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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1-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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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潼皱眉:“这是什么?”接过画,轻轻打开,忽然目光一滞,犹如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各种各样的表情沿着五官线条扩散出去,握画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画上头戴金冠、身装锦袍的少年拉着一位雪衣男孩的手,坐在花园的岩石上,好象正在给男孩讲故事,脸上带着宠溺的、和煦如春风的笑容,男孩看起来才五六岁的样子,漂亮得如同玉娃娃一般,用一种充满崇拜的、依赖的目光看着少年,笑容灿烂得犹如此刻照在他们身上的阳光。
这幅画画得栩栩如生,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生动,让人看了心里暖暖的。
“大哥,为什么孔融要让梨啊,从来兄为大、弟为小,弟弟不是应该孝敬哥哥么?小弟不学孔融的弟弟,小弟今生一定会好好孝敬大哥的。”
栩栩如生的画面,迅速地勾起萧潼的回忆。而这回忆如此清晰,仿佛就在昨日。清脆的、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字字如甘泉流入他心底。那么小的孩子,说出话来却掷地有声,仿佛将一生的承诺都给了自己。
怔怔地站了很久,萧潼冰山般的面容慢慢解冻。
然儿从小聪明绝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随手勾描,两人的形象便跃然纸上。记得那是在自己十五岁生辰的时候,刚刚登上皇位的自己,龙袍玉带,风度翩翩,而只有八岁的萧然,带着一脸皎若明月的笑容,向他奉上他亲手画的这幅画。那一刻,他感动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谢谢他给自己带来了最好、最珍贵的礼物。
“小弟今生一定会好好孝敬大哥的。”
为自己出生入死、征战沙场;为自己甘心屈尊、随侍左右;为自己违心地灭了塔萨;为自己一次次忍受责罚而默默承受……
这个兄弟,让自己疼也不是、骂也不是、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杀不舍得杀,打又起不了作用,他这位兄长真正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这个兄弟,貌似温润,实则满身都是棱角,他驾驭天下容易,却对兄弟拿捏不得。
“皇上,皇上。”宇文方急匆匆地奔进来,满脸惶急,“王爷已经昏迷不醒,牙关紧咬、气息奄奄,皇后娘娘差人去请太医了。只是属下看王爷这个样子……怕是危险得很……”
一语未了,萧潼已推开他冲了出去。
“皇上……”陆宛柔正想迎上去,被萧潼怒喝一声“闪开!”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让到一边。
萧潼冲到刑床边,看着萧然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脸色是死一般的苍白,被汗水湿透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整个背部、臀部都染满鲜血。平素湖泊般温润、灵动的眼睛紧紧闭着,嘴唇失色,嘴角有殷红的血丝挂下来。
他仿佛被一根铁锥从头插到底,死死钉在地上,整个身子僵在那儿,铺天盖地的痛楚迎面袭来,两眼发黑。半晌才突然明白过来,冲上去抱起萧然的身子冲进宫去,不管他满身是血,将他放到自己的龙床上。
“然儿,然儿,你醒醒!”他轻轻拍打着萧然的脸,刚才还是红肿的脸,现在却变成了苍白的浮肿,完全没有生气。
“然儿……你不能死……”萧潼颓然地跌坐在床沿上,泪水潸然而下。
整天一天一夜,萧潼目不转睛地看着龙床上的萧然。杖伤已被处理干净,衣服也换上了干净的,可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睁开过。
“皇上,王爷怕是存了求死之心,根本不愿接受治疗。他咬紧牙关,不要说喝药,便是水也灌不进一滴。这样下去,药石无效,臣等都束手无策了。”老太医颤颤巍巍地看着萧潼,满脸苦涩、无奈与不安。
第十九章 情到深处无怨尤
