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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娘子(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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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就好。”南宫霖转头对夜泽说道:“去把琉骊牵出来。” 
  等到看见夜泽牵来南宫霖口中的琉骊,酒儿顿时苦了脸。 
  这就是匹普普通通的棕红小矮马,其貌不扬,矮小结实,和集市上拉货物的马儿没两样,一点也没有奔霄威风。 
  如果放在平时,小矮马其实也不难看,可要是跟奔霄站一块儿,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就好比是一位容貌平平的姑娘,身边有一个艳绝天下的仙女儿,反差太大,于是这姑娘硬生生被对比成了天下第一丑八怪。 
  南宫霖指着小矮马对酒儿说道:“你骑这匹。” 
  酒儿一下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神情恹恹:“哦。” 
  南宫霖见她耷拉着脸的样子,再看她一双杏眼总是有意无意盯着奔霄看,心中莫名畅快,心情大好。 
  临要上马,酒儿忽然叫住南宫霖:“公子请等一下!”话还没说完她便转身小跑回了府里,南宫霖看着一抹胭脂色飘过门角,皱了皱眉头。 
  这女人又要干什么?啰里吧嗦的! 
  还好没一会儿酒儿就出来了,只见她手里多了一个布包袱,妆奁大小。把包袱在小矮马背上拴好,酒儿又在夜泽的帮助下骑上马背。 
  “好了,公子。” 
  酒儿心里有点怵怵的,说起来她也好多年没骑马了,不知道还会不会骑?不过看样子小矮马温顺老实,应该不会那么难驾驭的哦? 
  南宫霖也翻身上马,拽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用鞭子抽了奔霄一下。 
  “驾!” 
  奔霄顿时如闪电奔腾般飞速开跑,雪白的一人一马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酒儿回过神来,赶紧吆喝着小矮马动身,在后面大声喊道: 
  “公子!等等我呀!” 
  一刻钟后,潼城城郊。 
  只见一白一棕两匹马慢悠悠地并排在一起走,白马高大,棕马略矮。白马上坐着一位雪衣公子,手牵两匹马的缰绳,而棕马上则坐着一位绯衣姑娘,把头低低埋下,一言不发。 
  南宫霖正在训人:“问你会不会骑马,你说你会骑!你这是会骑?!只知道一阵疯跑!也不看看一路上都被你搅成什么样儿了!要不是我及时帮你勒住琉骊,还不知道你会跑到哪儿去?!恐怕都要跑上天了!” 
  “可是我真的会骑嘛……曾经会……”酒儿诺诺开口辩解。 
  “四五岁的事你也拿出来说!”南宫霖狠狠瞪了酒儿一眼,继续骂她,“你不会拽缰绳啊?只知道趴在马背上疯子似的乱吼乱叫,真是笨死了!还要害我去救你,麻烦精!” 
  酒儿努努嘴:“好嘛好嘛,是我错啦,公子您别生气,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下次才不带你出来!哼!” 
  南宫霖冷哼一声,把头扭过去正视前方,故意不理酒儿,不过手里依旧握着两匹马的缰绳,有意放慢了行走速度。 
  红尘紫陌,春意正浓。二人走了些时候,下马到路边凉亭歇息。 
  南宫霖把马拴在一旁,又掏出两块饴糖喂给了奔霄,然后走进亭子坐下,拿出一把折扇扇了扇风,觉得有些口干。酒儿则是取下小矮马背上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竹筒,还有一个黄梨木方盒子。 
  她把竹筒打开,递到南宫霖面前,殷切笑道:“公子喝水!” 
  南宫霖此时正渴得慌,乍见有水很是惊喜,不过当着酒儿的面,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特殊神色,默默接过来喝了一口。 
  “公子要不要用些点心?” 
  酒儿又呈上刚才的盒子,里面放了些薄荷糕,浅绿淡色,清清凉凉。 
  “我刚才喂了马,手不干净,你拿给我吃。” 
  说着,南宫霖指了指嘴,示意酒儿喂他吃,酒儿见状愣了愣。 
  公子都多大个人了,居然还要别人喂!三岁小孩儿么?! 
