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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姐怒视着欧阳雪，冷笑道：“是吗？那么以前那些晚上是我逼你的？”

　　欧阳雪听得红姐发怒，连忙诚恳地说道：“不是，大姐从没有逼我，处处照顾我，在我最困难，在我这一生最黑暗的日子陪伴着我，安慰我。可是我们不能再这样了，我不能再糟蹋你，我和你那样对我而言是侮辱了你。”

　　红姐望着眼前的男人，希望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可是除了欧阳雪的真诚外别无其它，她只能相信他，她也一直相信着他，即便他拥有更多的女人，她也确信自己会相信他。

　　“月娥！”红姐冷冰冰的叫唤。

　　月娥依旧缓步进屋，躬身一旁，等待红姐的命令。

　　“给他另外准备间屋子。”除了欧阳雪，红姐一直是这么冷得说话。

　　欧阳雪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姐。”

　　月娥领命领着欧阳雪便要出屋，红姐想起了什么，说道：“月娥，晚上不准陪他，这一路来已经很累了。”她怕月娥送欧阳雪回屋后依旧不放过他，特地提醒下。朝欧阳雪看了看，又说道：“你变了，变回以前的欧阳雪了。”

　　月娥当然没明白红姐这话的意思，脑中尽是悔恨今晚不能和男人共眠。欧阳雪却已经听懂了红姐的话，自己确实是变了，变回了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小孩儿。杀戮所带来的麻木，冷血都随着遇到张峥、叶青等人而渐渐消失。
　　作者题外话：（笔者注：崂山派是全真龙门派的支派，由崂山道士孙玄清（公元1517—1569）于嘉靖（公元1522—1565）年间所创立，因孙玄清字金山，故又名“金山派”。该派是较早融合斋醮祈禳等正一符箓法术的全真龙门道派之一，孙玄清本为龙门第四代，初师崂山明霞洞道士李显陀，后于铁霞山云光洞遇通源子授与天门升降运筹之法，复遇斗篷张真人授修真诀，一时颇具声望。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曾至白云观坐钵堂一载，祈雨有验。　孙玄清是嘉靖全真道士中最显贵者，《全真须知》中列有金山派派目。小说当然不必据实，难免有所出入。）

孽缘
翌日，叶青起得很早，寄宿在别人处应该一早过去道谢，更换况这的主人是欧阳雪的大姐，所以叶青刚用过早饭便上楼找红姐。

　　刚走上四楼便看到月娥满脸的疲倦，水蛇一般妖娆的身子倚靠在窗口，一双媚眼朦胧得望着窗外。叶青走上前，说道：“月娥姐昨天没睡好吗？我想见红姐，谢谢她留宿我们。”

　　月娥正在想欧阳雪，见情敌就在身边，笑道：“是啊，昨天晚上那坏小子怎么都不让人家好好休息，非得弄得人家再三讨饶才肯罢休。”

　　叶青当然便听出女人所说的是何事，心中又气又羞，心想：“以前的事我不追究，可是现在有了我，居然还背着我在这寻花问柳。我可不是那么下贱的女子，怎可输给她。”叶青刚要出言反击，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喝，这人大了胆子也大了。”红姐从屋里缓缓走出。

　　原来红姐正好有事要找欧阳雪，刚巧听到她二人要争吵，听到月娥说自己昨晚与欧阳雪共眠，显然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才出言讥讽。

　　月娥一听，吓得花容尽失，连忙跪下说道：“红姐，月娥这是气不过那欧阳公子带了这么个女人，所以才故意骗她，气她的。昨晚月娥确实没有打扰公子休息，只是以前没见面还好，这一见面就更想他了，所以昨晚没睡踏实。”

　　月娥毕竟是自己人，与自己相处也有好几年了，红姐当然知道她不敢违背命令，柔声道：“起来吧。”想到月娥这般痴情不也于自己一般，红姐的心不免软了下来。见叶青立在一旁，说道：“叶妹子有事找我？”

　　叶青听到月娥是骗自己的，心下也平静了许多，说道：“红姐留宿我们，青儿是来向红姐道谢的。”

　　“嗯，也是妹子有心了，进来吧，我也有些事要向你打听。”红姐又向着月娥说道：“欧阳雪来见我活着找她的话，便说我们两个女人聊家常，让他别忘了给你买胭脂。”原来红姐早料到月娥不会轻易让欧阳雪见自己。

