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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姬(原名:指甲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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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是笑了,“这会儿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我撇撇嘴,不解。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一章(2)
怔怔地望着帐顶上绣的鸳鸯戏水,呼吸渐渐平缓。感觉有些凉伸手将锦被拉高一些,不小心扯着一根发丝,引来他的不满。以为他要训斥人,却没想他说的是…

  “改个样子就束手束脚。”

  “你!”

  我忽然怀念起小屋的日子,那时候鬼知道他是尊贵不可冒犯的少君,扑上去就能和他扭打一架。抚抚胸口平复怒气,抱起枕头来到床的另一头,不想看到他那张脸。

  躺下,见一只脚露在锦被外,白皙的脚心正落在我的眼里。感觉心里有老鼠在抓痒,赶忙翻身不看那只脚,可还是忍不住转头偷瞄了一眼,两眼,三眼,终是抵不住诱惑伸出了手…

  那条腿像触电般高高踢起,接着床那头的人整个弹坐起来,满脸怒容。

  我缩进被窝笑不可支,摸一摸你就翘手翘脚。

  几日后明府发生一件大事,砚山被太甫关进了大牢,罪行是谋逆反叛。几个月前,曾将我在皇都的行踪泄露给白玲珑一党致使我险些被他们虏去的内奸已查出,那人便是太甫最为信任的门下弟子李砚山。没有人感到诧异,内奸往往出人意表。

  一大早书房的门槛就被一拨接一拨的人踩过,所说的大抵一样,无非是一些求少君彻查真正奸党或是对罪犯网开一面的陈辞,看得出砚山的人缘不错,只可惜最应该来的人却没有现身。李夫人兰绣语,就算她不担心丈夫也该想想自己会不会受到株连。

  堂上的少君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却在人都走了之后很赏脸地询问我的看法。

  “你怎么看?”

  “不是他。”

  “哦?”

  “感觉。”

  不是因为他是太甫最为信任的人,也不是因为众人对他的肯定,更不是因为他那张看来方正忠诚的脸,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他不会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我也是。”

  意外地,尊贵的少君没有对我嗤鼻。

  “回去吧,今日不必来了。”

  “是。”

  刚才女官已嘱咐过,尊贵的少君下午要去陪尊贵的玉夫人骑马,不尊贵的秦夫人就退下吧。吃醋,吃醋,母亲说过醋对身体健康有好处。

  ※

  午膳后司衣监来了两位女官,请示中殿命妇们的冬衣如何分配。我不懂这些,询问青儿、悠荷和年嫫嫫她们,可全都让我凭高兴拿主意。我只得告诉女官按各自的品阶,往日怎么分这会儿也照做。

  “夫人可难为了司衣监。”悠荷笑道。

  珍珠接着说,“凤袭殿毕竟不是皇城后宫,除了三殿的三位夫人其余都只暂得了个‘才人’的号。司衣监的意思是想问,这其中哪些与夫人亲近,哪些又是夫人不招见的。”

  悠荷道,“照我说,除了许才人和赵才人,别的人一件儿都不给。你看这些日子,她们谁过来问安过?”

  年嫫嫫冷道,“你当那两个是好人。”

  我笑了笑,“我也不习惯被人问安。”

  她们不来也是人之常情,悠荷、珍珠和文秀还有其他几位嫫嫫最初不也对我存有惧意,大概后来见天虫女也和常人无异才安了心。听说在我住进少君寝殿时上面就下了令,凡是看见我就打哆嗦露出畏惧样子的人一律砍脑袋,好一个惨无人道的命令。

  “对对,不说了。夫人坐好,青儿给你修一修指甲,又长了一些,赶明儿您拿笔又该掐着肉。”

  青儿轻托起我的手腕放在垫枕上,脸上的笑容似乎停了一瞬,接着笑得更为灿烂,将我的袖管折了又折,花了大把时间理弄好衣袖才开始修剪指甲。

  “啊啾…青儿,你身上什么香…啊啾!”

