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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烧烤（）　
风轻小脸儿充满赤果果的轻蔑，看了颇让人发噱，却没有谁能够笑得出来：“彭老大，我鄙视你！烧鸡烤鸭？这就是烧烤？烤串吃没吃过？铁板烧懂不懂？十三香知不知道？胡椒粉知不知道？芥末？孜然？都不知道？老彭啊你跟不上时代啊！”连连摇头，满脸竖子不足与谋，“这么说吧，比如烤大虾，烤得七八分熟，洒点胡椒粉，那味道没有谁不馋的。像现在冬天吃烧烤，就来点啤……黄酒。如果是夏天吃烧烤，就来些冰镇酸梅汤！冰爽！”边说边过去扶托起北山惊雷。

　　　　彭居饶有兴趣：“当真？倒真的从来没有吃过。你会做烧烤？”

　　　　风轻当然不会做，但并不妨碍他点头说会：“当然。以前有事没事我经常弄来自己享受。啥时候有空弄个烧烤架，我请你们三个吃鱿鱼烧烤大虾……”

　　　　彭居笑呵呵说好，却向彭质使个眼色。彭质心领神会，陡然化为一团黄雾向他们俩飘来。风轻怒喝：“真想翻脸？我保证你们三个今天走不出翠云山信不信？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北山惊雷忍疼挥刀切向黄雾。彭居一怔，想起刚才那两个美女，急叫：“二弟回来，不可莽撞。咳咳，风轻，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刚才一对女子好像是在找你？”

　　　　“她们是在找我。知道她们是谁吗？铁扇公主和玉面狐狸。这里是牛魔王的地盘。别说你们不知道牛魔王是谁！”

　　　　黄雾飞回彭居身边化为彭质落地，惊呼：“当真？先前我们三个搜遍全山，半个鬼影也没有，就以为是无主之地。”

　　　　风轻陡然黯然神伤，那是来自牛魔王的心绪：“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应该上百年没回翠云山了。但是现在他们都回来了。如果觉得你们挡得住牛魔王的托天叉和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你们尽管呆在这里。彭老三！放不放人？”说到最后语气凌厉，同时提高声调。彭乔再不理会，他就要运气提声呼唤铁扇公主了。

　　　　“不好！老大老三，过来帮我！老三放开这个女人，下回二哥赔你一个……”彭质一边说一边抢过金刚手中包裹，话音未落，人已不见。彭居彭乔随之消失。北山吹雪跑回大哥身边：“大哥，你……”

　　　　北山惊雷拄刀而立脸色苍白，强忍着胸口疼痛笑一笑：“没事，调息一下就好。”缓缓坐下来运气调息。北山吹雪随之坐下来右掌抵住他背心灵台穴，送气相助。兄妹俩练的都是家传太阳金精阳劲，互相帮忙妥妥的。

　　　　风轻转对金刚五显娘，仰望比他高一倍的两人，却是以居高临下的口吻发问：“我是救了你们，但是至今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自报家门吧二位？”

　　　　金刚不敢怠慢，微微躬身，拱手报上名号，说：“我们以前在牙儿干河一带做些没本钱的买卖，重新活转来之后依然想干老营生。忽然有一天叶儿羌城爆发大瘟疫，据说全城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没有人敢去收埋，那个恶臭……我们只敢远远看一眼也不敢进去。担心染上瘟疫，索性离开叶儿羌，想来中原讨生活。”

　　　　五显娘接口：“小恩公如果愿意收留我们，赏口饭吃，我们愿意听从小恩公安排。”她们夫妇本来啸聚山林，手下有十几个人手，不合遇到昆屯，被昆屯灭个一干二净，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难免气沮。风轻能够入昆屯腹中救人，自有大神通。来到这里遭遇三彭，都被迫为奴了，还不如跟风轻混。背靠大树好乘凉嘛，中原之地藏龙伏虎，人生地不熟的，岂是易居之地？

　　　　风轻想也不想便点头：“我打算做生意，正缺人手，以后你们就跟我混吧。那个，你们没进叶儿羌城？那……有没有到过云台山？有……没有听说过叶儿羌公主金宝沙的消息？”金宝沙与他无甚干系，但是她脑中的姮娥是他念念不忘的。

　　　　金刚夫妇摇头。

　　　　风轻无奈，回顾北山兄妹，乃知于阗同样爆发大瘟疫，兄妹俩以同样的缘故离开西陲来到中原。

　　　　坐等北山惊雷运气疗伤的时候，金刚夫妇凑近来，低声禀告：“公子，刚才我们在那边一处山洞发现许多金珠财宝……”

