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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禅-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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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的四楼也只有两位客人上去过而已。一位是这南疆关中首富之子,刚拿了个恩科的举人老爷回来。另一位却是南疆关把总大老爷。而且,这二位还是碰壁了足有数次,最后小姐才勉强答应让他们上去,也只坐了一盏茶的工夫,就神魂颠倒的出来了,口中说着什么不可亵渎不可亵渎之类的话语,就好像看到南海大士一般。别看只有两人,这二人给的银子却足够我们小店三年之赚。今日小姐居然对三位如此热情,也实在是……”
这些话听得卓知远等人又是眉头直皱。卓知远摆摆手道:“你也莫要使这花肠子,若是真让我三人惊为天人,银子自是少不了你的。”口中说着,心里却颇有些没有底气的看了看江无患,陈一新身上估摸着跟自己差不多,也就是下山之前始教发派的些许银两,而江无患家中据说颇为殷实,想必他身上也当有不少银子。
江无患如何不知道卓知远这一眼的意思?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笑道:“若是她也能让我们见到之后如同见了南海大士一般,我打赏的银子怕是也不会比他们少了。少说废话,赶紧头前带路!”
店小二这才面上一喜,赶紧带着卓知远等三人往楼上走去。
关于这青楼的花魁看上卓知远等三人的消息显然是早已传开了,卓知远三人上楼的时候,楼上楼下已经是一片指指戳戳议论纷纷了。不过三人倒也不以为意,修禅这么多年,对于这俗世之间的事情若还看之不开,那他们也修不成今日的修持。
走至四楼之后,店小二将三人带至居中一间房中,将三人让在屋子正中的八仙桌旁坐下,分别给三人倒上了茶水,笑道:“三位公子,请在此稍候,小姐随后就到。”说罢,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刚才掏出大把银票的江无患,意思明显至极。
江无患倒是也真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看到自然明白,掏出银票随意取了一张,就是一张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店小二接过之后,瞥了一眼,顿时心花怒放。他当时想,这三位公子爷要是能给自己个十两八两的赏银就足够他开心不已的了,毕竟只是个带路的货色。不曾想这三人出手就是一百两,直叫这店小二后悔不迭,心道自己为何却不是这后院的*公或者大茶壶(大茶壶指的是青楼之中专门负责给客人加水的仆役)。
“你却叫你们那位小姐晚些来,我们三人有话要说。一会儿我们会吩咐外头人通知你们小姐。”
得了银子,这店小二岂有不从之理。虽然也颇感奇怪,这三人为何来寻花魁,却又不急着见到美色,反倒是有事要谈。不过人家话说到了,他就得照办,自然也不会多问什么。
“是,小的这就去通知小姐。小的我派个大茶壶站在门口,您三位什么时候谈好了事儿,撩开帘子吩咐一声就得了。”
听到这话,卓知远却是眉头一皱,又道:“你只管下去就是,门口不要安排什么人。我们要谈的是大买卖,岂能让门外之人听了去?”
店小二一听之下。顿时想到,对呀,我怎么那么不机灵呢?人家出手如此阔绰,又不着急见识美色,自然是有极大的买卖要谈。于是连忙点头哈腰陪着笑脸道:“是是是,三位公子,是小的的疏忽,我这就去清除左右,让小姐等候三位公子的话儿。”
三人这才满意的一起点了点头,店小二赶忙退了出去。
侧耳听了听,周近是一个人都不剩了,最近的一个呼吸声也在好几间房子之后,卓知远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表情凝重了起来。
“江兄,这事情我也不想瞒你,不过我今日之言句句属实。说完之后,你们有任何想法我都不理,我只是想将此事告知你们罢了。如何选择,如何行事,都只等咱们一会儿喝完这酒,出门之后再说。”
江无患看了看陈一新,陈一新此刻却反倒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了,又见卓知远语调如此慎重,也便点了点头:“好!”
