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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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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玉楼还记得《诗经》里仿佛写过一个逃婚的女孩子,为了从关禁的楼上逃跑,把家里藏的白布让人抱去换成丝,编成长长的绳子,然后攀着这丝绳从窗口逃出去。wWw.23uS.coM她不大喜欢读书,所以记得也不怎么真切了。
不过有一点她是记住了的,逃婚最要紧的,是不让爹娘发现。
“让人家嫁人,哼,才不呢,人家知道那家伙是高是矮,是麻子是癞子?”
整个白天玉楼都一边漫无目的地乱撞,一面气呼呼地转着这个念头,直到日头开始偏西,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一叫再叫。
“原来逃婚这么不容易啊!”
她皱着眉,努力回忆书里那些逃婚故事中,女孩子逃出来后究竟去了哪儿。
“不是没写,就是跟情哥哥走了,路都是情哥哥带的,唉!”
她突然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逃婚是需要有个情哥哥的,因为情哥哥不但可以和自己一起玩,还能给自己带路,帮自己找东西吃。
可是她没有情哥哥,连贱随都没**来,她身上只有那个桃核刻的小猴子。
“那个吴汉是南阳郡来的罢——呸呸,想这个做什么!”
夕阳斜斜地射下,晃得她眼皮有些睁不开。从早上溜出长安东门到现在,她已走了不知多少里路,过了不知多少座桥,绣着花朵的蓝缎靴子早已被尘土污得看不出底色来。
这里是哪儿,她早不认得了,路上来来往往的客人虽不算少,她却不知该怎么打听路程。
除了几个亲戚,她实在不知能去哪儿,可是去亲戚家,能躲得过父皇么?
不想了不想了——在吃到饭之前再也不想了。
她原本带了钱出来的,带的市面通用的方洞洞钱,可出得长安城才知道,城外没接到改币制的诏旨,用的还是从前的刀子钱。
“也许明天诏旨就到了罢,到时候人家要喝两碗汤面,不,三碗。”
可是,好像今儿个肚子就有些撑不住了呢。
“这不是公主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抬头看时,骑在红马上的,不是严尤是谁?
“严将军,你、你——”她本想嘱咐严尤一定要给自己保密,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带干粮没有。”
严尤当然带了干粮的,海棠糕,烤鹿脯,都是玉楼最喜欢的。
见玉楼狼吞虎咽的速度开始明显放缓,严尤笑眯眯地把水囊一递,抱拳当胸: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呸!”玉楼当然知道他接下去想说什么:“别瞎说,人家不想嫁呢!”
“不想?不对罢!在下若料得不错,公主其实还是很想嫁的,只不过想嫁自己喜欢的哥哥,不像嫁给陛下喜欢的小伙儿,对不对?”
玉楼羞涩地低下头:
“知道还瞎说!”
“在下没瞎说啊!”严尤一叠声叫起屈来:“在下就是知道公主的心思才贺喜的,公主难道不晓得,陛下挑得女婿是哪一个么?”
“是——是他?!”
玉楼的眼睛登时一亮,仿佛刹那间忘却了奔波一日的疲劳。
“是他也晚了。”严尤叹了口气:“那个吴汉面圣的时候推三阻四,一会儿说高攀不上,一会儿又说婚姻大事父母作主,要回去禀明老娘再作区处,陛下本打算把宫门一关,鼓乐一奏,把你们小两口往一个屋里这么一锁,就一宿功夫,不是什么都齐了么?”
“是啊是啊!”玉楼拍手道:“父皇就是父皇,想得就是周到。”
“周到什么啊!”严尤一撇嘴:“陛下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自家宝贝女儿会跑,你这一跑陛下就没辙了,公主你想啊,陛下自前朝以来,一直号召以孝道治天下,你公主又不在,一国之君,能拦着人家不回去禀报老娘么?”
“糟了糟了,那、那怎么办哪!”
玉楼一张圆脸蛋儿急得通红,不住用乞援的眼光可怜巴巴地看着严尤。严尤为难地搓着手,想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道: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弄得好,保不齐比原来还圆满呢。”
“好严将军,不,严大哥,快讲,别急人家么!”
