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知道。”柳生轻声说，像是怕吵醒了她。那年她被关到仓储室昏迷后，身体情况每况愈下，经常站着站着就睡着，醒来便更虚弱一分，人也一天一天消瘦苍白，无论他用了什么方法都不能让这种情况好转，只能遏制。所以到了现在，她瘦的几乎一阵风都可以吹走，他每次看到她睡着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也正是知道这点，每次睡觉前楚瑜都要做一遍保证。幸好的是，楚瑜信用还算良好，没有失约。
“小瑜……”我好怕失去你，我好怕……

楚瑜十九岁那年夏天，被告知回国做手术。和她完全相和的心脏找到了。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我一定会回来。”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楚瑜笑着对每个来送行的人保证。
“楚姐姐，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并不好。”精美眼睛红红的看着她，挥着拳头威胁，“如果你半年后没回来的话，我一定杀上你家去找你！”
“女孩子要温柔一点，不然雅治被人抢了你一定会哭。”楚瑜一本正经教训她，“而且，现在不是有江湖的时代了，你要杀上我家一定会被警察叔叔带走的。”
“噗……”凝重的气氛瞬间被冲淡了一些，楚瑜欣慰：“这才对嘛，不然别人一定以为你们在给人送终。”
楚瑜你可以更乌鸦嘴一点没关系。所有人的眼神凌迟在楚瑜身上都表达着这么一个意思。
“那，我走了。”广播开始，楚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冲众人挥挥爪子。
“等等！”一直沉默的柳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惯性让她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然后被夺走呼吸。
这个吻缱绻而绵长，楚瑜都要以为他是在跟她永别一样。当他终于吻够了放开她，她白得跟鬼一样的脸上也染上了缺氧＋羞涩的红晕。
不理会仁王暧昧的口哨，柳生镇定的不像刚刚在大众面前跟女朋友接吻的人：“一路走好，我等你回来。”楚瑜显然没那么好的定力，或者说没那么厚的脸皮，拎起行李飞快的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回来后楚瑜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怎么也在？”她瞪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眼镜给面子的掉在地上，虽然没碎。
“为你的手术保驾护航。”拐痞痞的笑，却掩盖不了脸色苍白的事实。
“哦，好吧。”拐的决定，她从来没有反对过，不管这个决定是对是错，正常还是不正常。
手术安排的紧锣密鼓，回国第二天安排好一切后她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害怕么？”再进去之前，拐突然问。
“不怕。”楚瑜定定的看着他，她没有幸村被推进手术室时的坚定，但也不害怕，“我知道有你在。”
“我可能也是会害你的哦。”拐懒洋洋的说，好像真的会有那么一回事。
“我现在的命算是你给的，你想拿回去我也不反对。”楚瑜笑。这就是他们的友谊，他可以欺骗她，但她依然性命相托。
“我开玩笑的，进去吧你。”他随手一挥，楚瑜就被推了进去。针刺的凉凉的疼痛的感觉传来后，浑身麻软，陷入昏迷。