　　　　风轻恍然大悟，失笑：“是彭老二的藏宝洞？刚才那包裹是你偷他的金银财宝？”钟无艳跟他交代过三尸神的爱好，老大贪美食，老二好财货，老三重女色。老二彭质贪财好货，历经多年搜罗必丰，自然要找地方置放。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多年不归，荒草蔓长，洞府荒废，若无人居。彭质无巧不巧，拿深藏秦岭群山中的翠云山当藏宝地。金银财宝乃是沉重之物，想搬到山上可不容易，深山老林中位于山麓间的隐秘洞穴最为理想。

　　　　五显娘建议：“公子打头，大伙儿合力做了他们三个，宝藏就是咱们的了，到时候一辈子吃穿不愁！”

　　　　黑吃黑？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呢。风轻十分心动，奈何如今自己本事低微。摇一摇头，一脸不屑：“一个山洞能藏多少？只有彭二这种穷措大才把一杖铜钱看得像大箩！你家公子别的没有，金银财宝有的是！说富甲一方那是在侮辱我，说富可敌国我还嫌用词不当……总之，咱不差钱！”

　　　　金刚夫妇面面相觑，赧然退开。风轻担心众人结伴同行目标太大，约好联络标记，让他们先行出山，到河南府相会。

　　　　金刚夫妇去后，北山兄妹收功起身。交谈一番，风轻同样让他们先走，直接去京师找钟无艳安顿。北山惊雷担心问铁扇公主两女找他干嘛？风轻含糊以应，让他们别管这个。

　　　　北山兄妹去后，了盈小脸充满肃色：“你到底是谁？”

　　　　风轻叹了口气，又得解释一大堆话了老天爷，我不要啊！说：“前年六月份在彭乔家，空闲大师带着你来，有没有遇到一对姐弟？”

　　　　了盈小脸满满都是匪夷所思：“风轻……我想起来了！你是说……天啊！”空闲与彭乔相识，了盈与彭乔互不相识，刚才见到各自不以为意。了盈当年遇到钟无艳与风轻，她也不在意，至今提起方才记起来。一番言语之后，了盈看着风轻，陡然升起熟悉亲近之感，原来两人以前见过面了。听他解释出入昆屯之腹“易体重生”，她啧啧称奇，心生佩服。

　　　　两人慢慢下山，一路只拣有树木遮挡的林子走，免得高来高去的铁扇公主和玉面狐狸在空中发现。大白天阳光明媚视野开阔，不比夜晚。

　　　　正走着，忽然觉得阳光刺眼，身体倦怠，脑袋昏昏沉沉，忍不住坐倒在地。身边了盈同样不声不响软趴在地。风轻惊讶一瞬间马上明白过来，怒喝：“疾儿病儿！你们两个混蛋……”扑倒在草丛中。顷刻之间二竖小小身体分别从两人身体里面窜出来，哇哇惊叫：“哎呀呀呀吓死宝宝了，他是傻大个！”

　　　　“天啊天啊，风轻你牛啊！变成傻小个了……咦，也是啊，牛魔王就在他身上，再怎么牛也是应该滴！”

　　　　二竖离身，风轻和了盈马上回复精神。了盈张目看到两个三寸高的灰衣小男人，笑嘻嘻地指指风轻，发出苍蝇嗡嗡嗡一般大的声音，吓得一蹦而起，只疑眼花：“苍蝇妖精？……妖怪小虫子？”

　　　　“你才是妖怪小虫子！你们全家都是妖怪小虫子！”病儿跳起三尺高，戟指怒骂。弃儿一闪无踪。病儿一怔，随之消失。风轻急叫：“回来你们！喂喂喂……他玛德，被两个混蛋害死了！了盈快逃！”

　　　　了盈不明所以，随之奔逃下山。跑出几十丈，风轻收住脚步：“算了算了别逃了，再逃也是白费力气。”

　　　　了盈气喘吁吁问：“是不是他们去通报刚才那两个女子？”风轻郁闷点头。陆军干不过空军啊，啥时候能飞就好了。抬头仰望天空，蓝天白云，睛空万里。恨不能身生双翼，四海翱翔。片刻之间，天边两条身影冉冉而来，一黑一白。

　　　　“他玛德两个死小鬼见色忘友不讲义气啊……”风轻喃喃自语。看清正是铁扇公主俩，索性招呼了盈找地方坐下来，排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老爷，你又怎么了？害得我和大姐好找！”玉面狐狸未及落地便喜孜孜地出声埋怨。虽是埋怨，依旧娇滴滴的犹如撒娇。瞟了一眼惶恐不安的了盈，狐狸眼闪烁着疑惑。了盈不作女尼打扮，豆蔻年华自有少女之妩媚，但是老爷都变成五六岁的孩子了，难道人小鬼大，仍然保有那般耍花枪的本事？天！昨天晚上姐姐不是受用死了？难怪那会儿上门冲我发那么大的火……水淋淋的狐狸眼睛投向风轻，充斥着无边无际的幽怨。

