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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出来，勉强平复下心头的恐惧。刚才残血对她的威胁，说得虽然轻描淡写，但冰如颜知道，越是这样，就说明残血越是在意，也或许，就在刚才，残血已恨不得将她一掌打死！

夕爵走了进来。

“教主，据魔眼的汇报，冰堂主与南山寺走得很近，属下担心冰堂主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呵，她想杀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她只会利用人，跟她接近的人也只是想利用她，这种联盟脆弱得很，不须担心！”

“可是这样教主不是给了她机会了吗？”

“夕爵啊，你太不了解人的心思了。冰如颜既然联系了南山寺，说明她还有点胆量。但是现在我公然让她去北方，她必定疑心我知道了她的行动，在这种情况下，你说她会怎么办？”

夕爵想了一下，依旧想不通。

“还望教主明言。”

“冰如颜有两种选择，要么提前背叛我；要么就拖延行动，消除一些痕迹。提前背叛会也意味着准备不足，我想她还不会那么傻。所以她会拖着，直到她有足够的实力。”

“拖延也意味着时间，而且有她与南山寺的关系，打入北方获取情报会更容易，这也是我派她去的原因。”

“若是冰堂主真的背叛了圣教，引来其他门派进攻我们，那该如何应对？”

“我会让尹之名负责监视她的！”

“那关于万妖洞，若是孽无伤拒绝了教主的提议，教主是否要进攻万妖洞？”

“不用进攻了，整顿队伍，后天回撤。孽无伤会答应的。”

“不知为何？”

“因为若我是孽无伤，我会答应的！相信孽无伤也很清楚，我凭借着南风的富庶，在几年时间里面，完全可以将圣教的规模再扩大几倍。我休养生息，几年之后我兵锋直指，便是铁岭上的万妖洞，他不敢冒着灭族的危险来与我抗衡。”

“教主这样说，属下就完全明白了！难怪教主这么有信心，属下真是佩服！”

残血一笑，谁能在只言片语之间便能改变天下的命运，谁能站在最高处，只要指头轻点，便可让山河变色日月无光？

残血忽然觉得这才是指点江山激扬岁月，当初自己对几位哥哥痛下杀手，现在看来是相当正确，就凭着自己那几个哥哥的心胸智力，坐在圣教教主这个位置，简直侮辱了这片山河！

只有灵睿的智慧和辽阔的心胸者，才配在这片山河上驰骋！

冰如颜离开准备回血杀堂驻地之时，尹之名自旁边缓步而来，嘴角带着微笑。

冰如颜瞟了他一眼，立定着笑了笑。

尹之名远远便站住了，笑道：“冰堂主，你现在该知道，教主与修罗的关系，到了何种亲密的程度了吧？”

冰如颜瞟了两边一眼，见四下无人，便才说道：“我现在算是见识了，也难怪教主重修罗，更甚于你我了。”

尹之名点点头，道：“那冰堂主就没有什么意见么？”

冰如颜道：“意见？小女子道行浅手下少，哪里敢有什么意见呢？”

尹之名道：“冰堂主这句话就见外了。现在教主重用修罗，那下一任······！”

冰如颜脸色微冷，顿喝道：“你不要命，我还想留着命！”

尹之名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冰堂主的胆子比我还小，竟然连说都不敢说。”

冰如颜哼了哼，却没有否认。

尹之名笑道：“如此，那在下今晚备上的美酒佳肴，看来可以请到客人了。”

冰如颜眼神一动，道：“尹堂主真要请客？”

尹之名笑道：“不然，我又何苦久候在此？”

冰如颜咯咯笑道：“尹堂主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但可惜，教主又新派了我一个任务，命我即刻启程，尹堂主的这一顿，小女子是无福消受了。”

尹之名脸色微动，道：“不知冰如颜身负何任啊？”

冰如颜道：“去北方。”

尹之名眼角精光一闪，旋即笑道：“如此，那我便改日再请了。”

冰如颜笑笑，摇曳着修长的大腿与美臀细腰，移步走开。

但刚走几步，冰如颜却回头笑道：“不过，若是尹堂主有意，待小女子在北方立定根基，再请尹堂主彻夜饮酒，如何？”

尹之名眉头微动，笑道：“我还道冰堂主识了新人忘了旧人，得了新欢望了旧爱，原来冰堂主还肯款宴于我啊！”

