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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病公子-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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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槿一震,拽着帕子的手一紧,喉中一哽,有些发酸的道:“靳南衣是何等聪慧男子。”
    她虽说是这般说着,心中却似乎隐隐觉得,不过是自己一方的想法,靳南衣不曾表露过什么……
    他的确是聪慧男子,虽棋行险招,却也步步精明,进退有度,极有分寸,这样的男子她自知招惹不起,却又不甘于就此放手。
    因为,那双麋鹿一般清澈温润的眸子里,虽有阴鸷沉郁的激流,更有世间寻寻觅觅求而不得的真情与专情,这样的男子能对万人凉薄,却能对一人衷情、至死不渝。
    “会试之后还有殿试,璃王与皇上那一关,你就料定他靳南衣能一夫当关,平步青云?”谢赟沉声再道。
    萧槿摇摇头,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她微退一步,朝着谢赟深深一揖:“先生,萧槿今日来此,只是恳请先生,若是三月春闱,靳南衣之才能打动先生,先生万不能为他人所惑,改变自己你的初衷,若靳南衣真有甲天下之才,还请谢相不要吝啬一个名次……”
    谢赟抿唇不语,萧槿上前一步,杏眼一沉,又道:“如今之翰林多是大雍旧臣,一年前的科举舞弊一案,虽是清理了不少,可朝堂势力攀枝错节,外戚之势力更是根深蒂固,翰林老臣顽固不化者众,新的血液注入翰林,难道不也是谢相想要看到的吗?”
    谢赟脸顿时沉了许多:“不得放肆!今日这话听到的是我,若是换了其他人听去,你想过萧府的安危没有?”
    萧槿心中一震,却是不依不饶再道:“先生与璃王一起清表奏明陛下请求恢复科举,先生心向天下学子,正因如此萧槿才来求先生,而且萧槿只能求先生了……”
    太傅萧时也就是萧槿之父在江南时候将“靳南衣”除名,萧槿自是不敢再折回去找她父亲的帮忙,转而来找谢相来投帖,亦是最聪明的做法。
    “你回去吧。”谢赟打断了她的话,“今日我就当你从未来过。”
    “先生,你……”
    青年从正堂里出来只留下独自站在那处的萧槿。
    萧槿心中徒增几许惆怅,谢赟之言虽说是明显拒绝,但她绝不相信谢赟是如此迂腐之人。
    她站了一会儿,随即就有一个着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从正堂外走来。
    “相爷命我来送大人离开。”那灰衣年轻男子躬身行礼,有礼的说道。
    “谢相没有其他的话?”萧槿凝起眉问道。
    “回萧大人,相爷别无他言。”那人答道,春风满面,眉目含笑。
    萧槿身子松垮下来,却也未曾面露惆怅,的确尽人事听天命,再者谢相这里还可以搏一线生机!
    ——
    次日寡月去官设行馆报道,又填写了礼部给考生的明细,便带着顾九,卫簿和慕华胥他们去找宅子,只是醉仙楼的甲层一号房未退,因寡月填写的礼部明细上还是填写的住在醉仙楼,若是日后得了功名便是礼部的函使直接去醉仙楼报信了。
    “这个宅子的原主人也就是我表兄弟早年带着妻儿去洛阳,前年回来了一次跟我说要我看管,若是有人要买宅子便帮着卖了,你们既然是要租便先租给你们,若是住得习惯了再买下也不迟。”中年男人朝着他们四人说道。
    顾九随着寡月进了门先是一个很大院子,院子里倒是整洁,看得出常经人打扫。
    她抬眼就瞧见院子右侧搭起的凉棚,绿色的枝叶藤蔓缠绕着,如今那藤蔓低垂下来的部分已结出了细小的花骨朵。
    “公子,这是紫藤花,是我们这里最好看的紫藤花,等到四月的时候一夜之间就挂满整个藤蔓,如今这藤蔓都已延伸到我家的院子里去了。您别看着是城西,不及这南边的贵族府邸,这里的院子也是宽敞,什么景致都不输于南边的那些府邸。”那个中年的男人滔滔不绝的说道。
    顾九并不觉得聒噪,倒是觉得这人讲得话挺是实在的。
    “这里的家具不是那种奢华的,但是质量都是最好的,你们若是要新的我可以帮你们找人做,说实在的这里还是挺适合居住的,城西虽然人少了点,街市不多,但是私塾都有,若是日后公子们娶妻生子也不愁这孩子们上学……”中年男人边走边说。
    这一说又有人红了脸,寡月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顾九,却发现她神情淡淡,别无波动,他心下一紧,到底只有他一个人多想了……
    等看完大厅,中年男人又带他们去看厢房,谈话间顾九得知此人姓田,于是呼四人皆呼他为:“田伯。”
    田伯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做木材生意,手下有长工无数,也难怪他说要给他们安置新家具的。
    “这屏风可以给你们换换,改日我找人雕一个新的便是。”田伯手指滑过那老旧的屏风说道。
    顾九瞧了几眼也没有在意,她回头望向寡月:“就这家吗?”
