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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四朝-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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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卫律是什么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又何必自己坏了规矩呢!”
  话音刚落,几道身影破窗而入寒光毕现,刀刀致命,快狠准地砍向常惠。常惠不以为然地喝了声“来得好”,转身就跟他们交起手来。
  兵刃交接火光四溅,卫律手下这几个人功力不俗,一招一式都不是耍花腔的,稍有不慎就有送命的危险。不像那天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打手,常惠几脚就能解决了。
  常惠打得过瘾,自从来到乌孙,他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打着打着,他发现对方的打法颇为熟悉,就像是以前交过手的匈奴鹰爪。
  数年前,长安城抓获了一批匈奴的探子,他们个个身手不凡,混迹于大汉已有一段时日。常惠抓到他们很不容易,不仅是因为他们行踪不定,武功高强出手狠毒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为此他损失了不少得力干将。
  匈奴的武功套路与大汉不同,他们的打法自成一派,身形灵活气势凶悍,而且都喜欢用弯刀和弓弩。
  现在这几个人也是如此,他们的套路如出一辙,配合起来游刃有余,手里拿着雪亮的弯刀,腰间配着锋利的弓弩。
  很明显,他们绝非江湖上的杀手,而是隶属于匈奴军队的兵将。卫律只不过是个马贩子,手里有几个臭钱罢了,找些能打能杀的老江湖不足为奇,但他怎有这个能耐指使正规军哪?
  常惠满怀疑虑,走神之时险些被对方击中要害,他再也不敢大意,不管对方是何来头,先将他们打退再说。
  师中暂时不能运功,清灵也不会什么功夫,卫律控制住他们轻而易举。眼看常惠越打越猛,他心里的疑惑也是越来越深,他知道这几个帮手的底细,深信他们能稳住局面,要是没有这种自信,他也不会这么淡定了。
  起初,他并没把常惠放在眼里,不过就是身形高大了些,学过几年功夫,是个正儿八经的练家子。一般的打手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请来的这几个人都是真正的高手,原本想叫一个来对付常惠,但为了保险起见,就把他们都请来了。
  卫律喜欢百分之百胜算的感觉,他不愿意输给别人,尤其是轻视他的人。他要将轻视自己的人统统踩在脚下,让他们追悔莫及求生无门。
  “师大人,我越发相信烨儿不是普通人了。“卫律看那几个高手与常惠交战没有占得半点儿便宜,焦急之余不免气恼,“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打听出来的,你瞒不了我多久。虽然我希望听你亲口说出来,但现在我只想要你永远开不了口,包括你的这个好兄弟。”
  师中始终没有放弃寻找解药,卫律的注意力都在常惠身上,他趁机留意地上那些还没找过的瓶子。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放我们走吧!你的手下明显不是大个子的对手啊,他们几个打一个,打得这么艰难,几十个回合过去了,还是没有分出胜负。你觉得他们还有希望取胜吗?呵呵,不可能的,再打下去只会一败涂地,你看,大个子已经控制住他们了。”
  清灵知道他在找什么,故意说话气卫律,以免他察觉到师中的异样。
  卫律确实被她激怒了:“臭丫头,闭嘴,你再敢胡说,我就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这儿,让你一辈子被千人骑万人压。”
  “你、你混账!”清灵涨红了脸,扬手就要扇他一巴掌。
  卫律攥住她的手腕,讥笑道:“就凭你也想对我动手?可笑!”
  这时,师中冷不防从身后袭击卫律,手肘直捣他的软肋,想趁势将他推进地洞。卫律本身也会功夫,躲开他还是不成问题的,不料清灵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腰,大有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与此同时,常惠成功击败了其中一人,这么一来,他们的阵势就乱了,逐个击破就轻松了些。
  常惠三下五除二撂倒一片,眼看师中和清灵也陷入混战,顾不得将对方彻底杀死,连忙赶来帮他们。
  卫律自然不甘心让他们逃走,索性自己跟常惠硬拼,一招猛虎下山,双拳击向常惠胸口檀中,这招是必杀式,击中的话他就能险中求胜。这种招式用在功力悬殊不大的人或许还能取胜,但常惠身经百战,卫律跟他相比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还没刚出手就被常惠一招海底针击中左肩膀,哀嚎一声趴在地上。
  常惠原想再跺他几脚,给他一剑,却被师中一把拉住:“走吧!”
