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长清宫词 完结版-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冷汗沿着我的发际缓缓流下,湿痒腻滑。我强坚持住,反问:“你作孽,为何反要我死?”

    韩朗文低沉的笑声振动着我的耳朵,风从洞开的门吹进来,他最后的一瞥意味无限。

    我跌坐在椅子里。如意见韩朗文一走,立刻奔进来,忽然察觉到什么,定在了那里。

    “这香味……”她的脸色也变了。

    “是‘浮生’。”我疲惫不堪,缓缓闭上眼睛。

    如意眼尖发现了我的不对,低呼一声扑了过来,要扳开我的手。一阵钻心刺痛自掌心传来,我不由呵斥她:“轻点!急什么?”

    如意已经哽咽,颤抖着手,好半天才把我紧握着的手扳开,随后轻抽一口气,“郡主!”

    我叹口气,“你也不是没见过伤,大惊小怪什么?快给我包扎。”

    如意含着泪,去拿药。我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端过烛台,凑着光一看,四个指甲血印,血已经干了,疼却是持续不断。就是这痛,才自我从迷失心志的边缘拉了回来。

    风不断地吹进来,“浮生”的气息更加飘渺。浮生若梦,梦中不知身是客,只需把酒尽欢,畅所欲言。想不到韩朗文居然用出了蛊香。

    这是南藩特产的迷香,母亲遗留给我的那些玉瓶里,其中一瓶,就会散发这个味道。

    盛夏的夜,我的手却是冰冷的。

    酷热难耐的季节,惟有山里还保留有春天的清凉,绿荫下碎金点点,花开红树乱莺啼。

    睿站在树下出神,见我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依偎进我怀里。曾经只能搂到我的腰的手臂现在可以搂我的肩膀了,他的头搁在我肩上,男孩子身上特有的汗香和热气不断传来。我贴着他的脸,问:“在想什么?”

    “想以后。”他喃喃,很舒服似的闭上眼睛,更搂紧了几分。

    静慈庵的颂经声悠悠地响在耳边,衬着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仿佛具了灵性,风吹下,在窃窃私语。

    我问睿:“和容婶婶过得惯吗?”

    “她待我极好,我的衣服都是她亲手缝制的。”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她虽不是生母,于你却有养育之恩。一定要孝顺她。”

    睿应了一声,问我:“姐,你这次去多久?”

    “不知道。”我说,“一年,或许更久。”

    “那我怎么办?”

    我笑,摸着他的头发,“好好念书,等我回来。”

    “姐……”他抬起头看我,眼睛里是浓浓不舍,“你可不可以不走?”

    我伸手点点他的鼻子,又把他揽进怀里,“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六年为期,姐姐完成自己的任务回来之际,你也要出落得一表人才。若我们都遵守了约定,姐姐便哪里都不去了,我们就守在一起过日子,好吗?”

    睿的眼睛里闪耀着兴奋,“可是,你也说过没有什么人可以陪伴谁过一辈子。”

    “所以,必须经历分离啊……”

    睿拉紧我的手。他说:“姐,我等你回来!”眼睛里却是有晶莹的液体在滚动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约的这六年,都有点说大话了。心里一阵痛楚,只得把睿搂紧。此去经年,不见他,终牵挂。

    “二位施主,这树,还是莫靠近的好。”一个女声忽然响起。

    我和睿转过头,见一个容貌甚是美丽的女尼双手合十,恭敬地站在一处。刚才那话,就是她说的。我仔细看,更觉得这张脸是陌生又秀美。她的年纪该不轻了,可保养得很好,那雍容的姿态更是让人肃然起敬。

    我问:“师太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那位女尼微笑一下,道,“只是这槐树,还是莫靠近的好。”

    我疑惑,“这树有什么不对的吗?”

    “施主不知,槐正为鬼木,是由那些超度不了的鬼气凝化而成。本庵这株槐又有百年树龄,其上的鬼气更是沉重。这附在树上的‘木鬼’怨气对人不利,靠近者若体弱,病情易加重;所有心愿者,则遇事不顺。”

    睿却问:“静慈庵是佛门之地,为何还有此邪恶的鬼木存在?”

