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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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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得,阿九身上的黑衣,稍事修整,便看着和外面那些整日家做些粗俗活计的人并无两样,她又成心把一些灰尘泥巴抹在身上,混在那些乞讨者中,倒并无两样。
  须知她今日如此,一则为了逃避追查,即使大莫先生有心放自己一马,那萧青山呢?红衣呢?还有那个她叫了六年的父皇呢?
  二则,她当日来到大昭,进了皇宫,做了一个金枝玉叶荣华富贵的公主,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无论阿九是一个多么冷静坚强的人,她心中也是有着说不出的惆怅,还有那无尽的痛意。
  阿九是骄傲的,也是自卑的。当阿九不再是那金枝玉叶的公主时,当阿九离开那个繁华的盛京城时,便开始了这近乎自惩的放逐。
  当日她受了极重的内伤,又曾连吃两粒玉罗丹,这些日子以来,那玉罗丹的威力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她只能凭了往日经验,每日打坐调息,慢慢化解那股罡气为自己疗伤所用。也因了这个,她这一路走来,却是极慢的。
  她一个人,一步一步,迎着风沙,行在这塞外古道上。
  回首望了远处那斑驳的城墙,上面大大地书了三个字:天门关。
  她如今,已经不在那大昭的国土上了。
  周围黄沙漫天,这是北狄冬日的景象了。
  她在心里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当日她就是从这里,千里迢迢,一个人,一匹马,沿着这条路,去往那大昭的都城盛京,做了一个繁花似锦的梦。
  如今,六年了,她还是一个人,站在这风沙古堡之间,身后只留下一段惆怅的情怀。
  现在,她又该去哪里呢?
  她难道要回那遥远而神秘的二十四天吗?
  不,她还不能。带着这样重伤未愈的身子,带着那样一股无法忘怀的哀思,这样的阿九,她怎么回去。
  阿九看了看眼前这布满风沙的路,这是通往北狄的一条官道。她再不犹豫地,往前走去。
  当今天下四分,东为靖国,南为大昭,西土当前四散分裂,北部,则为北狄。
  不同于大昭国山明水秀的大好河山,这北部狄国,却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沃土。当秋冬之时,便有那黄沙漫天,狂风肆虐,一片萧杀之色!
  阿九走在这条通往北狄的官道上时,正是冬日。这些年北狄和南昭边塞局势不稳,虽无战争,但也僵持不下,两国之间的商旅往来就极少了,加之当前正是冬日,天寒地冻更加狂沙肆虐,因而阿九一路行去,只除了间或看到一些路边人家,竟不见多少路人。
  如此也好,阿九如今,也实在并不想见到任何人。她只想,一个人,到一处无人的所在,静静地疗伤。
  约莫走了一个月,路边行人才渐渐地多起来,都是操了北狄口音的人,也有一些来往客商或者流浪乞讨者。阿九便混在那些乞讨者之中,随着他们慢慢向北狄都城祁阳向去。
  一路上,阿九不言不语,别人见她身量不大,满面污黑,衣衫单薄,又不怎么说话,只以为是一个小哑儿,便有那好心的,扔给她一件破羊皮袄。阿九正觉自己穿着恐被人觉得古怪,便将那羊皮袄裹在身上。
  这一日,终于到了北狄都城祁阳城。
  不同于大昭的美轮美奂繁花似锦,祁阳城是一个粗犷而萧瑟的都城。
  阿九望了眼前那高大雄伟的城墙,心中无限感慨。
  北狄,久违了,没想到,阿九有一天,会重新回到这里。
  是的,很多年前,当阿九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她就曾住在这里——祁阳城。
  那个时候,她有一个父亲,一个身带残疾穷困潦倒的父亲。
  在她很小的记忆里,父亲总是每日很早便起来,在一片寒风中,带了她,去街边弹着芦琴卖唱。那时她便坐在一边,望着街上时而经过的行人,沉浸在那悠扬的芦琴声中。间或,有些好心的,会扔给他们几个铜板。
  到了晚间,父亲便去外面捡一些别人不要的骨头,菜叶等物,摘捡过后留起来做给阿九吃。
  她记忆中,最美好的味道,也许就是那熬煮的骨头汤了。
  她的父亲身带残疾,又无一技之长,靠了那卖唱乞要几个铜板度日,日子过得很艰辛。但那时的阿九,以为日子就该是这样,她也不知原来世间还有那样的富贵繁华。
  那时的阿九,是快乐的,又是阴郁的。
  因为阿九,除了有一个疼惜她的父亲,还有一个母亲。
  一个永远,都不会笑的母亲;一个只会用嫌弃,憎恶的目光看着她的母亲;一个会张口用天下最粗俗的话骂她的母亲。
  那个母亲是美丽的,却也是冷漠的,粗俗的,甚至,是放荡的。
  小小的阿九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她有一个这样的母亲,还有一个那样的父亲。
  后来,她又去了二十四天,在那里,她几乎,忘记了这里的一切。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今日,在经历了那个繁华美丽的梦后,重回到这祁阳城,她忽地想起,为什么?