  不过心里不满归不满,酒儿可没胆子得罪南宫霖,若是惹了公子不高兴,一狠心把她扔在这荒郊野外怎么办?所以她选择听话,乖乖拈起一块薄荷糕放到南宫霖的嘴边。 
  南宫霖牙齿咬住薄荷糕,酒儿一松手,他再仰头用舌一卷,点心便尽数入口,满意咀嚼起来。 
  吃一块点心喝一口水,直到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南宫霖才说道:“好了,继续走罢。” 
  酒儿急忙收拾好东西,紧紧跟在自家公子身后。南宫霖解开缰绳,扭过头来对着她说了一句话。 
  “我教你骑马。过来。” 
  酒儿走近,猝不及防便被南宫霖抱起,眼前一瞬天旋地转,吓得连连尖叫,等她坐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托上了奔霄的背。 
  南宫霖也翻身上马,坐在了酒儿的背后,伸手牵住缰绳,还不忘数落她一句:“大呼小叫干什么!给我坐稳!” 
  他双臂环住酒儿,把人圈在身前,然后把缰绳放进她手里,再握住她的手。 
  被男子大掌包裹其中,酒儿微微有些脸红,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牵过除了她爹之外其他男人的手呢!公子的手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光滑,掌心有薄薄的硬茧,想来兴许是学武所致,不过手掌很温暖,手指也很修长。 
  “你要是觉得走偏了,就这么轻轻拽了下缰绳……” 
  南宫霖倒是心无邪念,认真地教着酒儿怎么驾驭马匹。说话之间,男子气息喷洒在酒儿颈间,酒儿觉得有些发痒,面颊发烫,心如鹿撞。 
  察觉到酒儿缩了缩脖子,南宫霖凑近一看,发现她脸很红,不解问道:“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不舒服?” 
  酒儿赶紧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 
  南宫霖正低着头,酒儿一晃头,脑后的发髻就在他的鼻尖蹭来蹭去,挠得痒痒的,南宫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只见他一脸不悦地伸手拔下酒儿挽发的簪子,酒儿后脑发髻立马散了下来,青丝滑落一背。 
  “哎呀!我的头发!” 酒儿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想去按住。 
  南宫霖拍了她手背一下:“不准弄,就这样。你那一团头发老是蹭在我鼻子上,难受死了。” 
  酒儿不高兴,回头说道:“我才不要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都不好看。” 
  “嘁!谁会在意你好不好看?警告你,不许挽髻!” 
  “我就要挽!” 
  “不准!” 
  “……” 
  两人一路争执,最后还是酒儿败下阵来,被南宫霖缚住了双手动弹不得,只得作罢。 
  南宫霖一脸胜利的得意之色,酒儿则是皱着鼻头哼了他一声,心里面不知已经骂了多少次。 
  这时,两人身后响起车轮轱辘声,一辆精致的马车驶了过来,速度很快,南宫霖先拽着奔霄的缰绳吆喝马儿走到路边,又吹响口哨叫了叫跟在后面的琉骊,叫它跟过来,别挡了他人的路。 
  香车浮影,掠过二人身旁,却忽然听见车厢内传出一女子的声音,叫车夫停车。马车在离他们五六丈的地方停下,接着车帘撩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头。 
  “南宫公子。” 
  车内之人是陆嘉宜,她此时正笑颜盈盈看着二人,语气亲切地打招呼,可藏于袖中的一双手,却几乎要捏碎了骨头。 
  南宫霖驾马走近,彬彬有礼:“陆小姐。” 
  酒儿也认出了陆嘉宜,遂扬起笑脸随着公子打招呼:“小姐好!” 
  “这位是……”陆嘉宜看着二人共乘一骑,心里梗着不舒服,却硬是压了下来,一双水眸不解地看着南宫霖。 
  还没等南宫霖回答,酒儿急忙自我介绍:“我叫易酒儿,是公子家的下人。真是失礼了,陆小姐。” 
  下人?陆嘉宜又是一阵惊愕,既然是府中下人,怎么能和主人骑一匹马?而且还那么亲密……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她的视线落在了南宫霖握住酒儿双手的大掌上,目光顿时暗了暗,不过转瞬即逝,又开口道:“原来是易姑娘,你好。对了,看样子你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是啊。公子说要去杏花林看杏花。” 
  “咦,可真是巧了。”陆嘉宜浅浅一笑,“我也要去杏花林赴宴,恩师相邀赏花,一早就给了帖子。说起来,南宫公子你也在清音书院念过书,莫非今日也是受邀前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南宫霖闻言点点头:“正是。” 
  陆嘉宜心中窃喜,故作平静地开口:“那正好了,不如我们结伴而行?”说着她又看向酒儿:“易姑娘,外面晒得厉害,你要不要来车里坐坐?躲躲日头也是好的。” 
  酒儿正求之不得,立马答应:“好啊好啊!多谢陆小姐!” 
