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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刘婆婆深谙太妃心思，既然青儿是命定“天女”，自然要把她嫁给王爷，只是她绣娘的身份，确实低微，恐怕有失皇家体面。如果自己收她为义女，自己是先皇亲封的六品女官，自然青儿就是小姐身份了。所以，她提议收青儿为干女儿。
　　小小睁大眼睛，只觉得那根无形的绳子将自己套住，捆的更紧了，她只好说道：“刘婆婆，青儿感谢美意，只是拜您做干女儿这件事，因为家中还有老母，青儿不敢答应。”
　　刘婆婆笑道：“姑娘果然懂事，这事容易，姑娘家在何处，老奴派人将她接来，亲自主持这个仪式，好吗？”
　　
　　




二十九章山雨欲来（二）

当刘婆婆说派人将小小的母亲接来，小小当场就傻了眼。她嗫嚅着说：“青儿的家离这儿很远，还是不要费心了。”
　　太妃说道：“好的，这些事暂时放在一边，现在关键是为青儿明天的及笄之礼做准备吧。”
　　听到太妃这样说，刘婆婆不好再坚持，小小也松了一口气。小小伺候太妃歇下，便独自来到花园里。
　　刘婆婆走过来说道：“青儿，在赏花啊。”
　　小小叹了一口气说道：“满园寂寥，无花可赏。”
　　刘婆婆说道：“姑娘满腹心事，眼中竟然装不下一朵花。你看，那棵老梅树，枝干嶙峋，可不有花朵盛开。”
　　一阵风吹来，小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顺着刘婆婆的手指望去：果然，一朵粉白的梅花傲然绽放。小小笑道：“凌寒独自开，梅花真有铮铮铁骨。”
　　刘婆婆心中一动，不着痕迹说道：“青儿，你的心思我懂。我知道，你怨恨我昨晚拦住你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一走，躲得一时，躲不过一世，更何况还牵连到你们的家人。你要知道，王爷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我最清楚。王爷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可是谁敢背叛他，那他的命运也会很悲惨。你不希望你所爱的人遭受酷刑吧。”
　　小小听了，觉得寒沏骨髓，刘婆婆错会意了，自己需要小五帮助逃离王府，并不是爱上他，只是想“利用”他一下。那么，小五呢，他也会错意，小小不觉摇摇头。她说道：“刘婆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需要的就是一块不大但自由自在的天地。还有，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懂吗？”
　　刘婆婆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小说道：“我不懂。只是，姑娘，荣华富贵是很多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难道姑娘不喜欢。”
　　小小说道：“刘婆婆，说真的，荣华富贵，我自然喜欢，可是，比起自由，那么吃糠咽菜的日子我也不怕。”
　　刘婆婆第一次觉得不认识站在面前的女孩，她说道：“姑娘说的，我一点不懂。看来，我真是老了。我只想说，姑娘，死了这条心吧，好好儿过日子。还有，顺便告诉姑娘，侍卫小五已经派到外地了，你不要做什么不着边际的梦了。”刘婆婆说完就走了，留下小小在原地发愣。
　　站了许久，小小觉得全身发凉，只好一步一步往回走，边走便为自己打气：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说不定明天就会好起来了。
　　十二月十二，小小就满十五岁了，太妃要为她举行及笄之礼。静心堂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一改往日的肃静，显得热闹非凡。因为小小坚持简单就好，所以太妃就不兴师动众了。
　　清早，小小就让一干宫女拉起，她们说道：“恭贺姑娘。”
　　这时，一位年老嬷嬷说道：“姑娘，今天是你行大礼的日子。太妃吩咐，嘱咐奴才为姑娘梳头。”小小知道在古时候女子年满十五就算成年了。想想自己，在现代都有十六岁了，不禁觉得好笑。
　　她说道：“谢谢嬷嬷，请开始吧。”