  她轻轻地闭上眼,手摸向胸前那块玉。
  玉已经不在了,在她离开盛京时,留给了阿宝。
  那块玉,是她穷困潦倒的父亲买给她的。
  尽管材质粗劣,却为她带来了世间最初的幸福、温暖。
  她睁开眼,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都城。
  在这里,她原本有一个家,一个破落不堪但也能遮风避雨的家。如今,那个家,还在吗?
  她迈开步,靠着那遥远而朦胧的记忆,往前寻去。
  越往前走,越是熟悉,是的,就在这条路上,年幼的她,曾无数次牵着父亲的手,在那晨曦或落日中,来回。
  阿九加快步子,往前寻去,在破砖败瓦中,一转弯,陡地,一个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旧屋,便在眼前了。
  屋顶早已不见了大半,屋门也早已破败地倒在那里,这个屋子,如今不过是三堵墙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阿九望着面前这旧屋,不禁一阵颤抖。
  屋前台阶早已坍塌凌乱,一片枯草,很多年前,就是在那里,曾站着一个小女孩。
  这里,是她心灵深处永生无法触及的黑暗,埋葬着她永远不想提起的回忆。
  她轻轻闭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一应摆设虽已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且散发出腐朽的味道,但阿九知道,这里, 便是她儿时的所在。
  阿九望着这屋子里的一切,眼中蓄满了碎星般的泪水。
  她怎能忘记!怎能忘记,父亲就是在这里,贫病交加而死!
  忆起那再也不愿想起的往事,她慢慢地蜷缩在破屋一角,抱了自己双肩,身形微颤,紧紧地闭上眼睛,眼泪缓缓流下。
  原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原以为自己早已变得坚强,不会流泪,也以为自己果真如外人所说是有着天底下最冰冷的一颗心的阿九。
  孰不知,在她心底深处,一直有一道疤,一个伤,流着泪,淌着血,不曾根治,无法痊愈。
  也许,无论过了多少年,她都是那个,那个站在台阶前,流着泪的小女孩。
  冬日的寒风呼啸着,从没有屋顶的屋上旋过,阿九便在这寒风咆哮中,缩在那废弃已久的角落,慢慢地流泪。

  何处是我家?

  ……》
  阿九自回到那破屋之中,便干脆窝在那里,每日家或者运功疗伤,或者冥思发呆,有时饿了,便到了外面街上,街上也有一些乞丐卖艺的,她便随了他们一起,坐在那里,间或会有些好心人赠与些吃食,倒也不曾饿死。
  其实阿九内功修为极高的,又曾在二十四天受过那番磨炼,本远比一般人经得住饿,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倒也无甚大碍。
  转瞬便是深冬时节,阿九的内伤已渐渐好转。而天气也愈加寒冷了,幸得阿九曾得了别人赠的那个旧羊皮袄,再加上自己有内功护体,才不至于冻坏。
  这一日,她正坐在街边,迎着呼啸的冷风,望了天上那昏黄的日光,凝神想着心事。
  忽听得远处有马蹄声,并一干人的喊叫呵斥声,只见周围行人乞丐纷纷躲至一边,阿九正冥思苦想,并无心思关注周围,竟没听到那呵斥并马蹄声。
  其实阿九往日是何等警觉之人,又哪里会如此迟钝,只是这些时日,她重回了儿时旧屋,每日浑浑噩噩,早已失了往日的防范之心罢了。
  却见转眼远处那马蹄声已到了近前,那马上之人本是一路畅通,疾驰而行,却不妨路边还呆坐着一个冥思人生大事的阿九,那人一见之下,匆忙紧拉缰绳,马疾驰中猛地被拉住缰绳,偏偏力道又是极大,不禁猛地高扬前蹄一声长啸,而就在那马儿长啸之时,那马上之人便猝地滚落了下来。
  马儿得了自由,一扬前蹄,往前跑去,再不见踪迹。
  那人被重重摔在地上,正一个人慢腾腾地爬起,那后面就有一群侍卫赶人,见眼前情景,赶紧扶起那人,又是问安又是拍土,又有人赶紧向前去追赶那匹受了惊的马儿。
  那人站起身,跑到阿九面前,怒道:“你这人是怎地,竟拦在我马前,令我摔下马来!”