冰如颜笑笑，道：“我怎么会忘了尹堂主一表人才无限的风流呢，那便这样说定了哦。”

尹之名点头笑笑。

冰如颜这才走远。尹之名看着她的背影，顿冷笑道：“唉，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也难怪残血要罚你，哈哈哈！”

第六十六章　醒来

萧水寒幽幽醒来，和煦但却刺眼的阳光照入他的眼睛，让他一时感到不适应。他身体发沉，犹如重病了一般没有丝毫力气。体内的冰寒之力，尚算流转正常，只是胸口犹如堵上了铅一般沉重。

“哥······！”

一声轻轻地叫唤，让萧水寒知道旁边还有人。只是这一声呼唤，他已经等了十年，但此时，他却觉得自己不配。因为这声音的主人，他发过誓要保护好的，他发过誓的！

萧水寒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咬着牙，不让心中酸楚化成懦弱的眼泪流出来。

萧嫣儿脸色略微苍白，掩盖不住了是她浓浓的担忧。

“哥，你没事了吧？嫣儿好担心你！”

他勉强一笑，眼神定定地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自己的妹妹。当初自己若是不抱着她，她就在一边哭；如今真的长大了，而且还能照顾自己了！

“嫣儿，这些年你还好吗？”

萧水寒呆呆地看着萧嫣儿，萧嫣儿也长大着水亮的眼睛看着他，眼眶中夺路而出的，是晶莹的泪水：

“哥，嫣儿好想你！”

“我知道，我知道，傻瓜，我不是在这里吗，不哭啊！”

萧水寒虚弱地举着手，温柔地给她拭泪。泪淌过萧嫣儿洁白的脸颊，萧水寒的手，也轻轻拂过。只是这一刻，太过熟悉与温暖，萧嫣儿的眼泪顿时又止不住地往下落。

“这十年来，你过得好吗？”

“好！爷爷和师兄师姐都很照顾我！”

萧水寒本想移开话题好让自己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看着萧嫣儿的面孔，眼眶顿时又湿润起来：

“你跟妈妈长得很像，都是美丽的女子了！”

“哥······！”

萧嫣儿靠近了一点，好让躺着的萧水寒能够摸到自己的头、脸。

十年的思念，就在两人对视之间流淌，相逢无言泪两行，此刻纵有千颜万语，也不如凝视对方的面容，互相的依偎来得好。

两人在房中叙话，萧水寒问些萧嫣儿生活修炼的情况，笑声与泪声混杂，却偿了许多年的思念。

两人浑然不觉门外有人在站着，静静听着两人说话。陆雨拉住想要推门而入的君柔柔，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进去。而几人就站在门口，像偷听的窃贼一般，不放过房中的一切声音。

终于，萧水寒方才注意到门外有人。

“都进来吧！”

陆雨等这才推门而入。

“师兄！”

陆雨君柔柔张小乔都聚在了萧水寒床边。萧水寒微微一笑，将众人看了一遍，透过缝隙，还看见尹小舞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

他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温暖，将胸口的不适感吹散许多。

“你终于醒啦！”君柔柔这才松了一口气。疲倦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

“嫣儿，你可以先出去吗？让我跟千寒宫的各位师姐们说说话。”

“嗯，哥哥，嫣儿给你做好吃的！”

“哦？嫣儿你还会做菜？”

“当然啦！嫣儿跟师姐学了好久呢！”

“那你去吧！”

“嗯！”

微笑着看着萧嫣儿离开，萧水寒的面容逐渐沉重下来。他又看了众人一眼，方才开口问道：“那几位长老回去没有？”

陆雨接话道：“还未回去，她们说没接到师兄的命令，还不能返回千寒宫。而且师兄昏迷过去，几个长老也担心我们在‘长生天炎’的安全，所以并未回宫。”

“陆雨，你们现在就给宫主发信，建议宫主立即组成盛大的使团前去青门。而你们，直接就出发去与使团汇合。若是宫主不答应，那我们就一起返回千寒宫。”

“是，师兄！”陆雨应了，赶紧安排去了。

“柔柔小乔，你们去休息吧，尽快调整到最佳状态。”萧水寒交代道。

“是，师兄！”