　　嬷嬷笑了，拿着一把桃木梳子，轻轻梳理小小黑亮的长发。嬷嬷一边梳头，一边说道：“第一梳，梳去姑娘千万烦恼事，从今姑娘无烦忧；第二梳，梳来姑娘滚滚富贵如流水，使奴差婢过一生；第三梳，梳来姑娘才貌双全如意郎君，天作地合儿孙绕膝。”小小听了，觉得古代的及笄之礼很有趣，不觉放下烦忧，想：好好体验一下，就当做乘坐时光机器，回到古代旅游一次好了，好好体验体验这样的民俗风情吧。她不由展颜一笑，说道：“嬷嬷，您唱的真好。”
　　正在梳头的嬷嬷听了，握着梳子的手不觉一抖，连忙跪下来说道：“姑娘，你这样称呼奴才，会折奴才的寿。”
　　小小连忙拉起跪在地上的嬷嬷，说道：“嬷嬷这样，才会折了青儿的寿，快起来。您比我母亲的年龄都大，我当然要尊称‘您’了，没有别的意思。”那嬷嬷连忙说道：“姑娘，别这么说，会折杀老奴的。”小小想，这里的人奴性真重，自己还是不客气算了。她笑着说：“好了，快为我梳头吧。”那位嬷嬷显得诚惶诚恐，好一会儿才为小小绾了一个发髻，插上一支碧玉簪。这时，一个侍女举起铜镜，说道：“姑娘，看看还满意？”铜镜中，赫然映出一个眉目如画，双瞳若翦水，粉嫩唇瓣如樱花，乌黑长发被绾在脑后，碧玉簪斜斜插着，显得妩媚动人。
　　一旁的侍女也被小小的美丽吸引住了，低低说道：“真好看。”
　　嬷嬷说道：“姑娘还满意？”
　　小小点点头，说道：“嬷嬷的手真巧。”听到小小的夸奖，嬷嬷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时，刘婆婆走进来，说道：“准备好了吗，太妃在大堂等着。”
　　于是，小小就在众侍女的拥簇下来到大堂。太妃正端坐着，看到绾着发髻的小小，露出满意的神情，夸奖道：“好，好。”不知是夸奖嬷嬷的手艺好，还是夸奖小小长的好。
　　小小面色一红，叩头说：“青儿给太妃请安。”
　　太妃更加高兴，连连说道：“好，好，快起来吧。嗯，今天的小寿星，你才是主角，快到哀家身边，让哀家好好儿看看。”
　　小小走到太妃跟前，太妃拉着手说道：“哟，这么一位娇滴滴，风华绝代的美女就是青儿吗？”
　　听到太妃如此夸奖，小小不禁脸红了，说道：“太妃，您就别笑青儿了。”
　　刘婆婆小声提议：“太妃，吉时已到。”
　　太妃说道：“好，吉时已到，开始举行仪式吧。”
　　这时，刘婆婆走过来，挽着小小的手说道：“姑娘，跟我来吧。”
　　小小跟着刘婆婆来到前面的梳妆台前，一个年老嬷嬷走过来，说道：“姑娘，让老奴为您开脸吧。”开脸？小小好奇地望着这位嬷嬷拿着根棉线，只见她用清水浸湿，然后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她说道：“姑娘，开始了。”她用手捏紧棉线，绞住小小脸上的茸毛，轻轻地由上而下拉下来。啊，拉断茸毛还有点疼，小小不由抖动一下。一会儿，小小脸上细微的汗毛被这位嬷嬷绞的干干净净，她白嫩的小脸露出红晕。
　　刘婆婆挽起小小的手来到屏风后，一个侍女捧着一件素雅的少女绣袍。刘婆婆说道：“为姑娘换上吧。”两个侍女连忙将小小身上的衣服脱下，为她换上绣袍。然后，刘婆婆就挽着小小的手出来了。一旁的师仪高声喊道：“第一笄。”太妃说道：“青儿，今天年满十五岁。聪慧绝伦，美貌无双，哀家祝你身体安康。”其他人等一齐说道：“祝姑娘身体安康！”
　　小小向大家回礼。刘婆婆又挽着小小的手来到屏风后，一个侍女捧着一件镂有金丝花边的绣袍。刘婆婆说道：“为姑娘换上吧。”两个侍女连忙为她换上绣袍。然后，刘婆婆就挽着小小的手出来了。一旁的师仪高声喊道：“再笄。”太妃说道：“青儿，哀家祝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其他人等一齐说道：“祝姑娘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小小向大家回礼。刘婆婆又挽着小小的手来到屏风后，一个侍女捧着一件镂有金丝花边、灿烂光华的绣袍。刘婆婆说道：“为姑娘换上吧。”两个侍女连忙为她换上绣袍。然后，刘婆婆就挽着小小的手出来了。一旁的师仪高声喊道：“三笄。”太妃说道：“青儿，哀家祝你万事如意，事事顺心。”其他人等一齐说道：“祝姑娘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一旁的师仪高声喊道：“礼成。”这时，花园里，鞭炮声响，震耳欲聋。
　　
　　




三十章山雨欲来（三）

却说师仪高声喊道：“礼成！”一时间，花园里，鞭炮声响，震耳欲聋。
　　太妃拉着小小的手说：“好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成年了。”
