、夕宝林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竹虚不解地问道。

    “这后宫和前朝一样,有制,才能达到‘衡’。若是南宫家的两兄弟和柳倢伃和起伙来,对付萧宝林。后宫之就不能安宁,哀家的女儿就会更不愿意进后宫!后宫不能安宁,却有一伙人会很高兴!哀家不会让那老毒夫和他的傀儡凤后如愿以偿的!”德太贵君目光锐利地说道。

    “还是太贵君最心疼陛下。好在陛下也是个孝女,原本一周请安一次便可,可陛下总是隔岔五的,得空就来给太贵君请安。太贵君您啊,早晚一定会安享清福的。”竹虚宽慰道。

    “哀家哪里敢盼着什么坐享清福,只要能安心的含饴弄孙,哀家就满足了!”德太贵君说罢,便想到了他先前一向偏宠的慕容浅秋。

    德太贵君叹了口气,转而又对竹虚低声说道:“一会儿你去给司计司的伍司计打个招呼。叫她分前后脚通知漪澜殿和衍庆堂,在他们等拿月例银子的时候,故意对衍庆堂的宫侍怠慢一些。”

    竹虚听罢,点点头,跟着德太贵君走到了甬道尽头,他便亲自去安排这事了。

    人在得意的时候,再有修养,也难免能从眼底看出些蛛丝马迹。况且浮翠并不是多么有修养的人,他自然是难掩得色地让若苍好生憋屈了一番。

    所以,若苍看见柳书君,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加之,平日里南宫虹夕没少贬损柳书君的不是。若苍自然就更不把柳书君当成君侍主子看了。

    柳书君并不知道这些背后的曲折,他只是捏了捏衣袖下的拳头,咽下了这口闷气。但他对自己承诺:早晚有一天,他会找回来这所有丢掉的尊严!

    柳书君因着来找唐越说的事,并不想让旁的人知道。所以,他是独自一人向御花园走。可却碰巧瞧见了凤后身边的一个小宫侍,形迹可疑的向幽静的小道走去。

    “哥哥,最近凤后不乐,给的赏赐不多,母亲怎么样了?病情好转了吗?”

    说话的,恐怕就是柳书君尾随的小宫侍了吧?柳书君站的较远,看不太真切,仔细听他们低声说话都有些费劲。可他不敢靠的更近了,那样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

    “弟弟,实在不行,你要把握好会啊!哥哥在舒敏太贵仪那里,恐怕是没有得见天颜的会了。可弟弟你就职在凤仪宫,又是位列等的奉茶宫侍。你不仅能见着陛下,甚至还能有会和陛下说上话的……”

    “哥哥!”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吃惊,他继而说道:“你是要我去爬天梯?”

    柳书君听着,多少也明白了这兄弟二人言语的意思。原来这身为奴才的,借靠近陛下求上位,还有个冠冕堂皇的名字叫“爬天梯”。听着倒也形象。

    男子的哥哥又说了一些夸赞弟弟外貌的话,可却被弟弟立刻打断了:“不行!不是我不想做,是弟弟我没那个能耐!哥哥你不知道,如今凤后虽然贵为一国凤后,看似是天下男子最荣耀的位置,可是,哥哥你都不知道凤后多可怜。”

    “凤后还可怜?”

    身为弟弟的男子又说道:“凤后的亲生爹爹是凤太后庶弟生父的姑姑家的庶子……总之并不是特别亲近的关系。但是其他两宫君侍们,都把凤后视为帮助凤太后行事的党羽。尤其是……”

    柳书君恨不得变成小虫子飞到他们身边去,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低了,柳书君几乎很难听得真切。

    “不管是德太贵君,还是凤太后是慕容修仪小产一事的背后指使人,总之凤后是绝没参与的。但是德太贵君却也不管不顾地,在不待见凤太后的同时,连我们凤后也一同打压。依我看呐!搞不好根本不是凤太后让人动的脚。你知道德太贵君在慕容修仪小产前两天见过谁吗?”

    “是谁啊?”

    那弟弟又道:“可不就是突然殁了的八皇女的正君么!”

    “可是这和慕容修仪小产有什么关系呢?”