“嗯！”君柔柔应道，“你现在没事了吧？”

“没什么了，别担心！”萧水寒脸色带着疲倦和病态，却是让君柔柔从心底感觉他说的话很温暖。

“我还是陪着你吧！”君柔柔还是觉得不放心。

“去吧！很快就有事情做了，到时候可能还要依仗你们的力量。”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没准要跟炎门打一架，到时候还要你保护我！”

“好啊！”君柔柔开心起来，萧水寒对她态度的改变虽然让她很惊讶，但是无论如何，这都让她十分开心。

爱一个人，比被人爱要幸福，但也比被爱要痛苦百倍。但是如今自己的爱能得到回应，那却是拥有了两种幸福。

等两人都出去之后，房间之内就剩下了尹小舞和萧水寒。

尹小舞不安地扯着衣角，低着头不敢看萧水寒。

“舞！”萧水寒忽然躺来下来，睁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眼前的虚空。

“嗯？”

“你过来吧！”

尹小舞走近萧水寒的床边，看见萧水寒苍白的脸色之时，心中没来由地狠狠痛了一下。

“你的腿好了？”

“嗯。”尹小舞就像是一个受审的犯人一般坐立不安。

“你腿好了，修为也到了第六重，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对不起，我不能说！”

“千寒宫里面，能治好你的腿，又传授一身修为给你的，除了冷艳清，不会有别人了！”

“你都知道了？”尹小舞有些慌乱。

“舞，你并不适合撒谎。每次你撒谎的时候，左手都不自觉地掐着自己的左腿，十年了，你这动作一直没变。”

萧水寒叹了一声：“你我在万载寒峰上面相依相靠十年，那段日子虽然苦，但是有你的陪伴，我却觉得很幸福。自从离开崖边的山石，直到今天，我才觉得，拥有力量岂是不一定是好事。舞，既然你拥有了力量，冷艳清又将你送到我身边，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不知道。但是，我们以前的关系，结束了。”

“为什么啊？我···！”

“不，你先听我说，”萧水寒的声音，略微带着冰冷，“以前，你我都是无名小卒，我是一个杂役，你是一个小徒弟。如今我是大弟子，你与冷艳清有着协议，你我都已经带着不同的目的，也说明了从此你不像以前一般了。而我，也将背负起我的命运。所以，我不愿意让你与我背负一样的前途。”

“我不明白。”

“简单一点说，就是我身上的罪孽，不能延续到你身上，你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不必一定要听从冷艳清的话。”

“宫主帮我治好了脚，又传了我修为，我应该报答她的···。”

萧水寒长叹一声：“我可以知道冷艳清让你来做什么吗？”

“我不能说。”

“那你想要留下，还是回千寒宫？”

“我要留下。我就是要陪在你身边，才下山来的。”

“你这样做，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萧水寒叹了一声，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水寒···！”

“我想告诉你的是，冷艳清与我之间的仇，恐怕是化解不了了”

尹小舞道：“可是宫主她······！”

萧水寒打断了她的话，冷笑道：“她很重用我，也很纵容我，甚至重视我，是不是？”

尹小舞点点头，她很羡慕他。

萧水寒叹了一声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你也领会不了。但我必杀她，一定杀她······！”

萧水寒说这话时，便好似在赌咒一样。

尹小舞心头更伤，因为她也听冷艳清说过，一个男人要是下定决心做什么事，谁也没有办法让他改变了。

萧水寒正是这样的男人。

“你先去吧，跟陆雨她们好好学学，她们的经验比你多些，多请教进益便快一点！”

尹小舞点点头，但还是道：“我陪你吧。”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尹小舞只好走出去。

······

萧嫣儿端着食物，放在了萧水寒的床头。

“哥哥，你吃点东西吧！”

萧水寒笑了一下，做起来接过碗。

“嫣儿，你学会照顾人了！”

“哥，你才知道啊，嫣儿会的事情多着呢。”

“呵！好啊，那就让我尝尝你的厨艺。”萧水寒微笑着，将萧嫣儿端来的东西全部都吃了下去。

萧嫣儿这才心满意足地端着盘子出去了。萧水寒觉得身体稍复，从床上下来，着上一件宽松长衫，走出了房门。

第六十七章　抉择

嫣儿的房间，被团花簇拥，远处，便是崇山峻岭，森林如海。

山风拂过萧水寒的脸，他顿时觉得清醒了许多。缘山耸立在北方，高入云端。山的另外一边，听说是辽阔无边的莽原，十大绝地之首的暗野，就在莽原之上。每一个绝地，都有一件瑰宝。而暗野，传说是瑰宝遍地。谁都向往那个地方，但是去的人，几乎没有能回来的。