    寡月微愣,没有料到顾九会征求他的意见,许久才道:“你若喜欢便这间了。”
    顾九点点头,又望向卫簿和慕华胥。
    “七爷你便和寡月先回客栈,等我和卫簿将这里收拾好了,再去客栈接你如何?”顾九说道。
    “你确定要我跟着他,不保护你?”慕华胥指了指一旁的寡月。
    “他呆在客栈里,总要留一个人照顾的,你替我陪着他,等我将这边收拾好了便将你们接过来便是了。”顾九解释道。
    慕华胥摊手,表示妥协。
    于是乎慕华胥陪着寡月回了客栈,顾九和卫簿将园子里检查了一番,长安城有长安城的规矩,无论你住多长时日,租大一点是宅院必须先付一个季度,也就是三个月的,这是长安的规矩,自来就有,打破不了。
    田伯去自家院子里取来了钥匙,顾九与他立了契,田伯说顾九若是喜欢这座宅院,住得久了要买下他便与她去官府里过户。
    顾九接过一大串钥匙,笑道:“再等等看吧。”
    其实她也不知,长安到底能呆多久。
    收拾到了下午,顾九才收拾了三间房出来到下午的时候又同卫簿道:“卫簿,我们出去一趟吧。”
    “好的九、公子。”卫簿将马车从院子里牵了出来。
    临走时顾九抬眼望了一眼院子里的紫藤,真希望四月、五月的时候他们还在长安,也但愿靳公府和谢珍的人不会这么快找到他们,不要影响寡月参加今科,更不要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卫簿驾着马车往城东而去,顾九想买些米粮,还有三日开考加上要考三天,再等礼部的考卷改完,等会试的榜放出来就是十日之后,再加上殿试传胪,他们在长安要呆上许久了。
    “九公子,东城到了,您到车上等着,卫簿去买吧。”卫簿说道。
    车内顾九“嗯”了一声。
    两刻钟后卫簿将买好的米和面粉搬上来,又同顾九道:“公子稍等,我去割两斤猪肉。”
    顾九微微颔首。
    车帘被放下顾九伸手打开车窗的帘子,目光有些游离的望着东城熟悉的风景。
    当目光落在白马寺前那熟悉入骨的两辆大马车上时,呼吸一窒。
    两头老马低头嚼着草,不远的老槐树下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顾九目光顿黯,那身影熟悉至极,一年前的种种如澜入脑……
    林叔,这一年不见苍老了不少……
    顾九目光在着这四周扫了扫,却未曾瞧见林婶的身影。
    这时,几个衙役一样的人朝这边走来,正巧这时候卫簿提着几斤猪肉朝这边走来。
    “官爷,您们这是?”卫簿将肉仍在车板上,擦干净手后问道。
    顾九听到了声音一时不便探出头去,只好静坐在车内听清动静。
    “科举将进,近日长安城中的外来车马都要登记,你们这辆是外地来的吧,这条地上我们没有见过!”那个衙役问道。
    卫簿心中一骇,若是登记了,靳公府的人,或者靳氏主母谢珍的人不是很快就找到他们了吗?
    “官爷,您看我这马上要走了,通融通融下次再登记行不?”卫簿故作为难的说道。
    那衙役眉头一挑,握着剑的手就将卫簿一推,道:“你小子,别想糊弄过去,进城的通牒拿出来,官籍也拿出来!”
    卫簿被他这么一推后退一步,撞到了车板上,这“轰”的一声响让车内的顾九一惊。
    顾九从座榻上站起,伸手挑开车帘。
    那两位衙役见到车上还有人不禁愣了一下,再定睛一看是位小公子。
    “官爷。”顾九粗着嗓门一唤,“官爷我家小厮不懂事,官爷也无需动手啊,这是我们进城的通牒还请官爷过目!”
