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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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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心什么?”云飞扬自顾在哼着小调。    
        前面已看见市镇,再过十数丈,这边树林闪出一群黑衣人,一起迎上前来,当前的    
    却是扎着一条红色的抹额。    
        云飞扬一呆,公孙弘却喜开于色,脱口道:“好了,接应我们的人来了。”    
        云飞扬哼一声,停下木头车子。    
        那群黑衣人来到木头车前看见公孙弘、独孤凤那样子,无不诧异,但仍然纷纷施礼,    
    红巾扎额的那一个,随即道:“第八舵香主姜平拜见大小姐,公孙堂主。”    
        公孙弘还未回答,后面云飞扬已接口道:“你们既然已有人接应,我可要走了。”    
        说走就真的放下车子要走,公孙弘急喝道:“请留步。”    
        云飞扬脚步一顿,道:“还有什么事?”    
        “朋友到底高姓大名?”    
        “问这干什么?”    
        “不问清楚,将来如何找得到朋友你呢?”    
        “你是要报恩?”云飞扬摇摇手,道:“不用了,有道施恩不望报……”    
        “救命之恩,当然非报不可。”公孙弘语声一沉,道:“但,朋友你对我的诸般侮    
    辱,我也一样要报。”    
        云飞扬一怔,道:“那我就更不能说出来。”霍也转身,急掠而去。    
        公孙弘冷冷目送,也没有再叫住云飞扬。    
                      ※               ※                 ※    
        夕阳漫天。    
        云飞扬大汗淋漓,仰天望了一眼,脱口惊呼道:“这样晚了,不成,得抄小路赶回    
    去了!”    
        一转进小路,变幻身形,立即如离弦箭矢,飞射向前去。    
                      ※               ※                 ※    
        黄昏逝去,夜色来临。    
        武当山饭堂内乱成一片,少了一个云飞扬,没有人烧饭,饿着肚子那还不吵吵闹闹。    
        “整整一天了,那个云飞扬到底飞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给我们欺负得大惨?跑掉了。”    
        “很难说。”    
        “这小子在的时候,倒不觉得怎样,一不在,就是千万个不方便。”    
        “可不是,见到他讨厌,不见又心挂挂的。”    
        “倒不如我们到处去找找他。”    
        “你们去好了,天知道他是不是已死了。”    
        “别这样心黑。”    
        “就是死了也不足为奇,这么多年来,几曾见过他,整整一天不见人?”    
        “是了,平日他最喜欢到什么地方?”问这句话的是傅玉书。    
        “最喜欢去天湖那边网鱼。”伦婉儿回答。    
        “那我们就去那边找找。”    
        伦婉儿当然同意,其它几个师兄弟亦跟了出去。    
        这些话云飞扬都听在耳里,他也就躲在饭堂之外,正不知如何进去,才能够避免众    
    人打骂。    
        现在他总算想到了办法。    
                      ※               ※                 ※    
        湖水清澈,云飞扬四顾无人,立即蹑足走进湖里。    
        然后他就听到了众人的呼唤声,连忙将身子浸进在水中。    
        所以等到众人来到湖边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湿透,在湖中半沉半浮。    
        伦婉儿第一个发现,惊呼道:“啊!你们看!”    
        姚峰随即道:“这小子,早叫他别到此处玩,一个失足便会送命,喏,就是不听我    
    的话。”    
        另一个武当弟子却道:“你们说他会不会是一时想不透,投水自尽?”    
        “胡说。”谢平怒叱道:“湖水这么浅,就是自杀,也会到别处去。”    
        “那是水鬼找替身。”    
        “瞎扯!”谢平大叫道:“先将他救上来再说。”    
        说话间,傅玉书已涉水走了下去。    
        他迅速走近,抱起了云飞扬,谢平那边接着问道:“死掉了没有?”    
        “还有气!”傅玉书急步上岸,道:“只是擦破了面颊。”    
        众人忙迎了过去。    
                      ※               ※                 ※    
        夜已深,云飞扬已被众人抬进房间,换过一身衣服,放在床上。    
        他仍然装作昏迷未醒。    
        众人已散去,只剩下傅玉书、伦婉儿,傅玉书盯着云飞扬面颊的伤口,一脸的疑惑    
    之色──奇怪,这显然是剑伤。    
        傅玉书已看出来,却是没有说出来,伦婉儿看见传玉书呆愣在那里,老是不作声,    
    奇怪地道:“傅大哥,你怎样了?”    
        傅玉书摇头道:“没什么。”    
        “我看你也饿了。”伦婉儿温柔地道:“我去煮些东西给你吃。”    
        傅玉书道:“我与你一起做。”    
        “你也懂?”    
