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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种马-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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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也拿起一只酒杯,用力砸在窗户上「砰」地一声,玻璃粉碎,同样大吼道:「来人啦,把雷立铭捉起来!」
刹时间,房门撞碎,数十条彪形大汉手持凶器冲了进来,大吼道:「谁是亚马?亚马在哪里?」
刹时间,楼下大门亦被撞碎,雷刚领了数十名人手直街上楼,见人就打,一面大吼道:「谁敢对我家老头子无理?」
雷立铭一见是雷刚,厉吼道:「雷刚,你想造反?你明知道这家店是我的!」
雷刚一向个性刚直,咆哮道:「是你的店就可以联合外人,欺侮我老爸?」
亚马却站在中间,打开嗓门大叫:「哎呀,不得了啦,打死人啦,又杀人又放火啦!」
果然在一场混乱的打斗中,有几盏油灯被打翻,窗簾、桌巾开始燃烧起来。
亚马却左一窜,怒打雷立铭的打手,右一窜猛打雷刚的人马。
正在打得热闹之际,亚马却抽空溜之大吉啦!
华灯初上,夜色已临。
雷景光的马车却像发了疯似的赶了回来,才到大门口,就从车上跳下一个年轻人来,紧急大叫着:「快,赶快多调人手去救老爷子!五月花里面,已经打成一团啦!」
大家都知道老爷子与一个叫亚马的有约,地点就在五月花。
而五月花是雷庆堂的地盘,他们与景光老爷子早就面合心不和了。
准是那个混账的雷庆堂欺侮老爷子人单势孤,终于拉下面子要下毒手啦!
于是这景光大爷府上的管家、护院、男丁、杂役,个个义愤填膺,抄起傢伙就往外冲……
那年轻人又大叫道:「还有,赶快派几个人保护邢少爷!」
果然也有几个平日与邢云飞较好的庄丁也拿了兵器,赶往后院去。
乘着人们一阵忙乱,亚马正中下怀,立刻隐入暗中,跟踪那几名往后院去的庄丁。
他的目的,只不过是要他们为自己领路而已。
邢云飞住在后院的另外一进,小小的偏院,有数十茎修竹,五、六株古松。
满院竹篁松针,三进五间的古老建筑,在月色下倒也清静典雅。
亚马隐在暗处,前后打量了一番,倒也不急着下手。
奇怪的是,除了刚刚进去「保护」的那几名庄丁之外,外面竟然又鬼鬼祟祟地潜入三名身着黑衣的高手。
说他们是高手,只因亚马从他们的脚步声中听得出来,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绝对比屋子里的全部加起来都要高得多!
雷景光府中居然藏有这样的好手?难怪这雷景光能在族中隐隐然有「霸气」……
可是为甚么要这么鬼鬼祟祟地分由三个方向,潜行接近,难道是发现了可疑,在仔细要搜寻自己么?
幸好自己耳朵还算灵光,否则要是被他们搜了出来,岂不丢人丢到家了……
亚马藏好身形,静静等候着,只要他们找不到人,就会离去。
反正他不是来行刺邢云飞,要杀他,在「美而廉」又何必救他?
他之所以要救他,只不过因为他是唯一有可能找到鱼玄玑的线索而已!
果然不用等多久,这三人就已越过了亚马的藏身之处,往邢云飞的小屋会合而去。
可是奇怪,亚马心中突然起了不祥之感。
不是自己的不祥,是别人的不祥!
别人?是跟自己有关的人吗?是谁呢?
突然间,他长身暴起,同时大喝道:「邢云飞小心!」
原来那三人不是来搜寻亚马,而是来刺杀邢云飞的。
就在亚马暴喝声中,那几圣壮丁也已警觉出手!
只这一出手,双方武功与反应就已分出了高下,接二连三的几声惨叫声中,亚马已经扑身而至,一拳击向其中一名,已经突破庄丁保护而对邢云飞出手的黑衣人!
围魏救赵,亚马攻的是他的左「太阳穴」,那是人身必死的大穴,有的人能够练功练得「太阳穴」高高鼓起,那表示他的内功已经练得有相当的份量了。
但是无论他内功有多高,还是不敢直接以自己的「太阳穴」,去与敌人拳头去硬碰的!
所以这名刺客只有回身翻掌「灵蛇出洞」反抓他的拳头,另一手上的鸡爪镰,仍是去势如电,直啄躺在床上的邢云飞心口!
这一招是拚着自己受伤,也要杀人灭口的狠招,亚马气愤之极,他击出的拳头突地一扭,就以极怪异的角度,闪开了他的「太阳穴」,而结结实实地击在他的面门上!
