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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三万精兵，恐怕现在快要魂归封山了吧，上次也有四万兵马葬身于此吧？”舒筱晚反而一笑，一个苍白的笑容。


　　　　“封山那里埋伏了两万白羽骑，以他们对封山地形的熟悉，在用点小计谋，对付你那三万精兵，根本不在话下。”


　　　　“你……”燕容有那么瞬间怔住，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人。不应该说是曾经，而是现在都爱着的人。


　　　　只是一场命运捉弄，竟成了这样子，换了容貌，连一切都换了吗？


　　　　“世子，我们中计了，他们故意将我们逼回，现在这里已被毒气笼罩，请世子赶快离开，与另外三万兵马会合。”又是刚才那个将军，血模糊了他的脸，以至于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


　　　　燕容会意没在说话，只是调转了马头，往另一个方向奔去。似乎已经看到大势已去，无力挽回。


　　　　因为他一时的气急，不满于上次封山一战的失败，所以不顾军师的意思，非要率兵指攻燕城城楼，所以才让这八万兵马葬身于此。


　　　　他该那什么来赎这八万冤魂，然而最让他不敢想象的还是怀里此时的佳人。这样的相遇，这样的地点，兵临城下，却未料到是这番景象。


　　　　本以为可以怀抱凯旋，胜利而归……


　　　　“燕容，放下她！”快马加鞭，一路狂奔。半路，君慕琉却早已在此等候。


　　　　他拂去温柔，优雅依旧，只是多了份阴冷与凌厉。


　　　　“君慕琉，原来如此在乎她，竟赶单枪匹马追过来。”燕容驭马，马蹄向前扬了几下，停了下来。


　　　　“你不也是丢下将领，单枪匹马将她带走了吗？”君慕琉淡淡一笑，话语里带着讽刺。


　　　　“若兰，可否放了他？”一直沉默着的舒筱晚，出手，挣脱了燕容，跳下马，走到君慕琉马下，抬头仰望着他。




兵临城下，情碎燕城外28

“若兰，可否放了他？”一直沉默着的舒筱晚，出手，挣脱了燕容，跳下马，走到君慕琉马下，抬头仰望着他。


　　　　“可以，只要他下令退兵，从此以后不再侵犯琉云国，并且签下和约，我便可放他。”君慕琉俯头，温柔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此时的她太过于柔弱，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成灰烬。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不管是她，还是你，我一并毁灭，即使同归于尽！”似乎已经看透了所有，燕容脸上是释然一切的坦然。


　　　　他不要谁为他求情，更不要是她，那个人绝对不是她。既然上天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相遇，那么就注定不会让他们一起，他不强求。


　　　　君慕琉不再说话，只是拔出了琉璃剑，这把剑与他赠于舒筱晚的有所不同，剑身比较长。琉璃龙剑，和凤剑本是一对，象征着琉云国的繁荣昌盛，永世太平。


　　　　“小白，收手，好不好，只要你收手，我便跟你走。”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她深知燕容不是君慕琉的对手，这次舒筱晚的语气里带着祈求。


　　　　“我是燕容，不是小白。”燕容不再看她一眼，握紧手中的剑，已经下定决心决一死战。他本就对这个世界带着绝望。


　　　　意外穿越到这里，意外得了个世子的身份，可谁又知他的苦楚，他的绝望。大哥燕华对他的排斥，几次差点死于他手下，就连这次出兵攻打琉云国。也是他怂恿父王，派遣自己而来。


　　　　人人都在说，那个胆小怕事的燕宁国二世子变了，变的勇敢过人，变的足智多谋。可谁又知道，这些蜕变的过程，是他用多少次死里逃生换回来的？


　　　　来到这里不过数月，经历的几次生死，是让他变了，彻底的改变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了。回不去，只能变强，变的更强，才能站于人上，俯视世人，安稳高坐。


　　　　“燕容，如果不是这乱世，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君慕琉悠然道来，手微微一动，接着从马背上飞起，出招，挥剑，向燕容攻过去。




兵临城下，情碎燕城外29

“燕容，如果不是这乱世，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君慕琉悠然道来，手微微一动，接着从马背上飞起，出招，挥剑，向燕容攻过去。


