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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伯看了看那墓碑说：“这个里面的人，被水泥封着，有冤也无处诉啊。”
　　姬曌双眉一挑：“老伯怎么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被水泥封着的，难道十五年前老伯已经来公墓工作了？”
　　“是啊，这孩子好可怜的，葬在这里十五年了，直到最近才有人来拜祭她。”
　　“有人来拜祭过她？”姬曌眼睛一亮追问。
　　“半个月前有一个男子来拜祭过她。”
　　“那个男子长得什么样子？”
　　“高高瘦瘦的，戴着墨镜，脸没有看清楚，而且当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半个月前的事老伯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因为这是我头一次看到有人来拜祭这个可怜人，所以特意过来看了一下。”
　　“老伯，你这里有记录吗？”
　　“如果是按正规手续进来的就有，但是那个人在门口我没有看到过。”
　　“偷进来的？”
　　“我想是的，但是后来就再也没有见他来过。”
　　司空贤这时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哎呀，没追上。”
　　“神贤，你追谁啊？”姬曌问。
　　“刚才前面有一个黑影站在那里，我就追过去，可是那个黑影居然就跑了，结果再往前去就追不到了。”司空贤皱眉：“这么晚居然还有人到公墓来，一定有问题。”
　　“那一定有脚印留下来，你照像了吗？”姬曌忙问。
　　“照了，等回去交给师兄处理一下。”司空贤扶了扶眼镜道。
　　“姒博这眼镜你是不是戴着不习惯啊，太贵重了，还是拿下来吧，这眼镜戴在脸上，简直就是招贼啊。”姬曌笑道。
　　司空贤笑了笑，取下新眼镜换了原来那副金边眼镜道：“是太重了些，老往鼻梁下滑。”
　　姬曌望回老伯道：“老伯，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事？”
　　姬曌从怀里拿出名片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老伯：“如果老伯下次看到这里有人来拜祭，请你把这张名片送给他，跟他说一声，我想见他。”
　　老伯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把名片收起来：“你们还是快回去吧，扰人清梦了。”
　　“老伯，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一下，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们的值班记录，最近这一个月的。”姬曌说。
　　“可以，你们跟我到值班室来吧。”
　　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姬曌和司空贤似乎是满载而归，但是守在子弹头酒吧一夜的李诚和路虎都没有在酒吧发现可疑的人。另外陈昊起了诸忠义的底，才知道诸家早就在诸忠义死后移民去加拿大了。
　　“去加拿大了？头儿不是在做环球旅行吗？不如让头儿先去加拿大一趟，找找人。”姬曌笑道。
　　“咱们特科还真是少了谁都不行，一个诸家，就把头儿跟我们联在一起了。”陈昊笑道：“我已经发了资料给头儿了，他那边正阳光明媚呢。”
　　司空贤将从公墓带回来的证据交给李诚，路虎关了子弹头酒吧的大门，带着女子的资料就准备走。
　　“老虎，你不休息一下吗？”李诚拉住他：“你替我的班，一晚没睡呢。”
　　路虎嘿嘿一笑：“我待会睡。”
　　“啊？”李诚愣了一下没反映过来。
　　“师兄，人家是要到李心爱总警司的面前才当睡猫，你就开窍一点，别拉着老虎了。”姬曌笑道。
　　“啊，啊，啊，”李诚忙笑着放开手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晚上我们再聚吧。”路虎笑着走了。
　　“陈昊，你也回去看看海伦吧。”司空贤说。
　　“你们别管我了，等一下我会出去见见朋友，顺便去看海伦就是了。”陈昊笑道。
　　姬曌正要说话，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手机，是短信，便起身道：“我要回局里跟总警司汇报一下，神贤，你先休息，等我回来再一起去调查。”
　　司空贤点点头，一晚没睡，他是很睏。
　　姒博的办公室里，放着两份早餐，还冒着热气。姬曌高兴的坐下来道：“你煮的？”