    顾九从怀中拿出那王氏通牒来。
    那两位衙役其中一位接过来,匆匆阅毕,那衙役双手抱拳道:“原来是王舫中人,方才我兄弟多有得罪,望公子恕罪。”
    那人将通牒归还于顾九,又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顾九收回通牒,放下车帘深望一眼那人。
    见车马远去,那个对卫簿无礼的衙役,突然向着那衙役说道:“为什么放他们走?上头不是说过要严查进城的每一辆车?”
    那衙役不说话,朝一旁的楼里走去,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便装的人走出来,随着顾九马车消失的地方而去。
    那个衙役从楼里出来重新站在了大街上。
    来人明显江南口音,却有王舫的王氏通牒,琅琊王氏,从不接手江南的营生,又如何有王舫的南方人?
    总之来人蹊跷,他不得不留心。
    马车。
    “卫簿,左拐个走小巷,穿过这条街再右拐有一私设车马行。”车帘后的顾九轻声朝卫簿说道。
    “九公子……”卫簿心中大骇,卫簿是聪明人,时至今日如何不知顾九曾在长安生活过,竟然对长安如此熟悉,可是他不会多想,他全心全意侍奉靳南衣,南衣死后又全心全意效忠于寡月与顾九。
    卫簿知晓,九爷这是保险起见,才这般做的。
    “卫簿,这车得卖,一是靳公府的谢氏不得不防,二是我不想惹上多余的麻烦……只是若是有人跟了上来发现我把车卖了会更加让人怀疑,还是走得隐蔽一些。你且先听我的,不要多想……”
    卫箕“嗯”了一声,按照顾九所说的左拐走了小巷,穿过了大街,再右拐,行了许久之后终于瞧见了顾九所说的车马行。
    卫簿将马车引进车马行内。
    “老板,我要卖车。”卫簿说道。
    这时候顾九从马车上走下来,朝着车马行的那个老板说道:“私交。”
    私交即是不登记物品来源出处,只论银子的交易。
    那老板打量了一下顾九,见她一不像盗贼,二不像缺钱用的,不禁皱起眉头来。
    “公子要多少?”那老板摸着下巴,眯起一双狡猾的眼睛说道。
    “老板看着给吧。”顾九说道。
    “二十两,不然公子找下家吧!”那老板抬高了声音,趾高气扬的说道。
    顾九不适的皱眉,许久,才向着卫簿道:“把东西背上,接了银子,我们走。”
    “九公子!”卫簿怎能不心疼这马车是花五十两银子买的呢,更何况他舍不得这马车的马呢。
    顾九眉目一黯,她回头朝着那老板道:“十两银子,容我牵走这匹马!”
    那老板愣了一下,眉头正要皱起,就听得顾九说道:“不行我们找别家!”
    说着顾九就要拉着卫簿上车。
    “诶,好好好,成交了!”那老板说道,就要一旁的小厮去取银子来。
    卫簿将那马缰解下来,又将面粉和大米包袱栓在马鞍上。
    接过银子,顾九沉声道了一句:“我们走。”
    时局紧迫,低价卖马车迫不得已。
    顾九和卫簿摸回城西的宅院天已经黑漆漆的了。
    顾九去厨房里随便做了点吃食,就端上来和卫簿一起吃了。
    连着两天也不见慕华胥过来,到会试开考的前一天,顾九便去醉仙楼寻寡月去了。
    她来到甲层一号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手上端着一个捧盒,里头是她给他煲的汤。
    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九、九儿……”寡月支支吾吾的唤了一声。
    顾九抬眼就瞧见他憔悴的俊颜,还有眼底一抹深痕……
    她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又熬夜了?”
    寡月有些不知所措的晃了晃身子。
    顾九跨过门楹,心底嘀咕了一句:再熬风都吹的倒你!
