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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蛇-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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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狐狸喜孜孜地看着他。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复流波慧先前的清纯澄澈，而是波光滟滟，狐媚非常：“对啊！太好了老爷，以后……嘻嘻，奴家岂不是可以有两个身子服侍老爷？玩腻了这个假身，再玩奴家真身……好不好老爷？”右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满脸讨好献媚。
稍微想想左右逢源的美好日子，牛魔王几乎想仰天长啸，恨不得快点长大。心间盘踞不去的对流波慧的些许歉疚不安消失殆尽。
不久乌鸦飞回来，报告说这里属于山西彰德府界，要进京应该一路北上。也可以往北到漳河坐船到天津卫。出于馋嘴想吃鱼的私心，乌鸦建议坐船。看他放走黄牛母子，大失所望。
眼看日落西山，牛魔王便想歇宿此处，等玉面狐狸伤势痊愈再走。看他们两个头挨着头面贴着面手拉着手，乌鸦有点扫兴，站在枝头嘀咕：“主人啥时候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不会得了小儿痴呆……麻痹症啥的吧？这么粘乎腻歪，还说他是什么狗屁牛魔王……遇人不淑啊！乌鸦要不要另投明主？嘿！”陡然发现几十丈外小路上有人匆匆忙忙奔过，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家伙精神一振，疾飞出去。
不旋踵它飞回来落在牛魔王肩头叫嚷：“主人，那边有一对人贩子夫妻拐跑了人家一个娃儿。娃儿白白胖胖的吃起来……”
牛魔王一跃而起：“胡老三和香娘子？夫人你安心待着，老爷去去就来！”风轻对这对人贩子的恨意浓浓，他自然而然被感染，快步出山，向道路上一对瞧着就知道正在仓皇遁逃的男女追去。乌鸦雀跃追随，心下念叨：牛魔王，牛魔王，路上有肥羊！你吃肉，我吃肠……哈哈，这也使得。
出得山林，追出几步，暮色苍茫中认出是一对陌生青衣男女，四十多五十不到的样子，面目平常。不是胡老三和香娘子，牛魔王失望停步。风轻是人，有推己及人之情，兔死狐悲之心，牛魔王却是没有。就是全天下人都被拐卖了大伙儿妻离子散骨肉拆分他也是漠不关心。
“快逃！有人……咦？嘿嘿，一个白胖娃娃。好吔天送横财！你先走我去抓住他！”男子听到奔跑声先是惊怕，回头看到只有牛魔王这么一个三尺童子，顿时贼心再盛。把手中被他们迷昏的一个三岁小男孩递给气喘吁吁的女伴，回身赶过来。
乌鸦掠过牛魔王头顶，咕咕怪笑，吓了青衣男女一跳：“不好了主人快逃啊，再不逃你就要被他们当肥羊吃了！”
乌鸦说话虽非寻常却也不是多么值得惊怪的事情，青衣男子先惊后笑：“不会的不会的，别听它乌鸦嘴。小弟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伯伯送你回家好不好？”
牛魔王更不打话，返身回来猛然跳起，少阴玉髓阴气运布到右手掌缘，右手竖掌成刀，砍在男子心口上。男子左手刚刚抓住他肩头，心口便中了掌刀，阴劲袭心，心脏爆裂，即刻扑倒在地，死于非命。
乌鸦扑翅怪叫：“主人威武！哎呦这家伙干瘦干瘦怎么吃啊？真是混蛋！多长点肉有那么难吗？靠靠靠……”
牛魔王一不作二不休，飞步追赶青衣妇人。妇人见男子一下子就躺倒在地不哼不动，惊慌失措，放下手中小孩拼命往前逃。牛魔王几步赶到，威风凛凛地喝一声：“哪里逃？”
“老娘跟你拼了！”青衣妇人忽然转身，横眉怒目，双手箕张，全然没有半丝章法地扑上来拼老命。牛魔王冷笑着矮身出腿，一脚踢倒妇人，右手按住她顶心，**夺灵妖法施展，顷刻之间就把妇人吸收殆尽，地上只留下一身青衣。