卓知远这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道:“我此番和孟兄将陈瑛送回村中之后……”他先将之前有关陈瑛的事情说与陈一新听了一遍,陈一新听得连连点头,表示对卓知远所谓甚为满意,还挑了挑大拇哥。意思是他最后临走前的那句话说的相当得体。
说完这些,江无患却有些坐不住了,这些跟他完全无关,不由得问了一句:“之后呢?月师妹为何会与你们在一起,我看卓师弟你似乎已经进入第四层舌识的修持了,这些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卓知远笑了笑,手心往下压了压,意思是稍安勿躁。又喝了口水,这才将他们离开陈家村,而后到了那无名山中之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陈一新和江无患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相信卓知远,这些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出乎他们的意料了,而且根本不在他们能够想象的范围之中。
“你说的都是真的?”先开口的,自然也只能是陈一新了。
卓知远从容的喝了口水,回答道:“我扯这样的弥天大谎有意思么?”
陈一新其实心里早就相信了,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而已。卓知远这么一说,他顿时仿佛被噎住了的表情,纵然是觉得清源山始教在许多教务的处理之上,他无法理解,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楼无痕能针对卓知远到如此份上。
江无患却颇带着点儿质疑的意思问道:“你就没想到这些都是孟云高的一面之词,或许大长老原本只是想对付孟云高而已,他或许有什么地方触犯的教规。”
卓知远立刻冷笑一声:“触犯教规?那不是还有我那个便宜师父铁面无私的刑堂知事莫询呢么?莫询的修持和法力恐怕比那个所谓的大长老楼无痕还要高上少许吧?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楼无痕出来用这种手段处理什么。你是不是在想。其实是我有什么地方触犯了教规,当着我和陈一新的面,却不好问出口,这才拐了个弯说是孟云高触犯了教规?无论是我还是孟云高触犯教规,自然有莫询来处置,莫询不够格,那还有刑堂的堂主孔一凡呢!他楼无痕算个什么身份?”
的确,卓知远的话直指江无患的内心,听他这么一说,卓知远倒是也所言在理。只是,楼无痕为何如此丧心病狂的要对付卓知远呢?一开始就想杀他。事情败露之后,就要连孟云高一并除去,甚至连他的徒弟月小猜都不放过。要知道,月小猜可不光只是一名清源山始教的弟子而已,她还是当朝太师月仲奕的千金如今皇帝敕封的郡主殿下啊!
但是卓知远的话也的确不像是编造出来的谎言,那么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大秘密呢?居然能让楼无痕如此这般小心翼翼?
看得出江无患的疑惑,卓知远也没什么可跟他解释的,只是冷冷的笑着。今日能当着江无患的面说出这番话,他并不是指望江无患能站在他这边,事实上,多个人固然好,但是若是多了一个让自己不放心的人,那还不如不要。之所以当着他的面说,也只是因为卓知远觉得这些事也没什么必要瞒着他,而且,江无患也有个把柄在他手里,若是江无患敢在暗中对他不利,卓知远也完全可以将其修炼了魔功的事情说出去。
但是陈一新此刻却已经是义愤填膺了,就差没有拍案而起,可是,从他涨红的面庞以及起伏的胸膛来看,他暴走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见到陈一新的郁结难平的模样,卓知远也颇有些担心,于是赶紧说了一句:“一新,我对你们说出这些,并不是要你们和我以及孟云高一样,叛出山门。我只是想给你们提个醒,莫要被清源山这帮人伪善的面孔骗了,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从他们的表现来看,他们也不过就是一帮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所谓禅宗慈悲,不过是些妄言。我们这次也只是打算帮你们平了乱之后,便回去清源山,我偏要上去问问楼无痕,我卓知远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居然值得他一个身份如此之高的大长老用这样的手段处处针对于我。我总不成是打娘胎里就跟他们结了仇!”
