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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记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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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了！戚长缨真恨不得把仙力全集聚于脚掌、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他给踹死！
“这什么？”楼世礼看见地上落了个东西就拿起来看。
戚长缨本来还一肚子气，一看见他手里拿的东西，立刻吓得魂飞魄散，竟然是那个小泥人！一定是刚刚跌着时从她袖子里掉出来的，刚才落水的时候不掉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当着姓楼的这人的面掉出来？戚长缨现在越来越怀疑自己过去是不是无意中得罪过什么大仙被下了咒，不然运势怎会差到如此地步？
“大概是节会时被人仍在这儿的，没什么可看的……”戚长缨心虚道。
楼世礼举着泥人缓缓站起来：“还湿着。”
戚长缨屏息不再说话，楼世礼抬眼笑得高深莫测：“你觉不觉得，这泥人长得有几分像我？”
戚长缨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在泥人和楼世礼之间看来看去：“啧啧啧，依我看，这个泥人跟丞相大人一点也不像，区区一个捏泥人的老头怎么可能捏的出大人您一丝一毫的风范气度！？”
楼世礼抿嘴一笑，眼里却殊无笑意：“原来捏泥人的是个老头？”他说完把泥人往袖中一塞，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戚长缨后悔得不行，心道早知道还不如不开口，不过最后悔还是刚才竟然没能踹死他……
……
城中宜修酒楼新店开张，酒钱折半，喜迎头客，苏梓辛同李贤昀早早便去捧场。他们二人跳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正要坐下，小二哈着腰上前：“不好意思啊二位公子，这个位置有人了。”
李贤昀一屁股坐下：“哪来的人，空着便是人人都可以坐的，怎么，你们老板不想做生意？”
“二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是小店招呼不周，忘了提前知会，这位置是掌柜的给柳家大少爷留的，小的也是奉掌柜的命行事。”小二道。
“柳大少爷？”苏梓辛一脸了然，“是柳绍柳大人家的公子罢？”
“正是正是，这位公子既然知道那位柳大少爷，想必也知道他的厉害了，还是劳烦二位公子移坐到别处吧，小店招呼不周，多有冒犯，还望海涵呐。”
李贤昀哼了一声还欲说什么，苏梓辛朝他一眨眼，对着小二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那边吧。”
小二一派感激涕零：“多谢公子。”
他们二人叫了壶清酒和几盘下酒小菜，在二楼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正好与那靠窗的位置相对。李贤昀一拍桌子：“这个柳维宁，做小霸王做到我们头上来了，还真是猖狂！”
苏梓辛冷冷一笑，淡淡道：“气他做什么，他也不过是仗着他爹狐假虎威而已。”
“柳绍又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个……”
“祸从口出——”苏梓辛神情一肃道，“柳家的事，我们还是少议为妙，柳绍毕竟是三朝元老，连你爹都要敬他三分。”
“话是这么说……”李贤昀灌了一口闷酒，“对了，世礼怎么没来？”
“他说今天有几个卷宗要阅。”
“卷宗——什么卷宗，难道城里出了什么大案？”李贤昀皱眉，“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闻？”一般出了大案，他多少能从他爹那儿得到点消息。
“不是萧京城里的案子，是城外青莲村的凶案，”苏梓辛道，“不过有些棘手，死的是一对孪生姐妹，地方的小官查不出所以然，就移交到了上面。”