　　　　风轻没好气地回答：“老爷返老还童，跟你们玩捉迷藏可不可以？疾儿病儿呢？叫他们出来打一顿屁股！里通外国的汉奸！见色忘义的叛徒！为虎作伥的卖国贼！”

　　　　玉面狐狸扑嗤一笑。

　　　　疾儿病儿双双闪现她两边，双手叉腰，脸红脖子粗：“傻大个你太过分了！是你自己不认我们是朋友兄弟的，见色忘义的罪名我们不背！”

　　　　铁扇公主落地沉脸喝斥：“好了都给我闭嘴！”众人闻声闭嘴，二竖消失不见。铁扇公主问风轻啥意思？风轻正色回答：“我留在翠云山啥时候能够恢复一身本事？所以我不能一直耽在山上，必须下山多加磨炼。你们两个都回去吧，等我……等我得空再回来看望你们。”无法撇清与牛魔王的牵连，只能用缓兵之计。

　　　　铁扇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吧，妾身只盼老爷别忘了今天这句话。”飞身而起，掠过树梢，片刻之间便让树木遮没。风轻大为意外，万万没想到她如此好打发。蓦然间满心怅然，忍不住冲她消失的方向吼一声：“夫人安心待着，我会……我会……我会……”马上警醒过来，缩回后面未尽言语。忽然想到一事，连忙去拉玉面狐狸，走开几步，一面掂起脚尖一面拉她弯腰，凑上去喁喁耳语：“狐狸，来来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玉面狐狸听罢，微笑着拍拍他脸，应一声：“是，老爷。”腾空而起，飞向翠云山上。

　　　　风轻吁口气，摸摸让玉面狐狸轻拍过的脸腮，暗骂一声骚狐狸，招呼了盈上路。了盈默默随着他走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他与两女是什么关系？刚才两个小人是谁？

　　　　风轻说了二竖，却不知如何解释清楚与两女的关系，想了想才回答：“她们两个，是我前世的婆娘。这辈子依然纠缠不清。”了盈自幼于佛门长大，深信因果轮回前世今生，闻言即信，心起佛号。

　　　　金佛山是太行山蜿蜒向东南的余脉之一，山势远眺如卧佛，乃名之。金山寺就在金佛山上，面向大河。想前辈高僧眺望山上浊浪滔滔的大河之水，肯定也曾抒发过夫子之慨：“噫，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金山寺好像更加破败了，风轻忍不住摇摇头，生起捐款修寺之心。反正钱财如今对他来说，真的就像粪土一样。玄祖得知风轻求见，十分欢喜，即刻传见。见风轻变成小孩，他眉头一皱，随即舒眉微笑，提都不提何以如此。左右不过一具臭皮囊，什么人样不是人样？

　　　　风轻拜见玄祖，却见玄祖身边侍者光头缁衣相貌堂堂，正是成功。风轻又惊又喜。这家伙忽悠玄祖不成，反而被玄祖忽悠过来了，哈哈，真是好玩。这般好口才，不出去化缘可惜了！

　　　　成功已经把他给忘了，听玄祖吩咐方才上前行礼：“法海见过法河师兄。”

　　　　风轻摆手：“师弟免礼。嘿嘿，恭喜师弟果然修成正果弃暗投明了。”成功愣了一下，匆猝间不明白他在说啥。风轻一句话说过，方才反应过来，顿时呼吸急促：“法海？他就是法海？！”天也噜！这家伙才是金山寺的法海和尚！空闲那个徒弟是用来混淆视听的。

　　　　法海茫然瞪视，不明白他一惊一乍的干嘛来着。玄祖微笑点头，若有深意。问明来意，他说：“既然与佛有缘，了盈你就留下吧。”了盈叩头拜谢，十分欣慰。玄蛇貌相如同弥勒佛，让她一见即生欢喜心。

　　　　“法河，你带法海出去历练历练，莫让他耽搁在这里。”玄祖问明风轻意向，吩咐乃尔。风轻不敢不听，便拜别玄祖，带着法海出寺下山。

　　　　沿着大河一边走一边盼望能够搭乘顺风船。白龙赋予他的本事除了吐水不能，别的本事倒还在，他习惯性的还是喜欢依水而行。只是平白无事不想劳动鱼虾来渡。

　　　　“风轻！你让我好找！那个啥，咱们去弄烧烤吧？看看我抓着什么？”彭居倏然现身，舌头舔舔下唇，满脸馋色。

第234章　河畔（）　
他手中拎着一只肥头大颐半死不活的鲢鱼，尾巴拖在地上，怕不有三四十斤。

　　　　风轻愣了一下，小脸绽放笑容：“好好好，咱们进城……找个有打铁铺的集镇也行。”顺口引介了法海。法海客气两句，献殷勤要帮他提鱼。

　　　　彭居犹豫一下，还是把鱼递给他，交代他要抓牢，问何以需要去城镇？法海不像彭居几根胖胖的手指直接穿过鱼腮提拎着，而是小心翼翼，不避僧衣污秽，双手抱持，就像抱着小孩。风轻解释说必须做个烧烤架，还要有火炭，调料品……问他两个弟弟哪里去了？从来看到他们都是三个同行的。