  阿九继续望着日头想心事,并不理会他。
  那人脸色更加不好看,正待要说,早有一旁侍卫上前,呵斥阿九:“你是何人,竟敢惊扰了六殿下的座骑?”
  阿九在这一片呵斥声中,慢慢转过头,望着眼前那人。
  那人——六殿下,竟一下子呆了。
  身为大狄朝最受皇上宠爱的六殿下,什么样的女子他不曾见过?高贵的纯真的,娇媚的冷傲的,温柔的刚烈的,丰满的纤细的,他见过那么多美貌女子,却从不曾见过,那些女子,有眼前这人一般的,清冷若冬日一点冰凉,明亮又如远处寒星的一双眸子。
  瞬时,他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阿九冷漠地抬眼望了眼前那男子,弱冠之年,长身玉立,倒不似北狄男子常见的高大威猛之态。
  但她心里,又哪里会去理会这人,管他如何,总与她是无关的。
  便又漠然地回过头去,继续看那天上日光。
  那六殿下见了阿九一身脏污,蓬头垢面,却有着那样一双眸子,倒有了几分怜惜之意,又见身边侍卫欲凶狠相对,连忙将他们斥下。
  他自己轻拍了下身上尘土,理了下鬓发衣饰,上前行礼道:“这位小哥,刚才在下驾马前行,恐怕是惊到了小哥,特给小哥陪个不是!”
  阿九一脸脏污,又裹了那破旧的羊皮袄,这六殿下自是误会阿九是个男子了,又因阿九身量较小,便被他为误认为一少年了。
  阿九听到这人话语,心中冷想,这人原本骄横无比,只是不知怎么忽地对我如此客气其人,想来定不是一良善之辈!心下更是多了几分鄙视之意。
  偏偏这六殿下,性情极其古怪。平日对人虽极其蛮横,但若遇到那心里喜欢的,定是温柔有礼相对,但很能低声下气。
  今日他见阿九并不理会自己,反而更加小心赔笑行李,对着阿九好一番奉承,又要请阿宝吃饭。
  阿九听到这话,忽觉腹中着实空得很,便想,干脆今日我便吃他一顿,大不了以后再不往来罢了!当下便答应了,却提了条件道:“你既请我吃饭,我便答应下来,但只是一件,我可不愿去那深宫大院里去!若吃酒,随意在路边找家便是。”
  她已经数月不曾开口说话,如今乍开口,声音嘶哑。这倒也好,不用特意假装,听着就像一个十七八少年。
  那六殿下见阿九应了下来,极为高兴,忙命侍卫从前开路,自己领了阿九向前行去,一路上极为殷勤。
  没走多远,便到了一处,是祁阳城最大的一个酒楼,虽比不得盛京城酒楼的热闹繁华,但倒也有几分精致规整。
  六殿下请了阿九上楼,自己在前引路,侍卫便留在楼下等候。
  阿九也不客气,到了楼上便捡了处靠窗位置坐下。
  六殿下忙命人上菜。
  这酒楼掌柜知道今日来了这般贵客,自是十分殷勤,很快一桌子酒菜便陆续端了上来。
  阿九拿了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确实,好久没有吃饱过,也好久没有吃过如此饭菜了。
  六殿下津津有味地看着阿九风卷残云,还不时在一旁端茶递水,伺候的那叫一个殷勤周到。
  阿九施施然接过他手中的茶水,喝了下去。
  六殿下见阿九吃了个差不多,便柔声问道:“我听小哥声音,也是祁阳城人吧?”
  阿九幼时曾在祁阳城住过,这些时日又一直待在这祁阳城,语音倒确实像足了祁阳口音。
  六殿下见阿九只轻轻喝茶,并不理会自己,也不恼,更加柔声地问道:“敢问小哥怎么称呼?”