落在男子脸上正想啄食眼睛的乌鸦看到这一幕，吓得惊飞而起：“主人你啥时候这么厉害啊？给你给你，这个大家伙给你，小娃娃给我吃好了。反正乌鸦饭量也不大。咦咦咦，你以前还装模作样说不能吃人，今天怎么……不想装了还是你不是人？”
牛魔王冷笑：“老子当然不是人了，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我是牛魔王！只不过现如今顶着一个凡夫肉身……喂喂喂小娃娃还没死呢，积点口德别吃他。去，你去叫人来抱这小家伙回去。”自己现在是个五六岁的娃儿，看地上三岁小孩白白胖胖的好像前些日子的自己，牛魔王忽然动了恻隐之心，阻止乌鸦作恶。走过来手按男子顶心，把对方吸食干净。
自诩天下第一聪明的乌鸦呆呆地看着牛魔王，不明白是主人变疯了还是自己变傻了。咋回事啊？难怪小孩不好吃？不会吧？看你吃个人连皮带骨干净俐索不吐骨头，好吧好吧主人就是主人，乌鸦甘拜下风。
忽然地皮微微颤动，前方隆隆有声。抬头看，一片灰雾压来。再看，却是无数虱牛滚滚而至。乌鸦惊飞而起：“主人快逃啊，虱牛大军啊！今天虱牛怎么了？奇了怪了，它们很少一大帮子行动的，都是散兵游勇三五成群……”
牛魔王不屑一顾：“虱牛有什么好怕的？快去叫人来领孩子！”心念发动：“儿郞们走开！没看到本王在此？”前头虱牛接收到他牛王之威，纷纷调头转向。
乌鸦黄睛乱滚：“这这这……是主人你让它们调头的？太厉害了我的主人！高山仰止！叹为观止！乌鸦对主人五体投地，愿意为主人六亲不认肝脑涂地……”吃牛魔王一瞪，慌忙转口，“乌鸦马上去叫人……”高飞而去。
牛魔王不轻不重地拍着娃儿脸腮想弄醒他，奈何娃儿大概是迷魂药粉之类的东西吸多了怎么也弄不醒。自家的婆娘还躺在那边山坡上呢，牛魔王不再理睬娃儿，快步赶回山坡。
“老爷小心！”矮坡上灌木丛中玉面狐狸坐起身子翘首以盼牛魔王归来，忽有所觉，急急娇喝。刷一声，人头牛身的饕餮倏然现身牛魔王身边，前蹄侧踹他腰腹。
牛魔王身体前扑，险而又险地避过。下一秒向右翻滚开去，太阳金精阳劲提振十成，力贯双掌，往穷追不舍的饕餮前肢击去。本来真劲甫练功夫不足，近日来连连以**妖法壮大自己，出掌之际真元满溢，劲气弥漫，颇有先前威势。
饕餮吃过他热掌之亏，目光一缩，即刻消失不见。
“夫人小心！”牛魔王记得这家伙曾经舍风轻而袭丹元的卑鄙行径，慌忙吼叫着向玉面狐狸身边赶过来。
果不其然，离玉面狐狸还有七八丈的时候便见饕餮闪现她面前，举蹄猛踢她受重伤的左肩。“我草！”牛魔王目眦欲裂，怒吼如雷。玉面狐狸花容失色，勉力躲闪。
“嘿！住手老四！”寿兀陡然现身饕餮身边，一把把它推开。眼睛盯着玉面狐狸，满满都是真挚热切的爱：“慧妹，慧妹！天啊真的是你？怎么你在这里？你……受了伤？要不要紧？要不要紧？”双手连连搓动，满脸焦急。
牛魔王愣住。饕餮化变人身，双手叉腰斥责：“二哥你色迷心窍，胆敢不听大小姐的命令？”
寿兀头也不回，眼睛只粘在玉面狐狸身上：“滚开！你懂什么？大小姐只要风轻，又没说要对付慧妹。姓风的不是在那里吗？你行你上啊！”
饕餮怒哼一声，一口浓痰向牛魔王飞去。牛魔王学乖了，急蹲身抓起一块土疙瘩击落饕餮的“咳唾成珠”。下一刹那饕餮就在他身边闪现，已是人头牛身。后蹄反撩，踢他脑袋。牛魔王起身躲闪已经不及，只得举手托向饕餮之蹄，太阳金精阳劲贯注其上。他临敌经验极其丰富，随机应变，虽嫌匆促，还是不慌不忙。
饕餮感知他掌上热力，慌忙跃退开去，随即又扑上来。牛魔王趁机起身，力贯双臂，左遮右挡。虽然饕餮神出鬼没致使他险象环生，却也勉强支撑得住。
“老爷小心！”玉面狐狸惊呼。她已经没有化变狐刀的本事，强占来流波慧身体想是不同凡夫常体，也没有什么残存的身体记忆，不知寿兀先前与流波慧有什么纠缠。但终究是狡猾狐狸，看寿兀口口声声慧妹慧妹的，心知当是流波慧的情人仰慕者之流，顿时毫不见外：“寿兀大哥你快帮我家老爷啊，赶走这个老四……”这家伙不是那天在南海边死缠活缠的色狼……色鱼么？叫什么寿兀的。鳞片飞镖的威力她记忆犹新。
寿兀眉头一皱，阔大的鱼嘴扁扁的：“什么你家老爷？这个你家老爷是啥说法？他不是你大哥风轻吗？你不是想杀他吗？放心，今天他活不了了！”玛德这小屁孩到处骗财骗色，还是什么牛魔王，有两房美貌娘子，该死一万次！
