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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我没想到她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拉了一下我如云似雾的水袖，我转头，视线跟着她远去，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


　　　　“走了，走了！”


　　　　玉珠子一走，嫣娘催促着几个丫头押着我往前，顺着玉珠子离开的方向看过去，我诧异的发现方才抓我来的那两个汉子走在最后，似乎为了以防我逃跑，才随行跟着。


　　　　知道他们的存在，我自是明白这个时候逃跑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就不知这是否是玉珠子拉我衣袖的目的。


　　　　穿梭在来来往往的男女之中，我随着嫣娘很快来到一处跟刚才一路走来的喧闹相比，相对于安静的地方。


　　　　踏过门槛，一眼看到里面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银光熠熠，让我突然有种走进了碧螺殿的错觉。


　　　　“哟，牛将军啊，你要我找的人，我如今找来了一个，您快看看合不合你意？”嫣娘眉飞色舞的说着要走向屋子正中的那面雕龙画凤的屏风，正欲绕过去，却不料里面传来一声大喝，“站在那。”


　　　　“是是是！”嫣娘迭声应着，小心翼翼的在屏风口停住脚步，“那，那那个姑娘怎么办？”


　　　　“那姑娘叫什么！”那个声音依旧沉着有力。


　　　　“叫…”嫣娘说到这不由戛然而止，转头看向我，我转开头，怎会告诉她我的名字。


　　　　“叫如燕。”


　　　　如燕！


　　　　这个嫣娘起名字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就是不知道在秋月楼跟我一样名字的人有多少。


　　　　“如燕…是身轻如燕的如燕！”


　　　　“是的，将军。”


　　　　“可会跳舞？”


　　　　“这…”




奴家侍候你

嫣娘迟疑着看了我一眼，她当然迟疑，对我，她可是一无所知，此时面对牛将军的盘问自然答不上来。


　　　　“不会跳舞，本将可不要。”


　　　　不要正好！


　　　　我心中如此想着，不禁暗乐。


　　　　“将军，这丫头是新来的，我都没来得及调教，将军若是想看人跳舞，我大可去找别的姑娘来给你们助兴。”


　　　　“砰！”


　　　　听见从屏风那头传来的钝响，我几乎是熟悉的，应该是茶杯重重砸在桌上发出的声响。


　　　　这种声音，我曾制造过很多次，也听别人砸过许多次，早已耳熟能详。


　　　　我料想屏风中，身影若隐若现的牛将军此刻定是怒了，现在就看嫣娘会怎么办？


　　　　她区区小民应该不会跟牛将军撒谎，最好现在就放了我，我乐得自在，她也就乐得清闲。


　　　　“不要不要，把她给我带出去。”屏风那头的声音突然很不耐烦似的，转头看向战战兢兢的嫣娘。


　　　　“将军，您好歹看一看啊。”想是嫣娘不想轻易放弃，此刻做着垂死挣扎，“她的确长得身轻如燕，以后假以时日，必定能给将军跳出好看的舞蹈。”


　　　　“那本将可要亲口听她说，她想不想跳舞？”


　　　　嫣娘低垂着头，转头看了看我，陪着小心，“她肯定愿意的，进了这里的人不愿意也得愿意。”


　　　　“你这是逼良为娼！”随着“啪”地一声脆响，屏风中的人拍案而起，露出七尺男儿的高壮背影。


　　　　“哎呀，将军来这儿不就是寻欢作乐的嘛，何必要跟嫣娘我过不去，如燕来，快跟将军说，别生气了，奴家侍候你。”


　　　　嫣娘一边跟牛将军的背影陪着笑，一边暗地里朝我招手，我本就不是卖身青楼的女子，哪里容她呼之则来的，


　　　　“要说你自己说去，本宫可不奉陪！”


　　　　“本宫？”


　　　　讶异的口气从牛将军的口吻里听出来，我心中一紧，不禁担忧他能否猜出我的身份一二。




都给我滚出去

若是如此，估计我离进宫的日子就不远了。


　　　　不，我不要进宫。


　　　　“放开本小姐！”我故作色厉内荏的瞪视着上前来架住我的几个丫头，混淆视听的怒吼，“快放开本小姐！”


　　　　“将军面前不得放肆。”嫣娘肃然呵斥，我恨恨地望着她，“他是你的将军可不是我的将军。”