“这个,嗯嗯,”严尤不紧不慢地捋一捋黑须:“这吴汉不是回家了么?你也跟着去,这样大的事儿,他又没见过公主,跟老娘能说得清么?这事说白了就是婆婆看儿媳,公主这么个可人儿亲自往老太太面前那么一站,不比说什么都好?”
“说得是,可是…”
玉楼看了看严尤那匹红马,马又高又大,比自己寻常骑的小桃花马高了何止一头。
严尤看出她心思,笑了笑:
“车辆跟从人都在那边等着呢,在下也跟着去,公主不用再担心迷路了。”
………【(十四)】………
吴汉从未央宫出来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袍袖使劲抹一把额上的冷汗。wenxuemi。com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在便殿见到老娘口中的“那人”,更没想到“那人”召见他这个落选者的目的,竟是要把女儿嫁给他。
“朕不光要招你做驸马,还要委你重任呢,你可千万不要推辞了。”
他当然要推辞的,老娘总说,要识得逆顺的,虽然什么是逆什么是顺他也说不清道不明,但老娘说好的自然就好,老娘不喜欢的自然决不能喜欢。
再说,凭什么喜欢啊?这公主惨到要靠皇帝老爹硬塞硬嫁的地步,那模样性情,决计是不能恭维的了。
“禀陛下,选人父亲早故,家中惟有老母在堂,陛下以孝道治天下,自不会勉强选人不禀高堂,就应允婚事吧?”
“吴汉,你这话实在……”王莽的神色颇有些不愉,一句冷冰冰**的话刚吐了一半,便被一名突然闯进的内侍一番耳语打断。待那内侍说完,他定一定神,语气却转了向:“你这话实在很有道理,可见是大大的孝子,也好,你这便回家禀明令堂,朕在这里等你的佳音便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管这么多,出来就好,缓一步是一步,唉,还是赶紧回客栈,取行李赶路要紧。
已是未时了吧?还是先吃一碗阴丽华煮的面片再赶路罢。
宾来客栈一片狼藉,阴老板跌坐在地上,神情委顿,目光呆滞,他的面前,丢着十来个光灿灿的金锭,每个足有十两来重。
“阴老板,您这是……”
“丽华、丽华,我的女儿啊!”
“丽华怎么了?”
吴汉不由一惊:这大新朝治安的确不佳,但光天化日京城劫人,却也匪夷所思。
阴老板捶胸顿足,指着面前的金锭:
“就一个人一匹马,一阵风闯进门,二话不说,挟了丽华上马就跑,等我回过神,唉,这贼子,扔再多金子,也买不走我的好女儿!”
“一个人?京城重地,没人截么?”
“截了,截不住啊!”一个邻居摇头道:“那汉子实在好功夫,好武艺,一路上截他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有京兆尹手下的衙役,也有虎贲、郎中这样的官兵,可他左手挟着阴姑娘,右手把一件大氅舞作一团旋风一般,沾着便倒,眼见他一路冲出东门去了。”
吴汉不由一惊:
“这汉子长什么模样?”
“大个子,短胡须,脸红得跟枣差不多。”
吴汉再不多言,快步冲上二楼:客房空空如也,刘绣和他的行李都不翼而飞。
“他们走了多久?”
“不久,一个时辰还不到呢!”
一个时辰不到,也许还能撵上,那老兄的马虽不错,但驮了两个人,一定跑不快。
果然,出城不到三十里,他便看见一匹大白马不疾不徐地跑着,马上骑者红巾红衣,倒拖了杆长戟。
吴汉紧了紧衣带,摘下长枪,高声断喝:
“刘大哥,把阴姑娘留下再走!”
那人圈马回身,正是刘绣的大哥刘縯,马上却不见了阴丽华。他一见是吴汉,咧嘴一笑:
“好后生,上回没打过瘾还是咋的?要问那妞儿下落,成,打赢老子就告诉你。”
一黄一白两匹马从官道一直纠缠到杳无人烟的枣林深处,两个人枪来戟往,不知斗了多少回合,仍旧不分胜负。
两人的衣袍,前心、后背,都已湿漉漉的一大片,天色也慢慢地擦黑了。
刘縯斗着斗着,忽地把戟一凝,笑嘻嘻地道:
“后生,这当儿我三弟跟那妞儿洞房也入了,生米做成熟饭,咱哥儿俩还乒乒乓乓打个什么劲儿,不累么?”