“你还别说，就是小地方容易出大的凶杀案，城中乃天子脚下、龙气所环，一般不会有什么厉害的案子。”
苏梓辛一瞥眼，正看见那柳维宁与一干贵族子弟上了二楼在先前那靠窗的位置入了坐，意味深长道：“那可不一定——”他话音刚落，忽然砰的一声巨响，一时间地动山摇，烟尘四起，酒楼内几个客人吓得四处逃窜，楼顶竟被砸出一个大窟窿，一抬头便可看到青天了。
李贤昀呛了几声从座位上跳起来：“怎么回事？”
苏梓辛道：“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了，走，过去看看。”
烟尘渐渐散开，瓦砾碎了一地，咳声此起彼伏。他们二人走到窟窿下面一看，一时都睁大了眼。在瓦砾碎片中间，一个人歪歪地横在那儿，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横在那儿。其双眼处漆黑一片竟是被挖去了眼珠，且嘴角边被割开直至两耳处，鼻子也被生生削去，血流了一地，死相可怖至极。
李贤昀忍不住道：“你简直是神算，这都被你说中了……”苏梓辛默然不语。
“啊！”一声惊叫响起，那残缺不全的尸体竟然动了起来！
苏、李二人连忙后退一步，站定一看，才见是尸体落下来时压到了人。那人从尸体和碎瓦之中费力地爬出来，满脸是土灰，面色不善，竟是柳维宁。
他啐了一口，喊了一声倒霉。
李贤昀忍不住压低声音在苏梓辛耳边道：“看看，这就是报应，怎么别人没砸到就偏偏砸他身上？肯定是因为这小子作恶太多！”
第015章
山洞顶冰柱根根锋利，澄亮如镜，煞是好看。戚长缨上回来的时候就想伸手摸摸了，她抬起胳膊，手指正要碰到冰柱的尖部，忽然被人猛地一把抓住拉了开去，一看正是那琉璃仙人。
“这寒冰柱是绝对碰不得的，小心你百年修为毁于一旦。”琉璃仙人之形雌雄莫辩，细眉红唇，实则是男身。戚长缨闻言一吓，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琉璃仙人伸手摸摸下巴，上上下下地看戚长缨：“你还有宝贝？我看你是没有了吧，不如——就用你百年修为换？”他说着把手指搭上戚长缨的下巴摩挲起来。琉璃山洞的仙人并非是白白替人解疑答惑，每问一个问题都要收取一样宝贝。上回戚长缨去洞中询问了妖石一事，靠谱的答案没得到，反而少了一块仙家玉坠。
要采修为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行房事。戚长缨当下嘴角一抽，后退一步：“呵呵，仙人真是爱说笑……宝贝我还有一个……”她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递给他，这短刀的刀把是用瑶池底下的合欢玉铸成，刀身以月华星耀洗涤，是戚长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亲自采制的。
琉璃仙人嘴巴一努，颇为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随手一抛就把短刀扔回她手中：“你就拿这玩意儿糊弄我？我是藏宝贝的，不是收破烂的，起灵的仙葫芦不是在你那嘛，你要是用那个跟我换，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戚长缨强忍住朝他脸上吐口水的冲动，微微一笑道：“仙葫芦是师尊的东西，怎么能拿来随意交换？”
“那又如何？”琉璃仙人悠悠坐下，姿态妖娆地拨弄起手上的蔻丹。
戚长缨看他那个模样，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上回钓鱼时遇到的那个男生女相自喻绝色天姿的残暴龟仙：“长缨要是真拿它来跟仙人换，约莫是会被师尊削了骨头……”
“啧啧啧，起灵不过是个风残烛年的老头，有什么好怕的，你这样畏手畏脚什么时候才能翻身？难道你真打算接着这几百年都给他打下手？出息呢，嗯？”
戚长缨忍不住给了他一记“你去翻一个我看看”的白眼。
“要么给我起灵的仙葫芦，要么——给我你的百年修为，”说到此处，他有意将语气变得暧昧，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依我看，还是给我修为好些。”
好个屁！戚长缨瞪着他不说话。