    我拉他一下,“既然不吉利,那我们还是走开吧。”

    走出一段路,我回头,那位女尼还伫立树旁,含笑看着我们,嘴唇扇动。她的身后翠绿一片,夏日景色非常迷人。

    她在说:“后会有期。”

    跪在佛前,求了一签,一看,是诗两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心中一颤。

    “是什么签?”睿凑过来想看。我迅速收了签在袖子里,“好签,一路平安。”

    太后还在避暑未回,我进宫向皇后辞行,正巧话说一半,陈弘和陈焕也结伴来给皇后问安。庄皇后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招呼两个儿子过来,“快多看看你们念儿妹妹,她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得来了。”

    陈焕问我:“你还当真要跟着去?简州是战乱之地,稍有变动,你也就会给连累到战火。”

    我笑,“夫唱妇随。”

    庄皇后满意地点头,“你们姐妹的骨子里都有股豪情。”

    陈弘却一直没有说话。

    我退下来后并没有急着离去。宫中荷花也开得正好,两个还年幼的小公主正在水榭上嬉戏。我远远看去,只见孩子们个个玉雪可爱,天真浪漫,愉悦的笑声回荡在水面。

    记得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光。

    陈弘走了过来。我问他:“我听说南藩国内正加紧练兵,可是真的?”

    陈弘苦笑一下,“他们何时不在练兵?”

    “可是,这次不同。这一仗,会打很久。”

    陈弘却一笑,“不会很久。”

    我已经隐隐觉得不妙,“殿下这次是要带兵吧?”

    他点点头,踱上通往水榭的九曲桥,“父皇教导,百姓养大,我总得有所作为。何况,那人已经远远超敢在我之前,他还是一届书生呢。”

    这样的追赶,用无尽头呵。

    我跟在他身后,“那么,江东一带造反,皇上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要徼的。”

    “听说这次造反与以往不同,面广且散,打击起来,兵力分散,效果并不明显。再有南藩战事分心,皇上很是恼火。”

    “是啊。”陈弘郁郁,“内忧外患。当初你居然一语成识。”

    我咬咬牙,问:“殿下,那叛党,可真是……陈显?”

    陈弘停下来,转头看我,忽然问:“韩朗文对你可好?”

    我苦笑一下,不作答。

    “听说韩府里还住着一位貌美姑娘,外面传说她虽出身勾栏,却高洁不染,远把正室那位郡主比了下去。”

    我却没什么感触,反而笑起来,讥讽道:“齐人有一妻一妾。”

    “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你们这算是什么?”

    “殿下说笑,我们这七个月还未到……”话停了下来,因为越说越绝望。

    陈弘看出我的寂寥和苦闷,叹一口气,“着实委屈你了。”

    小公主们看到我们,纷纷跑过来,拉着不放,要我们陪着玩耍。陈弘温和一笑,就随着她们拉走了。和煦阳光中,他的笑脸儒雅俊朗,轻松地仿佛连记忆都没有承担。

    他也知道,这样悠闲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动身南下那日,天下着雨,空气清凉。花瓣飘落池水中,点点碎白。

    苏心月因有孕在身,路上不便,没有同行。她送我们出来,秀美的脸上有着几分愁容。我拉着她的手笑笑:“你要注意身子。等孩子生下来了,老爷会立刻派人接你们母子过去。”

    韩朗文留了好几个麻利的丫头和老妈子给她,我知道他暗地里还派了人保护她。

    苏心月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敬她一分,她报我三分,对我,远比韩朗文对我真诚且尊敬。此刻她眼里也有了泪水,说:“姐姐,你也要保重。”

    又不是一去不返,为何伤心成这样?

    我登上了车,留韩朗文和她话别。正等着,忽然听到有马蹄声由远至近,停在车跟前。如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回头对我说:“是信使,在和老爷说话。”

    不一会儿,韩朗文也上了车,车夫喝一声,终于出发。

    韩朗文的脸色阴翳,我问:“可是简州战事有变?”