卓知远这番话是希望能平息陈一新的怒火。但是殊不料陈一新却猛地一掌排在八仙桌上,好好一张红木的八仙桌顿时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落在地上,就连桌上的茶具也尽皆化为齑粉,落了一地。茶水将地板洇湿了一大片……
“等这边平了乱,我和你一同上清源山,我也想问问,他们为何要如此对待一个门中不世出的天才!在整个清源山里,知远你也仅比当年的胜义尊者任非稍差,明明以后将会是我教最出类拔萃的人物,他们却偏要用如此手段对你!”陈一新的声音有些肆无忌惮,听得江无患却颇有几分慌神。
“一新你小些声音……”
陈一新顿时环眼一瞪:“他们做得,我还说不得么?”瓮声瓮气的,倒像是闷在罐子里说出来的话。
卓知远一把将陈一新安坐在凳子上,稍稍压低声音说道:“我之所以将你们带到此处才说这些,就是不想惊动其他人。楼无痕能派出苏子方和圆觉二人追杀于我,还能引得溟山七鬼之中的六鬼也来掺合,他就一定还有其他的手段。保不齐这时候下头就有他派来的人。此事至少此时不宜宣扬,否则我们平乱之后再回清源山,那也是艰险重重。而且,我并不希望你跟我一起趟这趟浑水,你最好是留在军中,这对你的修持有利!”
“我们是不是朋友?”陈一新顿时又怒,犟着脑袋问到。
卓知远明知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正因为是朋友,我便不想你为我冒险。”
“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你有事,我又岂能不闻不问装作不知道一般?”陈一新的话也是掷地有声。
卓知远无言,这种情形他不是没有想到,但是他依旧抱有一线希望,希望陈一新可以被自己劝服不和自己一同去闯清源山。那绝对是九死一生,比起当年他独闯十万深渊还要艰险万分。
但是,若是他不来将此事告知陈一新,他却又不愿意。让陈一新蒙在鼓里,到时候却成为清源山的牺牲品,更是他不想看到的。他早就想到,自己若是不讲此事告知陈一新,却只是返身回到清源山找楼无痕问个究竟,下场十有八九是必死无疑。但是即便是死,他也想要知道这事情的究竟,楼无痕也好,莫询或者邓少艾也罢,为何就如此看他不上,明明是教中千年难遇的奇才,却偏要杀他而后快。若是他最终死在清源山中,便再也无人可以将楼无痕这些人的伪善告诉陈一新了,若是陈一新有一日也如自己这般,怕是他死的也终将不明不白。
在坦而言之但是却引发陈一新的怒火,使得他必然要和自己同闯清源山,以及不告诉他,让他以后也有可能不明不白的冤死在楼无痕等人的手中之间权衡,卓知远还是选择了前者。对于卓知远而言,男人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跪下生。他相信,陈一新也和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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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日真的看到陈一新为了自己,决意在平乱之后同闯清源山,他却又在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就在卓知远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理的时候,江无患却陡然长叹了一口气:“唉……看到你们这样,我不由得也怀疑,这一生不管活够千万年还是仅仅只活数十年,有你们这样为了对方都可以不顾一切的朋友,是不是就已经足够了!”
“那自然是够了的!”
这句话,却是卓知远和陈一新共同说了出口,说完之后,两人也皆是一愣,随即相视而笑。
笑过之后,陈一新又瓮声瓮气的道:“知远,既然你都认为这一生,不管活够千年万年,还是只活数十年,只要有如我们这般的朋友便已经足够了,那你就更没有理由阻止我在平乱之后跟你一同上清源山问个究竟了。哪怕最后同你一起死在清源山上,老子也不后悔!”
看到陈一新那副表情,卓知远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服陈一新了。不由得叹口气道:“好吧,那你我兄弟便同上清源山!不过,你以后能不能别老子老子的,我连我爹是谁都不知道,扎耳的很!”
陈一新一愣,随即狠狠的给了卓知远一拳,正中他的肩窝子,却打的卓知远蹬蹬倒退两步。陈一新再愣:“你小子怎么不躲!”