这一拳力道之大,不只将他面门之骨全部击碎,竟也将这人击得向后飞了出去,砰然撞在墙上,然后滑倒地上,再也动弹不了!
另二人忽然一怔!竟然不约而同地,同时要往亚马这里冲过来。
亚马只是怒目而视,这二人竟不由自主地惊得呆住。
亚马道:「我最不耻这种要杀害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其中一人正要开口,亚马已经怒喝一声:「还不快滚!」
这二人已经吓破了胆,立刻调头要走。
亚马又道:「等等!」
这二人的脚,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似的,亚马道:「把这个傢伙也带走!」
武林种马
第十二章 渡口茶棚
一向只知道杀人,这才知道自己也可能被杀。
早也设想过自己随时可能被杀,此刻才真正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真正无视死亡恐惧的人并不多,这两名杀手早已心胆俱裂,架起同伴的尸体,急急如丧家之犬,赶紧逃之夭夭。
护卫着邢云飞的庄丁之中,竟有一名女子,越众而出,向亚马怒道:「你怎么就这样放过他们?」
亚马一面过去察看邢云飞伤势,一面道:「咱们又没丢东西,又没有丢人,留着他们干么?」
这女子也受了些微轻伤,不知是武功比其他人高些,还是运气比其他人好些,长得不错却满脸刁蛮,怒气冲冲,又手戟指道:「他们姓甚名谁?是谁派来的?跟我哥有甚么仇?」
亚马一怔!道:「你是他妹妹?你叫甚么名字?」
这女子道:「我叫做邢幼苹。」
亚马摇摇头,道:「邢幼苹?不对……你不是邢幼苹。」
邢幼苹吼道:「谁说我不是邢幼苹?你问问他们,我是不是冒充的?」
她当然不是冒充的,所以这些庄丁个个点头证明她就是邢云飞的妹妹。
亚马却仍是摇摇头道:「我是说你的名字叫错了,你不该叫邢幼苹,你该叫邢辣椒!」
他又补充道:「『幼苹』两个字,应该是个又乖又听话的女孩……」
邢幼苹大怒道:「你……」
吼声中飞身扑上,手中一柄燕翎刀,回风舞柳四十八式,果然又快又狠!
她的身法配合脚法,使她的刀法更似泼风洒雪,又紧又密,保证能在一片柳叶落地之前,把它劈成四十八片!
但是亚马不是柳叶,竟能在她一片刀光舞影中,连连闪避,脚下却连半步都没有移动过!
邢幼苹更是大怒,娇喝一声,身形一扭,又是飞快的连劈七刀而来!
蓦然见到一只手,五指箕张,直向她胸前抓来,邢幼苹惊叫着撤身后退。
突地手中一震,人是退了出去,她那柄随身多年的燕翎刀却落入了亚马手中。
邢幼苹又惊又怒,正要开口,亚马却一扬手,将那口刀又抛还给她,一面笑道:「你看你,动不动就拚命,不是辣椒是甚么?」
邢幼苹正要骂出口的话,竟再也骂不出来。
亚马微微一笑,道:「嗯,这才对了。」
他打量着她,目光炯炯,似能透视,竟令得邢幼苹手足无措起来。
亚马盯视着她,道:「你以前遭遇过杀手没有?」
邢幼苹道:「我又不曾得罪过任何人……」
亚马瞪眼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顶多两个字的答案,你非要说上一大串不成?」
邢幼苹又要开口,亚马却比她更快一步喝道:「有没有?」
邢幼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吼给慑住,只得回答道:「没有!」
亚马眼中露出嘉许之意,道:「那么,你对『杀手』懂得多少?」
邢幼苹道:「我不懂……」
亚马喝道:「你哥哥就是职业杀手,你怎会不懂?」
邢幼苹吓得睁大眼睛道:「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亚马打量她良久,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透到她心底去,冷笑道:「如果你是个职业杀手,你会不会告诉你哥哥?」
邢幼苹道:「也许……不会。」
亚马道:「如果你是杀手,得了雇主的钱,要你去杀人,你须要跟他有仇?」
邢幼苹道:「也许……不会!」
亚马道:「既然不会,我又不肯胡乱杀人,我不放了他,留着干么?养他一辈于呀?」
邢幼苹忍不住插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是杀手?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为了来报仇?」
亚马摇摇头道:「不像,他这么一个清纯可爱的年轻人……我倒宁可相信是雷景光的仇,而不是他的仇。」