　　“林嫂煮的。”姒博一边吃一边淡淡的答。
　　“也行，你能拿来也算有心。”
　　“林叔拿上来的。”姒博回道。
　　姬曌看了他一眼道：“那是你发的短信喽。”
　　“也是林叔发的。”
　　姬曌嘴张了张，看着姒博说：“那这份早餐里面，那里有——”
　　“我陪着你吃还不够吗？”姒博依然淡定道。
　　姬曌苦笑点头：“够，够。”
　　“昨晚没睡觉？”姒博问。
　　“昨天跟神贤去了一趟公墓，查到一点东西。”
　　姒博没出声，继续吃粥。
　　姬曌则继续说：“十五年前安平屯那个案子受害人的家属好像出现了。”
　　“这与林越有关系吗？”
　　“还不知道。”
　　“你们昨天去查林越的下属了吧？”
　　“没查，只是聊聊天，我们应该有和别人聊天的权利吧？怎么，林越向你投诉了？”姬曌笑道。
　　“林越这个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惹他，否则，我也难办。”姒博缓缓道。
　　“我们都明白。不过，关于恐吓信的事，你要不要去跟林越说一说，万一？”
　　“拿证据来。”姒博看着姬曌，语气坚定。
　　“哎，好吧，我们尽快找证据。不过，我也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为什么你们姒家会支持林越参选行政首长？”
　　姒博优雅的喝完最后一点粥，用白手巾擦干净嘴角，淡淡的说：“不知道。”
　　姬曌看着他。
　　“现在我是总警司，是政府公务员，不是政客。”
　　哦，姬曌轻应了一声，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低头吃粥。
　　“你那间警察宿舍我已经帮你递交了退房申请。”姒博说。
　　“啊？我说过我不搬。”
　　“我是总警司，结婚之后政府会分配官邸给我。你如果还住在警察宿舍里，就是违例，明白吗？”
　　“可是只要你不要官邸，那我和你就还是只有一个人享受这个待遇吗，那就不用搬了啊。”
　　“我已经决定做一个完完全全的警察，警察首要的就是遵守纪律，谁也不能例外。”姒博盯着姬曌：“以前你是我的下属，你横行霸道，不守纪律，别人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你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难道你想让所有的人说，你要仗着是总警司的权势不守纪律吗？”
　　“哎哟，这大帽子压下来可够压趴人的啊。行，宿舍不要就不要了。”姬曌一边说，一边哀叹：住官邸啊，那不等于住进金丝笼里了吗，那还有自由啊。
　　“累了吧，吃完早餐，洗个澡，先睡一会吧。”姒博说。
　　姬曌拍拍脑袋，起身走进姒博那间浴室，放了水，跨进浴缸，却在热气腾腾的烟雾熏染中，全身放松，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在沉睡中，姬曌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水晶宫里，四面都是透明的墙，可是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找不到门，找不到任何的缝隙，渐渐的没有了空气，窒息着，窒息着——姬曌惊恐大叫：姒博，姒博，救我，救我！
　　哗啦啦，姒博一下子将姬曌从浴缸的热水里把姬曌提了起来。
　　“姒博！”姬曌惊叫出声。
　　“你怎么在浴缸里睡着了，差点没淹死你。”姒博松了一口气说。
　　“姒博，你听到我叫你了是不是？”
　　“你都淹到水里了，还怎么叫我？”姒博拿来浴衣给姬曌披上，又拿来电吹风把他的头发吹干，然后抱起他走向卧室：“你几点钟要走？”
　　“神贤一般一睡都会有两个钟头，现在几点？”
　　“八点。”
　　“九点半叫我吧。”姬曌靠在姒博肩头懒懒的说。
　　姒博点头，把姬曌放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然后才起身。姬曌却拉住他的手。姒博看着他。姬曌一笑：“吻我。”
　　姒博笑了笑，低下头，在姬曌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温柔的说：“睡吧。”
　　姬曌微笑着闭上双眼，睡去。
　　姒博凝视着姬曌，轻轻伸指抚了抚他的唇，转身出去了。
　　九点三十分，姬曌准时从卧室出来，姒博顺手递给他一张纸。
　　“这是什么？”姬曌问。
　　“林越的一些个人资料。”姒博淡淡的说。
　　姬曌一喜：“总警司给的，应该很有用哦。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你现在要做的是拿证据来告诉我怎么看。”