萧潼无力地挥挥手,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暗淡,神情疲惫不堪,这一日一夜不眠不休,再加上焚心似火,他整个人憔悴不堪。二十四岁的少年,却好象已有三十多岁。
“你们先退下吧。”沙哑的声音从他嗓子里发出来,枯涩得犹如风中的落叶。
“是,臣等告退。皇上若有任何差遣,臣等随时待命。”几名太医鱼贯退出。
萧潼坐在萧然床边,呆呆地看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泪水在眼里转动,苦涩地笑道:“然儿,你是在惩罚朕么?你在惩罚朕对你的无情痛责?可你知不知道,看着你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样子,朕的心里有多痛?你若撒手西去,你对得起父皇、母后的期望,对得起朕对你的栽培么?你口口声声为国尽忠、对朕尽孝,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朕对你说,你休想一死了之,等你醒过来,朕还会跟你一笔笔算账。让你知道这样违逆朕、欺瞒朕的后果。死小子,朕宠你,就将你的胆子养肥了。长此以往,朕不知道你会变成怎样无法无天的家伙。你竟敢为了秋若水对朕拔剑相向,就凭这一点,朕便是亲手宰了你也不为过。可谁叫朕心软呢。朕很失败,很失败。朕统治天下容易,却拿不定自己亲手带大的兄弟。朕真够无能的。
然儿,你醒醒,你听到朕说的话了么?只要你醒过来,你好好活下去,秋姑娘与秋卓然的事朕再与你慢慢商量。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朕不逼你。
御林军已经去小孤山抓秋卓然了,可朕嘱咐他们不得伤害秋卓然,只是将他擒获。等将他抓来京都,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死小子,你休想一死百了,你欠朕一个承诺,你要一辈子孝顺朕、保护朕的,你忘了么……”
床上的萧然眉心动了动,却仍然没有睁开眼睛。趴在那儿,头发披散在脸上,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萧潼凑到他唇边,仔细分辨,才听清他说的是“水儿”两个字。萧潼脑子里灵光一闪,回身下令:“去天牢将秋若水带来。”
秋若水仍然一身白衣,如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直垂到腰间。手足都戴着铁链,被侍卫押着,一步步走进宫来。
尽管身为囚犯,她的样子一点也不显狼狈,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随着举手投足流露无遗。
萧潼看了她一眼,心被无声地震动了。这个女子远不是她表面看来的那么柔弱,那双眼睛深深地看着自己,毫无畏惧之色,神情安详、淡定得仿佛什么也击不垮她。只有在目光触及床上的萧然时,她才勃然变色,根本不管这个九五之尊就在身旁,一下子扑到床前。
“萧郎!萧郎!你怎么样?”几个字出口,声音已经哽咽。
蓦然回首,逼视着萧然,悲愤地吼道:“你将他怎样了?”
“放肆!”萧潼脸一沉,眼里迅速涌起危险的气息,“你敢这样跟朕讲话?”
秋若水悲怆地一笑:“对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请恕民女只能用这种态度说话!”
萧潼气得眼前发黑,好啊,一个兄弟忤逆自己不算,连他的心上人都如此桀骜不驯!这两人还真是配啊。老天爷真会作弄人。
看着自己奄奄一息的兄弟,他只能忍了气,缓下脸色:“他为了你,一心求死,想与你做对同命鸳鸯,朕罚了他。”
秋若水身躯一颤,泪水如决堤之水滚滚而下,蹲跪在床前,握住萧然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萧郎,萧郎,你怎么这么傻?你身上还背负着穆国江山,你还要保家卫国,你怎能轻易求死?我说过我会在阴间等你的,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可你不该轻生,不该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不要你与我一起死,你快醒过来……”
萧潼动容地看着她,这位女子,不仅长得美丽,而且深明大义啊。可是,她为什么是秋卓然的女儿?心里一阵阵绞紧,秋若水,朕该拿你怎么办?朕若私纵你,将来九泉之下如何面见父皇?朕若杀了你,然儿再无活下去的希望。
朕该怎么办?怎么办?头痛欲裂,无数声音在脑子里喧嚣。
秋若水伏在萧然枕边,泣不成声,喃喃地、一遍遍地念着:“萧郎,你醒醒,我是水儿,我还活着,你大哥没有杀我。你快醒来,不要让我担心,求求你……”
萧潼站起来,到桌边端过药碗,递给秋若水:“秋姑娘,然儿咬紧牙关,滴水不进,不过朕想你可以喂他,也许他会愿意喝的。”
“你……?”秋若水从萧潼脸上看到浓重的悲哀,她的心忽然被触动了。原来,这个冷酷的皇帝并非真的无情?原来他还是心疼着萧然的?