  “下次别再让老子看见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常惠怒喝了声,拉起师中和清灵扬长而去。





  第十六章 不虚此行
  卫律的房里一片狼藉,他请来的几名高手被常惠打得鼻青脸肿,再现了那天落败的情景。而他此时狼狈至极,捂着胸口趴在地上难以动弹,喉咙里的咸腥气呛得他无法呼吸,左边胳膊像是断了似的,抬也抬不起来。
  “你们给我记着!”卫律从未受过这种侮辱,别人堂而皇之登门入室,拒不低头不说,还要当众给他难堪,这简直是他人生的一大耻辱。这笔账他一定会讨回来的。
  常惠带着师中和清灵逃出卫氏客栈,为免刘烨担心,他们直接去找药葫芦。
  简陋的茅草棚里,药葫芦坐在凳子上抽着旱烟,看他们从外面虚弱地回来,摇了摇头,掸掸烟灰站了起来。
  “清灵,走,去我那儿。”药葫芦懒洋洋地瞥了眼常惠,嘟哝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常惠一听就上了火,刚才他被卫律气个半死,还没打过瘾就被师中叫走了,现在投靠这个据称是自己人的怪老头,他没有半句安慰,反而嫌弃他们抱怨个没完。
  “哎,我说你哪位啊?你凭什么说我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常惠看药葫芦怪里怪气的样子,对他没有丝毫好感。
  “想知道我是谁,你还没有资格吧!行了,你把他们送到这儿,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回去吧!”药葫芦拉住昏迷的师中,让他倚在自己身上,“师大人,你也真是的,带外人来也该事先打声招呼才是。”
  常惠被他无视,顿觉怒火中烧,不客气地伸手扯他的衣领:“这老家伙,你算哪根葱啊,不就是靠中尉府罩着你么,你跟老子耍什么威风……哎呦……”
  常惠的手还没够着药葫芦的衣服,就被他反手抄起胳膊,整个人原地往外旋转二百七十度,眼前一片昏花。这可真是一眨眼的工夫,常惠甚至没看清楚他什么时候出的手,虽说他刚经历过一场厮杀,但一对一再打一架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药葫芦年纪一大把了,就算年轻的时候是个了不得的高手,现在也最多跟他打平手吧!
  如果这就是药葫芦的实力,那他全力以赴的时候,该有多么可怕啊!偶然,这一定是偶然!常惠不肯相信世上还有此等恐怖的高手,这倒不是他自满,纵观大汉与西域的武林高手,能打得过他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常惠有心想试探药葫芦的实力,他没有用力挣脱,而是顺着那股劲道巧妙地转过身,绕到药葫芦面前,另一只手直攻他的咽喉要道。常惠出手极快,以他的爆发力和冲击性,这种贴身战术极为有利,通常能打得对方猝不及防反败为胜。
  “不自量力!”药葫芦那双小眼如同夜幕中的雷达,稍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他还有心思嘲讽常惠张狂,可见他是很有自信的。
  药葫芦头一偏,常惠连他的胡子都没抓到几根,心下一慌,忽觉另一股蛮横的力量袭向胯下,顾不得管被擒住的胳膊会不会被拧断,护住子孙根要紧,他硬生生地跳起来,冒着失去胳膊的危险,纵身一跃翻过药葫芦的头顶。
  药葫芦要是跟他动真格的,趁这个机会完全可以拧断他的胳膊,但药葫芦无非只是想教训他,没打算伤害他,往外一送,常惠跳到了数丈开外。
  此时,常惠不敢再动手了,他们两人实力相差甚远,没有什么可比性,再打下去只是自取其辱。一山更比一山高,常惠以一敌百都不会退缩半步,但面对药葫芦,他让步了,哪怕药葫芦直接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他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儿。
  其实想想原本就没什么过节,常惠和药葫芦都只是心情急躁才会动手,说到底他们才是该齐心协力的人。
  常惠是个输得起的人,他在地上滚几圈爬起来,快步来到药葫芦面前,单膝下跪:“常惠有眼不识泰山,请前辈恕罪!”