有人赞美自己的哥哥,确实比赞美自己更受用,邢幼苹果然面色稍霁,有如万花齐放一般。
亚马微笑着从地上拾起那柄鸡爪镰来,一边仔细打量着,一边道:「你可知道,江湖上能使用这种外门兵器的高手有多少人?」
邢幼苹不知道。
亚马又道:「能请得动这种高手的,又有几位?」
邢幼苹还是不知道。
亚马再道:「你哥哥除了一直追随雷景光,替他办些琐事之外,有没有跟其他方面接触?」
邢幼苹还是无法回答。
亚马不禁有些气,怒道:「你跟着哥哥,他在这里是干甚么的?难怪只是为了吃好的,穿好的?」
邢幼苹委曲的哭了,道:「他一天到晚往外跑,我一个女孩儿家,又不能出门,更不能寸步不离的盯着他……」
亚马喝道:「不许哭!」
他这一喝,邢幼苹果然不敢哭了。
亚马道:「你们是雷府的亲戚,对不对?」
邢幼苹道:「是呀,雷夫人是我们远房姑妈……」
亚马微笑道:「你姑妈疼你吗?」
邢幼苹道:「嗯……」
亚马拍拍她的肩,柔声道:「你能用最快的方法,去弄一辆最舒适的马车来吗?」
邢幼苹一怔!道:「干甚么?」
亚马道:「为了你哥哥。」
邢幼苹不解道:「我哥哥睡在床上好好的……」
亚马道:「如果对方一心想要你哥哥的命,他们这次失手了,会不会再试第二次、第三次……」
邢幼苹不由变色。
亚马再道:「你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你能不能二十四个小时,分分秒秒的守护着他?」
亚马再道:「这一次幸运能及时保住了他,下次呢?」
邢幼苹果然有些耽心。
亚马再道:「何况,我知道有个很有名的『薛神医』一定有办法治好他!」
邢幼苹道:「薛神医?哪个薛神医?」
亚马怒道:「能不能等上了车再慢慢说这些细节?」
邢幼苹吓一跳,果然不再迟疑,调头离去。
那几位庄丁是因为平日与邢云飞颇有交情,才会过来护卫的,故而深知这位邢小姐的刁蛮脾气。
见她竟能被这位年轻人呼喝怒责,乖乖听说,不由得笑了。
这一笑却牵动伤口,笑声立时变成了呛咳,一阵此起彼落的唉哟哼哼之声……
亚马笑道:「还能出声,至少死不了……」
雷立铭在餐厅内安排的人手,与雷刚从外面带着冲进来的人手,恰巧旗鼓相当。
双方恰为旗鼓相当,捉对厮杀,竟打得天昏地暗,头破血流。
正在难分难解之际,身为长辈的雷景光也身处险境,一时不得脱身之计。
突地又有一批生力军赶到,加入战围。
情况立时逆转,雷刚兴奋大叫:「雷立铭,这下你死定啦!」
他正要冲上去猛下杀手,雷景光却厉声喝道:「雷刚住手!」
雷刚不由一惊,跳出战围。
雷立铭已在精疲力竭边缘,亦不由得呆立喘息不已。
雷景光再次吼道:「住手,大家统统住手,不许再打了!」
两帮人马纷纷住手,雷景光怒骂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你们干甚么要拚个你死我活?你们跟谁有仇吗?」
虽然只有几盏灯烛倒下,但是众人只顾打架,没有及时扑救,现在竟已开始燎原。
雷景光喝道:「还不赶快救火!」
大夥儿同心协力,很快就已将火势扑灭。
虽未造成大灾害,却也是个不小的损失。
雷景光责问雷立铭道:「你们雷庆堂父子,在武汉三镇包下『酒、色』与老夫的『赌』业,泾渭分明,互不相犯,你们凭甚么可以捞过界?」
雷立铭抗声道:「有甚么事实可以证明?只听亚马一面之辞?」
雷景光怒道:「那你把他拉到外面去密谈些甚么?」
雷立铭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道:「两个男人在一起,能谈甚么事……」
他进一步补充道:「那傢伙号称『武林种马』成天在女人堆中打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当然要向他讨教『成功的秘诀』……」
雷景光打断他道:「少跟我嬉皮笑脸!」
雷立铭道:「我们干的『酒、色』行业,好像比您干『赌』业的,更须要亚马这种人才吧?」
雷景光一时无法责备他,却余怒未消,厉声道:「老夫约他来谈生意,你却埋伏下大批人手,进来搅局,是何用意?」
他却指向雷刚道:「你又凭甚么找了大批人手,闯进我的店里,又打人又砸东西……」
雷刚怒道:「有混账东西要欺负我老爹,我不能进来保护么?」
雷立铭道:「你怎么恰巧有那么多兄弟在外面,是预先埋伏好的么?」
雷刚申辩道:「甚么叫预先埋伏好?是我跟兄弟们恰巧在附近喝酒庆功!」
雷立铭道:「庆甚么功?」
雷刚道:「你管不着!」
雷立铭道:「这附近的安全,是我的兄弟在管……」