  阿九想了想,抬头道:“阿宝!”
  她只觉得这六殿下虽看似柔和,却定是一个极能纠缠的,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吧,便要给个化名,但一时又想不起什么,却脱口而出阿宝两字。
  想是自己这些时日,虽则刻意不去想起,但心里深处,还是惦记着阿宝的吧。
  六殿下听到却是极喜,在心里默念了几声阿宝,笑道:“这个名字,倒是很有福气的呢!”
  阿九不语。
  六殿下见阿九揪然不乐,更加放柔了语调,问道:“阿宝,你怎么了?”
  阿九不语。
  六殿下又问:“你如今住在哪里?”
  阿九轻声道:“住在家里。”
  六殿下讶道:“阿宝原来也是有家的?”
  倒不能怪六殿下这么说,他于街边遇到阿九,见他一身脏污破败不堪,自是以为只是街边流浪乞丐,哪里会知道他还是有家的呢!
  阿九听到这话,却低头沉思良久,我有家吗?
  六殿下说出那话,心里已觉得不好,又见阿宝低头不乐,眸子泛起郁色,便更加歉疚不安,待要安慰,又不知说些什么了。
  这可真是为难了这位六殿下,要知道他平日可是风流调傥巧言如簧的人物,只是今日遇到这阿九,一是性格有点古怪,二是实在不熟,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阿九却忽地站起,道:“多谢你的饭菜,我要回去了。”
  六殿下忙道:“我去送你吧!”
  阿九正要拒绝,却一转念,没说什么。依这位六殿下的势力,他若存心想找自己的住处,自己又哪里是能瞒得过呢!
  六殿下便小心陪着阿九,在那一片破败砖瓦中转来拐去。
  他一面走,一面惊奇,平日锦衣玉食雕梁画栋,万不知祁阳城里还有这样的所在。
  等到了阿九家中,他更是张大嘴巴大惊得说不出话来!
  三面墙,没有门,没有屋顶,这哪里是家啊?
  转瞬间他也明白了,如阿宝这样的流浪乞儿,要说有像样的屋子住,那才叫怪了呢!心下更是怜惜至极,心想,倒混得厮熟了,我定要阿宝住到我那府中去,再不要在这里受这番罪。
  阿九见他大张着的嘴巴惊奇的眼神,也知他心中所想,并不理会,径自往屋内走去,只仍下一句:“你快走吧!”
  六殿下望了望屋内,心下虽大不忍阿宝住在这种地方,但他已看出阿宝是个有傲骨的,恐不会轻易接受自己援手,只能闷闷而去。
  阿九做在屋子角落,静静望着这里一切。
  这里是她的家吗?
  曾经住在这个屋子的,有男,有女,有孩子。
  现在那个男子早已死去,女子也已死去,而那个孩子,早已长大成人。
  若不是经历了那样的一场变故,她怕是今生再不愿回到此处的吧!
  而若不是蓬头垢面无人能识,她怕是今生再也不敢踏入这里一步的吧!
  真正的阿九,是不会,也不愿再回到这里的。
  这里,原本就不是她的家,只是一个她受伤至极避无可避的一处所在罢了!
  如今,几个月了,沉沦在这里,每日浑浑噩噩,泪也流完了,伤也好了,又加之惹到了六殿下这样的麻烦,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她其实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站在台阶前伤心流泪的小女孩。
  她是阿九,二十四天,上弦月的阿九。
  八部天龙之一的阿九。
  她原有她要做的事,有她要担负的责任,那个早已被她忘记的责任。
  走过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做了一个那样繁华的梦,我终究,还是要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阿九静静靠在冰冷的墙上,望着昏黄的天,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已经慢慢做了一个决定——重新回到那个遥远的地方,二十四天。
  去做回那个,有着天底下最冰冷的一颗心的,阿九。
  这个世上,若是没有二十四天,就不会有一个阿九。
  第二日,当六殿下早早地起来,装点了一番自己,兴冲冲地跑到这个破败的屋前时,惊呆了。
  那原本只剩下三面墙的屋子,如今却是什么都不剩下了!已在狂风中彻底地倒下!
  他跑过去,一番翻找,却并不见阿宝。
  他不死心,忙找了人来,把那片废墟全都番了一遍,别说阿宝,连根头发都没看到!
  他颓废地坐在那片废墟中,心里暗下决心:阿宝,我一定会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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