    他看我一眼,回答:“宵阳王忻统,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西土的阿布脱王。”

     
正文 第十章

    船行在河中央,两边皆是滚滚绿浪,孩童嬉戏于田坎。夕阳西下时分,见炊烟袅袅,树影剪剪,归鸟欢歌此起彼伏。宽阔处荷塘里,花开正艳,有少女在采莲子,身影窈窕。又起身望向我们这里,手举眉,挡着光线。

    远望着,真是一幅画。

    橘红的夕阳也映得如意双腮红润,眼睛明亮,活泼的笑容更加清丽了几分。凉爽的风吹过,乌黑的发丝飞扬,她的笑声银铃一般。

    我说:“如意,唱首歌吧。”

    她很爽快,问:“夫人想听什么?”

    “随便。你唱得顺口,应景的。”

    如意明眸善睐,嫣然一笑,红唇轻启,那妙曼清亮的声音扬了起来: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登时这天地间就只闻渺渺余音,令人回味无穷。

    船夫忍不住探过头来夸:“姑娘好嗓子啊!”

    如意得意道:“这算什么?同我家夫人的琴比起来,云泥之别呢!”

    “歌和琴只有相辅相承的,怎么比?”我笑。

    虽然隐了身份,但船夫大概还是估计八成,对我们非常殷切,茶水点心,照顾周到。

    我同他攀家常,问:“这一带可算是当地的鱼米之乡?”

    “天子脚下皆净土。”船夫答,“夫人看样子是没出过远门的吧?”

    我笑,“师傅也看出来了?也是,只有没出过门的人,才会见到什么都新鲜。又碰上了好时节啊,你看这莺飞草长,稻丰人和,常恨春色如许,一片丹青难描。”

    可我的喜悦并没有感染到他。船夫沧桑的脸上浮起忧愁,喃喃着:“莺飞草长,稻丰人和?”

    我奇,“师傅有话尽管直说。”

    船夫支吾了几声,才说:“夫人不知道吗?去年大旱,南边又打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啊……”

    我怔在那里,半晌,才问:“那,没有发放赈灾的粮款吗?”

    “粮款?”船夫笑了,“发呀,可是最后是肥了地方官,瘦了苦难的百姓啊!夫人才出门,待多行几日,便可知晓了。”说完对我一揖,“夫人,小的还要催促伙计,告退了。”

    我明白,他不想多说。不知道是因为心痛到说不下去,还是认为说给我这样的朱门贵人毫无意义。转过头去,只见韩朗文正依在舱门边,抱胸含笑看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没过来。他的笑容带着我不会看错的嘲讽。笑我的愚蠢,笑我的愚忠。

    夜幕降临,官船泊码头。我从帘子里往外望,韩朗文带着小厮家平正步上岸,要去拜访一个朋友。就那一刻,一群衣衫褴褛的乞儿不知打哪里钻了出来,蜂拥而至,将他们团团围住!

    我隔这么远,都可以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大人行好,我们三天没吃的了!您就给点铜板都行啊!”

    那些乞儿大都是老弱病残,面黄肌瘦,憔悴不堪。韩朗文对身后的家平一点头,家平立刻取出一把铜钱,分给了这些人。韩朗文自己取出一点碎银,给了一个带着几个小孩子老妪。老妇人一看是银子,感动地要跪下,韩朗文居然不顾脏,硬是把老妪扶住。

    他们走后,那群人也散了开去,向别的人行乞去了。

    我动容,问如意:“你当初随你父亲周游的时候,也见这么多流浪儿吗?”

    如意说:“有固然是有,但是没有这么多。”

    我叹气,“看到那个带弟弟的女孩子了吗?叫船上伙计送点银子过去吧。”

    放下帘子,心神不宁。桌上还摆放着精致的点心,酥藕桂糕,八宝莲子,一壶铁观音烟气淼淼。

    韩朗文笑得没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丝竹声中唱太平,却道秋风百花残。

    我和他,都各自为了什么而在拼搏?