　　　　而燕容虽受伤，却也不丝毫怠慢，同样飞身跃起。两人半空相撞，剑在半空犹如飞龙，交替撕咬着。


　　　　风开始肆意，扰乱了舒筱晚的一头青丝，看着两人的晃动的身影，舒筱晚的心像是被一条绳子揪的紧紧的，喘不过气来。


　　　　不能，不行，让他们在这样打下去了。她不想看到谁受到伤害。纵身一跃，飞到了半空，一只手抓住了君慕琉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了燕容的手，两人硬是被她这样拽下来，落到地面。


　　　　“筱晚。”君慕琉看着她，心里有着不忍。他记得她刚才说，愿意跟燕容走。可知，他又怎能放她走呢？就算杀了燕容，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舒筱晚不说话，只是抓住两人的手，半低着头，刘海散落，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要怎样，你才肯休战，要怎样才能填满你此时痛苦孤寂的心？”


　　　　半晌，她微微开口，轻柔的话语里带着责备，责备自己，责备那颗因为软弱不断寻求慰藉的心。“燕容，我们都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们不属于这里，对不对？”


　　　　“可是我们回不去了，适者生存，天知道我多希望回去，没每日清晨醒来时就能看到你恬静的脸。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所以你放手吧？”不等她放手，燕容用力挣脱她的手，却将手上的剑，狠狠刺入君慕琉体内。


　　　　谁都不会想到，他会突然出剑。看着长剑上，血不断顺着剑身流出，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宛如断线的珍珠


　　　　“若兰，若兰。”舒筱晚一时间失魂，扶住君慕琉差点倒下去的身体，脸上的神情焦急万分。


　　　　“没事。”君慕琉用剑撑着地上，强扯出一个笑容，想让她安心。虽没伤及要害，伤口却很深。


　　　　可却不知道，一旁的燕容看着她那般焦急心疼的表情，心苦楚的让他无法面对。




兵临城下，情碎燕城外30

可却不知道，一旁的燕容看着她那般焦急心疼的表情，心苦楚的让他无法面对。


　　　　“你终究是在乎他，终究是不愿跟我走，对吗？”燕容提起剑，让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架到了舒筱晚脖子上。


　　　　冰凉的剑，在颈脖处的触感，让舒筱晚有些失神。慢慢抬起头看着他，冷的不是那把剑，利的也不是那把剑，而是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曾经爱的人。


　　　　曾经？她用着曾经这个词，是不是证明她现在已经不爱了？可为何心会这般疼痛。


　　　　“如果我说不愿，你会杀了我，对吗？”伸手抓住剑，本来已经没在流血的手，再次向了绝了堤的水，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把手收紧，在收紧。


　　　　想要让那痛到骨髓，想要让那伤深到骨髓。


　　　　“你爱上他了？”看着她眼里的决绝与骄傲，燕容眼底一抹失落油然而生。他一直都知道，她是骄傲的，骄傲道偏执的地步。


　　　　“与爱无关，我只问你，我不愿，你是否会杀了我？是否还会对琉云国起兵？”舒筱晚摇头，脸上的血迹已然干裂，像龟裂的大地，在渴望着雨水的滋润。


　　　　“会。”毫不犹豫的答案，那样的斩钉截铁，即使磐石碎裂，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心。这个乱世，只有立于王者不败之地，才会有生存之道。


　　　　“那我便杀你。”抓住手的剑，放松了，将君慕琉扶住，让他坐到地上。拿起他手中的琉璃剑，舒筱晚缓缓站起身。


　　　　脸上浮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让人痛心。就算是天地崩裂，也未曾想过，会有此情此景。她与自己的男友会兵刃相见，他势必杀她，而她也毫不留情。