吴汉恶狠狠地瞪了那张红脸一眼,无可奈何地垂下枪。
“老子才不管什么贼不贼,抢不抢的,三弟喜欢什么,老子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得让他如愿了——哎,你可别当是他叫老子做的,他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是老子见他失魂落魄往南阳奔,打探明白底里,这才动的手哟!”
枣林里,一堆篝火,两葫芦浊酒。
吴汉看着对面那张被火光闪烁得明暗不定的大红脸,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阴丽华这当儿应该不哭了罢?刘绣这老哥最会哄人了。也许,他们会过得不错?
唉,自己还一大摊子烂事呢,还操心人家!
“后生,怎么了?有心事?”刘縯见他若有所思,一面递过半只穿在树枝上的烤鹧鸪,一面关切地问道:“也看上哪家妞了?凭你的本事还怕抢不来?要不然老子豁出去再帮你一把!”
吴汉见他爽直,也不再瞒,就把王莽要招他作驸马,他如何使缓兵之计的事儿源源本本叙述了一番。
刘縯听他说完,大指一挑:
“好!没想到后生你,啧啧,还是咱大汉的忠臣那!不过我说后生,忠臣归忠臣,这王莽老贼的妞儿要是长得俊俏,不妨娶了来,等咱老刘家得回天下,你把她废了做小,另娶个好的当大老婆也就是了,想当年孝平皇帝还娶了老贼的大妞儿呢!不瞒你说,老子要是打进长安城,宰了老贼,他那些大妞儿小妞儿,说不得是要娶上三个五个的。”
吴汉无言以对,只得用嘴使劲撕下一大块鹧鸪肉,苦笑着大口咀嚼起来。
………【(十五)】………
照理说,回到故里,人总是会变得轻松许多。WeNXuEmI。cOM但吴汉走在熟悉的田埂土路上,背心却感到一丝凛凛寒意。
他在这个小村里待了十九年,村里每个人、甚至差不多每头牛都认识。但今天,他在村前村后,村里村外,感觉到太多陌生的目光。
“难道是刘绣哥哥犯了什么事,牵连到我?不会啊,我跟他只不过读书讲武,谈不上什么瓜葛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决定不管怎样,都先回家再说,总不能把老娘丢下不管罢?
那不是桑桑妹子么?她仿佛受了啥委屈一般,见了自己,竟把脸使劲扭到一边去。
“你这不肖子!你说,干了什么好事!”
家中了无异状,吴老太太的脾气也一如既往的坏。
吴汉见老娘作色,刚刚放下的心又登时提到嗓子眼,急忙俯伏在地:
“孩儿无能,辜负了娘的厚望,孩儿……”
“娘不是说这个!”吴老太太声色俱厉:“娘说的是你跟长安城里那人女儿的事!”
吴汉脑袋登时“轰”地一声:娘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了?!
“娘您听孩儿说,皇、不,王莽的确想招孩儿当驸马,孩儿借口婚姻大事父母作主,把这事给搪塞了,这不,孩儿我这就……”
“糊涂!荒唐!”吴老太太不听还罢了,一听之下,气得白发乱颤:“临行时娘怎生嘱咐你?要恢复大汉江山,就得有兵有将,要有兵有将,就要不惜忍辱负重,甚至巧取豪夺,娘让你去当选人,为的不就是这个?当年晋文公不肯娶怀嬴时,狐偃是怎么劝他的(1)?”
吴汉身子不由得一震:
“娘,您的意思是……让孩儿去应了这门亲事?”
“还什么‘去应了’,哼,”吴老太太脸上忽掠过一丝鄙夷之色:“那丫头自己大老远送上门来,都四、五天了,也难怪,那乱臣贼子,生出的贱种,能晓得什么利益廉耻!”
“上、上门来了?”
吴汉总算明白村里为何多了这许多陌生人,不过对公主主动上门,还是有些摸不找头脑。吴老太太警惕地扫了一眼门窗,压低了声音:
“娘这几日有意挫折于她,让她干这干那,这丫头手脚虽笨,倒真沉得住气,嘿嘿,当爹的阴险虚伪,骗下这大汉二百年锦绣江山,生下个十几岁的女儿也这般会装样。我说儿啊,她既来了,便不能放过,你天地不妨跟她拜,婚也不妨跟她结,‘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咱表面上拿她当媳妇,肚皮里当她是小妾,也就是了。”
“娘,这、孩儿……”
吴汉显然对这“外妻内妾说”颇有些消化不良,正欲分说,吴老太太把脸一沉:
“快去灶间寻她,这是国家大事!”