  “香?没有啊。”

  悠荷和珍珠上前伸鼻嗅着,也说没闻到香味。

  “啊啾!”又来了一个。

  “夫人,你该不会是着了凉?”青儿惊道。

  “没有…”吸了吸鼻子,连我自己也觉底气不足。

  “珍珠,传大夫。”青儿果断地决定。

  ※

  我想说青儿大惊小怪,可大夫诊断后我再无话可说。隔日早晨我没有到书房当差,而是在迎风阁的观台看风景。虽然我一点也不觉得怀里的暖炉有必要,年嫫嫫仍坚持要我抱着。

  “那是谁呀?”文秀叫道。

  远处原本静止的景物突然动了起来,那人已是等不及绕道而行,一条直线奔跑而来,遇上假山挡路便提腿攀上飞跃而下。

  “火烧着屁股了么?”珍珠笑道。

  见他撞倒了迎风阁前的一盆牡丹花,青儿也忍不住嘲笑起来,“真是个冒失…少君?!”

  我也掩嘴惊呼,真是他!

  转眼间他已上了楼阁站在门口,刚才那一路跑跳令他有一丝气喘。

  “有了?”

  我愣愣答道,“有了。”

  他进屋来坐下即刻恢复了威严与稳重,侍女赶紧奉上茶。

  我这才从他刚才骇人的行为中回过神,茫然地问,“有了什么?”

  一口茶喷出,我又呆了。

  “夫人!喜脉!”年嫫嫫在我耳边叫道。

  我忙点着头。这事儿我原本没忘,这不被他吓到了么。像只猴子一样跑,粗鲁地喷茶水,他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

第二十二章(1)
大夫那一句‘夫人有喜了’我没有太多触动,也许是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令我感觉不到真实。即便它是真实的,我又该有怎样的反应。喜脉的那分脉动,我一时还触觉不了。我的一点喜悦来自于他,我可以认为他的反常是因为高兴吗?

  怀有身孕的是我,可当事的人更像是别人。成婚两个月便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我只觉得惊讶,却没想到会掀起风浪。

  首先一个关键的问题,为什么时至今日才传大夫为我把脉?而我后来知道,通常被宠幸过的妃嫔在月信迟了十日后便要传大夫。

  做了‘夫人’以后我也有了自主权,像沐浴一些近身私事不喜欢一堆人围着,只要一两人在旁帮着。有些事母亲来不及教我,我和小侍女懵懂无知,加上记录我信期的于嫫嫫误记了日子,致使几位嫫嫫没察觉出我的身体情况有变。

  只是记录错了日子,我对此不以为然,但身边的人却不这么认为。各司其职的七位嫫嫫中只有年嫫嫫常在身边,其余几位我并不常见到,所以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现于嫫嫫早已不在了。原因在安平嫫嫫和少君的谈话中。

  在迎风阁时他还满脸悦色,一同用过午膳后我热得慌,回屋换下厚夹衣再回厅堂他已沉下了脸,安平嫫嫫则在堂下伏跪着。

  “安平大夫的诊断你该知晓了?”他并不避及我,有意让我听着。

  “是,叔父已告之奴婢。”安平嫫嫫回道。

  安平一门世代为御医,明府上有好几位医官出自安平家,昨日给我把脉的老者便是安平嫫嫫的叔父。安平嫫嫫平日负责检查我的膳食是否‘干净’,也就是‘试吃’。年嫫嫫说安平嫫嫫在明府也是颇有身份的人,少君安排她来中殿伺候是独一的恩宠,凡是吃食经过她的鼻子和舌头就一定干净。

  “我听你的解释。”

  安平嫫嫫苍白的脸回了些血色,徐徐说道,“可能是一味作料,本身于人无害,加入一些食材烹煮后对有孕的妇人稍有不妥。但在此之前奴婢没听叔父提及夫人有传召医官号脉,更不知夫人已有喜,这才大意了。所幸食用的时日不多,尚不至危害腹中孩儿。”

  青儿、年嫫嫫等人不知何时已伏跪在地,我有些明白她们为什么听说我有两个月的身孕后又喜又忧。由于她们的疏忽,已有人抢了先,在我‘可能’有孕的情况下做了一些事儿。过了一段安稳日子我就给忘了,走在这个地方脚下步步荆棘。

  我转头望着他,无声询问,又要杀人了?

  他缓和了些脸色,“天冷,进房去让她们给你加件衣裳,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嗯!”