“用你的唇喂他吧。”萧潼的声音近乎叹息。
秋若水被他提醒,眼睛一亮,接过药碗,将萧然扶起来,侧转身,脸向上,然后喝一口药,用嘴含着,送到萧然唇边。
也许那样熟悉的柔软令萧然潜意识里不再反抗,秋若水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一点点将药送入他口内。萧然果然顺从地服了下去。
秋若水惊喜交集,抬头看了萧潼一眼,见他也是满脸放光。她的心头再次一颤,萧潼,他真的不是无情啊。
终于,一碗药一点点喂入了萧然的口中,秋若水将他轻轻放下来,虽然明知道他没有感觉,仍然轻轻地为他揉捏着手臂,唯恐他趴着,将手臂睡得酸麻。
听着萧然的呼吸,似乎已没有刚才那么微弱,不知道是不是心爱之人的气息感染了他,令他潜意识里有了求生的意志,他的脸色也稍稍好起来。
秋若水的泪水再次悄悄滑下,痴痴地看着萧然消瘦的脸庞,轻轻用手抚摸着,不顾萧潼还在旁边,梦呓般地喃喃道:“萧郎,今生认识你,已是我最大的福份。如果我的存在让你那么痛苦,我可以离开。或生或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你说过,情到深入无怨尤,有过这样一段美好的时光,我即使在九泉下也可以时时回味,不再孤单寂寞了……萧郎,你快醒过来,让我看到你活得好好的,我便是死了也安心……”
萧潼痛苦地闭上眼睛,原来这个女子如此多情多义,她爱自己的三弟,可以至死无悔。而自己却要做一个残忍的刽子手,生生斩断他们之间的感情么?
“秋姑娘……”他忍不住唤了一声,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秋若水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双膝跪了下去:“皇上,民女本以为皇上是冷酷无情之人,可今日才知,皇上原是极疼萧郎的。难怪萧郎对皇上死心塌地,一心一意报效皇上。皇上,一切罪过都在民女身上,只怪民女是秋卓然之女。请皇上不要再责怪萧郎,民女不畏死,可民女不愿见萧郎受到伤害。”
萧潼忍不住伸手扶起她,声音变得轻柔了:“秋姑娘,朕知道——你是位好女子,值得三弟去爱。只是命运弄人,你偏是不容于皇室的出身。秋姑娘,暂时委屈你留在天牢,朕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你等着朕。”
秋若水惊喜交集地看着他:“多谢皇上仁慈。”
床上的萧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声音虽轻,听在萧潼与秋若水耳中却犹如天籁。两人一步跨到床前。
“然儿!”
“萧郎!”
两声呼唤,萧然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迷离而无神地落在萧潼脸上,慢慢凝聚,动了动嘴唇:“大哥?我……没有死么?”
萧潼气得冷哼一声:“没有死成,你觉得失望么?”
“萧郎。”秋若水眼睛里滚动着泪水,可是唇边却绽开喜悦的笑容,“你没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然不可置信地看看萧潼,再看看秋若水:“大哥?水儿?你们怎么……?”
“是皇上为了救你,将我带到宫中来的。”
萧然一怔,呆呆地看着萧潼,泪水悄悄盈满眼眶:“大哥……你肯宽恕我么?”
萧潼长叹:“死小子,你当朕是铁石心肠么?朕可以宽恕你,但你做下的那些错事,朕会给你记在账上。等你伤后,朕一笔笔跟你算。”
萧然吓得一抖,咬了咬唇:“大哥……”
萧潼以为他要求饶,等着他说下去。
“小弟自知罪无可恕,甘受责罚。只求大哥……饶过水儿与他爹爹。”
又是这句话,萧潼气得几乎吐血,甩了甩袖子:“秋姑娘,你在这儿陪一会儿然儿,朕出去会儿。”
太庙里,萧潼笔直地跪在父皇、母后的画像,深深俯首:“父皇,母后,你们教教儿臣,儿臣该怎么做?……”
第二十章 蛾眉谣琢,古今同忌
身后,端庄秀丽的宫装女子缓缓走进来,默默在萧潼身边跪下,侧眸看着萧潼,目光温柔似水:“皇上,你怪臣妾自作主张,放了三弟么?”