　　　　“筱晚！”君慕琉担心的叫出声，本想起身，无奈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不能动弹。


　　　　剑出，不给他一丝思考的余地，她的剑快而利，像有生命般，转身，起飞。每一招都带着凌厉致命的杀气。


　　　　烟纱四起，尘埃飞扬，光线里可看到几粒沙尘在浮动，就像人渺小的生命般，稍纵即逝。却从未有人去留意过。




兵临城下，情碎燕城外31

烟纱四起，尘埃飞扬，光线里可看到几粒沙尘在浮动，就像人渺小的生命般，稍纵即逝。却从未有人去留意过。


　　　　心在哭，剑亦在哭，声声哀嚎，整个天地仿佛失去了颜色，她挥剑的手，渐渐变的冷冽。他死，她亦跟随。


　　　　因为燕容受了伤，现在不是舒筱晚的对手，拼命防守之余，似乎找不到攻击点，亦或者，他根本不想攻击，仿佛在等着她，等着她将他杀死。


　　　　结束吧，就在这里结束吧。筱晚，我心爱的筱晚。看着飞身而来的她，燕容突然愣住了，从来未见过这样美的她，像是来自天外，不染凡尘，不拘世俗。


　　　　那一刻，天被染红，风被刺破，她的剑如同一道光速，带着刺眼的光芒，飞快的朝他飞来。他就这样站着，等待般，一动不动的站着，等待那把剑刺入自己身体。


　　　　如期而来的疼痛袭来，金色铠甲，被渐渐染红。那把直戳心脏的剑，在颤抖，他能感觉到在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还击……”舒筱晚全身都在颤抖，看着那刺穿心脏的剑，铺天盖地的恐惧悲伤袭来。


　　　　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亲手杀了他，杀了自己爱的他！


　　　　“为什么要躲……与其死在别人手里，还不如，死在爱的人手里。”燕容握住胸口的剑，苦涩的笑了笑。


　　　　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摆弄吗？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会死在自己心爱的人剑下。


　　　　老天的玩笑会不会开的过了，这样的安排，这样的遇见。让他如何释然。这一世就在这里结束吧。如果，这算是一次重生，就到这里划下句号吧。


　　　　只是，还有许多放不下，放不下眼前的人儿，放不下在现代的一切。或许，唯一觉得欣慰的是，见到了她，知道她同自己一样，用着别人的身份活着，活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所以，是该回去了，回到自己的世界吧。




兵临城下，情碎燕城外32

所以，是该回去了，回到自己的世界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背负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舒筱晚几乎嘶吼出声，声音里是满目疮痍的痛苦与悲伤，握住剑的手依旧不住的在颤抖。


　　　　她多希望回到以前，回到那个世界，甚至于，此刻多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偏执，跟着安诚歌回去金华。这样便不会与他相遇，这样便只把那份想念留在心里怀念。


　　　　这样，便能在每一个天明之前，黄昏落后在心里暗自祈祷，他还活着，好好的活着该属于他的世界。


　　　　“因为，我要将我的生命刻入你的心里，你的灵魂，这样……你便永远忘不了我。”燕容脸失色，变的苍白，却依旧如沐春风，好看的让人心疼。


　　　　话语里满是骄傲，因为他用着这样的方法将她牢牢的锁住，困在那个牢笼之中。除非她能自己越出牢笼，不然这辈子，她只能永远的记住自己。


　　　　“我曾经说过，你去哪里，我便跟你去哪里，所以这一次，你也丢不下我。”她忽然笑了。那笑，让天地骤然失色，那笑穿越过千年冰霜，融化了北极的寒冰，穿透了时空的阻碍。


　　　　她笑着，一直笑着，笑着拔出他心脏的利剑，血花飞溅，在她笑容上，画出一朵朵美丽而绝望的花朵，仿如浴火中的红莲。


　　　　似乎没了剑的支撑，燕容踉跄的退了两步，倒在了血泊里，金色铠甲碎裂，睁眼看着浑浊的天空。灰蒙蒙的，如同他此时的心一般。却清明的似乎可以将前世都在脑海里过滤。


　　　　“筱晚，不要做傻事……去哪里我都愿意带上你，唯独这一次……我会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有爱你的人。”他的声音，在渐渐失陷，就像失陷的城池，在一片片陷落。


　　　　“谁都不能阻止我的脚步。”舒筱晚摇头，扬起剑，架到了脖子上，只要稍微一用力，便会追上他的脚步，一起步入黄泉，或者，一起回到那个世界。




兵临城下，情碎燕城外33

“谁都不能阻止我的脚步。”舒筱晚摇头，扬起剑，架到了脖子上，只要稍微一用力，便会追上他的脚步，一起步入黄泉，或者，一起回到那个世界。


　　　　“筱晚！”一声绝望里带着撕心裂肺的喊声，是君慕琉心痛的声音。


　　　　“若兰，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这次遇见。所以，请好好的活着，我说过，我不属于这里。”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她微微侧头，遥望他最后一眼。