　　两人进了屋，红姐先说道：“随便坐吧，欧阳雪那小子对你很好吧。”

　　叶青依言坐下了，低声道：“也不是很好，他就会欺负我。”

　　红姐笑道：“那我可得找人好好教训他。”

　　叶青忙道：“大姐别，别打他。”

　　“瞧急得你，我不会打他的。”这一言说得意味深长，欧阳雪也是自己所爱之人，怎么忍心打他呐，但是叶青并没有听出来。

　　就这样两人围着欧阳雪的事不住地询问，叶青面对着自己自认的长辈有问必答，言无不尽，红姐却并没有将自己喜欢欧阳雪的事据实相告，但是关于其他欧阳雪的事也是知无不言。

　　叶青听红姐述说了自己与欧阳雪的童年，不禁为自己面前的大姐感到惋惜，于是问道：“既然姐姐已经出了岳家，这些年难道没有中意的男子吗？”叶青自己已经认定了归宿，当然希望这好姐姐也找到归宿。

　　红姐哀怨道：“有是有，可惜我与他有缘无份，只能做朋友不能做夫妻。”

　　“那是为什么阿，姐姐在我看来并不比任何人差。”叶青说道。

　　红姐心想：“此刻你身在蜜中，而我今后定会饱受煎熬。幸而欧阳雪已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自己今后受苦也有安慰。”

　　叶青见红姐并不答话，以为还在犹豫，以为红姐并未将自己的心意告知于男方，于是又说道：“姐姐不知喜欢的是哪家公子，妹子给你和他说去。”

　　红姐一听不由欢喜，如果二女共事一夫自己未尝不可。但看着眼前的女孩是那么的天真无邪，转念一想自己何苦要与她相争，说道：“其实做朋友也不错，而且他已经有了相爱的人了，我如果一味强求，最多也是做妾，岳家的苦我已经受了，我不想有第二次了。”

　　叶青经红姐这么一说，也就不便再说下去。

　　红姐站起了身，说道：“没来由的耽搁你那么久，那坏小子不知有没有去买胭脂，如果还没去的话，妹妹就赔他一起吧，这么大的城市妹子还没好好见识，是该让他带你转转。”

　　叶青一来也想着欧阳雪，二来正如红姐所说自己确实想看看这晋阳城，说道：“姐姐那我就去了啊。”

　　“去吧。”红姐含笑忘着叶青的身影，想到自己今后的日子不由落下了泪。

　　这时对面的酒楼传来阵阵歌声，但听到：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歌声不正是在述说自己的思慕之心，无奈一切尽是孽缘，红姐走上前掩上窗门，此时此刻决不能让这歌声动摇自己，不然痛苦的将不是自己一个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计划
叶青心想说不定欧阳雪已经出去了，但还是一路来到了欧阳雪的屋外，正看见他一个人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想什么呐。”

　　欧阳雪回过神，说道：“哦，没什么，我想你第一次来，想带你出去瞧瞧，没想到大姐找你有事，所以在这里等你。”

　　叶青听了心下更是一喜，“算你有良心，这会没事了，我们走吧。”高兴的拉着欧阳雪出了迎春楼。

　　这晋阳城虽然几经破坏又几经重建，但仍不失雄伟壮丽。昨天二人初入城时已经即将入夜，所以街上行人商贩大多收拾回家，此时太阳高照，商贩、酒楼、街上行人络绎不绝。

　　忽闻一老人吆喝：“卖泥人了，各式各样的泥人了。”

　　叶青走过去一瞧，真是各式各样的泥人都有，无论表情神采都逼真至极，“能照我的样子捏一个吗？”

　　老人见生意到自然高兴，忙道：“只要姑娘想得到，捏什么都可以，包管捏啥像啥。”

　　这老人的技艺也真高超，不一会捏了个小叶青，当真惟妙惟肖，叶青乐得叫唤道：“好，真漂亮，老人家再帮我捏个他那样的。”说着往身边的欧阳雪指了指。

　　老人笑道：“好，没问题，这姑娘孤零零的是要给她做个伴。”口中说着，双眼望着欧阳雪瞧了会，手上便又忙活了一阵，一个小欧阳雪也出来了。

　　叶青捧着两个小泥人，其他什么也没兴趣了，急急忙忙回了迎春楼。欧阳雪见她那么高兴也就由着他，想起了月娥的胭脂，一个人来到秦香阁给她买了。

　　月娥一早给红姐吓了一阵，虽见到情人却无法与之相好，百般无聊，只好一个人闷在房中。“咚咚咚”的敲门声想起，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月娥，我给你送胭脂来了。”正是那心中日思夜想的欧阳雪。