  很快酒儿便下马上了车,进车厢坐下,她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人,是上次那个利嘴小丫鬟,又青。南宫霖骑马跟在车厢旁边,看着酒儿利索上了车,脸色不觉黑了几分。 
  陆嘉宜叫又青斟了杯茶,亲自接过来端给酒儿:“易姑娘,润润嗓子。” 
  “谢谢。”酒儿接过小啜一口,然后又拿出手绢擦了擦汗,这才觉得舒坦一些。 
  刚才和公子靠得那么近,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这怎么回事?忒奇怪了! 
  陆嘉宜自酒儿上车就一直暗中打量她。年纪不大,不到双十,相貌秀丽,虽非绝艳,却自有一番甜美,笑起来脸颊两个梨涡,一看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皮肤倒是雪白雪白的,不过看那一双略显粗糙的手,便知道是个下人没错。 
  可是既然是下人,为何会穿得起这一身绮罗,颜色浑然天成,手工也是一等一的好…… 
  陆嘉宜片刻间思绪已经百转千回,她忽然想起当日在街上遇到易酒儿,见她梳了个妇人的发髻,分明是已婚妇女的打扮。再看酒儿今天的头发,青丝散落,看起来有些凌乱。 
  于是陆嘉宜不动声色,伸手去帮酒儿理了理发丝:“今日风大,易姑娘你的头发都被吹乱了。” 
  “是呀,骑马一点都不好,发髻会散掉,我的簪子都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呵呵,其实这样也挺好看的,未出阁的姑娘就应该这么打扮,梳太复杂的髻看着老气。” 
  “扑哧”一下,酒儿笑了出来,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我才不是未出阁咧!我都出嫁快五年了!” 
  第十三章 杏花宴 
  垂杨一径紫苔封,杏花倚墙数枝红。 
  杏花林名为林,实则是一座巨大的庄园,依山而建,青瓦石墙,包裹住了山上一大片杏树林。每逢花开,庄园之内游客络绎不绝,慕名而来,只为一赏杏花风采。 
  在庄园门口,酒儿与陆嘉宜先后下车。陆嘉宜脸上已经找不出丝毫怨恨的痕迹,始终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矜持笑容。方才在车上,她已经把易酒儿的底摸了个一清二楚,该问的话也基本套了出来。 
  乡野出身,父母双亡,嫁人四年,公婆过世,相公不知所踪……于是这才去了南宫府上做厨娘。这样的女子,这般的出身,南宫霖怎么可能看得上?是她自己多心了,胡乱揣测,只会降低她陆家小姐的身份。 
  堂堂陆府千金,知书识礼,才貌双全,怎么可能连个小厨娘都比不上? 
  陆嘉宜重拾信心,于是开怀下车,眉眼间都带着舒坦的笑意,看见下马的南宫霖,唇边笑纹更荡漾三分。 
  “公子!” 
  酒儿下车,看南宫霖打发了庄园的小厮牵走两匹马,转而一脸臭臭地站在门口,大有生气的前兆,于是她赶紧跑过去跟上。 
  在车上的时候,酒儿没有发簪,所以把披散的头发编了个大辫子,从左肩顺下。她头发生得好,乌黑亮丽,衬着这身胭脂色的衣裳,笑脸更显明媚,南宫霖原本一肚子的怨气,在见到她向自己跑来的时候瞬间散了不少。 
  “坐马车很舒服?嗯?”南宫霖的声音阴测测的。 
  酒儿背脊有些发寒,公子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本来好意教她骑马,结果她却一人躲进了陆小姐的车厢里,晾下公子一人在外晒太阳…… 
  酒儿赔笑道:“没有呢!只是我笨笨的,学东西慢得很,我怕浪费公子您的一番苦心,所以才坐马车的,省得给您添麻烦!” 
  南宫霖闻言斜睨酒儿一眼,淡淡“嗯”了一声,然后说道:“进去吧。” 
  酒儿乖乖跟在他身后,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暗道一句好险。 
  陆嘉宜见状赶紧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主动与南宫霖攀谈:“南宫公子,往年的诗会都没见你来呢。” 
  原来这清音书院每年都会举办诗会,意在与往届学子联络感情,许多学子出了书院,要么做官,要么经商,总之能接到书院请帖之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而且书院的山长也会趁机介绍如今在学的学子与这些人认识,大家熟人熟脸,以后好办事。 
  说起来,这一场聚会名为以诗会友,实则是人情往来,虚礼客套。南宫霖本就讨厌这些官场商场上的东西,而且以他那我行我素的性子,更不耐烦同别人打交道。尽管年年有拜帖送上门,他却是不来的。 
  可是今年他为何会一反常态,带着酒儿来此? 
