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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相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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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很清楚。”
“那是。”
“好。”赫连麟声音一下子便沉了。“那就说说‘正事’吧。”
“哈哈，那不如皇上先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再说吧。”
“哦？”赫连麟挑了挑眉毛。“这算是挑衅吗？”
“这哪里算啊，只不过是让我们了解对方的意图而已。两军交战都需知彼。我们的关系，没准还能是合作呢，怎么能不知己。”
我毫无客气地反驳。“好。”赫连麟总算放下了杯子，正襟危坐。“那就我先说，不知黎世兄弟想知道什么。”
“其实嘛，我想知道的就一件事。”我顿了顿，“你说你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哈哈，世人皆慕贤者，爱才之心人皆有，我也是个凡夫俗子，自然也喜欢与黎世兄这等有识之士结交。”
“呵呵，什么凡夫俗子，您可是天子。”我不咸不淡地将他塞过来的高帽推掉。
然，此时的我心中早已冷笑不止。果然，这三言两语似是把我捧上了天，硬是给我戴上了些高得不得了的帽子。但是，这些却全是在钓我上他的钩。
我很明白，他亮明了身份，那么我们的关系便不再平等，他是君，我是民。君不容臣子自大，更不容市井百姓狂乱。
所以我还是不接碴的好。
“诶，黎世兄这话怎么显得这么见外的。”赫连麟一脸似笑非笑地说，说完顿了顿，又开口。“难道我这么说有错？”
我沉着地面对着他的目光，却还是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此刻我内心无比纠结，听他的话很明显是不想和我这个才认识不久的人推心置腹，可我已经下定决心，这些事情我不想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等我知道仇人是谁的那天，怕是也没机会报仇了。
反复的思量，我终究还是把心一横。
“好，在下听完了皇上的回答，不如在下说一些皇上或许想听的东西？”
“哦？”赫连麟眯起了眼睛，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咳咳。”我轻咳几声，很自然地将视线对上了赫连麟的眼睛。“那么首先我在再问皇上一个问题，如今的局势，是否是既有外强觊觎，而朝中又纷争不止。”
我紧紧地盯着赫连麟，不放过他一丝的表情变化。他并未回答，只是牵动了嘴角，不自觉地让人觉得心里微微泛苦。
其实这个问得有点多余了，事实上这个问题，就连大街上的菜农们都在讨论。
“据我所知，朝中如今分成了三派，以皇上您，柳丞相，和司空将军各自为首。”我继续说道。“柳丞相曾扶佐先皇，两朝元老这个身份可谓是让他在这场纷争中占着了一个很有利的位置，只不过呢，朝中老臣不止他一个，这御史大人可就是一直现在皇上这边的。”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我停下后，赫连麟便紧接着说了这么一句话，从他的语气中，我还能听出一丝疏离还有…
杀气。
打开天窗说亮话（6）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在下知道的，大家都知道。当然，还有手握兵权却两面不亲的司空辕将军。虽然表面上他忠于朝廷忠于远南，但相信皇上也已看出他的不轨之意。在三个派别中，司空将军是最弱的，但他手中掌握的兵权，却是一个极重的筹码，只要兵权还在手上，别人就没有办法干什么。”
“呵。”赫连麟冷冷一笑，瞥了我一眼。“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说出来当然没用，所以我打算着送皇上一份实在些的礼。”我再次停下来看他的反映。
他明显有着很深的防备。
我低头一笑，用最平静的声音将未完的话讲了出来。
“司空辕的首及。”
赫连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快速地望了我一眼，再度笑了起来。
“我早他的首及有何用，何况他死了，谁来抵挡遥东大军。”
“那么难道皇上以为他不死，就能由他挡住外侵了吗？”
在我快速压迫式的反问下，赫连麟似乎也紧张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沉了很多，也严肃了不少。
“诶，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皇上相信在下，给在下一次机会。”
良久的沉默，赫连麟低着头不让别人看见，而我却又一直盯着他。
最终，他慢慢地抬起了头，像是挣扎许久。
“你想如何？”
Yes。我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打气，终于等到问这句话了。
“如果皇上信得过在下，在下愿尽力助皇上收回大权。”我勉强控制住嘴角想要往上提的冲动。“在下一直站在皇上这边。”
“哈哈，好。”赫连麟突然大笑。“我喜欢你这种自信。但我还是好奇，你为何要这么做，莫非你想要个官做。”
“做官？皇上您可太抬举在下了，人身追求千千万，又何必将自己困在官场中呢。”我解释道。
但赫连麟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倘若皇上要问在下有什么企图，那在下就说好了。当然，在下愿为皇上收回属于您的权力，但在下希望在这之前，皇上能按在下的计划形式配合。”