　　　　若是在宫里，他是将军又如何，见了我依旧要行礼叩拜。


　　　　“放肆，你…”


　　　　嫣娘气得几步走过来，朝我扬起手要打，倏尔眼前闪过一抹白光，嫣娘“哎哟”一声，缩回朝我打来的手，疼得花容失色。


　　　　“哐当”


　　　　有东西摔在地上，悠悠在地上转了几转方才停下，我看过去时才发现是一只乳白色的茶盖。


　　　　想到一只茶盖就能让嫣娘疼得冷汗直冒，我不由暗叹他的功力之高。


　　　　“敢在本将面前动粗，你不要命了！”铿锵有力的声音，义正词严，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是是是，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在牛将军面前吃了亏的嫣娘，此时毕恭毕敬的。


　　　　“都给我滚出去！”


　　　　“是！”


　　　　嫣娘闻言不敢多做停留，灰溜溜的转过身来，拉住我手就往外走，想是不敢再冒犯牛将军。


　　　　我暗暗庆幸，终于我可以解脱了。


　　　　既然牛将军对我没兴趣，嫣娘也犯不着把一个从外面抓来的女子留在秋月楼找气受。


　　　　我正为自己能再获自由感到庆幸，怎料背后，那个沉着有力的声音朝我砸过来，“如燕留下。”


　　　　我心中大惊，这个牛将军在玩什么把戏，不是说要我们滚了吗？


　　　　他这是出尔反尔？


　　　　嫣娘一听这话，又惊又喜，看向我时笑吟吟了，拉起我的手，绵言细语，“如燕啊，你要好好侍候牛将军知道吗？”


　　　　随即，我立时掌心吃痛，看到嫣娘笑里藏刀，压低了声音，“你若乖乖听话，老娘会好好待你，如若不然，老娘必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一句随便

“你…”


　　　　我胆颤心惊的听着，心想她这话的潜台词是否意味着，就算牛将军一会儿依旧不要我，我也没好果子可吃，更别提想从这里出去？


　　　　难道真的应了牛将军刚才的那句话，她要逼良为娼？


　　　　“给我进去！”


　　　　我被她推着往里面走了几步，随即她带着那些丫头陆续出去了，两个汉子凶狠的看了看我，各自站在门边，看着架势，我只能跟牛将军待在一起，除非…牛将军肯带我走！


　　　　回头，看向屏风，我立时愣在当地不知动作。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一袭紫衣裹在强大的身体上，高大魁梧，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浓眉阔目，高挺的鼻梁，厚厚的红唇泛着莹润的亮光，双手负背，端的是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看着他，我还真的不曾见过，就连听说也未曾。


　　　　不知道是他名声不够大，还是鲜少有人关注他，在后宫那样八卦不断的地方，竟然从来没听人说起过他。


　　　　他瞳仁漆黑的双目此时凝注着我，我察觉时连忙垂下头，避开他热切的凝视，想是他顾忌到了我的感受，不由敛眉，


　　　　“如燕！”


　　　　这两个字从他嘴中生涩的叫出来，我只有反感的份了，微微侧过身去，“我不叫如燕！”


　　　　“那你叫什么？”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听到他朝我走来的脚步声，出于戒备，我不由转过身去看，见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竟是比晚霞还要亮丽三分，


　　　　“你不告诉我，那我只好叫你如燕了。”


　　　　“随便！”我口吻淡漠。


　　　　“好一句随便！”他似笑非笑的绕着我打转，漆黑的瞳仁转呀转的，目光渐渐冷凝，“知道我是谁吗？”


　　　　“牛将军！”


　　　　我昂首挺胸，不愿示弱。


　　　　“很好。敢像你这样跟本将说话的人，还真是不多呢！”他脸上笑意渐浓，我却冷漠对待，“是吗？”


　　　　——收藏好少，打击了，泪奔~~~~




就看上你了

“你家住哪儿？”


　　　　“平白无故的问这些做什么？”


　　　　“那你今年多大了？”他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着我，我冷冷的看他一眼，“一定要说吗？”


　　　　他摇头，凝眉，“你可以不说，不过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我疑惑地看向他，却不说话，他仿佛从我眼中看出来了什么，微微垂下头又抬起来，“你愿不愿意跟本将走！”


