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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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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伤害。在她身上,出现了一些我不熟悉的陌生的东西……”
  “是些什么呢?”子玄关心地问。
  子安沉默不尽。他觉得,自己也说不清楚。今晚,凡妹脸上不时闪现的冷酷而阴森的笑,她那尖利无情的话语,看到他痛苦时几乎是幸灾乐祸的神情,以及故意反穿斗篷,忽隐忽现装神弄鬼,捉弄他的行径……甚至包括当他告别时,她用胸脯紧紧挤着他,浑身扭动着的那股狂热情感,都使他感到陌生、别扭、不舒服,甚至于感到可怕。她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当然,他知道,这是一种病态,一种被大火烧毁尚未痊愈的创伤……
  “可怜的凡姝!”他不自禁地叫出了声,“子玄,我也说不清楚,她究竟变在哪里。但是她变得实在很多。这场大火,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子玄深深叹息,他慢慢站起身来,抚着子安的肩膀说:“哥,我相信有你的爱,有我们大家的帮助,凡姝的心灵终究会复原的。”
  子玄回自己房里去了。子安仍在书桌旁坐着,对着屋里那幅《梦幻天使》的画像。
  展览会结束后,虽有不少人出高价买这幅画,但子玄谁都没卖,而是拿回家来,直接放到子安屋里。他送给哥哥这幅画像,是想慰藉子安失去凡姝的伤痛。
  如今面对这幅画像,子安自问:我真能帮助凡姝,使她心灵复苏吗?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软弱和缺乏自信。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与自己对话:
  你一直盼着能再见楚楚,今晚实现了,这本该是一件大喜事,但为什么反而那么悲观绝望?仅仅是因为她的面容烧毁了?你爱楚楚吗?你爱她的什么?你是不是只爱她那如画的眼眉,那俏皮的微微上翘的鼻尖,特别是一双嫩艳如花瓣,会把你迷死的红唇?
  不,当然不,不完全是这样。
  那么她的面容被毁何以使你心碎胆裂?
  我承认,我爱美,我怕她现在的容貌。可是最令我无法接受的,是如今的楚楚已完全失去了她的清纯、温柔和娇羞,她那一抹淡淡的忧郁和洋溢于胸怀的诚挚善良,难道大火会把这一切也都烧尽,而代之以冷酷无情,甚至歹毒刻薄!
  我真怀疑她根本不是我的楚楚,我更怀疑,她能不能做个善良温柔的妻子!但她确是楚楚,那件白纱裙,红宝石订婚戒指,以及她今晚屡屡提到的那些只有我俩才知道的事情和话语……这都证明了她真是将要成为我妻子的女人!
  失去楚楚后,辛子安就知道,自己的伤口是一辈子也不会愈合的了。但几个月来,他已舔净伤口的血,把楚楚深嵌在心里。今夜重见了她,他的伤口却又开始滴血,嵌在心中的娇美形象也变形了。
  他站起身来,找出一条床单,罩到那幅油画上。大火过后,他一直未放弃重见楚楚的幻想。现在,他们真的重逢了,他才明白,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他的楚楚了。
  重逢竟意味着失去,失去换来了重逢,这究竟是辛子安的幸还是不幸?!