“躲什么躲?难道我还怕你打死我不成?”卓知远也瞪起了眼睛。
陈一新笑了,笑得如此豪放,看的江无患只是心中激荡不已,眼前二人那份真挚的感情,即便是他这个自觉从来都没有什么朋友的人,也变得热血沸腾起来。
“即使如此,我也不瞒着你们了。我自小生在富贾之家,从小家里就希望我可以修仙问道,最终千百年的活下去。家里人给我花重金搜罗了许多真诀功法,我自己却选择了一门魔功来练。知远你也知道了,那日与你交手的时候,我用的口吐血剑,便是那门魔功,名曰乌煞罗喉血焰。这事我一直瞒着师门,也从未有人知晓。那日我若不是与你动手起了杀念,也绝不会使用这门法术。我一直都在担心,若是让师门知晓我练了魔功,会如何处置于我。轻则废去全部修持,抹去记忆发回家中。重则直接要了我的命。不过,清源山对我始终有恩。我也不可能如你们一般叛出师门随后再杀上山去。你们放心,今日之事我从今而后绝口不提,平乱之后我若不能留在军中,便去做我的闲云野鹤了,老死不上师门。若是你们信得过我,平乱之后我们分手而行,若是信不过我,今日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们了。反正知远若是真想取我的命,其实我也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话便如此,你们决定吧!”
江无患这话,说的卓知远也是暗暗点头,他早就想过,若是江无患在他说完之后就表态要随他们杀上清源山,他一定是要仔细提防的。而在他看来,江无患最好的选择也便是如此,两不相帮,自行离开,这反倒是最大程度的取信于卓知远了。
“好,我等得便也是你这句话!你能坦诚而言,我也更是放心了!那么,今后你我便并肩杀敌。平乱之后各奔东西。”卓知远看着江无患,口中这话说的波澜不惊。
江无患笑了笑,又道:“真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若是你们能活着从清源山下来,以后我也想做你们的朋友!”
“哈哈哈,你放心,卓知远这小子命硬着呢,赤手空拳,还能从十万深渊里活着出来,我就不信楼无痕就能杀了他。”陈一新哈哈大笑道。
江无患重新坐在凳子上,却又忧心忡忡的道:“一新,我还有个问题,你从外门一路行至今日,也拜了不少位师父了。若是你的师父们前来阻拦,你却又该当如何是好?”
这话说完,陈一新却是一愣,刚才一时热血,却是忽略了这些问题。的确,楼无痕、莫询甚至是掌门邓少艾,陈一新都可以怒而斥之。但是他那几位师父,外门有一位,教他习武,亲手将他送进了内门。内门又有一位,教他最简单的真诀和法术,又亲手将他送入后山。后山还有,最后又有三长老伏龙先生沐剑河。这些人,对他都有大恩,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陈一新这种简单热血的人的心中。恐怕也早已将这些师父们都视为自己的父亲了。如今却……
看到陈一新的样子,卓知远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心道若是这个原因能阻止他回到清源山跟自己一同冒险反倒最好,自己为何一直都没想到这一点呢?陈一新能为了自己甚至不惜叛出师门,那么他也一定就会因为那些教授他武艺、真诀、法术的师父们而望而却步。
“一新,其实我还是觉得,你最好和江兄一道,若不是留在军中,便去做个闲云野鹤,我若能活着从山上下来,自然会去找你!”卓知远言辞诚挚,希望目前左右为难的陈一新能放弃和他一同上山问个究竟的决定。
陈一新此刻也是为难至极,一边是他此生唯一的朋友,而另一边,却是对他有恩的师父们,这却该如何选择?
适才是怒极而发,一时热血,真等到冷静了下来,才知道这件事始终不是凭借一时激愤可以做到的。
“不过呢,知远上山,也不过是为了质问楼无痕,也并不一定会跟其他师长发生冲突。并且平乱之事还需颇费时日,依我之见。此事不如暂且搁下,待到平乱结束,说不得此事已经有了个结果呢?”见卓知远和陈一新都处于为难的状态之下,江无患终于是开口说到。
卓知远和陈一新对视一眼,终究也只能点了点头。
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陈一新也就拔腿想走,可是看到卓知远和江无患都没有挪步,又道:“你二人还留在这里作甚?难道真要喝那花酒不成?”
江无患和卓知远一起笑笑,江无患道:“既然来了,而且那个花魁如此神秘,难道你就没点儿好奇心要看看不成?”
“那又有什么好看的?”陈一新跺跺脚。却引得江无患和卓知远又是一阵笑,看来这小子对于男女之事还未曾有半点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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