    寡月忙掩了门,又晃了几下,抢在顾九前头走向桌子。
    他伸手将那书册阖上,还有笔墨纸砚移动到一旁。
    “卫簿去平安村了,我自己来的,马车我卖了。”顾九简要的概括了一下事情。
    少年只是愣了一瞬,并未说话。
    他伸手端出顾九煲好的汤,又将顾九准备的空碗了筷子拿出来。
    “昨夜遇到两个衙役,要查马车,我怕引起怀疑,便卖了。”顾九看了寡月一眼,解释道。
    寡月这才抬起凤眸望向顾九,问道:“没什么人跟踪吧。”
    顾九望着他摇摇头,道:“我要卫簿绕了几条街才去一个我知道的车马行把车卖了,之后回去的时候我也留意过,没有人跟上来。”
    “这便好。”寡月颔首说道。
    顾九给寡月舀了一碗鸡汤,放在他的面前,柔声道:“吃吧。”
    寡月颔首:“你陪我吃。”
    顾九身形一颤,点点头。
    “明日便要开考了,我今夜留这里陪你?”顾九动着手,扒拉着碗中的几块,低着头,脸色微醺,柔声道。
    寡月愣了一瞬,却是难掩心中欣喜,却又想起自己面对顾九时候的情难自已,一时间不知点头还是摇头。
    顾九见他不答话,心中苦涩一阵又道:“倒是我打扰你了,我还是走吧!”
    她起身要收拾桌上的碗,那人却一骨碌的站起来,随之身影又晃了晃。
    “别……别……”他喉咙里只发出几声沙哑的字。
    顾九的手被他紧紧地抓住,她盯着他灯影之中沉静却似有情绪燃烧着的凤眸,心中悸动之情再度升起,有时候只是看着他,她便能心悸无比,这是她的情感无关于这具身体,她念着的是阴寡月……
    “我监督你,你得早些睡。”顾九说道,“我收拾,再去给你打水,你早些休息。”
    她伸手递与他一杯茶水漱口,又将那桌上的碗收拾干净。
    寡月接过茶水,凝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半晌才挤出一个“好”字。
    门外卫簿抬进一个大木桶来。
    卫簿笑了笑:“主子,这是九爷命我买的浴桶,水一会儿就来。”
    寡月微勾唇朝卫簿笑了笑,而后又唤住卫簿,道:“七公子,有事离开了,卫簿今夜就住二号房吧。”寡月将桌上二号房的钥匙递与卫簿。
    卫簿骇了一下,心里明了,今日主子要留九爷……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主子的时候,篱笆栏外,阳光正好,他站在那里如同一道丰碑,直直的盯着九爷,他的眼里,他的世界你只剩下他眼中的女孩。
    “卫簿知道了。”卫簿微笑着答道。
    ——
    水的温度适宜,寡月泡在浴桶里,他知晓顾九的想法,让他好好泡澡,迎接接下来的考试。
    他不再是匆匆洗完,而是很认真的享受起这片刻的宁静,泡在温热的水里,他觉得无比的轻松,他的目光越过屏风,望向正趴在床榻悠闲的叠玩着手中的纸鹤,他记得她说过那叫“仙纸鹤”,可以保佑他祝福他,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从浴桶里爬起,擦干了身上的水渍,又拿起另一条干净的毛巾揉干净头发,再拿起一旁的放好的干净的亵衣亵裤,慢悠悠的穿上……
    他绕过屏风,步履轻盈的走向床榻。
    女孩依旧十分惬意的叠着手中的纸鹤,身旁也躺着许多个了,加上前些日子在路上叠的,马上就要到一百个了。
    她察觉到光线被挡住了,微微偏头就瞧见一头青丝湿漉的少年,他只着了亵衣亵裤,一眼望过去,全身似有氤氲水汽,她凝着他,瞧见他光影之中的白皙细腻的肌肤,还有红润晶莹的薄唇,她面部微烫,柔声道:“你……快上来吧,别冻着了……”
    她话音刚落,他睫毛煽动了一下,眉眼之中似有受宠若惊的喜悦……
    他匆匆上榻,只见顾九将那仙纸鹤都收到一旁,双手拿过一旁的被子,散开来,给他盖在身上。
    “你……”他似乎是要问她,还不就寝吗?
    顾九自是懂他的意思忙道:“还有几个就凑足一百只了,我叠完了再说。”
    寡月见顾九很是认真的趴在被子外头叠着纸鹤,心中幸福,却又不得不开口告诉她:“九儿……这个不能带进礼部……”
    顾九愣了一下,笑道:“我知道,只是等明日你科考的时候,我再穿了线挂在窗子前就好。”
    寡月微微点头,他只是坐着,没有睡下,顾九看了一眼他湿漉漉的发,放下手中的活,下床给他拿了一件外袍。
    寡月将顾九递来的外袍披在身上,靠着床头坐下,顾九将手中的最后一只纸鹤叠好后,将那装纸鹤的盒子放到一旁。
    她散开另一床被子挨着寡月坐下。
    少年错愕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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