山峰间飘渺的云雾飘过脚下，萧水寒身体周围的寒气渐渐恢复，他身边的云雾更浓。众星拢月一般地让萧水寒更加飘逸。

“你的力量恢复了？”柳可卿缓缓走到萧水寒身边，与他一道看着远方天际的灰暗。层层彤云压住缘山的山巅，犹如大地向天空接吻的，踮起了脚尖，终于触碰到了天际的云彩。

“嗯。”萧水寒答道，收敛了外散的寒气，“你找我有事吗？”

“嫣儿这些年，其实很想你！”

“我知道，谢谢这些年你对她的照顾。”

“不用谢，你在南海救过我，是我应该谢谢你。”

萧水寒笑笑，不以为意。

“我来，是想问你与师父之间，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是有关嫣儿的吧？”柳可卿问道，“而且还跟‘烈焰’有关。”

萧水寒默不出声。

“当你看见嫣儿身上的‘烈焰’时候的失态，我心中便有些不安。师父用‘烈焰’来救嫣儿也属被迫无奈，当时的情况，也只有师父才能救她了！”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

当时的他，连身边的人都想砍了，即便萧长剑是他爷爷，他又有什么不敢向他拔剑的？

冲动的确是魔鬼！萧水寒叹道：“你别问了！”

柳可卿看着萧水寒，这位年轻的男子，唇边已经长出了略微黝黑的胡须，淡淡得像当初自己心里面的他一样。

“你很像他！”柳可卿幽幽地道。

“不，我不像我父亲！”

柳可卿浅浅一笑：“我当初这样说他像师父的时候，他的回答跟你一模一样。”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柳可卿叹了一声：“当初他离开的时候，也如你这般坚决。我甚至怀疑，或许我对于他，师父，各个师兄弟师姐妹，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他内心的一份爱情重要。

但是，爱是不能衡量的，并不是多与少，也并不是哪个更重要的问题。因为每一份爱，都是如此重要，但要面临舍弃的时候，他的心里，比我们更苦。

所以我不怪他！我只怪自己当初为何要让他做出这样必须割舍另外一方的选择。

十年前，我见到你带着嫣儿来到炎崖，我便知道，他并没有为当初做的选择后悔。而我，也学着去面对他于我并无爱情只有兄妹情谊这一个事实。这十年来，我将嫣儿看做是我的女儿一般，很多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于我来说，这是一种寄托，也是一种牵挂。所以我不想发生任何伤害嫣儿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烈焰’到底有什么秘密吗？”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担忧而已。”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知道。”

或许是柳可卿眼中的乞求，让萧水寒心中感动；也或许是她的坚定，打动了萧水寒；也或许是萧水寒的确需要一个人倾诉，他静了一下，终于开口道：“这番话，我只说一遍。”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道：

“想要获取强大的力量，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寒冰’摄魂，‘烈焰’燃命，想要使用‘寒冰’，就要向‘寒冰’祭献自己的灵魂；而使用‘烈焰’的代价，就是燃烧生命。”

柳可卿的惊呼声在山风之中一吹而逝。白雾随着薄暮的降临而愈发浓厚，萧水寒仰头看天，天空的彤云，没有丝毫回应，依旧卷动起笼罩天地的阴暗。

“那你打算怎么办？”

萧水寒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暮色更浓，如他此刻心情低黯，看不到深渊地往下沉。他该如何面对嫣儿的殷殷眼神，又该如何面对自己愧疚的内心。

“我想，让她留在‘长生天炎’。”

“哥···！”萧嫣儿惊讶的声音从萧水寒背后响起。柳可卿慌忙回头一看，正是萧嫣儿眼中噙着泪水脸上带着悲伤表情正看着萧水寒，萧嫣儿显然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萧水寒听到呼喊浑身一颤，他咬着牙，没有转过身来。

“你可以让我跟嫣儿单独说说话吗？”

柳可卿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