　　小小想：太妃是真的疼爱自己，不觉说道：“太妃，您对青儿的关心照顾，青儿就是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您。”
　　太妃说道：“你这孩子，在这大好的日子说什么粉身碎骨。口丕，口丕，你这孩子。”语气温柔，无限怜爱。
　　小小心头一荡，一向温文尔雅的太妃为了讨个好彩头，竟然说了粗口，这时她就像天下所有关心儿女的母亲一样，又想到太妃为了救自己竟将药中珍品高山雪莲用了，父亲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太妃此等大恩大德，真的是无以为报。小小轻轻说道：“太妃，您就像母亲一样关心我，照顾我。”
　　听到小小率真之话，太妃不由笑了：“乖孩子，哀家就当你女儿一般疼爱。好了，快去吃长寿面吧。”
　　小小随太妃来到桌前，只见白玉瓷碗中装有满满一碗面条。刘婆婆说道：“青儿，这是大厨用去皮的乌骨鸡熬的汤，再装上一根面条，撒上葱花，点上点辣油，味道很好。”
　　小小听到只用一根面条就装满了一碗，不由用筷子挑动，果然是一根面条。刘婆婆说道：“青儿，吃了长寿面，福寿也像这面条一样绵绵无尽。”小小尝了一口，果然滋味鲜美，不由食指大动。太妃看到小小的馋样，笑着说：“别急，慢慢来。”
　　吃完长寿面，太妃也用完早膳，几人呆在房中闲聊。刘婆婆说道：“这些日子，寒风冷冽，怕要下雪了。”
　　太妃说道：“是啊，瑞雪兆丰年。下一场大雪，明年的收成会更好，也好弥补今年天旱的歉收啊。”
　　小小发觉太妃也关心农事，笑着说道：“太妃，您的愿望会实现的。”
　　这时，刘总管领着几个侍女走进来。他们先给太妃请安，然后说道：“王爷说青儿今天举行及笄之礼，特意送来贺礼。”侍女一个接着一个说道：“这是绣裙。”“东海明珠两颗。”“玉如意两个。”小小听到侍女们报上的名字，暗想：都很珍贵，只是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不由想到燕王说过的话：“你注定是我的女人，逃不掉的。”脸红的像番茄，委婉拒绝：“王爷的盛情，小女子已经领了。只是如此厚礼，恕青儿不能接受。”
　　太妃看到儿子送来的礼物，本来非常高兴，她想到：我这个儿子，还很有心的，看来他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了。当听到小小说不能接受，她愕然说道：“青儿，既然是王爷送的，就收下来。乖，听话。”
　　小小意欲不肯，刘婆婆对侍女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东西送到姑娘房间去。”看到侍女鱼贯而出，小小想阻止也鞭长莫及，不由寡言无语。
　　刘总管说道：“王爷说了，处理政务之后就过来吃中饭。”
　　太妃说道：“好，你去吧。”然后又对刘婆婆说道：“既然烨儿要来吃饭，就让厨房精心准备几个他喜欢吃的菜。”刘婆婆出去了，看到一脸寞落的小小，太妃不觉奇了，刚才她听到小小拒绝王爷的礼物，还道小小害羞才这样，现在看到小小丝毫没有得到礼物的欣喜之情，百思不得其解。哎，高高在上的太妃，只知道一介女子，能够得到王爷的青睐自然是感恩戴德。要知道，只要王爷一宠幸，自然“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荣华富贵少不了。因此，她特意为小小举行了及笄之礼，王府的下人哪个不洞悉她的心思，他们一齐祝贺小小“福寿无尽”。
　　小小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天中午，燕王特意来到静心堂陪太妃吃饭。小小托词于礼数不合，借故不肯来吃饭。太妃也想问问儿子的心思，就不再坚持。果然，饭吃了一半，燕王问道：“母亲，您今天大办及笄之礼，用心良苦啊。”太妃听到儿子说道正题上去了，不由说道：“烨儿，你能体会母亲的苦心就好。”燕王笑笑：“那个自然，要不我怎么派人送来贺礼呢？”太妃觉得儿子确实对小小有意，说道：“那就好，你有什么打算？”燕王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说道：“当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美貌的女子，我不动心，岂不辜负了‘花心王爷’的称呼吗？再说，我的百乐园还少了像青儿这样的清纯俏佳人呢。”听到儿子要将小小带入百乐园做侍妾，太妃不禁喝道：“混账，哀家静心堂的人，怎能做侍妾？再说，青儿美玉无瑕，你可不要辱没了她？”燕王说道：“母亲大人的意思呢？”太妃说道：“青儿才貌无双，你封她做个侧妃不行吗？”燕王摇着头说道：“她一个绣娘，怎能做王妃？”太妃说道：“当年哀家也是农家女的身份进宫的，因为先帝宠爱，他力排众议封了母亲为贵妃，所以哀家一直觉得要真心对待一个女子，应该给的名分要给的。正因为她的绣娘身份，所以哀家才提议封她做侧王妃，你觉得哀家的建议不好吗？”燕王低头想了想，说道：“我无所谓，一切单凭母亲大人做主吧。”