雷刚冷笑道:「你今天却将这些人,预先全调进了酒家里面!」
雷立铭怒道:「这事你又怎么知道的?」
雷刚反目瞪眼,道:「我就是知道!」
雷立铭拍案而吼道:「你敢派人盯踪我?」
雷刚亦一跃而起道:「盯踪你又怎么样?」
眼看双方又要互殴,双方人马立时要开始械斗。
雷景光及时一拍桌子,怒骂道:「够了没有!你们两个定要拚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么?」
这两个年轻气盛的傢伙才被他的气势镇住,雷景光进一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雷字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对付那个混蛋亚马!」
雷立铭在暗中冷笑,心想:「只有你才急着要对付他。」
雷景光起身往楼下走去,喝道:「全部收队,回家!」
这女人实在没有出过远门,因为她实在不懂得怎样才算得上是一辆「最舒适」的好车子。
她弄来的,倒好像是厨房里用的「采购车。」
幸好多弄些床单、枕头上去,才能让那个像植物人一样的哥哥,躺得舒服些……
就连个顶棚都没有,亚马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这可怜的老哥,很快就需要另一样东西……」
邢幼苹也发觉自己实在办事不力,为了弥补自己的「无能」立刻接口道:「他还需要甚么?我马上去办,这次一定会给他弄个最好的来!」
亚马道:「棺材!」
邢幼苹吃惊,道:「你说甚么?」
亚马道:「像他这个样子,半歪半躺着,一路上日晒雨淋,颠簸摇晃……用不了三天,这条小命就要玩完啦……」
邢幼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羞得满脸通红,嗫嚅道:「好嘛,我再去想办法重弄辆车……」
亚马拦住道:「不必啦,在路上再另想法子!」
亚马的「采购车」乘夜而行。
果然是轮板「吱嘎」有声,颠簸难行。
那马儿又老又瘦,一路走来,气喘如牛。
更糟的是,才不多久,后面尘头大起,数十骑疾奔而来。
邢幼苹惊道:「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亚马叹口气道:「不用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才把马车在路边停好,片刻间大批人马疾驰掩至,一下子就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为首的竟是雷刚,戟指而吼道:「亚马慢走!」
亚马笑道:「你没瞧见我已经把车停到路边了么?」
雷刚指着车里,大声道:「他是我雷家的人!」
亚马笑着打断他道:「差一点是你雷家的一具尸体……」
雷刚道:「他的死活我们会负责。」
亚马把脸拉下来,道:「可是你们并没有负责!」
雷刚道:「你甚么意思?」
亚马道:「你们家的庄丁没有向你报告么?」
雷刚道:「报告甚么?我们才一回到门口,就听人报告说你把人劫去了!」
亚马道:「你就立刻追了上来?」
雷刚道:「让你插翅也难飞!」
亚马笑了道:「你把他再带去,等杀手再找上门来,你们再出面负责埋葬了事?」
邢幼苹忍不住开口道:「刚哥,你真的不知道刚才杀手已经找上门来了么?三个都是高手,要不是这位……」
后面跟上来的一辆豪华马车内,果然是雷景光,接道:「你说得不错,我们的确是疏忽了……」
他从车上下来,一面道:「可是这么晚了,你又能把他送到甚么安全地方去,不如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邢幼苹显然是有些心动,亚马冷冷开口道:「这倒不劳你们父子费心。」
雷刚却怒道:「你真的是为了要救邢云飞么?」
亚马道:「你认为呢?」
雷刚个性刚直,似乎真想冲上来动手。
雷景光及时将他拦住,厉声骂道:「蠢材,你真的要逼他去与雷庆堂站到一边么?」
亚马冷笑道:「我其实并不真的想要得罪你们姓雷的任何人,但是谁要是惹上我,我也绝不怕事!」
雷刚不敢惹他,可是却敢惹另一个人,他厉吼一声道:「阿苹出来!」
邢幼苹道:「甚么事?」
雷刚道:「跟我回去!」
邢幼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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