  “恭送少君。”

  直到他离开了好一会儿,跪在地上的悠荷和珍珠才抱在一起呜咽抽泣。年嫫嫫长吁一口气,青儿则和我紧紧握住手开心地笑着,我又想起她那句话,能活着好不容易。我是,她们也是。

  ※

  事情传得很快,不过两日明府便人尽皆知。一时间我住的中殿门庭若市,送礼的道贺的接踵摩肩。所幸不用我全部亲自款待,我只需要和东、西殿的两位夫人客套两句便可。

  “铁夫人温婉贤惠、大方有礼,不过这位玉夫人就…”年嫫嫫边说边摇着头。

  珍珠接道,“尖酸得很。”

  文秀却说,“侍宠而娇,成不了事儿,反倒是这位稳如泰山的铁夫人令人佩服。”

  “事到如今还稳得住,确实不简单。”年嫫嫫看着文秀赞道,“这丫头是要机灵一点儿。”

  “看你们,把夫人吓着了。”悠荷斥责。

  我不是被吓着,我只是在想我的肚里有一个孩子究竟意味着什么,关联了多少人多少事。

  珠帘掀开,青儿走进屋来,“李夫人来了,见吗?”

  “快请。”

  我没有想到绣语来的目的竟是为了砚山,前两日众人在书房为砚山求情她没有出现,这会儿却来此恳求我救砚山一命。砚山将‘天姬’的行踪泄露给齐寇已被定罪,通敌谋逆,斩不赦。少君念其以往功绩网开一面,三族免罪。

  不知是什么原因使绣语认为我有这个能力,我也很想砚山没事,毕竟他曾在危难时救过我性命。

  “事以至此我已无他法,夫人如今身子矜贵,我想少君会答应的!”

  我低头看了看肚子,原来如此。“查不到那个人?”在我眼里明府上的这些大人是无所不能的,要查出一个内奸理当不难。

  憔悴的绣语不断摇头,“所有的人和事都指向师兄,几点可疑之处线头全被掐断,做得谨慎又干净,非但查不到人,连证实他是被污蔑的话也拿不出一句来说。莫怪太甫也认为是他。”

  “你不这么认为?”我问。

  “任何人都有可能,但绝不会是他!他死也不会背叛太甫和少君!”

  到如今还叫师兄,始终不肯唤自己的丈夫一声‘官人’,与他形同陌路却是比谁都信任他。难以理解的情素。

  “你方才说这事儿是由如眉和他一块儿去查的?”

  绣语凄然点头,“我不怪如眉姐。”

  然后查完了他便大义凛然地跳出来说‘是我做的’,这不太滑稽了吗?当然也可以解释成他翻然醒悟,愧罪自首。

  “我该怎么做?”

  喜极而泣的女人立刻跪下,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夫人大恩大德,今生报不完来生再报!”

  绣语的意思,我以‘为腹中皇子、皇女积恩德’的名义恳请少君大赦,赦免明都所有死囚的死罪改为流放。办法是可行,只是还得写折子按手印正式上书,她念一句我写一句。

  拿着笔想起上一回在议事厅被祈公子看到我抄写的东西,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地申明,“我字儿不好看…”其实已经很好了,放在学校没准儿能拿书法奖,是这里的要求太高。

  她颔首表示理解,“好看那便不是夫人的手笔了。”

  这个女人,嘴巴还是一样刻薄。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二章(2)
几日后我搬离了凤袭殿,回到少君的寝殿住下。此后不再有人来访,走动范围缩小,禁军重重守卫,喝杯水也要用银针试了又试。我意识到‘有喜’可能并非喜事。

  “夫人快看珍珠玩得好吗,听说杂耍的要练好些年哪。”

  “我看你啊就是个杂耍的,哈哈…”

  大约是见过、经历过的太多,刀离开脖子不过几天侍女嫫嫫们又开始活跃起来,整日想不少花样在我面前戏耍逗乐,实在消除了我不少烦闷,我很感激她们的好意。

  “少君召安平嫫嫫问话是想夫人有所警觉,并不想让您不安。”青儿轻拍着我的肩背说道。

  “我没有不安…”年嫫嫫说有了喜心境会变得不一样,也许是真的,我变得胆小了。

  “可您并不开心。”

  最初的那一点喜悦,也被安平嫫嫫的话给打散了。

  “怀了孩子,那应该是梦里也会笑的事。”

  我伸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摇头,“没有感觉。”