  沈天求供职的三木会社,是近一、两年来在中国投资发展得最快的日本企业之一。
  几年前,当在中国东北赚足了钱的三木会社抽调职员到上海创办分社之时,只是在虹口租了个双开间的平房,三、五个职员,挂上三木的牌子,就算开业了。不过几年时光,如今三木会社上海分社的业务范围已扩展到上海的海运、纺织、食品、造纸、玩具等多个方面,甚至开始经营土地和住宅建筑租赁等业务。
  三木会社分社的办公地点于半年多前迁入一幢漂亮的三层楼房。除了分社社长西村先生和当初他从东北带来的几个“元老”是日本人,掌握着会社的大权外,如今在这幢三层楼房里进进出出的,大部分是中国雇员,沈天求就是其中之
  这夭上午,沈天求正坐在办公室里自己的座位上整理几份统计报表,进来一个茶房,就站在房门口,大大咧咧地叫道:
  “喂,沈先生,叫你上三层楼去一趟。”
  这间不足十五平方米的办公室,面对面摆了十只办公桌,挤得满满当当,每张桌子后面,都有一个属于三木会社的下级雇员,从早到晚忙碌着。沈夭求的桌子在最靠里面的窗户下,进出不大方便,难怪连茶房也不愿挤进去,只在门口高叫一声,算是完成了任务。当然这位茶房也很清楚,对待会社何种级别的职员该用何种礼数,对待沈天求,这样也就行了。
  但他那一声“到三楼去一趟”,却引起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谁都知道,整个三楼都由社长西村先生占用,所谓到 三楼去,也就是西村要亲自召见。是祸是福不得而知,但反正总是一件大事。
  沈天求进三木会社两年,与西村的直接接触仅仅两次而已。第一次是沈夭求前来应聘被录取之时,西村找他谈了几分钟,既是面试又是接见。第二次是他的报表上出了一个差错,西村把他找去狠狠训了一顿,临了警告说,再有此类错误,便要请他卷铺盖滚蛋。今天又是为什么呢,会不会又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
  一想到西村那威严的仁丹胡子,那厚厚镜片后锐利无情的眼光,天求心中忐忑不已,不知不觉中已冷汗泱背。他一面站起身来,一面不禁暗自叹息:他妈的,东洋人的饭真不好吃。但他仍故作镇定地拉拉领带,整整西服,从一只只桌子的缝隙中,从同事们好奇、疑惑、幸灾乐祸的眼光中,侧着身子挤过去。
  想不到今天西村社长非常客气地接见了他。他刚进门,西村立刻招呼他坐下,不是坐在西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而是坐在舒适的小沙发上。西村叫人端来热茶,还亲自给他递了支烟。天求的顶头上司市川部主任也在坐,脸上还挂着罕见的微笑。
  几句不着边际的问答之后,西村慢慢呷了口茶,圆镜片后的小眼镜眨巴了几下。夭求猜测,该转入正题了。西村把他叫上来,绝不会只是为了喝茶抽烟的。
  果然,西村操着他那略带东北口音的流利汉语说:“听说沈先生有个伯父,就是宏泰企业的董事长沈效辕吧?”
  “是的。”天求欠了欠身子,恭敬地回答,心里盘算:难道三木会社要打宏泰的主意,这倒要仔细听一听。
  但是,西村话锋一转,问道:“你伯父家前不久是否建造了一幢小洋楼?”
  小洋楼?唤,那是指的幻庐了。天求不明白西村何以会问起幻庐,便讨好地回答:“是,是造过一幢洋楼,取名叫幻庐,漂亮极了,前面还有一个小花园。可惜,不久前一场大火…”
  “这个我知道,”西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天求的话,“那么,沈先生一定知道这幢洋楼的建筑设计师是辛子安了?”
  哦,兜了半天圈子,原来西村想问的是这个。天求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他立即回答道:
  “是的,我知道。”
  “那么,沈先生和辛先生是否认识?是否相熟?”西村紧接着问。
  天求只是在沈效辕家见过辛子安一、两次,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说认识尚可,说相熟就谈不上了。但辛子安在上海滩也算不大不小的名人,现在又是西村社长问起,天求身上那种攀附名人权贵借以炫耀的本性,立刻驱使他的舌头极其自然地滑出了这么一句:
  “熟极了!我们是老朋友。”
  西村与市川交流了一下眼色,然后放心地往椅背上一靠,笑着说:
  “我想也是,辛子安先生与你表妹已订婚,你和他还是亲戚么!”
  “对,对,算得上是至亲。”
  “这太好了,有一件事,想请沈先生替我办~下。”
  “社长请尽管吩咐。”天求心里没底,可是话到这个份上,除了这么回答,让他说什么好呢?
  西村正色道:“三木会社总部派三木弘君作为全权代表来中国视察经营情况,大约下卜月内就到上海。三木弘先生想见见这位辛子安,请沈先生先给辛先生打个招呼。”
  天求有点儿奇怪,三木弘是三木会社董事长的大公平,明摆着是未来三木会社的继承人。他到中国来视察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见辛子安?他想见辛子安又为什么还要我去打招呼?
  “三木先生的意思是,想和辛先生交个朋友。因此,这次见面应该是十分友好的,”西村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见天求毕恭毕敬地仰面听着,便接着说,“我们通过兴隆建筑公司高老板跟辛先生说了,但是他却表示不想见。”
  这就是说,要沈夭求去动员辛子安到时主动地、情愿地与三木弘交朋友,至少当三木弘要求会见他时,不要拒绝。
  沈天求脑中顿时出现了辛子安那冷漠、孤傲的模样。早听说辛子安这人架子大,不好接近,他既已明确表示不想见三木,自己去动员能办得到吗?
