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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寰七宫 完结-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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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舱内,静谧中氲着淡淡的温情。

    见司苍卿埋头书间,承天碧笑了笑,便走到琴案旁,瞅着这人看了半天,遂拨动起琴弦,清雅悠扬的曲声忽地响起,凡闻者都不由得沉醉其中。

    两人各自做着事,直到侍从送来晚膳。

    雨已经转停,便是清风怡爽。

    拥着承天碧靠在窗边,窗扇又被打开来,看着江面上浮动的流光,听着远处水面上渔家唱着歌谣,两人不时地交谈一二。

    习惯性地捏了捏怀中人的脸颊,司苍卿眼中流露几分满意之色。

    承天碧神情无奈,嘴唇不太自然地动着,似真似假地抱怨道:“卿,我的脸都快被你捏成面团了。”

    似乎没听到对方的打趣,司苍卿又捏了好半天,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夜深,睡吧。”他说了声,便拉着对方朝床边走去。

    躺在床…上,司苍卿认真地盯着承天碧,看得出神。

    “看什么呢?”

    承天碧笑问了声,卷着被子往对方怀里挤了挤。

    司苍卿一时怔然,迟缓地抬手抚上了承天碧的眼角,反复地摩挲着,似要想那一点褶皱给抹平。

    先是不解对方的意思,承天碧遂渐渐地明白了这人在做什么,便叹了声,伸手按住对方的动作,“傻瓜,这样抹,也不会将皱纹给消去的……”

    待看清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里透着一丝迷茫,承天碧不由止住了话语,同样发起愣来。其实……在司苍卿心里头,也有些害怕着自己某一天忽然撒手人寰了吧?不说这破败的身体,光是他们之间十岁的差距,都难以经得住岁月的消磨。

    生老病死,这是天理道法。

    “卿别为我挂心,”承天碧忽地笑了,搂上司苍卿,温声说道:“这世上,最幸运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两心相依不离不弃。”

    人世无永恒,又何必强求太多呢。只愿此生不负,此心不负。他若早一步离开这红尘,便忘川河畔,一直等待这人。

    轻吻着承天碧的眼角,司苍卿低声说道:“我没事……”话未尽,他翻身压在这人的身上,手上有些急切地摸索进对方的衣内。

    一夜缱绻。

    +

    每人一章,都是平淡/温馨的片段


一波秋色万波倾



    已是深秋,天气有些凉了。

    司苍卿站在船头,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良久,他回头对承天碧嘱咐了声,“我去岸上看看。”

    承天碧应了声好,他便跳下了船,朝圩埂上走去。明明和秋屏天说好了在这里等着他,现在天都快黑了,也没见着对方出现。

    反正现在没有紧要之事,司苍卿想着不如干脆去接他。

    枯柳树下,青衫男子坐在小凳上,正和乡里人说笑。司苍卿远远地便看到了秋屏天,遂顿了顿脚步,便向池塘边走去。

    “卿弟!”

    司苍卿回头看去,秋屏天满脸红光,看似心情极好,不消问,这人定是又想到了什么赚钱的好路子。

    “回吧。”没有追问对方,司苍卿淡淡地说了声,便转身离去。

    两人并肩走着,一时没有言语。

    秋屏天微垂着眼睑,唇角的笑意加深,手指更是时不时地拨动着腰间的银算盘。

    “哎——”

    司苍卿连忙拉着险些摔跤的人,“秋!”

    被猛力一拽,秋屏天跌倒在对方怀里,“谢谢。”随即他站直身,惊吓般抹了抹胸口,笑道:“好险。”

    乡野小道上多有水壑,加上天色阴暗,他一时没注意给踩进去了。

    司苍卿沉默地扫视了随处可见的水田和小壑,遂握住了秋屏天的手,道:“慢点走。”

    没多久,他们便出了这片庄子,不远处就是圩埂,在暗沉沉的暮色里,仿若蜿蜒游走的长蛇。

    “卿弟。”

    忽听到身边人轻唤,司苍卿驻足侧头看过去。

    秋屏天抬手指向左前方的池塘,“白天的时候经过那里,我看到有不少大菱角,想着摘一点回去。我看时辰不算太晚,你陪同我一起去采摘一些,如何?”

