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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少商心一凛，怪不得老八非要进来跟他一起睡，他心里忽然也就有点哀伤的感觉升腾起来。
　　
　　戚少商安慰道：“老八，感情这种事，强也强求不来，你就别在多想了。”
　　
　　“哎，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班上那个尤知味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人生有两种悲剧，第一，是你得到。第二，是你得不到。那个时候不能理解这句话，现在全理解了。”
　　
　　“尤知味？哪个尤知味？”
　　
　　“就是胖胖的，很贪吃，并且经常宣扬自己做的滋味粥是天下第一美食的那个人，不过，我到毕业也没偿过一口……”
　　
　　……戚少商没有答话，似乎在记忆里搜索。
　　
　　穆鸠平的声音悠悠的说道：“大当家的，我现在觉得我的人生就整个是一场悲剧……”
　　
　　“那照你这种说法，怎么样才不是悲剧了？”
　　
　　“你就不是悲剧了！你跟红泪姐，两情相悦，可是又有彼此各自的空间……至少，你没像我一样，为情所困，还总被人甩。”
　　
　　戚少商心里一咯噔，脑海里却浮现出那抹青色的影子，又想起上次自己在医院里看到息红泪跟那医生的情景，直骂道：“妈的，那个什么滋味的话你也信！他怎么没说你数钱的时候悲剧了？”
　　
　　“诶，大当家的，你这样说也对啊，那尤知味是在故作…叫什么来着…”他想了半天也不找到合适的词，索性叹了口气，不再多想。
　　
　　戚少商这边根本没听到穆鸠平后面半句说的什么，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刚才脑海里闪过的一个念头让他蓦地一惊。他纠结着这个时候为什么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的身影？可是，这个身影却让自己的内心流过一丝甜蜜的暖流。心仿佛有了依靠。就连跟红泪在一起的时候也感觉缺少了点什么，却每次在他出现的时候变得满了。
　　
　　他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这样一想，他又猛然一惊。
　　
　　却听穆鸠平的声音传来：“大当家的，你在想什么？”
　　
　　戚少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
　　
　　“你翻身翻得这么厉害，一会儿又叹息一声，一会儿又小声低估一声，你不在想事情，你在做什么？”
　　
　　“好吧，我是在想事情…”戚少商说完这句，便没有了下文。
　　
　　……穆鸠平一直在等戚少商的下文。
　　
　　戚少商那里管他，继续刚才那个才开始萌生，便被穆鸠平打断的想法。跟顾惜朝发生的一幕一幕便如看电影一样闪过脑海。
　　
　　他问：“寂寞，什么是寂寞？”
　　
　　他喝过酒，明眸闪　烁，红着一张脸道：“醒又如何？醉又如何？”
　　
　　他眼睛懵懂而纯粹地说：“情是人类的东西，与我无关。”
　　
　　他一脸苍白，曲卷的长发乱成一团，幽幽的说：“我不懂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疼痛吗？”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心的位置：“这里…我以前这里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可是…现在却疼了…所以，我感觉到了你的心……”
　　
　　戚少商想着他的话，心里面分明是痛着的，却有一种满满的热流，就像灵珠的气息，如水般在他心底流淌。爱情的种子在温柔的暗夜里萌发，如藤蔓般密密缠缠，之前漂浮的心绪，都在这一刻沉下去，他是真的爱上他了。这样的想法让他感觉有点不可置信，不知所措，却也有那么一丝甜蜜的喜悦。
　　
　　“我说大当家的，你究竟在想什么？”穆鸠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戚少商叹了口气道：“我在想，怎么让你别再打扰我想事情。…”
　　
　　……穆鸠平这一下被他弄得彻底无语了。
　　