　　太妃笑了，对站在一旁的刘婆婆说道：“刘兰，你立即选一个黄道吉日，修书一封呈给皇后，就说端王严烨要封青儿为侧妃，请皇后下旨。”刘婆婆翻翻历书说道：“太妃，十二月二十八是个黄道吉日，最宜婚嫁，只是离现在只有半个月了，您看准备过来吗？”太妃低头沉思，说道：“八百里加急，来回一个星期就够了。好，就定在十二月二十八。”
　　下午，小小听到此事，连忙跪在太妃面前，哀求道：“太妃，您对青儿的照顾，青儿感恩不尽。青儿宁愿不嫁，一辈子伺候您。””
　　太妃只道小小害羞，就说道：“好啊，难得烨儿看上你，这是你的福气。你现在就安心做烨儿的妻子，如果他敢欺负你，哀家会为你做主的。”
　　小小不由哭了，说道：“太妃，小女子福薄，怎能做侧王妃呢？
　　此言一出，太妃冷冷说道：“你这个傻孩子，你嫁给烨儿，就和哀家成了一家人，怎能说这种混账话？”小小突然觉得万念俱灭，痴痴站起回到房中，晚饭也不吃。这时，太妃才觉得事情不对，连忙问一旁的刘婆婆：“刘兰，你看青儿这个情形，她是真的不想嫁给烨儿，为什么？”
　　刘婆婆只道小小心系在小五身上，她缓缓说道：“太妃，老奴不清楚。老奴只道王爷能封她为侧王妃，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待老奴去问问吧。”
　　刘婆婆来到小小房间，看到小小正在发呆。她说道：“青儿，你要惜福。想想，太妃如此宠爱你，王爷封你为妃，这可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大好事。”
　　小小说道：“刘婆婆，我知道太妃爱我怜我。王爷呢，他只不过是贪恋新鲜罢了。况且，我只当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啊。”
　　刘婆婆看到小小如此顽固，说道：“青儿，一切都是天注定的。你好好儿吃饭，要不太妃也放心不下，你的日子不好过，大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说完之后，刘婆婆就走了。可是，小小又怎能低下头呢，她把自己关在房中，侍女送来的饭菜一动也不动。第三天，这个消息传到燕王的耳中。他听完刘总管的话，一向冷如寒铁的脸上闪过不悦，说道：“什么，她不吃饭。好，好！”他站起来说道：“孤倒要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听到燕王如此一说，刘总管不由打个个寒颤。
　　
　　




三十一章山雨欲来（四）

燕王听到小小不肯吃饭的消息，领着侍卫径直前往静心堂。这时，侍女正在敲门哀求说：“姑娘，开门吧。”
　　小小似乎什么也听不见。燕王见此情形，摒退左右。他喊道：“青儿，开门。”小小无动于衷，燕王一脚将门踹开。看到脸上苍白，虚弱无力的小小躺在床上。他一把抓住小小，冷冷说道：“小女人，起来，别装死。”小小只是用黑亮的眸子望着他，显得毫无生气。燕王说道：“做孤的王妃，真的如此不堪吗？”小小娇弱说道：“王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就像我的名字一样，夏小草，路边的一棵野草，可以说谁都能将我践踏。您是尊贵的王爷，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能走在一起？”听到小小如此一说，燕王黑眸似乎有些动容，接着，又抚摸着她的脸颊说道：“谁让你长的如此动人，将孤的眼光深深吸引，孤怎能放手？”小小心想：果然，他贪念的只是美色，只是新鲜罢了。她倔强说道：“这是我的罪过，所以只有一死。”燕王冷冽道：“是的，你可以死。你死了，伏牛村夷为平地就与你无关了。”小小蓦然睁大眼睛，说道：“你，怎么可以如此残暴，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