  药葫芦无所谓地挥挥手:“行啦,最烦来这一套,什么前辈后辈,还不是欺软怕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只知道比谁的拳头更大,有意思嘛!看在师大人的面子上,你走吧,这儿没你的事了,该回哪儿回哪儿去,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我这个地方,否则,我不会饶你!”
  “是,是……”常惠素来敬仰武功高强之人,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得罪了真正的高手,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药葫芦平时不住在香料店,那个草棚也只是他的接头地点,他独自一人住在山上的木头房子里,房间虽然不大,设施倒也齐全,再加上每天都有清灵伺候吃喝,对于老年人来说,这种清净舒适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清灵一路上紧跟着药葫芦,简单地说了下他们在卫氏客栈的遭遇,并告诉他师中的状况。
  “祖父,师大人他怎么了,你快帮他看看哪,他不能运功行气,稍一用劲就吐血……祖父,他是被点穴还是被下毒,他也昏迷了好久……”
  “八成是中毒,点穴?姓卫的小子还没那本事吧!别着急,师大人死不了!”药葫芦健步如飞,背着师中身若无物。
  “可是,我没看见他什么时候下的毒啊,我跟着祖父这么多年,下毒的法子也学了不少,我真不明白他怎么下的毒……”
  “你还嫩着哪,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叫你看出来还下什么毒啊!我说清灵,你现在知道我为啥不让你混江湖了吧,你呀,还是安安分分找个人嫁了,别让我和你爹为你操心……”
  药葫芦絮叨半天,终于回到他的小院子,只见他翻身越过栅栏,抬脚踹开房门,拎起师中,将他甩在地上,紧接着点了他身上几处穴位,逼他吐出毒血。
  清灵手忙脚乱点亮油灯,打盆水给师中擦脸,这才发现师中面色灰白,心急地泪眼汪汪:“这、这该如何是好……要不是我,师大人也不会被人算计……都怪我啊……”
  药葫芦摸了摸他的脉相,松了口气:“没事,还有得救,他中了毒血脉受阻,又气急攻心,才会毒性发作。真是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存不住气,多大点事,不就是被关起来了么……”
  药葫芦边说边走向他的药架子,仰头看着那十几层高的架子,搬过一张板凳踩在上面,伸长胳膊拿下来一瓶药。
  清灵纳闷地看他一眼,抹去眼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卫律关起来了?那你为什么……”
  “我不去救你们,你们也不会有事!”药葫芦拿着药回到师中身边,一手抬起他的头,一手给他喂下药丸,“赤谷城是姓卫的地盘,同样也是我的,他有法子对付你们,我就有能耐收拾他。谁知道半路来了个傻大个,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要不然,我可能就要钓到大鱼了。”
  清灵不解地连连摇头:“我们有危险的时候,祖父你还想着你的计划?你就不怕我们有个万一,再也回不来了吗?”
  “真是如此,只能说明你们太愚蠢,死不足惜!”药葫芦拍拍师中的胸口,“跑江湖的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师大人这次落难,一半原因在于你,清灵,你要好好反思才行!”
  清灵嘟起嘴,委屈地又要流下泪来,低头看见师中缓缓睁开双眼,不由转忧为喜:“师大人,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师中点了下头,看向药葫芦,“多谢你救了我,不要责怪清灵,是我心急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还好,这次总算不虚此行。”
  师中从怀里拿出那只系着黄丝带的黑瓶子,在清灵眼前晃了晃:“看,我拿到了。”
  清灵含泪点头:“原来你找到了,你是故意挑衅卫律的吧,怕他看见你拿到了解药。”
  药葫芦拍了下师中的额头,叹口气:“你真是个傻货,命都快保不住了,还为了这瓶解药拼命,那个公主有这么好吗,值得你为她拼命?”
  师中笑而不答,反问道:“说说你有什么计划?哪条大鱼被你盯上了?”