萧潼微微苦笑:“你当朕真的那样无情么?朕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制止侍卫,说不定然儿他……”声音到最后化作叹息,“朕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梓童,朕从来没有这样软弱、无助过。”
陆宛柔吃惊地看着这个一向冷酷、强硬的男子,他竟会对他说软弱、无助?在朝堂上无论经历多少大风大浪,他都能面不改色、稳如泰山,给人一种无声的压力。而在皇宫里,在兄弟们面前,他又是那个苛刻、严厉的大哥,让他们对他惟命是从、敬若神明。
可是这样的人,此刻却明明白白地说他软弱,说他无助。陆宛柔呆呆地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痛。再强大的人,他的内心也仍然有着最柔软的地方吧?三弟,他恐怕是皇上心中最珍贵、最悉心呵护的部分了。虽然平时总是板着脸,动辄斥责,甚至棍棒相加,可一旦到了重要关头,他毫无疑问地会选择疼惜他、保护他。
“皇上,情之为物,世上有几人能看得开?自古以来,多少痴男怨女为之白首相约、生死与共,今生不够,还要期盼来生来世、三生三世。臣妾虽然不解风情,却也懂得世上唯有真情二字最为可贵。三弟是个多情多义的男儿,他为了秋姑娘连命都不要了。请皇上怜他多情,就饶过他与秋姑娘父女吧。”陆宛柔柔声细语地劝解着,眼巴巴看着萧潼,恨不得立刻从他嘴里听到肯定的答复。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冷哼。两人吃了一惊,齐齐起身回头,却见梁王萧翔身穿紫色锦袍、头戴金冠,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目光闪烁不定,唇边挂着一丝讥诮的笑意。
“二弟,你!”萧潼怒容乍现,盯着萧翔,“谁准你不经通报,私闯太庙?”
萧翔梗着脖子,直直地跪下去,脸上却全无恭敬之态,悻悻地向两人磕头:“小弟拜见大哥、大嫂!”
“起来。”萧潼摆手,“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翔咬了咬唇,好象所有的委屈突然涌上来,也不回答萧潼的问题,径直冲进去跪在父母的画像前,怨声道:“父皇,母后,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么?大哥明知三弟与秋卓然之女结交,却纵容包庇他,完全不将父皇的遗命放在眼里。他以为他当了一国之君,便可以为所欲为,做出这种不忠不孝之事!还有三弟那个小畜生,目无法纪,欺君罔上,他做的事已弄得满朝皆知,大臣们都在看我们皇家的笑话!我们皇家的尊严何在?朝廷的律法何在?”
萧潼气得一阵晕眩,几乎站立不稳。身子刚往后退,就被陆宛柔轻轻扶住。
“二弟,在父皇母后面前不可胡言乱语!”她轻轻开口,声间虽然不高,却有着不容忽视的份量。
“小弟没有胡说!”萧翔振振有词地道。
“你可知三弟现在已被皇上打得奄奄一息?秋若水也已被关入天牢,还有,皇上也已派出御林军去捉拿秋卓然。你怎么可以说皇上包庇三弟?”陆宛柔的声音微微提高,美丽的脸上已露出怒容。
“大哥无非是做做样子!”萧翔回头瞪着萧潼,满脸挑衅之色,“大哥总是这样,无论三弟做错什么,他都只是打一顿,做个样子给别人看。小弟刚刚去过皇宫,看到三弟舒舒服服地躺在龙床上,还有那个秋若水,正好好地在旁边伺候他!自从靖安军班师回朝,文武百官都在议论,说三弟本是桀骜不驯之人,前次既然敢抗旨不遵,难保今后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举。如今果不其然,三弟连钦犯之女都勾搭上了,而且竟敢瞒着大哥。他将父皇的遗命置于何地,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萧翔!”萧潼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脸色已经发青,指着萧翔,手指微微痉挛,“好,好,朕从来不知道,你如此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朕用不着你来教朕怎么做,你给朕滚!”
“皇上。”陆宛柔连忙劝慰,“别生气,保重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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