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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勉强回她一笑，从侍卫手中接过信，我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是婉娜的。难道真的让我猜对了吗？难怪胤禛让我去热河，原来是想支开我呢。我几乎是颤抖的把信拆开，怀凝也终于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不再逗趣，而是专注的看着我。
　　
　　我几乎来不及细细的去品读这封信，只是把大致的内容看了遍，竟真的是这样。。。我捏着信的手慢慢的垂下，咬着嘴唇连话都说不出。　
　　
　　




174

174、京城来信（二）　。。。　
　
　
　　“姐姐，出什么事儿了。”怀凝试探的问。
　　
　　我先平静了下心神，然后轻摇了摇头，转头吩咐初晴，“你先带公主出去玩，别让她接近马，先陪着她坐在棚子里。她若冷了，便带她回来。”
　　
　　初晴点点头“是，格格。”然后伸出去拉喜珍，喜珍却一下子躲开了她的碰触，反过来拉我的手问：“额娘，您不陪我去玩了吗？”
　　
　　我知道我又食言了，于是我半蹲□子，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喜珍，对不起，额娘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理解额娘一下好吗？下一次，额娘一定陪你骑马。”
　　
　　她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却有些担忧的开口问我，“额娘，您有不开心的事儿吗？”
　　
　　我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心一下子平静了许多，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的女儿，我真的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紫禁城中的无奈与悲凉。。。我抱她在膝上，亲了亲她的脸，“额娘没事儿，喜珍担心什么？”
　　
　　她不安的在我怀中挪动着，“喜珍看额娘有些不高兴。”
　　
　　我摇了摇头，“没有的事儿，喜珍乖，和初晴姑姑去玩吧。”
　　
　　“我不出去玩了，我在这陪额娘。”她小声的表示。
　　
　　“乖，去找你四哥哥玩吧，难道出一次门，要不然，额娘一会便出去陪你好不好。”我继续劝说着。
　　
　　听了我的建议，她想了片刻才点点头，从我的膝上跳了下来，“好吧。”
　　
　　我又吩咐初晴多拿了个暖炉给喜珍抱在怀里，她才拉着初晴一起出了门。
　　
　　看着殿门又被关紧，我的脸又黯了下来，把信递给了怀凝，她接过看后，也是吃了一惊，“姐姐，皇上怎么会突然就把廉亲王囚禁了，还有廉亲王福晋，怎么会被休回母家？”　
　　
　　我叹了口气，从她手中把信拿回来，放到烛火边燃了。
　　
　　胤禛对允禩的憎意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在胤禛同意我远行去热河的时候，我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隐约知道也是到了胤禛要处置允禩的时候了，难怪他一点也没反驳我出行，反而有些支持，他一定是怕我在京城知道允禩被囚的事时，会经不住月华的恳求而去求他放了允禩。到时他也为难，我也为难。我感叹他的用心良苦，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不知是该感谢他这样为我设想，还是该埋怨他为何终究还是不肯放过允禩。可是我也知道，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在夺嫡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从一开始加入这战争开始，就应该想到如果一旦失败，就会落得那样悲惨境地。就连胤禛都是一早就想到过失败的后果。那允禩，他也想的到吧。。。
　　
　　我转身取过了纸笔，快速的回信给婉娜，我紧蹙眉头，不停的思索着措词，花了好半一会儿才写完。我希望她能够多劝慰月华，让月华不要过于悲伤。还吩咐她，尽量疏通看管允禩的侍卫，让他在被囚禁的日子不致于那样难熬。还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胤禛，若他熬夜批阅奏折，记得给他端杯参汤。。。