吴汉不敢违拗,磕了个头,起身便走,刚迈几步,便听得身后老娘冷冷的声音:
“你记住,对这丫头你做什么都不妨,就是别真个让她迷住了心窍。”
灶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个婀娜的身影在灶台前欢快地忙碌着,瞧这样子,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罢?
看得出她以前没操持过什么家务,动作透着那么点儿生涩,甚至笨拙,但她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一边忙,一边用糯糯的嗓音,柔柔地哼着不知什么小曲儿。
“娘,我这面片……”
听得背后有人,她一面嚷,一面猛地回过身来,四目相对,吴汉不由得一呆:
圆圆的脸蛋儿,又大又亮的眼睛,这不是那日长安街市遇见的女孩子么?
她穿了身素净的浅蓝衣裳,系了条吴老太太的粗蓝布围裙,十指、鼻尖、嘴角,粘了不少面粉。
见进来的是吴汉,她也先是一愣,随即绽开两朵笑靥:
“你答应人家的桃核猴子呢?”
“娘,玉楼做的面片好不好吃?”
玉楼叉着葱管般的十指,忐忑不安地望着吴老太太,目送她就着咸菜,将自己好不容易做出的一大碗面片一口口吃到碗底朝天。
“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真是娇生惯养,唉!”吴老太太缓缓放下碗,神情严肃,语调中透着凛然之气:“去,再给老身盛一碗,要盛满。”
吴汉和玉楼的婚礼是在吴家办的,这是吴老太太许婚的前提,也是玉楼自己乐意的。而且,据悄悄随行保护的严尤禀报,“瞧情形,不这么办怕是也不行了。”
婚礼既不热闹也不欢快,但该有的典仪一样也不少:拜堂、祭祀、喜宴、宾朋。
吴汉托人去请过刘绣,却扑了个空:他们全家不知搬到何处去了。
村里的男女老少倒是几乎一个不拉地到场,一面嚼着难得吃一回的肥羊肥鸡,一面热烈品评着新娘子公主的美貌。
只有桑桑没来,女伴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已经好几天了。
三天后便接到京城诏旨:吴汉全家进京,听候任用。
“这一回娘是不打算回来了罢?连房子带家具都送了人。”
马车的颠簸中,吴汉怅然回头,又留恋地看一眼家乡的山水。
田埂上伫立久望的莫不是桑桑?她和那几株熟悉的柳树,很快都化作天地间难以辨识的黑点。
“你答应人家的桃核猴子呢?”
玉楼一身新嫁娘的衣服,偎依在他怀里,眯着眼,声音又柔又糯。
吴汉轻抚着她稳软的脊背,眼睛却不由又瞥了车帘外一眼:老娘的车,就紧跟在后面。
“快说啊,猴子呢?人家说过,要红**的,有尾巴的。”
“她是仇人之女,你对她说话也好,办事也好,千万要狠着点儿,千万不能太温柔了,否则以后大汉重光,没法跟士大夫交代呢。”
他想起洞房花烛夜,老娘的谆谆嘱咐,又看一眼怀里的新娘: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似有些惊喜,又似有些娇羞。
“我、我本来刻好了,可不知怎么丢了,我……”
见吴汉结结巴巴的窘态,玉楼甜甜一笑,舒开双臂,搂住他腰肢:
“哼,人家不管,这次是你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人家给你记上一笔,你不还可不行!”
“怎么还?”
吴汉轻笑着,把嘴凑到玉楼羊脂般的耳垂边,做势便咬。
玉楼只轻哼了一声,却不挣扎,原本就很低的声音愈发得低了:
“人家、人家想好了再告诉你……”
注释:
1、秦穆公恨晋惠公、怀公背盟,打算送重耳(晋文公)回国夺位,并将原嫁给晋怀公的女儿怀嬴转嫁重耳,重耳因怀嬴名义上是自己侄媳妇而犹豫,家臣狐偃说“您回国是打算尊怀公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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