　　戚少商正在为刚才的想法而忐忑而兴奋，忽然就哀叹了。他想，照老八的说法，他启不是悲剧中的悲剧？先抛开红泪不说，若现在告诉他，他爱上了一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灵，那呆子会是什么反应？……他莫不是此刻把自己从床上抄起来，并且把雷卷一起叫过来捉鬼，那又会是什么情景？想像着雷卷穿上他那身道家的衣服，拿着把木剑在供案前阵阵有词的样子，戚少商皱着眉摇摇头，那启不是比悲剧中的悲剧更悲剧了？
　　
　　屋子里很静，在戚少商都以为穆鸠平睡着了的时候，却没想到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说，大当家的，你胸前的玉是怎么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戚少商只感觉到心里又一咯噔，过了半天他才说：“是我妈妈在伦敦买给我的……”
　　
　　“可是……”穆鸠平还想再说下去。戚少商一翻身将他的被子裹过来：“你还睡不睡，不睡就自己从我这里滚出去。”
　　
　　那一夜，戚少商睡得还算安稳。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睁开眼便看见穆鸠平正在目不转晴地盯着他看。由于穆鸠平的脸离他非常近，以至于他感觉那张脸如此奇怪。原本还觉得穆鸠平的眼睛不够大，可是，这么近的距离，让那不够大的眼睛显得更加诡异。
　　
　　他只呆愣两秒，便猛的惊愕着向后退去：“你做什么？”
　　
　　“嘿，大当家的，我在看你睡着了究竟是什么样子！”戚少商看见穆鸠平头发跟鸟窝似的，笑得像个白痴。
　　
　　“我说老八，大清早的，你少在这里恶心人。”
　　
　　穆鸠平依然笑：“说实话，大当家的，你的睡姿可真不怎么美观，一晚上又是磨牙，　又是流梦口水，又是说梦话，还伸腿踢人……”
　　
　　居然敢说他睡姿不好看，戚少商忍着想揍人的冲动，心虚的问道：“我……我说梦话，都说了些什么？”
　　
　　“好像在叫谁的名字！”穆鸠平饶着脑袋想：“我其他的没听清楚…不过，我有一句话我听清楚了。”
　　
　　戚少商蓦然一惊，皱着眉问他：“你听清楚了？我说的什么？”
　　
　　“你说，妈妈，好多猪猪哦！”
　　
　　戚少商伸腿一踢：“滚你妈的。你一晚上不睡觉，跑来听我说梦话来着。”
　　
　　穆鸠平双手捂着腿：“哎哟，大当家，你还踢啊，你知道我刚才醒来的时候在哪里。”
　　
　　“在哪里？”
　　
　　穆鸠平用手指了指地上。又补充到：“可是，我觉得你刚才这样，不磨牙，不流梦口水，不踢人安安静静的样子，瞒好看的。”
　　
　　戚少商稍稍觉得宽慰，心想，我本来也长得好看。可是，这话从那呆子口中说出来，怎么都觉得非常诡异。
　　
　　戚少商甩甩脑袋，懒得去想，才支起半个身子，他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的被单、枕头、床单……床上放着的所有东西全都在地上。而且，他整个人反睡在床尾，只差一寸就会掉下去了。
　　
　　他皱着眉深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他忍，以后，一定不能跟这个家伙再一起睡了。
　　
　　此刻，那家伙一咕噜的从地上翻下床来，张开身子，呈大字爬在床上，霸占了他大半张床。戚少商又一脚朝他踢过去：“你说什么好看？啊！”
　　
　　穆鸠平‘哎哟’一声，又被他踢下床来。可是，他似这才被戚少商踢醒似的，翻起身来看钟。
　　
　　两个人这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多，穆鸠平自是会迟到扣工钱的了，戚少商想起今日约了中介看写字间。于是，两人迅速起床。
　　
　　穆鸠平走的时候，还不忘A了一套戚少商的名贵西服。戚少商严重的发现自己完全是交友不慎。
　　




32

32、两人的快乐　。。。　
　
　
　　写字间宽大明亮，地段好、楼层好、价格也合理，戚少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定了下来。
　　
　　出来的时候看看表，已过两点。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快。戚少商这才发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于是，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坐下来。
　　
　　由于这个时间已过了用餐时间，餐厅里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
　　
　　等餐其间，戚少商拿着一张报纸来看，正看得仔细，蓦地一惊，便看到对面坐着的人。
　　