  “怎么样,沈先生?”西村又在催问。
  “这……”天求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始终未发一言的市川操着蹩脚的汉语,冷冷地插话了:“沈先生刚才说,和辛先生是老朋友、至亲的好友,你去和他说说,这点面子总该大大的有吧!”
  按照市川本来的意见,根本不必找沈天求去动员辛子安。到时候,他们还会没办法把辛子安“请”来?但西村严厉地制止了他。西村说,这事儿绝不能乱来。三木弘的指示是,他要和辛子安交朋友。西村当然明白,所谓“交朋友”不过是说说而已,看来这事后面还有什么文章,他可不想把三木弘吩咐下来的事搞砸了。
  西村见沈天求沉吟不决,等待了一会,突然严厉地咳了一声。
  沈天求吓了一跳,他觉得脊背上的冷汗直往下流,顾不得再犹豫,连忙说:
  “请两位放心,我……我一定说服辛子安来见三木弘先生。”
  “好,大大的好,我知道沈先生是个爽快人!”西村的态度又变得温和了,“沈先生这段时间干得不错。”说着,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叠钞票,“啪”地扔到天求面前,“这是额外给你的奖金。你要继续卖力,我会考虑把你搬上二楼。”
  二楼是部主任和高级职员的办公室,是沈天求一直向往的地方。他站起身,恭敬地向西村鞠躬,说:“多谢社长关照,我决不会辜负您的栽培。”
  “你可以去了,”西村说,“关于辛子安的事,对外不必提起。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市川君,他会协助你的。”
  走出西村办公室,天求才敢掏出手绢擦去额上的汗。口袋里虽然装着沉甸甸的一叠钞票,可他心情却更沉重。动员辛子安去见三木弘,这话怎么开口,从何说起?而且辛子安是否接受?这可不是个好干的差事啊。
  突然,他想到,听天姿说,凡姝来过电话,说这个礼拜天邀请他们兄妹去沈家,几个好朋友聚聚,庆贺她死里逃生。只听说几妹的脸被烧伤了,不想见人。大家原先还以为她烧死了呢。谁知她在医院躲了几个月,又回来了。还不知烧成个什么样子。本来也想去看看的,这一下,他更盼着这次聚会了。他想,礼拜天辛子安是肯定会在场的,自己正好见机行事,但愿上帝保佑,顺利说动辛子安,那就好了!
  凡姝这次邀请的客人不多。只有辛子安、辛子玄兄弟,天求、天姿兄妹,还有一个宋桂生。
  晚饭前,客人们陆续到齐。凡姝始终未曾露面,接待都是沈效辕亲自出马。
  见晚餐已准备好,沈效辕说:“今天是你们年轻人的聚会,我就告退了。凡妹马上就下楼来,在她到来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他沉吟着,低声叹口气,才缓缓说:“这次火灾,凡姝受到的伤害很大。本来,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更不想再见任何人。今天在座的,都是她最亲近的朋友。可是,除了子安,你们谁都没见到她现在的模样。我希望……,我以一个父亲的名义请求你们,待会儿见到她,可别大刺激她。”
  大家看得清楚,沈效辕说着说着,眼眶里就涌起了泪水。
  天求马上说:“伯父,您放心。我们都知道凡姝伤得不轻,从心底里同情她。我们会使她今晚过得很愉快。”
  这话代表了大家,每人都用自己的表情表示了同意。
  沈效辕向在座的年轻人拱手致谢,说:“好,这我就放心了,谢谢各位。”
  沈效辕离开客厅,华婶招呼客人们在已经摆上冷菜和饮料的大餐桌旁就坐。在辛子安旁边有一个空位,那当然是给凡姝留着的。一阵“咯咯”的皮鞋声,凡姝走进客厅来了。
  她穿着一件深玫瑰红的丝绒长裙,裙边直拖曳到地上,只露出金色的高跟鞋的鞋尖。左胸前戴着一朵镶有楼空金叶的黑色绒花,长长的黑发披在肩后,脸上罩着黑色面纱。
  她的身材依然苗条修长,随着走路的节奏,面纱在轻微拂动,显得优雅、美丽而飘逸。根本看不出火灾在她身上留下的一点痕迹。
  餐桌上除辛子安外,所有的人都心中暗想:凡姝仍然是凡姝么!