“怎么，给我修为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分明是便宜了你，告诉你，我要是去仙廷喊一声，不知有多少人争着要上我的床榻，准你先上是看得起你，一般人都得排队等着本尊点。”琉璃仙人居高临下地睨着戚长缨的头顶。
戚长缨幽幽道：“小仙还是去排个队罢。”
……
命案后翌日早，落了一场大雨，消去些许暑气。戚长缨趁着厨娘不在悄悄去厨房想找些吃的，谁知吃的没见到，倒是撞见了刚睡醒的阿毛，立时吓得落荒而逃。
她往回走了没几步路忽然听到一阵琴声，其音其调很是凄婉，细细听竟有几分肃杀之意，不由循声而去，一路走到苑娘所居别院前，察觉到若有若无的妖气，当下神思一凛。
“你在这儿做什么？”戚长缨一转头，看见楼世礼穿着官服站在几丈外看着她。
戚长缨一时答不上来，就顾左右而言他：“长缨听说大人昨晚进宫一夜未归，想必甚是操劳。”
楼世礼看她一会儿，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你随我来一趟。”语罢就转身而去。戚长缨站在原地不动，气闷了好一会儿才跟过去，想来楼丞相如今是使唤她使唤得愈发顺手了。
待楼世礼换上一身便服，她就随楼世礼出了相府，上了马车，行至萧京的停尸馆。
戚长缨看到集聚在停尸馆门口的青黑色怨气，一阵恶寒，扯了扯楼世礼袖子道：“大人，你带我过来不会是要我给这个地方除秽去邪吧？”停尸馆里躺着的都是身份不明、无人认领的尸体，且纳着不少凶杀悬案之死者，阴风阵阵，寒气逼人，她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怕什么，你不是长于神魔妖鬼一事么？”楼世礼淡淡道。
戚长缨一噎，接不上话。她虽要寻几只鬼抓，但也是本着循序渐进之则，一只一只地抓，这个鬼地方一看就知道有不少凄魂厉鬼，光是闻闻这怨气都能被熏死，她的本事可还没大到如此地步。再者说，要是她的精粹仙气不慎被这地方的阴秽鬼气所污，岂不是亏大了？
入馆后，穿过一个挂满白帐的大堂，就是一间大屋。楼世礼推门而入，戚长缨一进屋就望见房梁上倒挂着一个孩童形貌的小鬼正冲着自己吐舌头，舌头一直拖到地上。
戚长缨浑身一僵，脚一下子钉住，停在了原地。楼世礼转头看她，有些疑惑道：“怎么？”
她摇摇头：“没什么……”
这大屋里面排着十余列蒙着白布的死尸，戚长缨看上面还有好几层楼的样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楼大人，”迎面走来一人，身着官服，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样貌清俊，身材瘦长，那人对着楼世礼作了一揖，转眼看见戚长缨，“这位姑娘是？”
“她是皇上的御用法师。”
年轻官员对着戚长缨略一打量：“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戚。”
那人点点头，楼世礼道：“秦大人，先带我们去看下尸体罢。”
“好，大人这边请——”
戚长缨第一眼看到尸体就知道这案子不是简单的命案，这种死相一看便不是寻常凡人能犯下的案子。她一抬头，撞见秦朝燕在打量自己，微微一愣。
秦朝燕见她看过来，立刻移开了眼，他轻咳一声道：“死的是城中布庄王家的小姐王幼冉，年十七，仵作估计死亡之时是四天以前。”
楼世礼听到名字，眼睛轻轻一抬：“怎么死的？”
“脖子被割开，失血过多而亡，”秦朝燕指了指尸体脖颈处，“伤口很细，不是用一般的刀割的。”
第016章
戚长缨看了看伤口：“大概是用线割的。”
“从何而知？”楼世礼道。
戚长缨吁一口气：“看尸体的样子，这位姑娘是被割了脸和鼻子、脖子、腹部，应该是被人当作鬼的祭品了。在这种祭礼里，脖子一般要用线割开一道小口子，慢慢地放血，不能让人一下子死掉。”
秦朝燕有些惊诧地看她：“世上真有这种事……”语气之中的怀疑意味相当明显。
戚长缨心想这位秦大人打从一开始就像看怪物一样看她，估计也是和那柳绍一样的对鬼神一事避之不及之辈。
“你说的这种祭礼是做什么用的？”楼世礼问道。
戚长缨眼睛一转，发现之前房梁上的小鬼已经不在了，轻微感知之下，察觉这馆内的戾气阴秽都消散了，好似是在怕什么似的……
她心头一跳，眉毛一皱道：“是用来帮助魂魄转生的祭礼——凡人为鬼献上生辰八字相克的三具活身，选取三具活身不同的身体部分，凑成一个新的整体，而后将三具活身的血相融注入新身的七窍之中，可助鬼转生回魂。”
三人静默了半晌，秦朝燕一副忧心忡忡的脸色道：“楼大人，你可信这世上有鬼？”