赫连麟沉默不语，只是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看着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很欠扁。不过转念一想，我们这样互相套话也很没意思，还不如直接挑明了。
“在下什么都不要，在下愿站在皇上这边，为皇上出尽最后一份力。”我说道。“只不过希望皇上能允在下三个愿望。”
“哦？什么愿望？”赫连麟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
“这个…要请原谅在下现在还不能说，但在下可以保证，绝不危害您的江山一丝一毫，请皇上答应。”
“这…不如等黎世兄弟先把礼弄到手再说吧。”赫连麟边说眼珠还不停地转。“意下如何？”
看着他一脸灿烂的笑容，我硬是笑着挤出了一个“好。”
但心下却骂了一句。
大狐狸。
他果真是只狐狸，连定金都不肯给还要人家先送礼。我要真送来了赚到的是他，我要没弄来也不干他事。
切，想得还真美。
“既然如此，黎世兄弟接下来想怎么做？”大狐狸再度发话。
赫连麟你个老狐狸！
一听他这话，我恨不得在心里又骂了一句。到现在还想套我。
我索性一耷拉肩，坐得像个痞子一样。
“当然是亲自出马咯…”
我话还没说完，脑子里突然就叮地一下，我可不能这么便宜他，让他坐等现成。
好不容易拉个大Boss不当靠山还有什么用。
我马上将视线紧盯着他，嘿嘿一笑。
在我目光轰击下的赫连麟就这么被酒给呛到了，他迎上我的视线，无奈地放下杯子。
“皇上想知道在下要如何弄到这份礼？”我问道。
“我好像更在乎兄弟这份礼，我收不收得到。”
“哦？”我木讷地点了点头，又装作一幅天真模样地问赫连麟这只大狐狸。“那皇上想不想有更大把握收到这分礼呢。”
赫连麟眯了眯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我的心也随着这份沉默而悬起。
突然，他却大笑起来。“哈哈，黎世兄弟想和我谈什么条件，说吧。”
打开天窗说亮话（7）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这么说，就意味着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答应。
我自信地笑了。
“只是想皇上给些个小帮手，相信对于您，这不是难事吧。”
嗒嗒嗒。
在狭窄的楼梯上，我和赫连麟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
我们在蜡烛快要染尽之前，先离开了那个浮于江面之上的看台。
木梯依旧在响，我默默跟在赫连麟后面，但我们的脚步声却总是参差不齐，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很不搭调。
我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年，深深呼了一口气。
因为庆幸自己后来的坚持，我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
赫连麟一手举灯，一手把玩我的扇子，格外悠闲地走在我前头，还时不时回过头看我两眼。
“你笑什么？”
我被吓了一跳，傻傻地看着他。
“没有啊我…”
我刚想推脱，楼梯之上忽然就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显然这比我为什么笑要更加吸引彼此的注意力，我和他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朝着楼梯向上冲，他甚至连灯都给扔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一下便笼聚在了四周，我依旧是跟在赫连麟的后面，只不过我们现在是在跑。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知道赫连麟并没有用轻功，所以在这狭小的楼道礼，我也只能跟着他跑。
可这楼梯是旋转而上的，每步就会有弧度，所以几步后就会有一个转角。先前有点灯，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可当现在，我居然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要走几步会有转弯，于是…
我只是盲目地朝前跑，没跑两步便和楼梯的转角相遇了，与此同时，伴随脚下的不稳，我整个重心都在往后靠。
“啊！”
我惊呼一声，心想完了，从梯子上滚下去可是没得停的。当着赫连麟的面，这下不仅是我糗不糗的问题，主要是他对我还会不会没有信心，爬个楼梯都会滚下去的人…
正当我准备把心一横的时候，一只手蓦然地拉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下落在重心，也让我重新找回了平衡。
然而我才刚站稳，抓着我的手却突然松开，紧接着，一个‘东西’就直接把我扑倒了。
终于我还是没能逃脱摔倒的厄运。
我再次在心中悲愤地怒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和压在我身上的‘东西’往下滑了几个阶梯，最终我还是撞在了墙上，后背生疼。
我抬手抚一抚脑袋，不自觉地就是一个抬头，结果却又撞到了什么东西，咚地一下又把我给撞了回去。
我这回算是彻底瘫了。
嚓。
一个奇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然后四周似乎就明亮了起来。
我微微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无限放大的一张俊脸。
越过这张脸，我依稀能看见两个人影，但因为那个刺目的光源，我根本看不清那到底是谁。
我将视线聚焦回面前的这张脸上。
但赫连麟却显得有些尴尬，极其迅速地从我身上爬起来，掩饰地咳了两声。