　　
　　密密麻麻的写了两页信纸，我才发现，原来我竟也这样的唠叨呢。我把信轻轻一合，唤来送信的侍卫，仔细的吩咐了，才让他下去。
　　
　　信送出去后，我已没了任何玩的心情。心中是说不出的难过，我究竟还能做些什么？怀凝倒了杯热茶递我，“姐姐，莫太担心了。”她好似有些犹豫，但顿了顿后，还是开口劝道：“姐姐，我们就先安心的在热河住着，您别可冲动，要回京呀。”
　　
　　我无意识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端起茶喝了一小口，说：“胤禛费这么大心思，安排这样一次出游，目的就是为了出这事儿的时候，我能不在京城，我应该领他这个情，而且人的命运，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我们再挣扎也没有用。”我早就开始认命了，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我真的不忍心丢下月华不管，曾经，我和她那样要好。”
　　
　　怀凝点头叹息：“八福晋的命也是不好，打小的时候，我就听说过郭络罗家的格格，那个尊贵劲，就是比起宫中的皇格格也丝毫不逊呢，可是谁能料想到，这么多年之后，竟落得这般田地。”
　　
　　是啊，还记得初次见到月华的时候，是在德妃的永和宫。她坐在那里，顾盼之间尽是尊贵与傲气，一辈子都飞扬跋扈的人，最后落得这般下场，心里该是怎样的难受啊。想到这里，我心突然压抑的有些难受，竟然真的生出了一种马上就想要回京去见见月华的心情。而且我此时真是一点游玩的心思也没有了，于是对怀凝说，“我们再住一两日就快点回京吧。”
　　
　　怀凝有些吃惊，“怎么了姐姐？我们才刚到呀，不是说，要在这多住些时日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隐瞒她，“可是我一日也不想耽搁，只想尽快回京。”
　　
　　“可是毕竟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才到这，孩子们都盼着能在这多玩些日子呢，得想个好的说词才好。”怀凝一边叹气，一边说。
　　
　　我心绪烦乱，深深感觉到了一种无能为力，于是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也想不到好的说词。”
　　
　　静默了片刻，我稳了稳心神，又喝了口热茶，说：“出去陪喜珍呆一会吧，不然她该不高兴了。”
　　
　　怀凝点头附和：“对，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什么，到时候弄的孩子们也跟着担着心。”
　　
　　我重重的叹息，然后加了件白裘在身上，才与怀凝一块往狩场的方走，远远的就瞧见喜珍站在狩场外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时而不停的手舞足蹈，时而指着狩场里骑着马奔跑的几个人与初晴欢快的说着什么。瞧见她的模样，心中的阴郁不自觉的就散了一半去，我快走了几步，一把抱起她，“瞧你这欢实劲，在宫里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
　　
　　喜珍瞧见我来了，似乎很高兴，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脖子，“额娘，我还以为你不来陪我了。”
　　
　　我抱着她坐到椅子上，“额娘答应过来陪你的，怎么会食言呢。”
　　
　　喜珍在我怀里扭动了几下，然后跳到了地上，指着狩场里的弘历说，“额娘，你看四哥哥和五哥哥，他们骑马的样子真好看。额娘，等回宫以后，你也安排骑射师父教我骑马行不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朝狩场中望去，弘历一身宝蓝色骑装，骑在一匹白马之上，一手持弓，一手拿箭，马脖子的位子还挂着几只刚打到的猎物，他与弘昼你争我抢，不停驾着马往前奔跑着，尘土掺和着白雪被马蹄溅的老高。。。
　　
　　我欣然一笑，这时的弘历与弘昼几乎让我看到了多年前的胤禛与胤祥。。。我对喜珍点了点头：“好，等回京了，额娘就给你安排。”
　　
　　说完话，我又瞧了瞧在狩场边上也各自骑着马的卓雅，雪慧与宝瑶。三个人都各自骑了一匹小马宝瑶与卓雅站在一处，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看着狩场中的弘历与弘昼。而雪慧一个人站在另一边，静静的望着弘历，眼中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光彩。