手术的过程很顺利，但也耗费了拐不少灵气。把楚瑜送回房后，他松了一口气。去找姓楚的小子喝一杯。抱着这个想法，拐出门，没走几步……
“你对她做了什么？！”感觉到房间内不正常的灵气波动，拐第一时间冲了回来。入目一片血色光影，红衣的妖艳美人违反了万有引力站在空中，嘴角带着嗜血而美丽的笑，床上躺着的楚瑜面色惨白如纸，白色的被子上染满了鲜血。她究竟做了什么！
“真是可笑啊！”冉红一看着拐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疯狂“你追了她两世，她爱的都不是你！不管是杜毓娘还是楚瑜，爱的都不是你！你何苦啊！”笑着笑着，她开始咳起来，她用手捂着嘴，渐渐从指缝里渗出鲜红。
拐一窒，“你……”
冉红一一边大笑一边跌跌撞撞的朝拐走来，拐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她。应该是温暖的，入手却一片冰凉。
“很奇怪是不是？”冉红一抬手抚着拐的眉、眼、鼻、唇……冰凉的手指隐着无尽的眷恋，“你知不知道，我是用什么来下咒的？是我的命啊……”擦去嘴角的血，“她也曾经是局里的人，对她下咒哪有那么容易？我知道寻常的方法肯定不行，所以只能用命来搏了……”
拐张张嘴，却始终不忍心告诉她，楚瑜和杜毓娘，不过是长得极像，得了她半魂半魄，却不是转世。杜毓娘的魂魄，至今还在地府里等着楚拈风一起轮回。
“那个丫头，也怪不得你喜欢她。”冉红一又咳出几口血，脸上却仍是笑着的，“你说这个人也真是奇怪，明明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可以无条件的去信赖，没有什么可以永恒不变，可是还是会在平日的相处中不知不觉投下感情。她像是天上不知道怨恨是什么，我带她回了最恐惧的时候，她的心里也只是哀伤，却没有怨恨。她说她是个寡情的人，却不知道，她那根本不是寡情，而是太在乎和她有关的人了，所以只怕他们会老会死会离开，宁愿把所有的感情都锁起来……”冉红一说着，刚刚在楚瑜意识空间里看到的挣扎都在脑海一一浮现，“你知道吗？她越痛越难过，就会老得越快，直到老死。如果不是我想你看着她死，或许她已经老死了也说不定。”她低低笑着，仿佛说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拐抬头这才发现，楚瑜现在的样子，说是五十岁都有人相信：花白的头发，丛生的皱纹，哪里还有十九岁的样子？心中一痛，拐推开冉红一冲过去，却被一句话定在原地：
“你忘记了，我是用生命下的咒！”她大笑，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楚瑜没办法醒了，她只能在我编织的世界里受着折磨，直到死去！她情越重，痛就越深！要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身老白头？哈哈，你爱了她两世，却不肯看我一眼，这就是你的报应！她上辈子爱着楚拈风，这辈子爱着那个叫柳生的人，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爱……”就如同我永远也得不到你的爱……
扶着墙走过去，以最卑微的姿态匍匐在他的脚下，血也随着她爬过的路逶迤了一地，像是一条毯子，“拐……拐……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不肯爱我……”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他眉目清俊，笑若春风，对着她说：跟我来。从那后，她的心就真的跟了他去，再也不曾回来……眼睛始终不能闭上，只是那一抹芳魂已经散去。
扶起她，拐神色复杂。这个女人……他爱也不能，恨也不能。
“唉……”一声叹息伴着她的尸体消失在房间。没时间哀伤，也没时间怀念。冉红一的咒，是出了名的难解，如果再拖延下去，十有八九他要看着她一点点的走向死亡了。
拐快速跑到床头，左手按着右臂，右手手心抵着她的额头，仙气一点点输进去。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年轻起来，五十岁，四十五岁，四十岁……
慢慢的，拐支撑不住了。这些年他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要为楚瑜续命，就算考虑到了消耗尽量隔的时间长一点，可还是元气大伤。近日来为了她，他几乎耗尽了心力，现在，就是他想坚持，但身体也不会让他继续下去。最后两道光芒送进去，楚瑜的脸彻底变回了应该的样子，只是花白的头发已经变得全白——他没有办法完全解除冉红一下的咒，只能把其逼到一个地方。拐选择了头发，还好，这个世界里什么发色都正常。
做完一切，他终于支撑不住，陷入昏迷。






第85章　悠悠生死别经年
看完最后一份文件，柳生把笔扔在一边，摘下眼镜揉揉眉心，点燃一根烟抽起来。
夜静得可怕，柳生都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眼睛不受控制的撇向桌子上被自己扣起来的相片，翻起来，是那个少女笑颜如花。那是他在一次出游时趁她不注意偷拍的，那个人是那么讨厌拍照，连毕业照都不会出现，却没有和他要照片。仔细想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也喜欢着他，只是当时两个人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柳生好笑的摇头，把照片又扣下。已经三年了，她音讯全无，当初的信誓旦旦成了笑话一场。而奇怪的是，不论是柳生家还是幸村家亦或是不二家，出动了全力也只能追查到她当时回国入境的记录，之后的一切完全没有半点痕迹，仿佛楚瑜这个人已经人间蒸发。
忍不住又翻开，心情在看着少女笑脸的瞬间柔软，却立刻又纠结。真是痛苦啊……从一旁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高度酒，打开瓶盖直接灌下去，任凭酒精麻醉神经，起码可以短时间让他不在四年中痛苦挣扎。
柳生走到窗前拉开窗户，秋日夜晚微凉的风立刻灌进来，他没有眼镜遮挡的眸子微眯，眸光闪烁着落寞和思念：小瑜，这个世界这么大，是不是就可以算作我找不到你的理由……

