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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郭络罗·雪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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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木兰围场之二:狼羊之论
我骑马漫步在草原上,落日圆融,碧草化金。
远远的地平线处,不时现出几个人影,又渐渐消失,都是些正在秋狝的人。而我远离那争夺的尘嚣,独自享受草原的落日。
木兰围场的九月,牧草微凋,却仍能淹没马蹄。青骓马儿缓缓地散着步,一点儿声响也无。好几里外的号角声、火枪声传到这里,倒像几声闷闷的雷鸣。不时有惊慌的野鹿、野兔钻出来,想必是九死一生地从包围网中逃脱出来的,见到青骓马居然悠然自得地信步漫游,愣愣地停下张望,又忽地跑远了。
“格格好兴致。”几声响亮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说话的那人随即到了我眼前。
“四阿哥金安。”我懒洋洋地打招呼,心还沉浸在草原的世界里,甚至不愿费力装出迎合的微笑来,坦然自若地面对着他。
他的脸色居然也是放松的,全没有承乾宫夜送不速之客时的冷漠和警惕。我观察人的心情一向注意看唇线和双手:若是唇线自然舒展,手掌既不握拳也不躁动,那他的心情一定很轻松。而此刻的眼前人,正符合以上两点。
“格格看什么?”
“落日。”
“这很好。”
“什么?”
“看落日很好。”
“哦?”
“在众女眷皆忙着观猎的时候一人欣赏落日,我说这很好。”
“那四阿哥又为何在众男儿忙于围猎的时候离开呢?难道也是为了欣赏落日。”
“不。我是在等一样东西。”
“什么?”
“从围猎圈里逃出来的狼。”
“以逸待劳,”我了然的一笑,“从最优秀的满洲勇士手下逃脱的狼,想必已经精疲力竭,四阿哥打算坐收渔人之利?”
“不,我是为了欣赏它,如同格格欣赏落日一样。”
“怎么讲?”
“狼是草原的灵魂,而落日,恕胤禛直言,不过是草原的点缀罢了。”
“只听闻羊是草原的珍宝,却从未听过狼为草原之魂的说法。”
“想必格格不甚精通蒙文。”
“雪霏的确不懂蒙语,愿闻其详。”
“有首蒙古牧谣唱道: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这个世上,大多数人往往都哀悯羊的命运,而难以理解狼的坚韧。因为他们自己本质上也是羊,正所谓惺惺相惜。”
“你却能欣赏狼的坚韧?”
“狼是群居的动物,狼群中只有首领夫妇孕育的幼崽有机会被哺育。而小狼崽进食时若争抢不过兄弟姐妹,父母也绝不怜悯,他们只会留下最出色的继承人,而不是最可怜的。存活下来的狼崽成年后成为了草原的王:有了狼,羊才会聚合成群,而不是漫无目标。有了狼,羊群才会每日奔走迁徙,而不是坐享美食、滋生疫病。有了狼,羊才不会肆无忌惮的繁衍,吃秃了草原的青草。所以我说,狼是草原的灵魂。”
“四阿哥尊敬狼?”
“对。适者生存。这正是我会对德母妃出言不逊的原因。”
“原来你早知道。”
“当德母妃推开大殿的门,我已看见了你的衣角。”
“像狼一样锐利的眼神。”
“你可以这么说。”
“那你不点破?”
“有时看看独角戏也是好的,何况,你演得不错,我最后也不免入戏了。”
“多谢夸奖。”
“只是,你为何不收下我的礼物呢?它们一个是你遗落的道具,另一个是我赔偿给你的损失。”
“雪霏资质鲁钝,当时未能悟出您的意思。”
“现在明白也不晚。只可惜宫鞋不在身边,这样,你先收下它吧。”一方手绢坠在了青骓马的鬃毛上。
“好。”
“那我们就此别过,我要去别处找找,有没有我想看的东西。”
“祝四阿哥得偿所愿。”
“我会的,哦,且慢,我有没有跟你说,我觉得你像什么?”