　　　　“走？走去哪儿？”


　　　　我心中一动，自是恨不能立刻就能从这儿出去，但是…于他，我是陌生的，若要跟他走，我承认没有信心。


　　　　人心隔肚皮，他想干什么，恐怕只有上天才知道。


　　　　“将军府！”


　　　　“将军府？”


　　　　那不就是他的府邸吗？他这样邀我前去，估计是把我看成了青楼中的那些妓女，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原因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有着足够的钱财。


　　　　“你敢去么？”


　　　　他眸中闪过的一丝敏锐让人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但我深知他这不过是在激我而已。


　　　　在后宫中，缺的从来不是阴谋诡计，我承认我害过人，也激过人，但是我没想过要人死。


　　　　“如燕不过是青楼女子，这辈子都会待在青楼，大将军为什么会想到要带我走，估计光是赎身的银两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且先看看他是否真有诚心带我走，免得草率做出决定，反而让他有了看轻我的机会。


　　　　“本将缺的从来不是银子。”


　　　　说话间他不由探手入怀，从中掏出一大叠银票递到我面前，“去问问嫣娘这些银两够不够？”


　　　　我看着他手中数十张银票，心中一阵鄙夷，才见面就如此出手阔绰，想着带我走…


　　　　“我能问问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是把我当一个物件买回去？银子，有时候真不是好东西。


　　　　“原因很简单，本将今天谁也没看上，就看上你了！”他唇角一勾，一只手朝我伸过来，我急忙退后两步避开，他并不生气，而是缩回手在脸上绽开一抹微笑，“本将想让你以后跟着我。”




嫣娘我不会亏待你

“跟着你？如何跟着？是当将军夫人还是姬妾？”我静静的问，说是看上我，真是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你不过是青楼女子，觉得能当正房夫人么？”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阴冷的笑了。


　　　　我心中一凛，心知我到底是被他看轻了，这样跟着他，往后可能只有被奴隶的份。


　　　　我不傻，才不会选择跳出火坑又入狼窝。


　　　　“那…这些银两，将军还是留着吧。”


　　　　我打开他的手，既然看不起我，又何必再用银子来侮辱我，我憋着心中的气焰，转身就走。


　　　　“你就打算这么离开？”


　　　　他的声音犹自响在耳畔，我置若罔闻。


　　　　我还有必要回答他吗？


　　　　如果知道跟着他的命运是要被吃干抹净然后屈居人下，那还不如留在这里，等候更好的机会离开。


　　　　但令我惊异的是，我出门的时候，两个汉子居然没有过来拦住我，按理说，我并没有把牛将军哄的高兴，他们本该就此放过我，而嫣娘也该是不高兴的，可是我刚要走过走廊转角，却被嫣娘一把拉住。


　　　　“如燕啊，你这招高呀！”嫣娘高举了大拇指，笑的心花怒放，我却一头雾水。


　　　　“对于男人，你就得这样狠狠的吊住他的胃口，让他下不来台。唯有这样，他才能记住你，下一次，他才会再来。”


　　　　“嫣娘，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我不是青楼女子，你把我抓过来，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这…”嫣娘不禁露出为难之色，“以姑娘的姿色，若是你我能联手，我保证你会在秋月楼里声名远播，成为远近闻名的花魁娘子。到时候，不仅我发财你也发财，不如先留在这里一阵子，等我们赚个钵满盘满再离开…我嫣娘保证，绝不会亏待你的！”


　　　　嫣娘笑吟吟的同我商量，如果我是穷苦人家的女儿，估计会被她所谓的钱财诱惑住，陷入犹豫当中，但是对自小养尊处优的我来讲，




每天来这烟花之地的人，我能嫁吗

“那些身外之物，我根本不需要。”


　　　　“姑娘，我知道，你出身高贵，气质不凡，绝不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但是，你迟早也是要嫁人的，与其待在闺中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道嫁的是谁，长得什么样，还不如在这里仔细瞧瞧看看，看看能看上谁，让他也看上你，等到值得你嫁的时候，你就跟我嫣娘讲，我保证能帮你把事情办得体体面面的。”


　　　　“每天来这烟花之地的人，我能嫁吗？”