幸村精美接到一个灵异电话，这通电话牵涉到的两部手机一个属于她，另一个属于那个失踪了三年的人——楚瑜。
“喂喂，楚姐姐，你消失三年终于准备出现了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知道柳生学长为了操了多少心吗？你知道……”顾不得边上仁王诧异的表情，精美对着手机开始抱怨，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楚姐姐，我好想你……你真狠心，这么久都不出现……”
“那个，小美……”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点沙哑带点虚弱还带点尴尬，“我不是小瑜，我是拐。”
“……”抱怨和眼泪嘎然而止，一旁的欺诈师忍不住比较谁的演技更高杆，“你怎么不早说？”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拐很委屈，“什么都先放一旁，你先回中国，来楚家。”
刚想问句为什么，又想起拐的“什么都先放一旁”，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吧？精美半信半疑的答应，“知道了，我明天就去。”
“不能明天，越快越好！对了，那个叫什么柳生比吕士的也叫来，如果晚了，你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你的楚姐姐。”说完，他挂了线。
“雅治，我有事，先走一步，电话里跟你解释原因！”拐话里的威胁太过切中目标，精美没有迟疑就甩开仁王的手离开。
“噗哩，看来小瑜在她心里的位置还是一点没变呢。”欺诈师绕绕辫子。说不生气是假的，不过对象是失踪三年的楚瑜的话……算了算了。

当精美和柳生看到和童话里一样沉睡在床上蜷成虾米一样的楚瑜时，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她看起来和三年前一摸一样，苍白到透明的皮肤，和犹如初中生般稚嫩的脸，除了黑色的头发变成跟欺诈师一样的银白外没什么不同，时间就像在她身上凝固一样。
心里有着重逢的激动，也有别离的埋怨，明明很多话准备好了，但真的见到了却哽在喉里。精美等了半天都等不到柳生动作，于是她先扑了上去，“呐呐，楚姐姐，这么久不见你还真能睡得着？”
一片沉默，无人回答。
精美有点慌，她戳戳睡着的人的脸，是从没有过的温暖触感，那个人的体温一向低的不似常人。“呐，楚姐姐，醒醒啊……”精美抱着楚瑜一只手臂摇着，强撑欢快的语气掩不住担心。
“你叫不醒她的……”叹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精美和柳生同时回头，不二、楚拈风搀着拐走进来。
“不二学长，拐，楚爷爷……”精美下来一个个打招呼，柳生也沉默着鞠躬，“刚刚你说的，是怎么回事？”
拐抿了抿嘴，“从前有座山……”
“你能不能别开玩笑了！”精美暴走的抓住他的领子。
“我没开玩笑！”拐甩开她的手，声音大的让人耳朵发痒，“山上的神仙是我师傅……”

拐讲的是他的事情，从出生到沦落，之后成仙，进入穿越部，遇见她们……一点一点，巨细靡遗，精美甚至有种他在交代遗言的感觉。
再长的话题也有尽头，拐的话终于讲完了，但精美只感到愤怒快要烧干自己的理智。
“所以你就让那个女人把楚姐姐害成这个样子？拐，我看错你了！”
“小美。”柳生拦下她，“这不是他的错。”
“学长，你……”精美诧异的看着他。
“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柳生静静地看着拐，不悲不怒，好似没有情绪一样。
“……我不知道。”拐干涩的说。
“什么是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楚姐姐根本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你……”精美愤怒的开始口不择言。
“小美！”柳生轻斥，看到她不情不愿的别过头后才继续问，“为什么？”
这次回答的不是拐，而是不二。
“如果是三年前小瑜刚刚被诅咒的时候，能够叫醒她的把握高达百分之九十，但现在……”不二摇摇头。
现在恐怕除了楚瑜，没有人知道她三年里到底梦到了什么。冉红一的诅咒言犹在耳，用生命来做赌谁都不会信那些比真实更真实的幻境会在这几年宽容几分。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被伤害得深了就不会再想碰一遍。所以说，楚瑜如果真的一辈子睡下去不醒来，也不会有人有任何意外。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植物人，加上自我强制性不愿醒来吗？”柳生推推眼镜，问。
“是。”拐点头，然后狠狠瞪了从进门就安静的不说话的楚拈风一眼，“如果你当时就把不二小美柳生他们找来，小瑜早就醒了！”
楚拈风缩缩脖子，一副任打任骂的表情，拐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只能叹了一口气，怔怔的看着床上睡着的少女。如果他能早点恢复早点醒来，是不是她也就可以醒了？如果他不这样怀着感受杜毓娘的目的去接近她，是不是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如果他当初没有缠着她要她穿越，是不是她就可以平静的过下去？……拐知道，这些事情问那个少女永远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因为她永远都会笑着跟你说：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抱怨……该说她傻还是呆？不过现在，想问也没有人回答了……
“柳生学长你要做什么？”看到突然向楚拈风跪下的柳生，所有人都是惊异。
“请把她嫁给我。”谁人出口石破天惊。