　　　　这一朵在自己生命里绽放的兰花，终将还是要凋谢的。


　　　　轻轻闭上眼睛，最后一次聆听这个世界的风声，最后一次感受这个世界的一切。她的手，在慢慢深入，她的脚步在慢慢迈向死亡……


　　　　仿佛是经历了一个世纪般，只听啪的一声，有什么打在她的手上，紧握住剑的手，颤抖了几下，剑落，发出的声音仿佛是在警告着什么。


　　　　“同样，也没有人能妨碍我让你活下去！”一个带着些许霸道的声音，语气有些虚弱，但却掩饰不了里面的强势。君慕琉强撑起身体，走到她面前，看着她。


　　　　愤怒，第一次从那张温柔如斯的俊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愤怒里参杂着心痛，心痛里参杂着深情，深情里夹带着狠狠的恨意。


　　　　对，是恨。他恨她，恨她那不顾一切的要结束自己，恨她对他丝毫都不在乎，恨她连说爱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要跟着别的男人离去。他恨，所以绝对不能让她死！


　　　　“若兰……”看着他这样的神情，舒筱晚心里猛地被什么撞击了一样，还有他伤口不断渗出的血液，他紧咬着嘴唇，仿佛在拼命抑制什么的样子。


　　　　恍然间，如梦般，她发现，她竟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还有好多值得她去留恋的。比如说，眼前这个给予自己独一无二的温柔的男人，这个想要听自己给他说故事的男人。


　　　　对啊，自己还有好多好多故事没说给听呢，舒筱晚不是一个不遵守承诺的人。




兵临城下，情碎燕城外34

对啊，自己还有好多好多故事没说给听呢，舒筱晚不是一个不遵守承诺的人。


　　　　比如说，那个终将一日会君临天下的男人，那个她始终相信，他会将整个江山拥抱与怀中的男人。还有那个，她说再次见面时，必定会娶她为妻的茗上。


　　　　还有，还有，还有那个叫安诚歌的男人。那个人还等着自己回去，说要与自己携手百年，说会好好保护自己的男人……


　　　　那么多……那么多的羁绊，都在系住自己的脚。


　　　　深深的看了君慕琉一眼，舒筱晚走到燕容身前，蹲下身，将他扶起来，让他躺在自己怀里，静静的看着他。不多言语，只是想静静的看着他。


　　　　他……果然，还是自己的小白啊。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他的呼吸，他身上的味道，都是她熟知的小白呢，怎么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呢。


　　　　“傻瓜，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受到伤害，所以别做傻事，所以好好的活着，替我好好的活着，好吗。我的小傻瓜。”似乎感觉到怀里熟悉的温暖，熟悉的味道。燕容微微睁开已经疲惫不堪的眼睛。


　　　　对着她，温柔的笑着。眼里是道不尽，数不清的爱意。


　　　　她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的低语，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低语。


　　　　“我要你记住我，永远都记住我。但是，在记住的我同时，别忘记爱别人……也让别人爱你。这是考验，也是命运……”话语开始有些断断续续，他看着她坚定的眼，在慢慢变的模糊。


　　　　她依旧不语，不点头，亦不摇头。只是想安静的听着这很久未听到过的声音，这让她想念已久的浅絮低吟。就像她以往，清晨醒来，轻吻她脸颊的微风。


　　　　总能在第一眼醒来时，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她始终都可以看到围绕在她身边的彩虹。


　　　　看着她少有的安静，他的心突然就释然了，坦然了，知道该放下了。




兵临城下，情碎燕城外35

看着她少有的安静，他的心突然就释然了，坦然了，知道该放下了。伸出手，有些费力的抚摸她满是血迹的脸，他笑了。笑的很幸福，笑的温柔，笑的很……


　　　　只有她知道，他看的是舒筱晚，而不是这张苏落颜的脸。是舒筱晚，这个世界唯一一个承认她是舒筱晚的人。


　　　　手在渐渐失去了支点，慢慢从她脸颊上滑落，眼里的光线，也在渐渐消失。


　　　　她握住了他滑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