  “臭小子,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的,现在被你们这样一闹,鱼儿早就跑了,还等着我下手捞啊!”药葫芦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是时候会会老朋友了。”




  第十七章 血脉相通
  时间是治愈情伤的良药,也是使人麻木的毒药。
  婚期临近,翁归靡对刘烨的思念越来越深,但他却没想过去找她。他只觉得自己倦了乏了,什么事情都不关心,未来怎样好像也无所谓,甚至与他相伴一生的人是谁都可以不在意。
  这种平静的生活是老贤王向往的,他就希望守着儿子过完余生,远离那些政权纷争阴谋诡计,父子二人在这片草原上简单快乐的生活。
  然而,他们有资格拥有简单快乐的生活吗?老贤王心里明白,这只是他自欺欺人的美好愿望,他们这种王侯家族注定简单不了,也没办法逃脱层出不穷的阴谋。他现在老了,没有人再当他是威胁,但翁归靡还年轻,想要算计他的人比比皆是。
  军须靡嫉妒他的才能,其他王侯瞧不起他的出身,贵族长老眼红他的权力,甚至连乌布吉也想利用他实现自己的抱负。
  难道不是吗?乌布吉忍气吞声极力撮合这门亲事,表面上念及他们多年的交情,看上去像是真心欣赏翁归靡,说到底还不是看中了他有实力与军须靡抗衡么!
  军须靡的王位继承人是泥靡,如果泥靡顺利称王,乌孙王朝将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且不说须其格为人怎样,在她背后支撑的匈奴王室早已对乌孙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他们做梦都想吞并乌孙,却又怕军须靡极力抗争同归于尽。
  如果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服乌孙,匈奴单于只怕在梦里都会笑醒吧!军须靡若是能等到泥靡成人,灌输他独立自主的观念,乌孙这场劫难或许能缓一缓,但若是他等不了那么久,泥靡年幼无知勉强称王,那就是须其格一手遮天的时代了。
  这意味着乌孙迟早都要被匈奴吞并,失去自主权,百姓沦为被奴役的下等人。当然,对于掌权派来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的地位岌岌可危。
  一朝天子一朝臣,须其格掌握大权之后,势必不会留下他们,这些乌孙王朝的老骨头,思想保守观念执拗,享尽了荣华富贵,绝不能容忍有人剥夺他们的权力。如此一来,激烈的内战只是早晚而已,乌孙的沦陷注定逃不过了。
  将来的局面虽然只是假设,但要是真有这么一天,王侯贵族们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除非,他们另立昆莫,与匈奴毫无牵扯的大王。拥有纯正的王族血统,足以带领乌孙成为强国,有胆识与匈奴较量,能够保障贵族长老的利益……
  很明显,符合这些条件的王侯凤毛麟角,但也不是真的没有,翁归靡,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正因为军须靡意识到这种威胁,才会处处排挤翁归靡,他怕这些人看到其中的利益关系,转为支持翁归靡。他要先下手为强,在刚冒出苗头的时候果断地消灭,但身为长老之首的乌布吉同样看到了这一点,他更不希望乌布吉家族将来受控于匈奴。
  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人类自私的本性通常暴露无遗,乌布吉利用军须靡与翁归靡的矛盾,赶走刘烨这个障碍,促成扶玛与翁归靡的婚事。借着利用乌孙王朝对大汉的戒备,怂恿军须靡彻底除掉大汉的势力,那么,他接下来能利用的就只有翁归靡了。
  利用翁归靡对付匈奴!这就是乌布吉的最终目的!
  想到这儿,老贤王不寒而栗,这个口口声声为他好的老朋友,背地里居然在打他儿子的主意。那可是他惟一的宝贝儿子,怎能沦为老奸巨猾的乌布吉的棋子!如果他没有偷听到乌布吉与军须靡的密谋,他还被蒙在鼓里,傻兮兮地将儿子送到绝路上去哪!
  老贤王很清楚,乌孙目前的安定离不开大汉与匈奴的制衡,就像一座天秤,乌孙的平衡依靠大汉与匈奴的平定,若是任何一方失重,这种平衡都无法再保持下去。大汉能否善待乌孙,老贤王不得而知,但匈奴要是得到乌孙,乌孙肯定会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老贤王对匈奴的了解太深太深,他死都不相信匈奴会善待乌孙的一草一木,更不必说身处浪尖的翁归靡。乌布吉将他推得越高,他的危险也就越大,乌孙与匈奴正面交锋之时,第一个牺牲的就会是他。
  解忧公主,老贤王想到了那个温婉可人的大汉公主,她对翁归靡是真心的吗?大汉想收服乌孙的野心瞎子都能看出来,但两害相较取其轻,大汉毕竟在万里之外,他们不可能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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