“四阿哥既把这世上的人划为了狼和羊,雪霏想必是您眼里的绵羊。”
“不对,你是一只黄羚。”
说完,他勒马绝尘而去。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木兰围场之三:黄鹄论志,细君解忧
沮丧地坐在马背上。青骓马也仿佛和主人心有戚戚焉,低头默默嚼草,一声不吭。
自尊心被深深挫伤,还是出娘胎来的第一次。
是的,我从不自负:这不仅因为礼教要求女子谦恭自制,更因为我承袭了外祖父母的性格,惯于将骄傲深深地埋在骨子里,而非发诸形外,表现为可鄙的傲慢和浅浮。内在的骄傲不同于对高贵的血统的自持,亦非源自众人的宠爱带来的优越感,而是由内而外的对自己的信心和对未知的人事的把握。而今天,这种信心和把握却被轻易打破了,事实上,在严格的汉学教育之下,不仅不懂蒙文;更有甚者,身为满洲格格却既不了解狼,更是闻所未闻“黄羚”。但是真正刺痛我的,并非这一点点的“无知”,而是自己“自矜聪颖过人”反被人轻易看出,并且毫不留情地加以嘲讽;还有那话锋里隐藏的不祥暗示……
匆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无论来者是谁,我都不想见了,此刻的脸色恐怕很难看,不冲撞了来人也会撂下个不快。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打定主意佯装赶回营寨,利索地拉起缰绳,就要往前,孰料,青骓马习惯了它主人的气定神闲,一时反应不及,尚未迈开腿儿,已被来人赶至。
“格格!”是那个清澄明净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见八阿哥正笑容明朗地望向我。也许是故意要出出闷气,更也许是知道眼前的八阿哥不会介意我失礼,我气鼓鼓地说:“什么事?”
“胤禩是特意过来谢格格的。”
“谢我?”我有些糊涂,忽然瞥见眼前人右手拇指上纯白的羊脂玉扳指,总算记起今早围猎开始前八阿哥鹤立鸡群的抢眼表现,抢先说道:“是雪霏该恭喜您呢,今儿个得了皇上的赏赐。”
不等八阿哥开口,我接着连珠炮似的问:“黄羚是什么?”
八阿哥明显一愣,顿了顿,疑惑不解地看看我,还是迟疑地开了口:“格格指的是草原上的黄羚么?”
“自然。”
“黄羚是种羚羊,体态纤瘦优美,毛色浅黄。羊角的形状很奇特,像……”八阿哥字斟句酌地想着,慢慢地说:“嗯,像格格家府里的西洋竖琴状,尾巴很短……”
“不是问这个,”我又不耐烦地打断他,“说说看,黄羚什么特点?”
“原来格格是想知道这个。”八阿哥如释重负,声音终于不再生涩:“黄羚非常聪颖灵活,奔跑起来急如旋风,蒙古人俗话说‘黄羚窜一窜,马跑一身汗’。它可以算是草原上跑得最快的动物了,连野狼都追不上。”
“这么说它没有天敌咯?”
“几乎没有。”
我半天不再说话,心里不停地琢磨:拿我比黄羚,那人究竟想着什么?
“格格,”八阿哥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其实胤禩过来是想谢谢您的,今天清早,亏了格格鼓励,胤禩才头一回有勇气在皇阿玛面前堂堂正正地说话。”
“唔,”我仍心不在焉,目光涣散地投向天边,“咦,八阿哥,你一向很聪敏,见解又卓尔不群,你倒是帮雪霏想想看,草原的灵魂究竟是什么?”
“这个嘛,当然是……”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声音异常肯定,一下子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他却又忽然顿住,声音缓了下来,“据胤禩所知……”
我紧紧盯着他的嘴巴,紧张得眼睛一眨不眨,只听八阿哥不紧不慢,一字一顿的说:“草原的灵魂,当——然——是——草。”
看着他那么严肃的样子,却说出这么一句强词夺理的话,我忍不住噗哧一笑。
“格格不信?马牛羊哪一个不吃草,狼豹虎哪一个不依赖马牛羊而活?它们又有哪一个死后又不化成草肥?唯有草,年年春风吹又生,绵绵不绝,滋养万物。草原的灵魂不是草,还会是什么?”