　　月娥满腹委屈，开了屋门抱着欧阳雪便哭了起来。

　　欧阳雪好不尴尬，说道：“怎么啦，月娥姐，我不是把胭脂送来了么。”

　　月娥一双小手用力锤着男人的胸，“还不是你，都是你不好害我给红姐说了。难得来这么一次，却又整天陪着那小姑娘，还要人家受她的气。”

　　欧阳雪满脸歉意，说道：“叶青其实很温柔的，就是有的时候任性了点。”

　　月娥细声细语道：“那今晚你陪人家嘛。”

　　欧阳雪一心要摆脱往日的糊涂，望着怀中温柔如水的女人，只能狠下心说道：“我正要找红姐说这事，我今晚不睡这了。”

　　月娥听得男人这般狠心，不甘道：“那以后，等你忙完了事，能不能让奴家伺候你？再过得几年，你也知道的。”

　　事已至此，欧阳雪也不忍拒绝，缓缓点头，说道：“我答应你。我还有事找红姐，我该走了。”

　　这风尘女子又有几年青春可以使唤，待得人老了，自然无人问津。月娥遇到欧阳雪是她的幸运也是不幸，若非苦苦痴情说不定早已做了有钱人的小妾，但也是遇到欧阳雪后，红姐才让她跟随自己，不必再招呼那些男人了。

　　欧阳雪也知道自己欠下的情债又岂是月娥一人，现在去见的红姐便是另一位。

　　“红姐。”欧阳雪在门口叫唤了一声便小步进屋。

　　红姐见男人进来，幽怨道：“我也正想着你差不多该来我这了。”

　　欧阳雪略带无奈的说：“客栈我已经去看过了，等下我便过去，青妹还得大姐多照顾。”

　　“我这难道真得不再能留住你了吗？”这话几乎是红姐哭着说出来的，平时的坚强在欧阳雪面前荡然无存。

　　“不是的。”欧阳雪连忙解释道：“其实我昨晚想了下，现在我在明，他们（铁衣门）在暗，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对我不利。既然欧阳雪这条命还值三千两，而我又正好缺银两，借此机会大家见见，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方。”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对付你。”红姐直接道出了问题所在。

　　欧阳雪笑了笑，然后说道：“因为这里有一个人对把我住在客栈的消息放出去，而正好以后的几天我都会在客栈中。”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先发制人，打乱对方的安排，欧阳雪这么做的目的便是如此。

　　红姐收起了泪水：“我可不会这么做的。”她当然知道一旦自己照他的话做，其结果是自己无法估量的，万一铁衣门这次派出来的杀手特别厉害，那岂不是害了他。

　　欧阳雪一改先前满面笑容，严肃道：“铁衣门对我的认识还停留在以前，如果一味任他们牵着鼻子走，到最后反而危险。”

　　红姐思量许久，的确如欧阳雪所言，可是要自己出卖他却是怎么也办不到的。咬牙说道：“你不住这的理由我收下了，但是这事一会我给月娥说说，如果她不肯我也没办法。”

　　欧阳雪听红姐这么一说知道她是同意自己的计划了，事情解释清楚了也该回去收拾下。正要出屋，一只滑腻的小手拽住了自己，正是红姐。

　　“今日一别，我们……”红姐不敢把“也许是最后一面”说出，她真的怕失去他。

　　欧阳雪温言安慰道：“放心吧，我还没那么急着死，我这条命是义父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会珍惜的。况且没有把握的事我会做吗？”

　　红姐听男人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哭笑道：“你哪次不让我担心的。你的那位不用去告别下吗？”

　　欧阳雪知道所指的是叶青，摆了摆手：“她还不懂事，以后几日大姐多哄哄她，现在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我在一起。”

　　红姐不禁微微吃醋，讥讽道：“你对她可真是好啊。”