  天姿第一个激动地从桌旁站起,几步走到凡姝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肩,欣喜地说:
  “凡姝,真高兴又见到你。这些日子来,我们是那么想你!”
  凡姝对夭姿的拥抱反应冷淡,她直直地站着,戴着黑手套的双手木然下垂,等天姿松开了她,才说了句:“你好,天姿。”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沙哑而陌生。
  天姿倒没觉得什么,仍然热情地拉着她坐到子安旁边。辛子玄一面用力盯视着几妹,想看清她隐在面罩后面的脸。一面紧张地注意着他的哥哥。他发现辛子安的表情很怪,像是内心充满了难言的矛盾。
  为了活跃气氛,天求故意笑着对凡姝说:
  “凡姝,你可把我们耍苦了。这几个月,不知你的死活,伯父也不露一点口风,想不到……。”
  没等他说完,凡姝接口了。她尖刻地冷笑一声,说:
  “想不到鬼魂复活了,对吗?这大概很使一些人感到不快。”
  气氛反而更僵滞了。
  幸而有宋佳生在座,他毕竟是在梨园界混的,什么尴尬场面没见过?这时,他站起身来,举起手中斟满香核的酒杯说:
  “凡姝,先让我们大家为你干一杯,庆贺你康复归来。”
  又是一声“咯咯”冷笑。
  “值得为我的康复干杯吗?也许,看到我这张脸,你们就不会这么说了。”
  凡妹说着站起身来,没有伸手去端酒杯,而是双手抓住面纱的下端。
  子安看了她一眼,抬了抬手,似乎想阻止她,但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低下头,双眼死死地盯住桌布。
  桌旁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凡姝手上,只见她一下子撩起面纱。
  她那张焦黑而丑陋的脸,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
  “咕嘟”一声,站在那儿举着酒杯的宋桂生手一松,杯子掉了下来,正砸在他面前的银碟子上,杯子碎了,香摈流了一桌。
  天姿惊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直愣愣地瞪着凡姝那张脸,吓得连闭眼低头都忘记了。
  “这还不是全部,”凡姝见在座的人都愣在那里,竟带着几分得意和戏谁说道。同时,她就抓住自己前额上的那缕留海,往后一掀,那披着长长黑发的假发套,便捏在了她的手中。她那不毛而凹凸不平的头颅完全显露在外面。
  这一下,连最沉着的天求也惊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不住打起额来。而宋桂生则忙捂着嘴离开座位,冲向客厅门,还未跑到门口,就大口呕吐了起来。
  最可怜的是子玄,他那善良的天性,艺术的气质,使他实在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那曾经被他当作天使般崇拜和倾慕的凡姝,竟然成了这副鬼样子。他狠命扼住自己的手腕,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热泪。
  凡姝右眼的玻璃眼珠一动不动,左眼那条窄缝中的黑眼珠却已—一看清桌旁人们的反应。
  她残酷地说:“欣赏够了吗?再看看背后。”说着就转过身去。
  她那后脑勺原来剩下的头皮上,重新长出了一茬短而粗的黑毛,而那些移植上去的头皮却是光秃秃的,于是就那么一撮黑、一块白地分布着。
  她又转回身来,眨了眨左眼间:“漂亮吗?”
  一直没抬过头的辛子安,早已满脸通红,两边大阳穴上的青筋绷得他脑袋发疼。这时,他终于忍无可忍,狠狠一拳砸在桌上,从肯缝里进出一声悲愤的吼声:“够了!”
  凡姝一个侧身,面对着辛子安,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没够!今天,你还没看过我一眼呢!”
  接着,她咧开那没有嘴唇的豁洞,怕人地抽动着脸上的肌肉,算是笑了笑,随后,把手里捏着的那个发套,顶在露出订婚钻戒的左手中指上,打着旋,让那些长发轻轻地从子安的脸颊上拂过。一边故意嗲声嗲气地说:
  “啊,名建筑师辛子安先生,是不是认为你的未婚妻丢了你的脸?”
  那些没有生命的假发掠过辛子安的面颊时,他一阵哆嗦,待听到凡姝说出这样的话,他砰然一声拉开椅子,站起身离开餐桌大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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