三年后
门铃响起，柳生放下手头的文件去开门。
“打扰了~”
“你来了。”看到门外的精美，柳生毫不意外。这些年来，他家已经是所有和楚瑜熟识的人的聚集地，有事没事他们就会来逛一圈，和她说说话，就算她听不到。
“今天楚姐姐怎么样了？”精美边换拖鞋边问。
“还是老样子。”柳生推了推眼镜，回答。
“学长……”精美苦口婆心开始劝，“你放弃吧，楚姐姐不会醒了。”三年了，如果能醒的话早就醒了。她们这些人也早就放弃，每次过来也只是给不放弃的柳生一点安慰罢了。
“不，她会醒的。”柳生很执着，“她答应过我会回来，所以她一定会醒的。小瑜是个守信的人。”
“可是毕竟已经这么久了！”时间拖得越长，她清醒的可能性就越接近于零，除了柳生，每个人都有这个认知。
“……”柳生闭上嘴，沉默。
精美叹气，突然又想起三年前跪在楚爷爷面前的那个少年……不，该说是男人。他的请求连楚拈风都不愿意答应，日本医学界第一柳生家的继承人柳生比吕士，光辉无限的人，怎么可以让一个相当于宣布了死亡的人去拖累他？只是他太坚决，最后楚拈风不得不同意。楚姐姐啊，如果你还有意识，那么就醒过来吧！柳生学长为你付出的这么多，你怎么忍心离开他？
“我想去看看楚姐姐！”精美说。
“她就在卧室。”柳生让开路，道。
“我去了……”精美忍住想哭的冲动。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总是错过呢？

精美呆了半个多小时后，就离开了。柳生帮楚瑜吊上营养液坐在床边一边帮她活动肌肉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拢着楚瑜的碎发，几年没剪，她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不过还是银白的，跟仁王的发色很像。柳生每次都打理得很累，却从不嫌烦，他以前就一直想让她留长发，但她总嫌麻烦，现在却实现了这个愿望。
“小瑜，他们都说你醒不过来了，可我不信。”他笑的温柔，“你说过会回来，所以就一定会。嘛，这种信任真的很没来由啊。”说着，他俯身亲亲她苍白的唇。那是和学生时期交往时全然不同的温热触感，那个时候的她体温常年冰冷，现在却温暖起来，如果可能柳生倒想让她一直冰凉下去，起码那时候她会哭会笑会跟他撒娇。离开时，他看到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抽动了一下，是他在那年圣诞节帮她戴上戒指的那个手指——这才是他三年来一直坚持她会醒来的原因，她对外界还有感应！
握着她的手，柳生开始说着一天发生的事情。这几乎已经是个惯例，他每天都在期待着跟睡美人一样能睡的人在听到什么时给他的一点点反应……

又一个早晨，柳生在闹钟响起之前起床，帮昏睡几年的小妻子掖好被子，到厨房做早餐。那些年因为她的挑食，他早就成了中国菜高手。
天色还暗，屋子里静的只听得到他做菜的声音。
突然，柳生握着铲子的手僵硬了一下。他刚才，似乎听到了什么脚步声……他摇摇头，怎么可能？这个社区保全很强，所以他才选的这里，以防家里没人的时候被闯空门。
哒哒……脚步声虽轻，却更加明显。柳生停住，难道……是在做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