“我家老爷”是下人对主人的敬称，或者妻妾称呼自己的夫君，没有小妹叫大哥“老爷”的道理。难道他们兄妹做下了逆伦丑事？天啊！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玉面狐狸心思灵活，马上感受到了他满腔醋意，慌忙回答：“是的他是我大哥风轻。前些日子我们兄妹开玩笑打赌我输了，要扮仆从叫他老爷的，所以我才说要杀了他。这个当然是假的啦！你到底帮不帮我？”幽怨带恨的眼风在暮色中是那么的妖娆勾魂。寿兀热血沸腾，点头如捣蒜：“帮帮帮！慧妹你放心，大哥不帮你帮谁？喂，老四滚开！听到没有？他是我的大舅哥，你怎么能够对他无礼？”
饕餮气夯胸脯：“二哥你疯了不成？大小姐转眼就到，我看你到时候如何交代？”
寿兀悚然一惊：“哎呀不好！慧妹，大哥先带你离开这里……”不由分说，俯身抱起玉面狐狸飞身便走。
第245章 翠草（）
玉面狐狸惊呼：“且慢！带上我家老爷……”
寿兀连哄带骗：“你别动，小心伤口流血……一会儿大小姐来了大哥很难做的……咱们先走，我再找机会救大舅哥……”玉面狐狸重伤乏力，狐刀难施，明白自己留在这里就是牛魔王的累赘，无奈之下咽下未尽言语，由得寿兀抱着她远走高飞。
牛魔王急红了眼：“寿兀你个狗贼！放下人来！”举步欲追。两条小短腿哪里追得上有飞天之能的寿兀？反而一个疏忽，双掌围护不周，吃饕餮一脚踹在后腰上，顿时向前扑跌。怒吼连连，一双小手掌舞得风雨不透，太阳金精阳劲催发下热力四溢。饕餮陡然消失不再出现。
牛魔王收回双掌，眼望寿兀去处，恨得咬牙：“寿兀你个王八羔子……呃。”饕餮倏然再现于他头顶上空，踹他脸面，势不可挡。牛魔王只得急退两步。退得急了，脚下被藤蔓绊了一下，身躯不稳。饕餮即刻闪现在他身后，前肢飞踹，正中他后腰。牛魔王扑倒在地，胸腹间气血翻腾，几欲呕血。饕餮跟着又是一脚蹬到。牛魔王急滚不及，被踢中额角，险些儿被踹破头颅。脑海中轰然爆炸，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饕餮化变人身，双手负后，得意冷笑：“风小鬼你也有今天！大爷……哎呀呀，死了？”俯身急探鼻息心跳，发现全无，顿时哭丧着脸：“糟糕！这回恐怕邀功不得反要受罚，我怎么这么倒霉？我……好吧好吧，就推在老二身上，说他色迷心窍扯后腿……”
一丝阴笑刚刚浮现在嘴边，因因果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真的奇怪啊，从来虱牛都是乖乖听话，今天怎么了？”
“小姐推测说这里或许有它们害怕的东西，所以不敢前来……饕餮将军！寿兀将军！小姐让你们查看一下……”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中，风轻悠悠还魂。头疼欲裂的同时心口有利锥在扎，腹中翻滚如绞，一股逆血冲上脑门。脑中本来就晃晃悠悠直欲炸裂，被这一股逆血一冲，顿时爆炸开来。粉身碎骨的感觉袭心，同时却又莫名的觉得眩晕欲吐。眩晕中身子一轻，仿佛挣脱出泥沼寒潭似的飘然而起，眩晕感随之而止，意识随之而灭……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想不到我金刚居然会死在这里，活活被鬼草根扎死！天啊，我造的什么孽啊？好吧好吧我是造了很多孽……井台上那个娘们，那个大肚子娘们一尸两命，她那么勾人……我……我真是混帐，那时候酒喝多了……不，其实那天我没喝酒！对不住了这位妹子……不管你原谅不原谅，反正我要死了……娘啊，金刚要死了！”
似乎是金刚临死前绝望的喃喃自语唤醒风轻的意识，让他本欲湮灭的神智重新聚拢，慢慢恢复清醒。无数金刚为非作歹奸银掳掠的场面电光石火般闪过。
金刚？这是哪里？还有他婆娘五显娘呢？我靠金刚你死有余辜啊，老子真不应该救你。人渣！草……咦咦咦，我在读取他的心念？这里倒底在哪里？光线恍惚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惊慌挣扎中听到五显娘在哭泣：“来人啊，救命啊，我不想死啊！救命啊，来人啊，我不想死啊……”反反复复，就是这句话，并没有像金刚一样良心发现忏悔心生。