“你说的很对。”我嗤嗤地笑着,之前那个人带来的心理阴翳魔咒被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吹散,预言般的不详魔咒也毫无悬念地解除了。
八阿哥干脆翻身下马,继而出乎意料地仰面躺在了草原上,做出伸懒腰状,轻松快活地说:“格格要不要也躺下试试?草原的草不同于咱们紫禁城花圃里的杂草,很是松软舒适呢。”
“好。”
我躺在了青骓马脚下。
天空之下,草原之上,不远不近地躺着两个身着正蓝旗铠甲的少年。
“舒服么?”始作俑者得意地问。
“嗯。软绵绵的,又有点儿清清的草泽香味儿。”
“那格格也相信草是草原之魂了吧?”
“我信了。”
我们的对话越来越少,累了一天,一旦躺在软绵绵的草垫子上,就昏昏欲睡了。
“嘎嘎~”“赫~赫”,高远的天际传来纷乱的雁鸣声和群雁翅膀扑扇声,我睁开已经困倦的眼帘:“哦,鸿雁!”
一群灰褐色的鸿雁穿过云朵,飞翔而来,灰亮羽毛在落日余晖之下泛着点点光彩。似乎是缱绻着不愿离去,二十来只鸿雁排成“弓”形,盘旋着飞转,久久徘徊,不住地哀鸣。
“草原真美啊,大雁都不舍得离去呢。”我推推身边人,说。
“嗯,想不到草原雁过竟是这样哀婉,想必今日的秋狝射落了它们的伙伴……”
“才不是呢,它们就是舍不得草原,才不肯走的。”
“好好,就依格格的。”
“古代的昭君真傻啊,草原这么美,大雁都不舍南归,她居然哭哭啼啼地出塞。”我喃喃自语。
“格格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的。”
“还有那个远嫁乌孙的刘细君,叹什么愿为黄鹄兮归故乡……子非黄鹄焉知黄鹄思归?强词夺理,明明是她自己想家,还拉上黄鹄。现在我亲眼所见,鸿雁才舍不得离开呢。”
“格格不要这样说,其实细君公主是个可怜人……不瞒格格,胤禩常常觉得自己的命运和她很相像。”
“嗯?你一个阿哥和人家公主怎么好比呢?”
“细君公主是汉武帝的义女,武帝对她只是略尽养育之责而已。送她远嫁乌孙和亲,从此不闻不问,仍由她自生自灭。而胤禩,在皇阿玛的众多皇子皇女中默默无闻,连抱养的大公主都比我更受宠些。胤禩的处境和细君公主实甚相似。不同之处是连和亲的利用价值都都没有,皇阿玛几乎连一句慈爱的话语也从未恩降于我身上。”
“我刚刚的话是无心的,你不要难……”我尚未说完,就被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肩膀,“胤禩没有怪格格的意思,恰恰相反,格格是帮了胤禩的人,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若没有格格今儿早上的鼓励,皇阿玛的问话我是万万不会有勇气开口回答的,我是个沉默惯了的人,尤其在皇阿玛面前,就算心里想到了答案,也绝没有开口的心思。”
“那你以后还会说话么?我是指,在皇上面前。”
“会的,因为今天我很清楚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且,”胤禩晃了晃右手,“有生以来地第一次,皇阿玛夸赞了我。”他顿了顿,声音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悲哀:“只是,我常常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宿命,无论做什么都难以改变。也许,现在努力愈多,到头来反而愈加失望。”
我低下头,凝眉思索,回味他的一席话,竟有着我人生中从未体尝过的辛酸冷遇,想找些话开解他,于是扯开去说:“雪霏曾在汉书中读过,在细君公主抑郁夭折之后,汉武帝又册封了一位解忧公主,也被送往乌孙和亲。但她坦然面对命运,搏击命运的不幸,虽命途多舛,时有厄运,却总能化险为夷。当她七十岁时衣锦还乡时,宣帝甚至亲自出城迎接这位伟大的公主。”
我定定神,成竹在胸地说:“所以我们都要像解忧公主那样,即便生不逢时、时运不济也相信人定胜天、有志竟成,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嗯,人定胜天、有志竟成。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
“我也是,”我眨眨眼,“要不,咱们击掌!”
我们一股脑儿地从草地上爬起,曲膝而坐。“啪啪”,两声清脆的击掌声。
突然,一直在自得其乐地吃草的青骓马向我凑过来,未等我有反应,它已经舔着了我的脸!