　　欧阳雪连忙出去，逃下楼去，留下红姐一个人站在屋里，气他又不是，恨他又不是。　。。

杀手
月娥也是无论如何不肯出卖欧阳雪，但这次是欧阳雪故意要铁衣门知道他的消息，这样一来月娥做起事来特别卖力。妓院本来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各种消息传布起来特别快，不数日无论白道黑道都知道欧阳雪出现在晋阳的悦来客栈里，听说自从进了客栈之后便没出来过。江湖中有些好事之徒便来到晋阳想看看有什么好戏发生，回头与旁人吹嘘起来也是一种资本。因此晋阳的客栈每几日便家家客满，把那些客栈老板乐得，而江湖中人又有几个不喝酒的，所以酒楼的生意也好得出奇。

　　欧阳雪虽然住进客站后足不出户，但是几日来的变化一清二楚。自己住的屋子周围的几间客房在第二日便住满了人，虽说也可能是这间客栈生意好。但是除了自己住的这件客栈，周围的三间客栈几日来都住满了这就有点奇怪了。就连客栈对面的酒楼也突然换了四五个生人做小儿，而且无乱步履还是行为举止都处处透出学过武艺。

　　这一日欧阳雪依旧漫无边际的远眺窗外，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难道真的是他？”欧阳雪低声喃喃道。

　　回思片刻，脑海中对那身影念念不忘。“小儿！准备热水，我要洗澡”欧阳雪叫唤道。

　　小儿听得叫唤马上回道：“爷儿，今儿怎么那么早就要热水阿。”平日里欧阳雪都是晚上才招呼热水洗澡。

　　欧阳雪也不怕旁人听见，大声回道：“一会我要出去下。”

　　由于每次小儿送水送茶点欧阳雪都有打赏，这会虽然店里没那么多热水，小儿还是应承下来：“爷儿，那您可得等一下，这大白天的我们平日里用不了那么多热水，这会还得给你烧去。您放心我这就给您烧去，不会耽误了爷的事。”小儿怕欧阳雪听热水还要烧，说不定立即就出去了，那这赏钱可就没了，不忘好言安抚。

　　欧阳雪可不急，听小儿这么一说知道水马上就来，回到屋里闭目修养。

　　不一会热水果然送来了，欧阳雪梳洗完毕换了一身白衣，看了下四周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微微一笑，这么多人看热闹，不想我以前一直做着黑夜中的杀手，现在却那么出名了。不理众人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出了客栈。

　　欧阳雪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去处，他一个人满街的闲逛，倒引得四五十名江湖中人尾随而至。终于数个身影出现了，欧阳雪早已等候多时，径直朝城门方向而去，待出了晋阳城才加快了脚步，向一座破庙急奔，后面的人以为欧阳雪发现了他们想要甩掉他们也拼了命的跑。其实那么多人跟随一个人即便是江湖中那些下三滥的人都会有警觉，何况是欧阳雪。可是一来众人都不认识欧阳雪，对他的底细都是江湖传言；二来来此均想看看黑道上价值最高的人头是怎样一个人物，高手相斗而且是性命相搏自然值得一看，所以毫无顾忌。如果这是在晋阳城中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了，一个在前面跑，后面跟着四五十人追，要不是追债的只怕也差不到哪里了。幸好破庙周围人烟稀少，也无人在乎自己此刻的情形是否丢脸了。

　　众人见欧阳雪进了破庙，四下里将不大的庙宇团团围住。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欧阳雪没出来，二个时辰过去了欧阳雪还是没出来，眼看太阳日渐西下，便有人忍不住道：“我们在外面也没听到里面有和声响，莫非我们跟错了人？”

　　其实众人都不清楚欧阳雪长什么样，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湖传言而后自己看热闹来的。经这人这么一说心想也许有这可能，但事已至此怎么能放弃，有好事者便直言：“大伙一起进去，我们人多也不怕他使什么花样。”众人齐齐答应。

　　于是众人便涌入了这破庙，但见四下里空空如也，哪里有这欧阳雪的人影，查验四周也无什么地道、机关之类的。一位长的尖嘴皮鳃，破衣破帽之人说道：“我瞧刚才我们就应该立即进来，犹犹豫豫的在外面瞎晃悠，现下可好，人都没了。”

　　“李猴子，你这会这么说，刚才为什么不说，我瞧你在外面呆着也挺舒服的。”一个渔翁打扮的中年人说道。

　　原来这尖嘴皮鳃之人因为长的像猴子，又姓李，所以江湖中人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