风轻慢慢明白过来，自己确确实实是以感应能力直接读取对方的心声，不是听到对方的话。这对夫妇是凡夫肉身，读取他们心思并不奇怪。他不再理会，把心思运转到双眼，想看清身处何方，却是无论如何，就是看不清。能够“看到”模糊的光晕，就是看不清任何事物。
糟糕！我眼睛又要瞎了？旧病复发？泉仙没有彻底治好我的眼睛？鲛人泪的药效过了？天啊天啊，佛祖保佑啊……咦，不对，我如今的身体可不是原来的身体，有什么旧病复发旧情复燃旧梦重温？我呸！起来起来快起来！世界那么大，我必须起来看看！立刻！马上！快点起来，老师要点名了！
挣扎良久，事与愿违。风轻惊慌失措，死命挣扎，用尽吃奶力气，就是没办法驱动四肢，更别说让自己起身。最后力乏神倦意怠，不知不觉间沉入睡梦中。
“呀，奇怪了师父，这棵翠草真的跟别的不一样呢。”一个颇为熟悉的年轻女声入耳，把朦朦胧胧中的风轻惊醒。谁？谁？救命！救命！他扯开嗓门疯狂大叫，耳中却听不到自己的半点声音。
“哪里奇怪了？”又一个女声问。声音低沉暗哑，无复年轻女子轻脆，显然年岁已大。
“弟子留心它七八天了。好像它跟别的翠草不一样，人家晚上长个子，它白天长个子。”
“啊？当真？”低沉声音语速加快，透出兴奋和一丝紧张，“月儿快点进屋，拿赤带绑住它。这棵翠草要成精了！”
“要成精了？”轻快女声不敢怠慢，快速来回，带起一阵微风。风轻便觉得身子一紧，腰腹间有什么东西绑着。难道就是那个什么赤带？月儿？是了，她是皓华！她被她师父救回来了！
皓华是你么？救命！我是风轻！救命啊我怎么不能动啊？皓华！皓华……
疯狂大叫，却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眼前光线朦胧，怎么努力眨眼睛都不能看清什么。折腾中，两女的对话他无心再听。忽然福至心灵，慌忙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放心感应心念：“皓华！皓华！我是风轻，我是风轻！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他的感应术目前虽然感知不到妖魔鬼怪神仙灵体，但在肉身凡胎之人身上从来没有失败过。果然感应力一放出去，便隐隐约约感知到旁边一个大活人，正是皓华公主！
“啊？风轻？”皓华一声尖叫，东张西望。
“月儿你怎么了？”低沉的女声微带责备，应该就是她师父心月狐。
“我我我……”皓华心潮涌动，不能自已，“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朋友。”
“唉，你又想家了？看来你真的不是修仙的料……”
“不不不，师父，月儿一定好好修行，安心修行……啊啊啊，风轻！天啊，他在这里！他在……风轻你是来找我的吗？你说什么？哦……”惶恐中的皓华忽然沉默，与风轻以纯粹的心念交流。
心声交流一阵子，两人分别震动非常，风轻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如果还有的话。他惊讶于自己的身体没了，却没有魂飞魄散，坚固的魂灵系于一棵所谓的翠草之中。莫非又是安魂草的灵效所致？翠草就是安魂草？眼看就是草妖树怪的节奏？不要啊老天爷，再给我一次做人的机会啊！我还是比较喜欢做人的有没有？这什么翠草，没有眼睛没有手脚玩个屁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不能这样惨无人道的对不对？都说了是法治社会，老天爷你要讲道理！那什么……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呜呜呜，且容本小草哭一会儿先！
他就是这棵要成精的翠草？皓华慌忙把事情告知师父心月狐。
心月狐越听越奇：“竟有此事？他会感知术？你能够与他心念交流？他是怎么做到魂灵不灭的？你问问他……安魂草？难道说咱这里的翠草在人世间同样也有，因为有安魂固神之功，就叫安魂草？”
皓华再次通过心声向风轻证实。
心月狐眉毛一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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