　　　　嫣娘这话说的，让我听着暗暗恼火，此时只能隐忍着，知道她不是我所该得罪的人。


　　　　“能啊，怎么不能？在秋月楼多的是清白人家的公子少爷，虽然他们经常在青楼出没，但不过是寻寻乐子，却没有真的碰这里的姑娘。知道赵家的公子么？他就常来。但是每次都只要了几个姑娘陪着喝酒，绝不会在这里过夜。”


　　　　“赵家的公子？哪个赵公子？”会不会…我心中一紧，莫名的感到恐慌。


　　　　嫣娘一甩手中丝绢，笑呵呵的答道，“赵家就赵宏宇一个公子，你说是哪个赵公子？”


　　　　“赵宏宇？”真的是他！


　　　　我讶异万分的看着嫣娘，“此话当真？”他不是一直深爱着柳妃吗？居然还会来这种烟花之地？


　　　　是在等待的日子里太过寂寞，才会来这儿寻欢作乐吗？


　　　　我疑惑，我困顿。


　　　　“当真，我嫣娘说的话有哪句不当真了？”嫣娘说的斩钉截铁，“你若不信，哪日他来了，我带你去看。”


　　　　我不信。


　　　　不管他是不是岳鲁宁，但他们都不是那种喜欢花天酒地的人，赵宏宇应该不会来这儿的。


　　　　不会的。


　　　　“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等着吧，赵公子指不定哪天就会来。”嫣娘如同看穿了我的心思，此刻自信满满的说。


　　　　我心知要从秋月楼出去必需将希望寄托于她的话，那绝对是没有希望的，但是，我必须稳住她。




将军看上你了，你来跟我炫耀么？

“行，哪天他来了，你就告诉我，让我去见见他。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你若哪天想着让那些油头粉面、身肥体胖的人来糟蹋我，我是决计不干的，除非，你想要我死，否则最好别打那种主意。”


　　　　“姑娘放心，我呀，只要你好好再秋月楼带着，其他的什么也不会强迫你做。”嫣娘满面春风的说着，我姑且信个三分，深知往后在这里，敌不动我不动，能相安无事便是最好。


　　　　“嫣娘，牛将军呢？”


　　　　突然一个低沉清亮的男声远远的传来，我头一抬，瞥见那人时，立马背过身去，小声道：“嫣娘，我先走了。”


　　　　“好好。”


　　　　眼角余光瞥见她点头，我慌忙离开，心想万万不能被那个人看见，否则，必定会生事端。


　　　　“嫣娘，那个人是谁啊？”


　　　　那个声音问着嫣娘，我听了，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脚步，听得嫣娘笑道：“哦，是个新来的姑娘。”


　　　　“哦！”


　　　　我像是见不得人一般匆匆穿过长廊，下了楼，一路跟着两个丫头来到宁静一些的后院。


　　　　后院中出乎意料的种植了好些花草，灿烂的阳光下，一个瑰丽的背影穿梭在花红柳绿当中，手中拿着一只喷水壶，此时小心翼翼的替一盆牡丹花浇着水，时值暮春，一朵朵牡丹花大方的盛开在太阳下，绚丽的颜色夺人眼目，红的，白的，紫的，黄的…


　　　　可谓是五颜六色。


　　　　“怎么，你也喜欢牡丹花么？”那个瑰丽的背影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一怔，竟发现她是玉珠子。


　　　　貌美如花的她站在那片花海中，宛如花仙子，少了几分犀利逼人，多了几分祥和与宁静。


　　　　这样的她，站在阳光下，抑或更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子。


　　　　然而转瞬，她复又恢复了初见时那般不可一世，“牛将军看上你了吧？这是来跟我炫耀的么？”


　　　　说话间转而给旁边的一盆玉兰花浇起了水。




留下，只是暂时的

“你误会我了？”


　　　　我沿着通往花圃的长廊走去，想要走进了去看那些鲜艳的花朵，不料她头也不抬的道：“别过来！”


　　　　酷似命令的口吻，俨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误会？我刚才打了你一耳光，你心里能好受？”


　　　　“不好受。”我实话实说。


　　　　“既然不好受，你这是要过来打回那一巴掌么？”她慢慢抬头，美丽的面庞上竟是冷然。


　　　　“不是。”我依然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