    “哥哥!你想啊!当时陛下并不在皇宫,而是在打仗的地方,若是有什么意外……德太贵君肯定愿意扶持自己亲生女儿的血脉啊!”

    “天呐!弟弟你快别说了!”那男子拉住自己的弟弟,急急地说道:“哎呀我的好弟弟!你长的好看也聪明,就是嘴上没个揽门的!以后这些胡话不要再让第二个人知道了!”

    “我也只是对哥哥你说说罢了!我才不愿爬天梯呢,你看凤后,再看看慕容修仪,他恐怕到现在都觉得德太贵君最疼他。可是谁知道这里面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象呢!”

    柳书君虽然只当是听了无稽之谈,因为不管德太贵君见了八皇女的正君说了什么,他都不会毒害康正帝的孩子。

    可柳书君在回宫的路上忽然想到:德太贵君是康正帝的身生父亲的事,只有自己和康正帝,还有德太贵君知道。其他的人,并不知道这一层关系。

    慕容浅秋的母家荣耀,本就让柳书君觉得碍眼又自惭形秽。

    柳书君觉得自己也够倒霉的,初嫁给金玲的时候,自己就不受老主君的喜欢。后来这次,还是不受她身生父亲的喜欢。好在这次南宫紫晨也不受德太贵君的喜欢,这点倒颇让柳书君感觉心理平衡。

    倒不是柳书君充满了恶意的见不得别人好,而是他们总仗着自己的母家背景而贬损柳书君。这是让他最为气恨的事情。

    柳书君想要好好利用这个流言,他就想看看他德太贵君和慕容浅秋之间的岳婿之情究竟有多深。

    下午康正帝在昭顷殿看望依旧昏迷不醒的萧烬,碰巧唐越也在,他说道:“我以为你会去看望晨贵人和夕宝林。”

    “紫晨和虹夕?他们怎么了?”康正帝不解地问道。

    唐越便简单的把德太贵君在长街训斥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的事情说了一下。康正帝微微眯眼,向梁斐芝问道:“这样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朕?”

    “陛下恕罪,奴才得知这事的时候,陛下正在交泰殿会见拓拔右相等诸位大臣。奴才这才未能及时通报。”梁斐芝诚惶诚恐地说道。

    康正帝微微蹙眉,她不是不知道梁斐芝和德太贵君的走动颇深。但,即便是知道,她也无从发作。

    “萧宝林这样昏迷究竟还要多久?”康正帝转头问唐越。

    “这个很难说,他体内的余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只是那阴毒的爆刺箭头,对萧宝林造成的伤害最大。损了的经脉奇多。其实萧宝林的恢复能力已经超出常人许多了,只是这病去如抽丝,实在难以推算出萧宝林准确转醒的时日。若是好的快些,明后天也许就醒来了,若是慢些,十天半个月也是有的。”唐越闻了闻萧烬身边侍候的宫侍夜端来的药,点点头,让他喂了下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良晨美景盼夜帐

    康正帝到了南宫紫晨住的承晖堂,便看见南宫紫晨正在软炕上的矮几上抄写《夫诫》。

    “陛下怎么来了,你们怎么也不通报!”南宫紫晨赶忙放下的小狼毫说道。

    “边的事情一处理完,听说了甬道长街上的事情,朕就来看你了。”康正帝握着南宫紫晨的拍了拍,又道:“都快四月了,你的怎么还这么凉。”

    “不碍的,老毛病了。”南宫紫晨看着康正帝,却又有些面上发烫,故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怎么?”康正帝星眸熠熠,看着南宫紫晨笑意戏谑,说道:“刚才在门口,你的宫侍还说你日日期盼朕,怎么朕来了,你却反而连看都不看朕了。”

    南宫紫晨面色越发红锈深重了。他才不信他的宫侍里有谁是这样油嘴滑舌的。他故作嗔怒地瞪了康正帝一眼,轻声斥道:“没个正型!”

    南宫紫晨说完,自己便愣住了,是有多久了?久到就好似这是前一个世纪的事情。她是有多久没有对自己这样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了?在路州,嫁她做正夫之后就开始少了,再往后……就没有了。

    即使在潜邸,她对自己承认了她的身份,她也不再像这般的待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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