　　
　　我收了收眼神，转头看怀凝，她此刻正专注的看着狩场内策马扬鞭一脸欢快神色的弘昼，看着怀凝的表情，我心头浮上一片暖意，母爱是最伟大的，其实她的弘昼很有才华，只是她知道胤禛只可能把江山交给我的儿子，所以她懂得让弘昼收敛锋芒，做一个闲王，我在心中暗自的想，将来一定不能让弘历亏待了他们母子。
　　
　　“怀凝，我也试探了弘昼的口风，他对宝瑶似乎也很有意思呢。”
　　
　　怀凝听见我说话才收了收自己的眼神，“是呢，我也瞧出来了。弘昼确实是听话的，他也知道我不会喜欢雪慧那样的女孩子。”
　　
　　我点头赞同她的话：“弘昼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将来你也有享不尽的福呢。”
　　
　　怀凝轻轻一笑：“我从没奢求过什么无尽的福分，只求我们母子都能够平平安安的，就足够了。”
　　
　　我知道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于是对她也真诚一笑，没再说什么，许是弘历瞧到我出来了，不大会便跑来了狩场边，然后翻身下马，将马缰绳回手交给小太监，快跑了几步来了我身边。他提着许多猎物，到我跟前躬身一拜，“儿子参见母妃，给母妃请安。”
　　
　　我朝他招了招手，把他亲切的唤来我跟前，因为过度的运动，弘历的脸色很红，额上还有细汗，我笑着拿出手帕帮他擦拭了额上的汗珠，又为他整理好衣领，又平了平他肩上的褶皱，轻声地问：“累了吗？”
　　
　　弘历摇摇头，“儿子不累，从前在京郊的狩场，跑的真不如这里这样舒畅呢。母妃，儿子想在这多住些时日再回京，母妃您说好吗？”
　　
　　我被他说的一愣，轻低了头，没再说话。弘历试探的问我：“母妃。。。？”
　　
　　我抬起头，冲他一笑，安慰他说：“弘历喜欢，那就多住些时日。”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却不免的在快速思考着，我需要一个理由，能说服所有人，能尽快回京的理由。虽然若我说马上便回京，也不会有任何人有异议，只是我又不想看到弘历与喜珍失望的表情。。。于是，还是尽量好好斟酌一下才好。
　　
　　喜珍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出来也没多大一会，她便冻的脸颊通红，也不欢快的跳来跳去了，只一味的往我怀里钻。“是不是冷了？”　我有些心疼的问。
　　
　　喜珍点点头，我无奈的摇头笑笑，抱起她便往屋内走。怀凝也跟了上来，于是我们几个又很快回到了殿内，我让人把火盆又往暖炕附近挪了挪，又给喜珍倒了杯热茶，喜珍缓了好一会，才不冷了。
　　
　　眼瞅着到了晌午，几个孩子竟还没有回来，我唤来初晴吩咐说：“去看看他们几个，也不怕冻，怎么还不回来？”
　　
　　初晴点点头，退了下去。
　　
　　不一会，初晴回来禀报说：“五阿哥与宝瑶小姐，卓雅小姐都回了房。四阿哥与雪慧小姐，在狩场内较上了劲，正赛马呢。”
　　
　　我点了点头，心中虽然疑惑为何弘历会与雪慧在一起，但也没心思多问，于是又吩咐说：“一会一起叫他们来颐华宫用膳吧。”
　　
　　用午膳的时候，我在颐华宫安排了一场小型的宴会，虽然我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弘历说，几个女孩子都准备了歌舞助兴，于是我也实在不忍心拂了她们这份兴致。
　　
　　窗外寒风阵阵，但是颐华宫内生了几个硕大的火盆，还烫着热酒，我故意摆出轻松的表情，时不时的与大家说笑着，“雪慧呢？”我瞅了半天，也没瞧见她的影子，于是朝卓雅与宝瑶的桌子问。
　　
　　卓雅浅浅一笑，轻轻说：“回娘娘话，雪慧姐姐去换舞衣了。”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准备了舞蹈了呢。我指着桌上的葡萄对初晴说：“四阿哥小时候最喜欢吃葡萄，如今的葡萄虽不如夏日的新鲜，却也很香甜。去拿给四阿哥尝尝。”
　　
　　初晴点头，从大朵的葡萄上面，折下了几大支，送到了弘历的桌上。弘历恭敬的起身朝我一拜，“谢母妃赏赐。”
　　
　　我笑笑，也剥了个葡萄塞进了喜珍的嘴里，她高兴的大口咀嚼着，一副很满足的模样。正这时，殿门被推开，只见雪慧裹了一件厚厚的白裘进了门，进门后，她把白裘轻轻一扯，里面竟是十分单薄却异常炫丽的舞衣。
　　
　　今日的雪慧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美艳，只见她低眉顺耳迈着碎步上前，微微福身请安：“奴婢参见娘娘。”
　　