    韩朗文久去不归,我也不担心。夜深,岸上灯火已经寥寥,唯有歌女唱着《水仙子》,那凄凄戚戚的颤音反复吟着:“黄花梦,一夜香,过了重阳。”唱到最后触动了伤心事,竟也哽咽了。

    我轻轻扣响“正吟”,久违的激情如潮水一般席卷四肢骨骸,欲罢不能。铮铮琴音一如压抑许久才得以释放的灵魂,扶摇直上,又如佳节点放的烟火,升到最高处,迸了开来,化做五光十色的流萤坠下。

    一连弹了数曲才尽兴。吐一口气,看这空荡荡的江面,只觉得天高地大,恨自己女儿身,无法驰骋其中。

    “世途旦复旦,人情玄又玄。”我呢喃,那句“何时身化蝶,绕枝笑人间。”却没有出口。终究是太过长远的梦想。

    或是,奢望……

    身后有点响动,我只当是如意,吩咐她:“去把我那件天蚕披肩拿出来,有点凉。”

    下一刻,就有一件温暖的我外衣搭在我肩上。我回过头去,对那人笑笑,“什么时候回来的?妾身都没听到动静。”

    “给卿的琴声引来了。”韩朗文道,“我的一个朋友送我到码头,听到琴声,也走不动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后望,帘子外人影卓约,忽然觉得眼熟。眼扫到那人腰间的一块玉佩,脱口而出:“四殿下!”

    陈焕呵呵一笑,作揖道:“妹妹好眼力啊!”掀起帘子走了进来。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一身华贵,举手投足都散发浓浓贵公子的气息,不是陈焕是谁?

    我本奇怪陈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转念想到他正是督修运河之人,改问:“是什么事让殿下深夜还在奔波劳碌?”

    “下午方赶到,下榻赵大人家中。那么巧,韩兄去拜访赵大人。听说妹妹也在,就想来看望亲人。”陈焕收起折扇,踱到窗边,“明月江清人,谐风琴渡船。只是念儿妹妹这琴,是更上一层楼了。”

    我递去询问的目光。他一笑,道:“以前在宫中几乎日日听你弹,觉得无非也就是那些春花秋月,儿女情长。可方才未到码头,就听出这婉约中隐隐渗透出来的霸气。我从未听哪个女子弹《醉太平_破军》有如此惊鸿的气势。”

    我也笑了,赞美之词人人爱听,我为何例外。他那一番话当然令我喜悦。我抱琴在膝,低声说:“原来以前弹了那么多,都是给木头听去了。”

    两个男人都笑了。我识趣,寒暄了几句,退了下去。陈焕跟随韩朗文过来,必定还有事要商量。

    窗外江水泛着鳞波,树影绰约,我又想起了以前在家中时,荷塘边,月夜下弹曲的情景。其实这曲《醉太平_破军》是专门练了弹给睿听的,专门陪他练剑。

    回忆里,那小小少年身影翩翩,手中长剑折射的银光划出优美弧线。一本正经。圆润未见棱角的脸上全是一股专注,一门心思想要变强,一门心思想要长大。

    也不知道他此刻,对着这一轮明月,在做什么?

    皇上曾对我说,他的心愿也不多,平定南乱,让睿儿认祖归宗。可我却并不乐意。当然我不能说,不可以表示反对。我只能微笑,没发告诉这个习惯了那种生活的男人,我希望弟弟远离政治纷争地生活。

    我没有为睿儿做决定的权利。

    又乘了几日船,游尽运河,终于转成车。

    陈焕也是赶往简州,带着侍卫,轻骑快马,先我们许多。于是吩咐了店家,我们一到,都给予照顾。

    只是官道康平,景色也平平,我甚觉无聊,只觉得天气一日热过一日。我看这烈日下的庄稼,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妥,却说不出来。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有人昏到路上。我从帘子里望去,只见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伏在一个老者身上,放声大哭,一个妇人也喊着爹,好不凄惨。韩朗文跳下马,一手扶起老者,一手接过家平递上的水,给老人家喂了下去。

    过了半晌,老者咳了几声,悠悠转醒过来。这时那孩子才收了哭声,叫着爷爷。我也便嘱咐如意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