　　“yes，Sir。”姬曌敬了个礼出去了。
　　警局大门外，司空贤已经坐在车里等待。
　　“你想好去哪里了吗？”姬曌笑问。
　　“我想去拜访一下林夫人，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恐吓信还是应该提醒一下家属。”司空贤一边打开车门让姬曌上来，一边说。
　　姬曌点点头。
　　房屋署长的官邸在半山，面海背山，十分的优美。大倒不大，这个城市人多地少，政府能在如此美景分配官邸一所，已经够不错了。
　　姬曌从车中走下来，看着那精巧的三层小楼，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司空贤笑道：“姬曌，姒博也快有官邸了吧，不过可惜是在山脚。政府还是讲阶级的啊。”
　　姬曌笑了笑：“进去吧，顺便看看这家的装修好了。”
　　司空贤笑着按门铃，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你好。”
　　“林夫人，你好，我是东警区司空贤总督察，先前打过电话来拜访的。”司空贤很有礼貌的说。
　　门应声开了，二个人走了进去。这个小院设计倒是极简单清雅，走进房间里，都是大客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装修倒令姬曌感到意外的清简秀雅，完全没有林越在办公室里那精致细密的装修模式，虽然那些装修只是为了摆放林越的各种各样的工作成果。客厅里也意外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甚至连一些能衬托身份的艺术品，挂画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只是简简单单的放着几幅夫妻相片，全家福相片。
　　一个清心寡欲的人？林越居然给了姬曌两种完全不同的印像。
　　
　　“林夫人，我可以参观一下你们的房子吗？”姬曌礼貌的问。
　　林夫人却有些警惕：“你们是来查案的吗？你们在电话里可不是这样说的。”
　　“哦，不是，只是我快要搬新房了，所以想看看林夫人的装修而已，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姬曌笑道。
　　林夫人不置可否，姬曌也只好乖乖的坐在司空贤身边。
　　司空贤把那封恐吓信的复印件递给林夫人。
　　林夫人皱起眉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先生自和我结婚，就一心扑在事业上。可不是那种会得罪人的人，平时除了必要的公务应酬，我们一向都是极低调的。”
　　“据说确实如此，平日那些慈善酒会啊，体育活动啊，开张剪彩之类的事，林先生都是不做的是吗？”姬曌微微一笑道。
　　林夫人却脸色微沉：“你们已经在调查我先生了吗？”
　　“这种事不用调查，随便问一问就知道了。据说上个月由警察部举办的抚恤殉职警员家属的慈善舞会上，林先生也只是派人送来一张捐款支票，而没有亲到现场。”姬曌淡淡的说。
　　林夫人看了姬曌一眼起身道：“如果没有别的事，你们可以回去了。至于恐吓信的事，我和我先生都无意理会。”
　　“林夫人，你和你先生是十五年前相识的吧，可不可以问一下，十五年前的2月14号，你还记得自己在哪里吗？”司空贤忽然问。
　　“当然记得，那天是我和我先生订婚的日子。”林夫人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似乎再无意与他们深谈。
　　司空贤和姬曌只好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司空贤突然停步，回首：“林夫人，我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林夫人很有涵养的忍耐着：“你说吧。”
　　“你和你先生都是初恋，一见钟情吧？”
　　林夫人盯着司空贤：“司空警官，打听别人的陈年旧事，就是你们特科重案组的人要做的事吗？难道十五年前的一场恋爱，会成为今日的恐吓？你们这样办事，如何能让人放心。”
　　姬曌一笑：“林夫人真关心我们啊，好在我们不是在房屋开发署工作，不然，可能早就被林署长开除了吧。”
　　“你们不觉得自己说话太无礼了吗？”林夫人终于怒了。
　　司空贤和姬曌礼貌的道了歉离开了，林夫人也把大门关上。坐回车上，司空贤看着姬曌问：“你怎么知道警察部的舞会林越没有去？”
　　“姒博告诉我的。”姬曌把姒博给他的东西交给司空贤：“林越每个周末都喜欢一个人去钓鱼。雷打不动。”
　　司空贤轻轻点头缓缓道：“姬曌，你觉不觉得那两个人没有夫妻相？”
　　“难道这就是你突然问林夫人与林越是不是初恋，一见钟情的原因？”姬曌笑道。