  听见陆嘉宜的话,南宫霖轻飘飘说了一句:“往年没空。” 
  “南宫公子平日生意很忙吧?” 
  “还好。” 
  …… 
  陆嘉宜好几次想挑起话题,却是被南宫霖一两个字挡了回去。如此来往几回,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表情讪讪的。想她大家闺秀一个,抛掉矜持主动与男子交谈本就是破天荒头一次,却是碰了一鼻子灰,好不沮丧。 
  酒儿见有些冷场,于心不忍。在她看来,陆嘉宜人漂亮又温柔,这么好的一个小姐,怎么能尽给别人难堪呢?她素日在府里倒是习惯了公子的古怪脾气和口不留情,可是公子对陆小姐这样,总归是不妥的。 
  于是酒儿赶紧热络气氛:“陆小姐也是清音书院的?真是好厉害呢!我就没有进过学堂。” 
  陆嘉宜听了,不免优越感腾起,心情也舒畅了几分:“嗯,念过几本书,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不值一提。” 
  “呵呵,陆小姐您若是只算勉强识字,那其他人岂不都是目不识丁了?您说是吧,公子?” 
  南宫霖终于有了一些反应:“陆小姐才情了得,刚才一番话,委实过谦了。” 
  从南宫霖口中得到夸赞,陆嘉宜喜上眉梢,依旧谦虚:“哪里哪里,南宫公子过奖了。” 
  杏花林里,筑山穿池,竹木丛萃,有风亭水榭,梯桥架阁,岛屿廻环。几人一路同行,很快就到了聚会之地,有好些人已经聚集在此了。 
  走近水榭,清音书院的山长,也是南宫霖当年的授业恩师,朱维东看到南宫霖与陆嘉宜过来,上前迎接。 
  “子泉,你来啦!” 
  子泉是南宫霖的字,他上前拱手鞠躬一礼:“见过恩师。” 
  朱维东年逾花甲,满头花白头发,蓄着长须,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他捋着胡子点头:“不必多礼。为师可是许久未见你了。” 
  南宫霖浅笑道:“近些时日家中事忙,还望恩师见谅。” 
  “不碍事,来了就好。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同门师弟。”说着朱维东就拉住南宫霖的手,他这时又对陆嘉宜说:“嘉宜,你也过来吧。” 
  “是。” 
  陆嘉宜乖巧应声,走了过去。酒儿见状,便和又青一齐跟在二人身后,垂首敛眸,规规矩矩。 
  朱山长把南宫霖带到一群人中间,介绍一番,大家寒暄一阵之后,山长又去招呼其他人了,留下南宫霖与一众同门交谈。 
  他本来就长得俊美不凡,加之衣着不俗,还有一脸漠然的表情更显得整个人清绝孤傲,宛若天上遥不可及的星辰,所以惹得许多闺秀频频打量,甚至些许大胆的还暗送秋波。有几个与南宫霖同窗的男子看着此景心头不舒服,于是走了过来说话。 
  “南宫兄!” 
  一约莫二十七八岁的赭衣男子过来打招呼,一张国字脸,显得很方正。他叫宋茂才,现在是潼城通判。 
  南宫霖见到来人,不平不淡地开口:“宋兄。” 
  宋茂才做出一副亲昵模样,笑着问:“南宫兄,自你去了宜城,我们恐怕是有五六年没见了吧?不知现在何处高就?” 
  “并无官职在身。” 
  “哦?” 
  宋茂才眼里笑意多了几分,又问:“那是在商场闯荡了?其实官场规矩多,真的不如其他地方自在!再说古来孝为先,南宫兄继承家业,也是应该的。对了,府上镖局生意如何?过几日府衙要运送一批贡品去宜城逸王府,最近山匪猖狂,我正发愁此事。既然如此,我想请贵府走一趟镖。至于银钱酬劳,我给知府大人说一说,定不会亏待了府上……” 
  宋茂才当着众人的面,故意一口一个“镖局”,意在揭穿南宫霖的家底。走镖这趟子事儿,一般都是那些江湖莽汉在做,长得俊美又如何?考不上功名,还不是下九流的人物! 
  宋茂才的意图再明显不过,陆嘉宜听了心中不适,不免多瞧了南宫霖两眼,见他脸色自然,泰然处之,并无丝毫不悦,觉得有些奇怪。 
  酒儿闻言,暗中打量着说话的宋茂才。她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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