　　　　彭居叹了口气，说：“寡妇生孩子……羞死人了。老二左不找右不找，偏偏找到翠云山一个山洞放他那些阿堵物。那天听你一说，他就想着要帮他的宝贝换个地方。我们哥仨正搬着呢，那两个女子就打上门来了。那家伙芭蕉扇一摔，那是天昏地暗阴风怒号。人家主人不欢迎，我们三个不能不识时务，只好离开。老二损失了一大堆财宝，正在家里心疼着呢，拉他出来散心都不干。对了，你跟那两个女子有何干系？她们找你干嘛？”

　　　　风轻暗自得意。正是他让玉面狐狸去通知铁扇公主夺宝的。打着马虎眼回答：“那个……我是俊男她们是美女，她们找我还能干啥？嗯，嘿嘿，你懂的。”

　　　　彭居指着他的脸哈哈大笑：“你以前油头粉面的长得确实不赖，但是现在……哈哈，先不说你行不行，就算行，那也是牧童骑水牛，拐棍捅水缸啊。”

　　　　风轻狠狠地呸了一声，不接他话茬。他虽然是话痨，并不喜欢说些下流的玩笑，尤其不喜欢听他拿铁扇公主和玉面狐狸开玩笑。彭居又问：“对了，你是怎么变成这般模样的？学会变化法术了还是投胎转世？喂！你奶奶的……”

　　　　三人沿河而走，一边交谈，确定鲢鱼未死的法海故意落后两步，趁彭居没留神，向河边走出两步，双手力送，“咕咚”一声，鲢鱼落入水中，顿时奋起精神，尾巴一摔，钻入水中不见。彭居欲阻不及，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落在法海脸上，打得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风轻急喝：“彭老大住手！好了好了别动粗，到了集镇我赔你两条。”彭居怒火稍挫，不再动手，质问法海：“贼和尚，那是我辛辛苦苦抓来的鱼。落到我手上，那是它前世不修！你要放生，问过我了吗？”

　　　　法海一脸云淡风轻，不惊不气，合什躬身：“是贫僧错了，施主息怒。佛说……”

　　　　“去你奶奶的佛说！”彭居又想动手，风轻慌忙阻拦：“彭老大息怒，有话好说。法海师弟你先走一步，到京城等我。去去去，你先走。”先前已经跟他说清楚京城崇北坊钟无艳的地址。法海明白他居中难为，应了一声便走。左颊让彭居打得红肿疼痛，他也不放在心上。

　　　　风轻好说歹说，言明有法海在旁，烧烤起来也不痛快，毕竟烧烤物以山珍海味居多，那可是杀生害命，犯和尚忌讳。彭居想想也是，乃罢。问他哪里来的和尚师弟？

　　　　习惯扯虎皮做大旗的风轻得意洋洋：“不怕你知道，我拜了玄幻大师为师，法海就是我的同门师弟。有没有听说过玄幻祖师的威名？没有？彭老大啊彭老大，不是我说你……啧啧啧……算了不说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玄祖比之护脑真君，只强不弱！穷奇四凶听说过吧？你们会过穷奇？那好，你觉得穷奇本事比你们三个如何？”他拜和尚为师，却不出家为僧，肉是要吃的。

　　　　彭居有些惭愧，自承一对一的话不是对手。风轻点点头：“穷奇四凶中的老二寿兀，是条大鲢鱼精。很大！巨大！刚才你拎着鲢鱼，我还吓了一跳呢。寿兀面对玄祖，毕恭毕敬！信不信由你。说到我这个身体，是玄祖安排的投胎转世。为了修炼无上玄功，有朝一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扯远了不说这个。对了咱们去河南府，我收了金刚五显娘做下属，约定在那里相会。总得有个跑腿的给咱买酒买肉买调味品，花椒啊八角啊小茴香啊。我还不会飞呢，老大你带携一把？”

　　　　河南府。洛河畔。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洛河两岸，山光水色，宁平安谧。一个在风轻的指点下做成的烧烤架排在草滩上，下面炭火甚旺，上方烟气腾腾。风轻和彭居还有金刚夫妇各依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