楼世礼的一双眼沉静如夜、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信不信无关紧要，眼下看，信这祭礼的是另有其人了。这种祭礼仪式我曾经在北族旧书上看到过一点记载，应该是确有其事。”
秦朝燕点点头：“据戚姑娘所言，这个凶手应该还会犯下两件案子，这只是其中的一具活身而已。”
楼世礼的眼睛轻微一闪：“不会，他已经有过三具活身，另外两个恐怕就是前些时日城外青莲村被杀的一对孪生姐妹，她们都是被分尸后暴尸荒野。”
戚长缨疑道：“不对啊，孪生姐妹怎么会生辰相克的呢？”
秦朝燕神情大振，指了指不远处的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大人，这就是那对姐妹的尸体，是昨夜里刚从青莲村上属衙门下的尸馆运过来的，下官想起来了，这不正是前日自下向上移交到大人您手里的那件城外的凶杀案吗！”
三人走到那两具尸体前，撩开白布，露出两具女尸，奇的是一具尸体失掉了胸腹与头发，脚掌心被割开；而另一具却完好无缺，只是被人在胸前捅了一刀而已。
“奇怪，怎么会这样……”秦朝燕看向戚长缨，“戚姑娘，在下无意冒犯，不过你会不会是记错活身的数目了？”
戚长缨坚定地摇了摇头：“绝不会——”
楼世礼深思地看了她一眼：“你刚才说，祭礼所需的三具活身要生辰相克，而这对孪生姐妹是同日所生所以不可能同时用于祭礼，想必，这个被分尸的女子是被用作活身，另一个是受到牵连被杀。”
“那第三具呢，”秦朝燕问，“照已有的两具看，要拼成所谓‘新身’还需一具活身的手脚，那凶手是不是还要杀一个人方能完成这个‘祭礼’？”
没有手脚的死人……戚长缨脑海中浮现那只她城外钓鱼时遇见的女鬼的模样，微微一骇，世上不会真有这么巧的事吧……
楼世礼走到王幼冉的尸体旁边，深思道：“除了第三具活身的下落，这个案子还有一个疑团——就是王家小姐的尸体出现在宜修酒楼的原因。”
“楼大人，这会不会是犯人故意为之，借此挑衅我们？或是出于某种其他类似于祭礼的目的？”秦朝燕说到“祭礼”二字时往戚长缨这边看了一眼。
戚长缨呐呐道：“应该不会是秦大人所猜的第二种原因，这种方式的祭礼仪式长缨闻所未闻。”
“会不会是存在但是却是姑娘你不知道的呢？”秦朝燕这么说，戚长缨一时语塞。
楼世礼摇了摇头道：“这恐怕不是犯人做的，犯人的目的既然是助已死之人回魂转生，就不会自找麻烦吸引我们的注意。况且，那对姐妹的尸体是卷于草席被河流冲上岸的，这就说明犯人是有意毁尸灭迹，根本不可能会用王幼冉的尸体惊动我们。”
“除了犯人，到底还会有什么人这么做呢？”秦朝燕道。
“肯定是对凶杀真相知道一二的人，”楼世礼看着秦朝燕道，“马上派人去跟宜修酒楼核查那日去酒楼的客人名单，要是查出什么可疑的人立刻告诉我。”
“下官遵命。”秦朝燕躬一下腰便反身而去。
楼世礼转过头，看到戚长缨正直直盯着王幼冉残缺不全的尸身看，挑眉道：“你看出了什么？”
戚长缨一回神道：“没看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个凶手到底是要让什么样的人死后转生而已。”
楼世礼轻轻嗯了一声，又听得她道：“这种祭礼不仅要靠活人献出三具活身拼凑出转生的新的肉体，还需要鬼魂本身强大的意念联结肉身与三魂六魄，而鬼的意念就是指其怨气了。”
戚长缨话一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她一抬眼对上楼世礼别有深意的目光，慌忙加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要是书中所记属实而世上又真有鬼魂存在的话，这个犯人想要复活的必定是一只凶悍至极的厉鬼……”
楼世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负手在背，气定神闲地凝目看她。戚长缨不知为何感到面颊微烫，目光一避，侧过脸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下。
“你若有空闲可以顺便测测自己的生辰八字。”楼世礼忽然道。
“作什么？”戚长缨一楞。
“北族旧书上记载，生辰八字为极阴之女子脑中缺一味元神，也就是少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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