我也赶忙站起来，揉了揉前后都在疼的脑袋。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后面两人的脸，其实我猜到了千枭，毕竟能跟在赫连麟身边的人，一定都是他可以信任的人，而看千枭那个护主的样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估计比我所想象的还要牢固。
以至于赫连麟把我带到这里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此时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感觉得到很臭很臭。
说实话，千枭摆臭脸是很自然的事，我并不感到诧异，反而让我纳闷的是站在千枭身旁黑了一脸的泛夜。
他紧紧盯着我看，好像我和他有杀父之仇一样，搞得我莫名其妙。
我看着他，用眼神询问道怎么了。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地撇开了头。
“你们怎么来了。”恢复了正常的赫连麟一副领导人的模样。
打开天窗说亮话（8）
“回主子，刚才属下听见呼叫声，以为…就冲了下来。”千枭恭敬地答道，甚至连头都不敢抬高。
“哈哈。”赫连麟爽朗一笑。“以为？以为什么？我和兄弟欢聚畅饮会有什么，对不对？”
说着他还很自然地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点点头，却无意看见泛夜正盯着我，不，准确地说是盯着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神色难辨。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知怎么的，我条件反射一样的拍开了赫连麟的手臂，几乎跳起来说：“这里太小了，我们快上去吧。”
“好。”
在两道目光的注射下，我总算是安全地回到了平地。
但生活中总有跌宕这话果然是真理。我看着满地碎瓷片断桌腿，心里扑通扑通不停地跳。
我回过头看赫连麟，他正抿唇皱眉地同我一样注视着眼前一派景象，不知这是何故。
看他的脸色不太好，我也就不多问了。
“主子，属下失职了。”
最后，千枭站了出来。
“千枭，你这职失得不小啊，把客人全都吓跑了”
赫连麟的声音也变了个调，低沉地让人冒冷汗，也许这就是天生的威严。
“属下知错。”
但千枭话音还未落下，泛夜便道：“这都是我砸的。”
这话一出，我震惊地看向他。
“究竟怎么回事？”赫连麟还是沉声地道。
其实他们俩人都让我意外，但对于泛夜，我是更了解些的，他并不是什么莽夫，也不会冲动行事。对于这个场面的造成，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
“您带了我家公子去了许久，我着急了想去看看，但这位兄弟硬是拦着我不让我去，所以就打起来了。”泛夜一口气就概括了整件事。
“哦。”赫连麟长长地哦了一下，转回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黎世兄弟，难道我们在一起就这么不让人放心吗？怎么所有人都担心我们会出事呢。”
“呵呵，还好吧。”我干笑，目光还是停在泛夜身上。
“嗯～那怎么办呢，兄弟你的人把我的店给砸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赫连麟，心里揣测着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麟浅浅一笑，继续说道：“如今我这店都变成这样了，黎世，你总该给我些补偿吧…”
“店是我砸的，我来赔。”泛夜抢着说道。
我赶紧用胳臂轻轻撞了撞泛夜，示意他别出声。
“呵呵，连麟兄想要什么补偿？”我道。
“这个…”赫连麟思索了一下。“兄弟你看，刚才这么一闹，不仅我的客人跑光了，连我的小二都不见了踪影，我这店这么大，怎么能没人手呢是吧。”
“连麟兄的意思是，让我们卖苦力？”我怀疑地问道。
“哈哈，怎么是卖苦力呢，我这对店员的报酬可是很高的。”
我上下打量着赫连麟，他却未有什么表示，哈哈笑了几声，转身便走。
我正纳闷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却无意地瞥见他背在身后的手。
忽然我觉得一切都明了了。
“好吧，我应了。”
我笑了，我答应了，为了那份很好的‘待遇’。
忽然，我感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回过头。
其实不用猜都能知道一定是泛夜，他不知道刚才我和赫连麟在观景台上的一番对话，自然是不明白赫连麟的用意。
他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我。
我想他多半是觉得我脑子进水了或是刚才摔傻了。
“好！”赫连麟再次转回过身来，一脸灿烂。“那么这里的房间，你们随便挑，我希望下次来的时候，我希望能有一笔我期望的进帐。”
说完他便和千枭离开了。
“一定的！”我一边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一边拍开了泛夜的手。
“你疯了吗？”他有点不可置信地问我。
“你觉得我疯了吗，我还以为你疯了呢。”我没好气地回道。
“你为什么答应，这是我砸的和你根本没关系。”他的声音顿时沉了下来。
“哦。是啊，我为什么要应下来呢。对啊，如果和这个没关系的话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我又不是傻子。”我装作很白痴地自问自答，但说着我却不忘竖起三根手指朝他比划。
这就是赫连麟刚才做的手势。
泛夜眯起了眼睛。
我不由地扬起了嘴角。
“泛夜，其实现在我们只要等就可以了。”
泛夜没有说话，只有我在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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