　　“惜朝！”戚少商下意识的叫起来。才叫完这一声，他便意识到什么，朝四周望望，发现并没人注意到他，才放下心来。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间写字楼的阴气很重。”
　　
　　“你说那地方不好？”
　　
　　“岂止不好，简直就是煞界。你可以去了解了解，租过那写字楼办公的公司，哪一家没有亏得本都捞不回来，外加欠了一屁股官司债。”
　　
　　“可是，我现在合同已经签了，你说怎么办？”
　　
　　“也不是没办法，死两个人，冲冲那地方的煞气就可以了。”
　　
　　“啊？”戚少商吃惊的问道：“死人还可以冲煞气啊？”
　　
　　“你难道没听说过以毒攻毒？”
　　
　　“算了，我干脆不租那地方了，定金损失了就算了……”接着他又咬牙切齿地说道：“妈的，怪不得那中介，定金收得这么高。”正说着，戚少商便看见服务员端着菜，站在他旁边，一眼惊讶的看着他。
　　
　　戚少商忽然明白在外人眼里，自己是在跟空气对话，忙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来：“喂……喂……”叫了两声，还副带了一句：“听不清楚。”
　　
　　服务员松一口气，把菜放在桌子上。
　　
　　戚少商看见顾惜朝笑得一脸灿烂。在他印象中，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笑。看着他能这样笑，真好。
　　
　　他感觉心里又颤了颤，一股暖流流过心间。脸上便浮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衬着双颊两个深深的酒窝，像初升的阳光般眩目而不刺眼。
　　
　　顾惜朝望着他的脸疑虑着皱了皱眉，不明白他怎么对他如此笑。他把手伸向筷子筒，戚少商这才发现不对，忙阻止道：“你做什么？”
　　
　　“当然是拿快子吃饭咯！”顾惜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你叫我试着过过人类的生活。”
　　
　　戚少商额间泛起冷汗，若其他人看见一双筷子在空中自己夹菜，是什么感觉？
　　
　　戚少商一把拉住他的手：“你还想大白天的闹灵异事件吗？”
　　
　　“有何不可，我本就是灵！”
　　
　　戚少商二话不说，直接嚷道：“小二，麻烦给我打一下包。”然后，他低下头来轻声对眼前的人说道：“我们回家体验如何？”
　　
　　“大当家的，你这么早就要回家了吗？难道你一整天没其他事情做了？”
　　
　　戚少商一愣，大当家的！
　　
　　“你叫我什么？”
　　
　　“怎么，那穆鸠平可以这样叫你，我就不能这样叫你了？”顾惜朝挑起好看的眉睫。
　　
　　戚少商撑起身，薄唇如化开的水，笑得一脸温柔，然后，他朝着顾惜朝的鼻尖轻轻嘬了一口：“我非常喜欢你这样叫我。”
　　
　　顾惜朝迅雷不及，待他反应过来，已满脸烟霞烈火。他愠怒着道：“你干什么，这里可是大庭广众。”
　　
　　戚少商一脸坏笑，缓缓的开口：“我现在已经不介意跟你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制造灵异事件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走过来，惊诧又有些害怕地将戚少商打好的包交给他。显然，戚少商刚才的举止他都看在眼里了。戚少商一拍桌子：“我不打包了，就在这里吃！”说着对着顾惜朝道：“你要吃的话千万别客气，我可是饭桶子，你抢不赢可别怪我！”
　　
　　那服务员看到戚少商一本正经的对着空气说话，既诧异又害怕，一双手更是抖个不停。
　　
　　戚少商朝他瞪眼：“干什么？没见过人自言自语吗？”原本店里还有的二、三桌人从戚少商身边陆陆续续小心冀冀地走了出去。显然是被戚少商吓到了，店里就只剩下戚少商一个人了。
　　
　　戚少商一把拉过服务员：“一会儿，我吃饭的时候你记住了可不要出来看，我不能保证你看到了什么，会不会突发心脏病。”那服务员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唯唯诺诺地应了声。一溜烟跑不见了。
　　
　　戚少商拿起饭就开扒，吃得比谁都香。顾惜朝抿紧嘴看着他，那样子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戚少商憋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你怎么不动筷子？……不过，你不吃也没关系，一会儿我吃饱了，喂你就是！”
　　
　　服务员从门后面小心冀冀地伸出半个脑袋，只看到戚少商一个人在这里绘声绘色的边吃饭边自言自语。
　　