        “不懂你可以教我。”    
        两人相顾一眼,傅玉书站起身子,与伦婉儿并肩走了出去。    
        门才一掩上,云飞扬已经张开眼睛,本来他非常开心,现在他却又有些闷闷不乐。    
        伦婉儿、傅玉书的笑语声继续传进来。    
                      ※               ※                 ※    
        夜更深。    
        密林中的空地上,黑衣人幽灵一样木立,静听云飞扬诉说与管中流交手经过。    
        云飞扬说到得意的地方,不由眉飞色舞,先前的不愉快,已完全拋诸脑后。    
        黑衣人黑布蒙面,看不着他的表情变化,只是偶然一点头。    
        一直到云飞扬将话说完,黑衣人才开口道:“你的悟性很高,所以能够击败管中流,    
    我很开心。”    
        云飞扬听了更开心。    
        黑衣人走上前两步,突然一摇头,道:“但是你有一个缺点,以后必须改正。”    
        云飞扬“哦”了一声,黑衣人接道:“就是你的心不够狠。”    
        “何以见得?”    
        “你的心若是够狠,就应该不会让管中流再将剑取到手,就不会让他在你脸上划一    
    剑。”    
        “这只是轻伤。”    
        “管中流的功力若是再稍高一些,那一剑,绝对可以将你的头劈开两半。”    
        云飞扬耸然动容。    
        “记着,不管怎样,敌人就是敌人。”黑衣人一字一顿地道。“出手要快、要狠、    
    要准,心剑合一,不能有丝毫顾虑。”    
        “弟子谨记在心。”    
        “好,今夜你自己继续练习昨夜我教你破解北斗七星剑阵的步法。”    
        云飞扬点头。    
        黑衣人突然回头,目光一闪,同林子那边掠去。    
                      ※               ※                 ※    
        一进入林中,黑衣人目光更凌厉,冷冷地四顾,好象发现了有什么不妥。    
        “难道我听错了。”黑衣人沉吟,实时“吱”的一声,一只猴子从他的面前跃过。    
        “原来是一只猴子。”    
        黑衣人身形再动,往林外掠去,瞬息消失在来路乱石丛中。    
        又过了一会,一个人又从林中一株树后闪身出来。    
        傅玉书。    
        傅玉书一脸疑惑之色盯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眼睛一眨也都不眨。    
        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在这里教云飞扬的武功?    
        傅玉书实在想不透。    
        “轰隆”一声,半空突然落下了一个旱雷,接着又一个,天地都为之震动。    
        傅玉书目光一闪,转向另一个方向掠去。    
                      ※               ※                 ※    
        旱雷一下接一下。    
        凄厉的惨叫声旋即响起来,震撼了武当后山,傅玉书身形如箭,迅速向后山掠去。    
        霍地一道银蛇在空中闪逝,雷声又响,与怪叫声混合在一起,震人心弦。    
        傅玉书身形不停,继续向前面掠去,穿过了一条崎岖的小路,来到了一道天堑的边    
    缘,转向右行。    
        再过十来丈,一道简陋的吊桥横架在天堑之上,摇曳在夜风之中。    
        傅玉书回顾一眼,身形飞燕般掠起,在吊桥上一个起落,掠到天堑另一面。    
        那边树木丛生,乱石丛中有一条小路,傅玉书沿着小路前行,对于周围的环境,显    
    然非常熟悉。    
        再前行,道路更崎岖,树木丛中,一丝丝雾气无声地在飘浮。    
        没有虫声,鸟声也没有,那种静寂已接近死亡。    
        再前行,连树木也没有,只见怪石嶙峋,雾气却更浓了。    
        嶙峋怪石中出现了一个山洞,傅玉书脚步不停,直往山洞内走进去,随即探怀取出    
    了一个火折子晃亮。    
        火光照亮了山洞,在山洞的四壁,赫然铺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壁顶更就有一条小小    
    的冰柱垂下来,在火光照耀下,闪动着异光。    
        前行约莫三丈,出现了一潭水,一缕缕白烟在潭面上滚动,就像是整潭的潭水都已    
    被煮沸了一样。    
        傅玉书欲知道那其实是寒气,他亦已感到寒意侵人,犹如尖针一样。    
        四壁都浸在潭水中,接近水面的地方长满了一种奇异的青苔,每面洞壁之上都嵌着    
    一盏长明灯。    
        那灯光虽然并不明亮,但已经可以照亮整个寒潭。    
        在寒潭当中,有一方两丈方圆的岩石,突出水面,约莫有两尺。    
        一个衣衫一丝丝,一缕缕,浑身长满了白毛的白发的老人蹲坐在岩石之上。    
        那个老人的脸上亦长满了白毛,皱纹深陷,犹如一道道刀刻。    
        他的四肢全都被铁链锁上,双脚更只见白骨,目光落在潭水上,透着一种难以言喻    
    的恐惧。    
        这就是武当弟子口中的老怪物,被锁在这里已有二十多年。    
        每当雷雨,潭水上涨,淹过了那块岩石,他的下半身就难免被浸在潭水中。    
        所以对于雷声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雷声一半,就会忍不住嘶声叫起来。    
                      ※               ※                 ※    
        傅玉书看到了这个老怪物,眉宇间却露出了愁苦之色。    
        他吹灭了火折子,方待跃过去,一声旱雷,又在洞外响起来。    
        老怪物应声浑身一震,大叫了起来,手舞足蹈,状若疯狂。    
        凄厉的嘶叫声,在洞内迥荡,惊心动魄。    
        旱雷一声又一声,老怪物嘶叫不绝,拽着铁链,不停在石上打滚,显得痛苦至极。    
        傅玉书听着,眼中泪光闪动,一纵身,跃到潭中那方大石上,扳住了老怪物的双肩。    
        老怪物继续嘶叫,猛地一振臂,将傅玉书拋开。    
        傅玉书就地一滚,又扑了上去,与老怪物纠缠了起来。    
        老怪物拚命挣扎,嘶声狂叫,傅玉书好几次被拋开,但随即又扑回,他终于伸手扳    
    开了老怪物的嘴巴,将一颗药丸实时丢进去。    
        老怪物总算安静下来,他虽然没有再挣扎,口中却发出“荷荷”之声。    
        又过了一会,“荷荷”之声才停止,老怪物喘息着坐起来,望着傅玉书道:“你来    
    了。”    
        傅玉书听到这句话,才舒过一口气,道:“孙儿来迟,要爷爷受苦了。”    
        他们竟然是爷孙关系。    
        傅玉书到底是什么人?    