  怀有身孕以来我略有一些贪睡,除此没有丝毫害喜的症状。有孩子了,只是别人告诉我的一句话。

  青儿覆上我的手绽开笑脸,“想想看,你和他是两个人,两个不同的人,你是你,他是他,可是就快有一个人有一半是你有一半是他,既像你又像他。那是一种,一种说不出的,为了‘他’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的感觉。”

  “一半是我一半是他…像我又像他…”

  我闭上眼描绘着我和他的样子,再将我和他重叠在一起,一半是我一半是他…他的眼睛,我的眉毛,我的嘴巴,他的鼻子…或者是他的脸颊,我的眼睛,我的鼻子…

  很久过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好奇怪,想不出来,太多种样子,丑八怪的样子,好好笑。”越想越笑得厉害,“我可不想‘他’长成那些模样。”

  母亲是否也曾这样想象我的模样,我是她所想的孩子中最好看的吗?我也要做母亲了是吗…

  年嫫嫫整理好了衣橱转头说道,“还得等上两月,那时候‘他’会在肚里翻跟斗哪。”

  “翻跟斗?!”我圈了圈肚子,惊呼,“这点地方怎么翻?”

  嫫嫫和青儿相视一眼放声大笑。我松了口气,原来是吓人的。

  “夫人,少君传膳了。”

  我不禁苦脸,非得和他同桌吃那些淡而无味的东西么?

  ※

  因为青儿和年嫫嫫的话我开始期待两个月后,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翻跟斗,也开始期待‘他’的降生,想看看‘他’到底是我所想的哪一个模样。

  掰着指头数日子,一天又一天,肚子还是没有响动。

  “身子不舒服?”

  喜欢安静地躺着坐着,倾听,感觉。

  “啊,不是。”

  有时候以为有动静,其实是幻觉,一次又一次失望。

  “累了就进里面歇息。”

  “恩。”

  一说到歇息就有了困意,放下笔起身和侍女走进书房的里屋,躺下很快睡着。没多久听见衣裳摩擦的唏嗉声,醒来睁开眼看见床边坐了一个人。

  “做了个好梦?”他柔声问。

  我想了想摇头,不记得有做梦。

  “在笑什么?”他又问。

  还是茫然摇头,我没笑啊。

  “睡吧。”

  我闭上眼,等了很久他才走开。没有了睡意便躺在床上抚摸肚子,似乎这么摸一摸热乎了里面的东西就能快些孵出来。

  书房和里屋之间有一段隔廊,如果睡着便听不见外面传来的微弱声音,可我一直睁着眼。

  “夫人你起…”

  “嘘。”

  呵住侍女,悄声走到门帘后,并不想偷听可我听到了‘身孕’什么的…

第二十三章(1)
呵住侍女,悄声走到门帘后,并不想偷听可我听到了‘身孕’什么的…

  【……好生糊涂!】

  是太甫,他也太大胆了,竟这么和少君说话,往日也不敢…

  【不正如太甫所愿。】

  【老臣只道将她收纳后宫,时机未到,少君不可…】

  【放肆!】

  【臣死罪。】

  跪下了?我揪紧领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别说太甫要跪下,那一声震动墙壁的‘放肆’把我也吓得差点趴下

  【玉夫人、铁夫人已伴驾一载有余,何以腹中久无动静,而秦夫人方入殿便沐受龙恩怀上龙种。敢问少君,如何与玉、铁两族解释!】

  说的什么话,这种事情又不是能控制的…

  【解释?】

  冷冷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怒火,接着我听见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侍从们的惊喊声。

  掀开帘子见到的一幕令我目瞪口呆,墨砚碎在地上,太甫一脸墨汁额角血流如注,他却未曾皱一下眉头,一双骇人的眼睛直直盯着…我。

  “睡饱了?”

  门帘放下,宽阔的胸膛挡住了帘外的一切。

  “饱了。”

  不必担心,有他在不是吗?我却是想错了。

  ※

  而后的两日整日神经兮兮地抚着肚子发呆,嫫嫫侍女笑话我,说还早着哪。但这一回我确定不是幻觉,真的在动!

  “真的真的!”

  “可是,才三个月…”

  “这一次很明显!我真的感觉到了!”我巴不得把肚子举起来放在她们的耳边。

  年嫫嫫喜道,“我看啊,一定是个调皮的小皇子。”

  “快,快,我听听。”

  青儿蹲下身来我却又舍不得了,赶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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