　　顾惜朝想起他说的所谓的喂，似乎又想起了其他什么事，再也气不住地说道：“戚少商，我警告你，以后你洗澡的时候，把玉佩从脖子上取下来。”
　　
　　戚少商怔愣片刻，猛一回神，想他定是看到自己洗澡时不穿衣服的样子了。现在，是不是害羞起来了。于是调侃道：“取下来，取下来多麻烦啊……”说着夹起一块豆腐在顾惜朝面前一晃，随即放进自己口中：“我不介意被你吃豆腐的。”
　　
　　顾惜朝气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撒腿就走。
　　
　　戚少商赶紧放下碗：“喂，你别走啊！”他边说边从钱包里掏出一大张百元大抄，追了出去。
　　
　　服务员走过来，对着那张抄票和那一桌的残烫剩羹呆愣出神。
　　

　　戚少商追出来，看到顾惜朝走得并不快。阳光斜斜地从他身后照过来，他青色衣衫下的高挑身子几近透明。
　　
　　戚少商忽然觉得一切很美好。阳光不仅不能对他起到任何作用，而且，还把他衬得比仙人还美。他就是仙吧！自己的生命中有他的出现，是何等幸运。想起就连刚才吃个饭也能吃出乐趣来，他不由得微微笑起来。
　　
　　戚少商快步追上去，正想叫住他，却诧异地看到他跟迎面而来的一个牵着狗的大叔撞个正着，他薄薄的身子比蝉冀还透明，直直从那个大叔的身体内穿过。
　　
　　那个大叔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浑身颤抖了一下。小狗却狂啸不止。若不是那大叔紧紧拉着那只小狗，那小狗几乎就会奔过来咬他了。
　　
　　戚少商赶紧上前，一把抓住了顾惜朝的手：“惜朝，你别再这样任性了。……要是让道士发现了你，可就有麻烦了。”
　　
　　顾惜朝挑高眉：“那又怎样？我又不怕他们。”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如果他们整天缠着你，我会觉得很烦的。”
　　
　　顾惜朝更加挑高眉，怎么听戚少商的话感觉有些不对。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的表情，略一顿神，补充道：“呃……当然也会缠着我咯。”
　　
　　顾惜朝点点头，觉得他此话说得也有理，便不再与他理论。
　　
　　戚少商更加紧紧拉过他的手道：“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顾惜朝停住脚步：“喂，你今天真的不去办事？成立分公司要办的事可多着呢。”
　　
　　戚少商却一本正经的说：“你看到过一个人就把分公司成立起来的吗？我这次说成立分公司也是我不想呆在伦敦，想回国，才给老爸想的权益之计……而我老爸呢，也是想让我先摸索摸索，看国内到底有没有发展的市场。”
　　
　　顾惜朝撅着嘴道：“你们人类的事，我不懂。我就问你，那你是不是不做了？”
　　
　　“做，当然做，不做租这么大间写字间来干嘛？”说着，他对顾惜朝温柔一笑：“不过，今天不做了，今天的时间是你的……我带你好好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
　　
　　顾惜朝一脸惊诧的被戚少商拉着走。
　　
　　




33

33、木偶人　。。。　
　
　
　　戚少商拉着顾惜朝走在人潮如织的百货商店里，他知道其他人看不到顾惜朝。但是，他总是下意识的把顾惜朝与其他顾客拉开一道距离，以免又像刚才在大街上那样撞上。
　　
　　虽然他避了又避，可他还是看到顾惜朝那薄如蝉翼的身影，被他拉着走的时候，穿过了几个人的身体。而每一次，戚少商看到这样的情景后都惊异得目登口呆。而顾惜朝却一脸兴奋的笑，并且对他眨眨眼，做做鬼脸。
　　
　　戚少商只好无可奈何的对他摇了摇头。
　　
　　才一转头，就看到顾惜朝走到一排衣服前，他好奇又兴奋的拉起一件衣服的衣袖，只见那衣服的袖子直愣愣的在无任何人的触碰情况下，自己伸出手来。顾惜朝却把手伸向衣架，把那件衣服拿起来看，只见那件衣服连着衣架就这样自己在空气中‘飞’了起来。
　　
　　戚少商一看情况不妙，上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将那‘飞’起来的衣服架住，下意识的朝四周望望，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正一回神，却看到脚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睁大一双眼睛，一脸惊诧的看着他。
　　
　　他虚弱的对那小孩子笑笑，把一根指头伸在嘴前，示意他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