    时值深秋,这些菱角再不采摘,便要落掉了。

    想了想,秋屏天补充道:“塘边的水不深……”

    “好。”

    应着,司苍卿拉着这人便直走了过去。

    两人站在塘边观望了下,便见不远处系着几条木舟。秋屏天几分高兴,道:“我们就用那边的小船划到水中间去。”

    司苍卿犹疑了下,木船都是乡里人自家的私产,未经许可便拿来使用似乎不太好。

    “卿弟不必考虑太多,”秋屏天拽着他的胳膊,欢悦地解释,“在乡里,暂时借用一下别人家的船都是常事,没人会说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上了木船,船很小,刚站上去就摇晃得厉害。

    “你去把绳子解开。”

    秋屏天冲司苍卿吩咐了声,自己从船舱里抽出竹篙,撑着岸上的柳树,催促了声,“卿弟快点。”

    船,很快就被撑到了水中央。

    哗啦一声,秋屏天将竹篙抽出水面,塞到船舱下,随后坐到船舷上,一手迫不及待地开始翻动菱藤,嘴里也没闲着,“你坐到那头去,小心别弄翻了船。”

    司苍卿默默地听着对方的指示,坐在另一侧船舷,微蹙着眉,直盯着随水波微微起伏的菱叶。

    “哎,白天时水边上的菱角都那么多,怎么到这中间,反都是些小菱角。”

    秋屏天一边翻着菱藤,一边絮絮自语。再翻开一撮藤叶,便见菱蒂间长了好几个大菱角,他顿时一喜,忙摘了下来。

    司苍卿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作,只是静坐在那里看着秋屏天的一举一动,也不知这人今天怎么了,竟有这番兴致。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秋屏天陆陆续续地采摘到了不少菱角。

    “差不多了,”秋屏天洗了洗手,便站起身,对司苍卿说道:“我们回去吧!”

    正向前走了两步,船底板上还有些水渍,加上长年泡水长了些水苔,于是秋屏天脚底一滑,这下子是实实在在地摔倒了。

    “秋!”司苍卿忙走到他身边,将人拉了起来,“你怎么样?”

    咝地抽了口凉气,秋屏天借着司苍卿的力,坐到船头板上,“摔得真不轻!”后背疼得一时觉得有些麻木了。

    司苍卿让这人坐好,抬手抚在对方的背上,摩挲了半天,便道:“回去让碧看一下。”

    秋屏天没有推辞,只是忍着痛,开口道:“这下就麻烦卿弟你把船撑回去了……”

    简单地检查了下对方,见似乎没有大碍,司苍卿便拿起竹篙,站到船尾处,撑起船来。

    晚风轻笑,偷听着水上的人语声。

    “卿弟,你这是把船往哪里撑?!”

    “哎,不对,不是这么拿竹篙的……”

    “那里,左边第三课柳树下。”

    夜里,司苍卿为秋屏天抹好了药膏,便将这人按倒在床…上,“睡吧。”说罢,他自己也脱了衣服躺在这人的身侧。

    “秋……”

    一把捉住在自己腿上放肆的手,司苍卿无奈地转过头,亲吻了下这人的额头,“你还伤着,别闹。”

    秋屏天却不理会,翻身压在了对方身上,另一只手不规矩地抚着司苍卿的胸,嘴里吐着暧昧的话语,“擦伤的地方,只是后背。”

    最后的话音,消失在两人相交的唇间。

    “秋,”司苍卿按着秋屏天的腰,喘息道:“你这样会很辛苦。”说罢,他微一使力,将人拽倒在怀里,手掌大力地抚慰着对方。

    待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被弄得浑身虚软后,司苍卿将他挪到被褥上,让对方侧着身背对自己。

    “嗯……”

    腰间被人扣紧,身后传来一阵猛力的冲撞,秋屏天忍不住闷哼了声,双手不由得揪紧被褥。

    肩头忽被人轻咬了下,心中顿时一阵激荡,他松开了牙关,啊地轻呼了声。

    眼前一阵眩晕,原本令人激狂的快慰便在瞬间爆发。

    +

    囧TZ,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啥……


一丛葱柳一回眸



    “不过以色侍人,媚上惑主。”

    原本高昂的热情被这兜头冷水彻底浇灭,他心头窒疼,气得指尖都在颤动,却什么也不能说。

    听着神采飞扬的少年一脸傲气用不屑的口吻地说完这句话,其他的人一时沉默了下,遂有人反对,有人刻意引开话题。

    大多笑谈,莫论皇家是非。

    少年哼了声,随即又与众人吟诗作对起来。

    柳意脸色微微发白,坐在人群之中,看着那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曾是这般的骄傲。

    “先生轮到你了……”

    众人以秋色为题,每人来作一首诗,如今刚好轮到了柳意,他不自然地扯出了个笑,随口说了几句,又听大家拍掌称好。

    “先生博学多才,怎到现今才参加科考?”