　　司空贤笑了笑：“一对恩爱夫妻十五年相处，怎么都会有些夫妻相的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而是觉得——”
　　“觉得什么？”
　　“好像是个清心寡欲的家庭。”
　　姬曌想了想说：“神贤，2月14日，是那个女子死的日子吧。”
　　“嗯。情人节。”
　　“你不觉得林夫人的记忆太清楚了吗？即使是订婚日，但是过了十五年哎，居然没有半点思虑就说了出来，好像已经背好答案一样。”
　　司空贤轻叹一声道：“姬曌，如果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我站在那个女子的墓前时，我的心充满悲哀，你信不信？虽然我没有看到什么鬼魂，但是我真的觉得很悲伤。”
　　“什么样的悲伤？”姬曌问。
　　司空贤沉默半晌摇头道：“不太清楚。但是今天见了林夫人之后，我的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与林越或者林夫人都有关系？”
　　“不知道，但是我很想把这件事查清楚。”
　　“神贤。”姬曌忽然有些严肃的看着司空贤：“不要因为这个女子死后的惨状与楚捷有些相似，就觉得林越一定是罪人。有时候过于执迷，会误入歧路，伤害无辜的。”
　　“你放心，姬曌，我不是因为这个相似所以就一定要盯着林越的。”司空贤冷静的说：“再说我身边不是还有你在不断的提醒我吗？”
　　“行，你这样说那我就听你的，你说吧，你准备怎么从头到尾查？”
　　“老虎在查那个女子，陈昊向来是自查自的，我们先去把那个自首者的情况再查一遍好吗？”
　　“行。”姬曌应承着，回头又看了林越的官邸一眼笑道：“姒博的官邸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大？”
　　“你还真的要住官邸啊？”
　　“哎呀，现在形势不同了，有所得就有所失啊。”姬曌笑道。
　　司空贤一笑出声：“听你的声音，好像挺郁闷。”
　　“是啊，神贤，你有没有解决方法？”
　　“不去住是不可能的吧？”
　　姬曌点点头：“虽然平时横行霸道一点，但是总归是警察，原则是不能丢的。如果姒博要了官邸，我又霸着宿舍，肯定会遭骂的。”
　　“我最近也挺郁闷。”
　　“因为我们走了？”
　　“是啊，所以我也在想啊，有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们五个人同居在一起，又不会被家里的女人们埋怨。”
　　姬曌看了司空贤一眼，卟哧一笑，顺手打了他的肩膀一下道：“神贤，你还真是一辈子都神叨叨的，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自首者因为当年是自首，所以警察对于自首者的情况是调查得一清二楚，可是当司空贤和姬曌来到自首者的家门前时，仍然有些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神贤，那个凶手真的是一个地盘工人？真的只是一个一家六口挤在一间小棚屋的苦力？”姬曌笑问。
　　“十五年了，你就不许人家发达了吗？”司空贤看着眼前这幢即使他身为总督察，也没有能力购买的高尚住宅区大院门口说。
　　姬曌点点头，出示了证件，门卫放行，再来到那间足有200平方米的豪宅，女主人精明强干的形象令姬曌相信了司空贤的话。
　　“为什么还要来调查？都过去了十五年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女主人很抗拒。
　　姬曌环视房间轻笑道：“当年你的先生供称受害人是个妓女，他是去嫖娼，因为嫖资上的纠纷而起了杀心，这样的老公，你不恨他吗？”
　　“都死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好恨的，再说，他始终是孩子的父亲，我不想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这样的。”女主人说。
　　“怪不得这房间里有这么多你们一家人的相片。能不能问一下，你们这么多年是怎么生活过来的吗？”姬曌又问。
　　“我开了个地产铺，帮人买卖地产。”
　　“什么时候开的？”司空贤问。
　　女主人看了二人一眼道：“这些东西你们都可以去查，在政府的档案里都有，我做的是正行生意，没有任何违法的行为。我想问一下我老公是不是还有什么命案在身？如果没有，我认为我完全没有必要回答你们的问话。”
　　司空贤还想问话，姬曌却按住了他，起身道：“打扰了。”
　　司空贤见姬曌如此，便跟着离开了。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