　　我扬了扬手，“快免礼吧，雪慧，这大寒冬的，你穿这样单薄，若是染了风寒，回了京城，我可不好与你阿玛交待呀。”　
　　
　　雪慧美眸轻扬；齿如瓠犀；烟水秋瞳，只见她偏头一笑，“不妨事儿的娘娘，奴婢自小在家中练舞，无论是冬夏，都是穿这样的舞衣，早就习以为常，而且颐华宫内暖和春日，染不到风寒的，雪慧谢娘娘关爱。”
　　
　　我笑了笑，问：“雪慧今日准备了什么舞蹈呀？”我边寻问着，边扭头去看弘历，他正低着吃着葡萄，似乎没有去注意雪慧。反倒是弘昼愣愣的看着雪慧，脸也红红的。
　　
　　弘历与弘昼都是未经过人事的孩子，而且清装多是保守规整，所以雪慧今日的装扮，他们哪曾见过，而且他们此时正是对异性好奇的年纪，所以弘昼的反应在我看来，其实是十分正常的，反倒是弘历，却有些刻意的不去看雪慧，反倒让我有些担心。　
　　
　　正在我心中疑惑之时，雪慧清脆的声音又再扬起，“回娘娘话，奴婢准备了一曲凤凰舞。”
　　
　　凤凰舞？这丫头的心倒是高，竟把自己比拟凤凰，心中虽这样想，面上却仍旧轻轻笑开：“那快些开始吧，本宫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雪慧听了轻轻含首，唇边带笑，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只见她高高的抛起云袖，摆出凤凰欲飞的姿势，接着乐师配合的奏出音乐，飘飘渺渺间，竟真给人一种凤凰飞天的错觉呢。随着音乐的高高低低，她不停的舞动，当金色的裙带开始飞翔，当飘逸的云袖随着她的舞动而缠绕在她身间，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的被她吸引。不得不承认，此时的雪慧确实是迷人的，她高贵又妩媚，恰到好处的去展现她令人迷醉的风情。我有些佩服起她的阿玛与额娘，她一定是自小就开始练舞了，呵呵，高斌还真是对他这个女儿很上心呢，从小就开始培养了。
　　
　　我心中自然明镜似的，知道她这一舞是为谁。我的眼神不经意的掠过弘历的桌子，他依旧低头喝着喝，不去看殿中央翩翩起舞的雪慧。我再瞅了眼卓雅，她时而去看正在跳舞的雪慧，时而有些不安的去看弘历。她与弘历的反应让我有些奇怪。
　　
　　




175

175、变故　。。。　
　
　
　　虽然心中疑惑，但我也没表现出什么来，毕竟我此刻也确实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个事。压在我心头的大石还是要怎么和这几个孩子说要回京的事儿。
　　
　　雪慧一舞终了，大家愣愣之后，都拍手叫好。雪慧得意的笑开，朝我盈盈一拜。我笑着说：“快去换上衣服吧，毕竟不是夏日，穿这样单薄容易着凉的。”
　　
　　雪慧微微含颔：“谢娘娘关爱。”然后便踩着小碎步，款款走了下去。
　　
　　我望向卓雅与宝瑶的桌子，“雪慧的舞蹈，已经让本宫惊艳了，那你们呢？准备了什么来？”
　　
　　两人都望着我，却没有人开口说话。我笑了笑，“卓雅，本宫早就听说，你弹得一首好琴，不知本宫可有耳福听你弹奏呀？”
　　
　　卓雅听我问话，忙站起身子出席，“回娘娘话，奴婢琴技拙略，望娘娘不要嫌弃，听了不要怪罪才好。”
　　
　　我笑了笑知道这丫头又在谦虚了，上次她说她女红拙略，可是绣出的荷包手工不知道多精细呢。于是我吩咐宫人，抬了架古琴上来。卓雅恭敬的朝我盈盈一拜，然后落落大方的坐于琴前，先是随意的拨弄了几下琴弦，试试音调。这是一架好琴，自然无需任何调试。卓雅定定了心神，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歌声缓缓流出，竟是那首《水调歌头》。
　　
　　我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人，这首歌我只在小时候，在太子的毓庆宫弹奏过，卓雅根本不可能听过。在座的人也没一个是当年在场的。于是我有些疑惑，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听下去。卓雅的琴技很好，声音高低起伏，十分悠扬悦耳。在卓雅弹奏的时候，我朝弘历的桌案看去，只见他始终也没有抬头，只是低头喝着酒。
　　
　　不大会，卓雅收了最后一个尾音，一曲终了。掌声再次传来，卓雅起身朝我福了福身，“奴婢献丑。”
　　
　　我笑了笑，“快免礼回座吧，卓雅也太谦虚了。弹奏的不错。”
　　
　　卓雅朝我浅浅一笑，回到了座位上。我又问：“卓雅这首曲子，是和哪位师父学的？”
　　
　　卓雅听到我问话，突然瞅了弘历一眼，然后才收回眼神，对我道：“回娘娘话，奴婢是跟四阿哥学的。”
　　
　　“弘历，你还会弹琴呢？母妃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