    一人如是问,柳意但笑不语。

    其他人见他不再回话,也不好意思追问,随后,柳意以身体欠佳为由,离开了豪英馆。

    他本是忽起兴致,因听闻今年来有不少才识过人的考生,便以化名来这专门拨给举子暂居的豪英馆勘察一二。本是难得兴起,向来不喜与人结交过密的柳意这回却与众人打作一片,说史作诗、吟对为文,偶来比试一下,倒是和乐融融。

    却在适才,有人谈论说想要到何人座下拜师学习,基于学识与地位的考量,大多人都毫无意外地说想要拜在丞相门下,都在叹息丞相始终不愿接受单独拜访。哪知,柳意非常欣赏的江东才子黎贺竟说出他以色媚主的一番评价。

    思及此,柳意忍不住满心的屈辱和苦涩,他早知道选择了这条路,肯定会引起诸多是非,就算百姓多数人乐赞他们,也不过是口舌相传加以神话美化,像黎贺这样看待他的人必不是少数。

    明明不该委屈,他却无法无动于衷。他入朝近二十载,几乎倾尽了所有的心思,只想做个称职的丞相,这般苦心,却被人如此曲解,他怎能忍得下满腹不平?!这些年来,原本他就曾耳闻一二此类评述,倒未放在心上,却在今日被人当面这样说出来,心境一时不甘,无法再待得下去。

    看那黎贺,他便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那么骄傲,但对方比他直爽率真,说出的话语也平添了狂妄之意。

    其实,仔细想想,他确实是皇帝的妃子,当初也是一心想要能够得到君王的爱怜,说是媚上惑主也不为过。

    “柳……”

    柳意惊了下,放下手里的书卷,怔然地盯着扣在腰间的手臂。

    司苍卿感觉到这人神情几分不对,遂将柳意搂进怀里,扳过对方的脸庞,仔细地看着那似乎淡然的眼睛。

    “卿,”柳意微微撇开眼,见到这人总会想起那天的事,于是心里头就有些难堪,“我还有事,你别闹我。”

    说着,他推开对方,径自拿起书卷,继续看了起来。

    司苍卿静了下,便应了声好,遂起身离开。他能够感觉出柳意有一点点排斥自己,自然想起了影卫说过那日在豪英馆发生的事,虽然他不认为别人的看法有多重要,但显然其他人不这么以为。

    “卿!”

    看着司苍卿就要离开的背影,柳意心中一阵慌乱,不由得喊出声。

    闻声,司苍卿回头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你别太累,我晚点再来。”

    心情放松了下来,柳意微微笑了笑,“嗯。”

    ◇苍◇寰◇七◇宫◇

    会考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殿试是皇帝亲自出题考试,由丞相主持。

    柳意先一步来到太仪殿,站在上位看着考生们规矩地低着头坐在书案之后,巡视了一圈,他才出声一一讲解了此次殿试的事项。

    没多久,司苍卿便来到了殿上,出题考验众人。

    柳意站在司苍卿身侧,心中微觉复杂,诸考生都是恭敬地微垂着头,没人敢抬头看过来。众人之首,便是那江东才子黎贺。

    殿试分三场,最后由司苍卿钦点前三甲。

    不出众人所料,会考第一名黎贺高中状元。

    “黎贺,”司苍卿看着殿下微微躁动的众人,再看了眼那并未特别激动的新科状元,道:“朕问你,何谓妄语?”