“哎呀,”脸颊黏上了一团马口水和着青草泥的混合物,我惊慌失措地抬手擦拭。八阿哥忍俊不禁,笑着指向我的鬓角道:“这里……呵呵,还有这里。”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木兰围场之四:俏语谑娇女
我怒目而视,嘟囔了句:“幸灾乐祸。”八阿哥已经走到了一边,从自己的马背上取下一只鹿皮囊,拔下塞子,说:“格格若是不嫌弃,就着这些水,洗洗脸吧。”
他很小心地将水缓缓倾下,我用手捧着,仔细地洗着脸。洗了几捧之后,抬头问:“还有东西么?”他仔细地盯着我左右看看,吞吐地说:“当然有,有一位漂亮的格格。”
我正要发笑,忽然觉得脸上的水珠迷了眼,睁不开眼皮。要伸手取绢子,又想起正穿着铠甲,哪里会有手绢别在衣襟上?心想着,八阿哥已递过来一块绢子,我赶紧接过,擦了擦眼。
“你堂堂阿哥还带着绢子啊?”我好了伤疤忘了疼,立刻开始反唇相讥。八阿哥努努嘴:“不是格格系在那缰绳上的吗?”
我一愣,细细看看手中的宫绢,居然是那个让我方才惊魂不已的“礼物”,绛红色的绢子,绣着一株清秀的梅花。才发誓再不要看见它的,没料到居然片刻之后就用上了。
我摇摇头,看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说:“不早了,我们快回营寨吧。”
骑马轻快地奔驰在广袤的原野上,暮色苍茫,晚风原本只是徐徐而已,我们快马加鞭,耳畔的风便呼呼而过,好不凉爽。我身边的那人,马上的风姿一点都不逊于安亲王府里以马术见长的几位舅舅,想到以前一直以为八阿哥是个文弱公子型的人,暗暗觉得好笑,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草原的天,黑得真是快,才跑了几里路。已然繁星满天,夜色沉沉了。
放眼望去,草原上一丝火光也无,看来离营寨还有很远。我的马蹄缓了下来。“格格,为什么不走了?”八阿哥奇怪地问。
“天色已晚,不辨方向,怎么走啊?”我无可奈何。
“径直往北边走啊,营寨设在围场北端。”
“你以为我连这点事都记不住吗?只不过,草原上空旷一片,连个标记都没有,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
八阿哥不做声,半晌,轻轻地笑了。我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来,都是他耽误了时辰,现在还好意思讥笑于我!
“你乐什么?”我愤愤地问。
“胤禩没想到格格居然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嗯?”我没听明白。
“格格向来是众人交口称赞的八旗才女,胤禩现在才领略了‘女中纳兰’的风范。”
从小,我就在安亲王府的书香中长大,诗书史籍大都略知一二。外祖的权势加上宜妃姑姑的宠爱,给我的“才华”罩上了层层的光环,宫里宫外的人免不了趋炎附势。偶见我出彩,总会大事渲染,传为美谈。只是没想到连深居简出的八阿哥都有耳闻,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嗫嚅着说:“八阿哥过奖了……”
“格格纸上谈兵很气势,当时还真把胤禩唬住了,现在才知道格格的名头竟也不过尔尔。”
“你扯些什么?”我的声音很是恼火,没料到这人话锋一转,居然讽刺起我来。
“上月我和十弟去安亲王府里,格格不是领着我们看西学阁么?”
“对啊……”一头雾水。
“当时格格了熟于心地跟我们讲解测绘仪,说要根据北斗星的位置如何如何。没想到,格格其实不认识北斗星……”
我一下子记起那日自己在西学阁里故作精通、侃侃而谈地情形来,没想到竟在此刻出了糗,让这个记性极佳的八阿哥调侃我是个绣花枕头。
“你……”我又羞又怒,脸红得直发烫。
“格格请放心,你虽然并不认识北斗星,不过大可以庆幸身边还有个人,胤禩虽然从没使过星象测绘仪,不过北斗星还是辨得出的。”八阿哥嬉笑着说。然后放开缰绳,说:“胤禩就不揭短儿了,格格放心地跟着我走吧,一定不会错,估计半柱香的功夫,就可望见营寨的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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