        老怪物伸手抚丰傅玉书的脸颊,道:“玉书,你比上次来的时候已瘦了很多。”    
        傅玉书抓住老人的手,道:“爷爷,我会照顾自己的,放心。”    
        “不错,你已经长大成人了。”    
        “日子过得真是快……”    
        “快?”老怪物大骂道:“一点也不快,每天我都是坐在这里,对着这潭水。”    
        他恨恨地接骂道:“燕冲天这个恶贼,始终有一天,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傅玉书手按老人肩膀,道:“爷爷,有这么一天的,你就快可以出去了。”    
        “出去?”老怪物目光落在已成白骨的双脚上,道:“出去又有什么用,我……这    
    双脚……”    
        老怪物语声激动,突然笑起来,这笑声难听至极,也不知是哭是笑。    
        傅玉书忙道:“爷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们已找到万年续断。”    
        “什么?万年续断?”老怪物突然怪叫起来,抓住傅玉书双手乱摇道:“啊!是真    
    的?”    
        “真的。”    
        “没骗我?”    
        傅玉书摇头道:“万年续断很快就会送来,到时候,爷爷你断去的筋脉就能够重接。”    
        老怪物一面听一面笑,笑着突然又哭泣起来,道:“你们欺骗我,只不过要我不用    
    那么难过。”    
        傅玉书恳切地道:“是真的,爷爷,他们在大理一个深谷中找到,已飞马赶送前来。”    
        老怪物看着傅玉书,终于相信,喜出望外,傅玉书接道:“我接到消息,总管已经    
    在途中。”    
        老怪物突然又狞笑起来,道:“好,燕冲天,你的死期快到了。”    
        傅玉书连忙道:“爷爷,你一定要忍耐。”    
        “我……我会忍耐的。”老怪物若有所思道:“是了,玉书,今夜怎么雷响了这么    
    久你才到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方才跟踪一个神秘的黑衣人。”    
        “怎样神秘?”    
        “这个人黑衣蒙面,似乎每天深夜都在一个深谷,教一个下役练习武功。”    
        “练习得怎样了?”    
        “只怕在孙儿之上。”    
        老怪物一呆,道:“嗯!那个下役叫什么名字?”    
        “云飞扬。”傅玉书一顿,道:“就是平日送食物来给你的那个小子。”    
        老怪物“哦”了一声。    
        “那个黑衣蒙面人,也许就是青松。”傅玉书沉吟,道:“只有他才能够教出云飞    
    扬那样的武功。”    
        “青松是一代掌门,似乎用不着出此手段。”    
        “那难道是燕冲天?”    
        “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了。”老怪物脾气又来了。    
        傅玉书连声道:“好,不提不提。”    
        老怪物平心下来,目光忽一亮,道:“难道是无敌门的卧底?”    
                      ※               ※                 ※    
        午前。    
        万里无云,江心静寂,一艘三桅大船停在江心,桅上一面白布旗迎风飘展。    
        布旗上有一个血掌印,这艘船应该就是无敌门的船。    
        这是事实,无敌门四大护法之一的寒江钓叟,盘膝正坐在船篷上,手中一面阴沉竹,    
    也不知在钓什么。    
        晴空中一点阴影迅速飞近,铃声由低而高,钓叟阴沉竹陡抖,“飕”的一声,竹竿    
    系着的鱼钩拽着鱼丝飞入半空。    
        鱼丝一掷,已将信鸽缠住,钓叟手一探,接鸽在手,接着从言鸽腿上缚着的铜管中    
    抽出一卷纸条来。    
        钓叟接着挥手,信鸽“啪啪”地飞上半天,迅速飞去。    
        纸条一摊开,钓叟的神态便紧张起来,身形“飕”地一翻,穿窗掠进了船舱内。    
        独孤凤就坐在船舱之中,伤势已经痊愈。    
        公孙弘却仍然坐在床上,未能移动。    
        “信鸽传来了什么消息?”独孤凤立即问道。    
        钓叟将字条呈上,一面道:“已经查到冒充无敌门追杀青松的那些人下落。”    
        独孤凤细看一眼,又给公孙弘一看再看,沉吟道:“看来我们得派人赶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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