    黎贺微觉奇怪,遂回道:“医工有云:癫痫乱走,妄见妄语。亦为,佛之五戒十恶之一,似士君子,不得妄言。”如是,又是滔滔难绝。

    司苍卿沉默地听着,随后只道:“退吧。”

    众人皆为奇怪,黎贺本想要继续说的话语被堵住,面色忽青忽白,遂恭敬地回到原座。

    “柳意,其后交由你来安排。”司苍卿这般嘱咐了句,便离开了太仪殿。

    待司苍卿离去,柳意这才开口,面带微笑,“好了,皇上已经离开,诸位学士不必如此拘谨,自此后,你我俱是同仁,共事我主。”

    考生们一听这话,纷纷抬头看过去,遂大惊,不少人当日都在豪英馆见过柳意,“先生?!”

    柳意只是疏离有礼地淡笑,走下台基,对着众人一一说教。走到黎贺之前,他淡淡地说道:“皇上旨意,你从此便随着本相,是为长史。”

    黎贺神情有些尴尬,他纵是有几分骄傲,也非张狂无眼力之人,隐隐可知适才君王单独问他的问题,出于何意,他看人多以才德为准则,柳意当初他接触过一二,心中早就几分敬仰,却不知对方正是自己那日所骂的人,一时也拿不准这人是何想法。

    柳意神情自若,该说的都说完后,便离开了太仪殿。

    “卿,”柳意靠在司苍卿怀里,低声问道:“我去豪英馆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

    微微扯开嘴,柳意低叹,“你今日那般问黎贺,若是别人有心,还当我是挟私报复。”

    司苍卿淡声道:“不必理会。”

    “呵,”搂上对方的脖子,柳意耳根微红,主动地亲了下司苍卿,“不过黎贺虽然性狂才傲,但并非糊涂之人。”

    虽然容易让人误会,但司苍卿的问题,就算带了几分私心,也确实是点化那个少年。为官者,本就该慎言,无凭无据,便妄想乱点一通,实为不智。

    司苍卿摸了摸这人的脸颊,随后低头贴着柳意的额,问道:“不难受了?”

    愣了愣,柳意失笑,“怎么会?我有这样小气吗?”刚听到那些话,一时难受肯定是有的,但不会耿耿于怀,他还不至于妄自菲薄。

    想必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科考之事,鲜少与这人亲近,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一直在生闷气吧?

    “何况,”柳意垂下眼眸,小声道:“我确实也算惑主吧?”

    纵是政治如何清明,朝堂之上,心思纯良的能有几人?他嫁给了司苍卿,免不得有人暗地里也想效仿,只是无奈再没任何机会。所以,他在这方面,确实有失丞相风范,也算引导了些许不好的风气。

    司苍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堵住柳意的嘴,将他压倒在榻上。

    柳意紧闭着眼,攀附在司苍卿身上,感受脖颈间流连的温润,他们有好些日子没亲近了,一时心中激荡,遂也不管外头天还大亮,咬了咬牙,主动地分开双腿。

    “啊……”

    一没忍住,他呼出口,这般羞耻,便觉全身烧了起来。身体早就酥麻无力,柳意只能任由那人闹腾着自己。

    唇角无意识地扬起,他迷蒙地睁眼,望着身上之人英俊的面容。

    人生多不如意,他却拥有了这人独有的柔情,于是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与话语呢?人世间,本就难得,一份真情。

    “卿……”

    他难耐地呼着,“你,轻点。”

    秋风拍打着窗扉,只听得这声暧昧的低吟,吓得吱呀一声,羞涩地逃开。

    


 

一曲清音慰良夜



    竹枝摇曳,清风怡爽。

    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司苍卿一手拿书,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枕在腿上的人的脸庞。手指忽地被人咬了下,还是有些疼痛,他俯下头,便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然醒来。

    “醒了?”他低语,抽出手,为对方理了理乱发。

    莫清绝没有应话,有些不满地伸手抽掉司苍卿手里的书,随便地扔在一旁,然后又抓回对方的手,放在嘴里啃了啃。

    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司苍卿便仍由这人胡来。

    把司苍卿的手咬得黏答答的,莫清绝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嘴,翻了下身,双臂圈着对方的腰身,埋头在这人怀里继续睡觉。

    “莫,”司苍卿摸着这人的头发,低声道:“出去走走吧?”这个人,整天就待在莫愁宫,极不喜爱与人来往,也就偶尔自己陪他出门走走。

    “不去。”

    司苍卿顿了下,遂轻声道:“嗯。”

    这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司苍卿遂再次捡起书本,翻阅了起来。静寂的竹林里,只有偶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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