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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异志-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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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的日本兵立即发现了我,不消半刻我就被重新带回到樱井的身前。樱井一见我形单影只面上生疑,问道:“刘先生,我不是给你带了二十个精壮的卫兵么?他们在哪儿?河野少佐呢?”,我双手一摊将眉毛一挑答道:“全部殉难了!”,樱井听罢大骇,旋即又暴跳如雷道:“刘知焉,你别和我耍鬼点子,你不要忘记和你一起同行的少女还被我羁押着!”,我哼笑一声答道:“怎么会忘?倘若没有她在你手上我也不会回来听你鼓噪!”,一见樱井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我故弄玄虚地板起脸道:“樱井阁下,你先别急,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有一祸必有一福’,河野少佐虽然罹难,不过我却将你要的‘参露’给拿了回来……”,“是么?”,樱井一听此话两眼放光,脸上也现出一丝惊喜的意思完全将河野之事抛在脑后,“参露在哪?”,樱井像疯了一般地将手伸向我索要,我将腰际的小瓷瓶交还给他道:“喏……就在这里,还有,为了赔偿你的河野少佐,我还给你带回一件宝贝……”,说到此处,我将那一块儿兽鱼皮从背囊中取出交到他的手上。樱井将鱼皮放入手中抚摸几下,横着抻了几下,纵着又撕了几下,不禁叹道:“这是什么?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一见他发问我心中高兴,便将努尔哈赤寝宫与天池水怪之事添油加醋地叙述一遍,当然,天池的位置我始终没有提到,而地洞里的那条大蛇被我移花接木变成了水怪。
樱井听罢嘴咧得巨大,惊问道:“长白山中真有这样的暗道?”,我答道:“那是当然。那里面人参成堆,我拿回来的只是些崽子,不信你瞧……”,说到此处,我将腰际那几根六品叶宝参递在樱井手上。樱井接过细细查过芦头之上的斑纹,也不禁叹道:”这的确是宝参,六品叶!没错!“,我又道:“可惜洞内有这么个畜生拦着,河野少佐拼尽了性命也才击伤它一只蹼脚,这块儿鱼皮就是从它蹼脚上掀下来的,河野少佐临终之前委托我一定要将这个信息转告给你”,樱井轻轻抚着鱼皮道:“也难怪河野对天皇陛下这么有孝心,这块儿鱼皮的确是当事之宝,别说刀枪剑戟……即使子弹恐怕也无法穿透,只是尺寸太小,做一身软件是远远不够的”,樱井边摸边摇头,不知是为河野的命运还是鱼皮的尺寸。我在一旁接道:“樱井阁下,河野少佐在临终之前还说,要我从洞中逃跑回来带上大日本的精锐不对去采集‘参露’,去围剿这个水怪,万万不能丢掉这个良机!”,樱井兀自咂摸了一会儿点头说道:“没错……我只知道关东地广人稀、资源丰富,想不到还有这么多让人惊骇的宝贝……天皇陛下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樱井双眼朝下看着,眼光空泛,一手拎着鱼皮,另一只手在表面抚着,像是在谋划前路又像是在斟酌一件极其决定的难事。良久,他终于开口和颜悦色地道:“刘先生,方才樱井的无礼还望请您多多见谅,我相信你的话,不过这‘参露’正不正宗还要由哈尔滨的博士试验之后才能决定,在此之前还烦请你与我们去一趟黑龙江”,一听此话我心中甚是高兴,但表面依然扮出一副愤怒的表情道:“樱井阁下,你说话总不能是儿戏吧,我千辛万苦将‘参露’带回来给你,你不放我的女人……怎么反倒想将我也囚禁起来?”,樱井脸上现出几分尴尬道:“刘先生,一切绝非儿戏,我们大日本的科学家是不会撒谎的,只要你的‘参露’品质过得去,我一定会将您的女人原样奉还,另外我还要赏你重金,给你一份光宗耀祖的体面官位!”
我假意考虑了许久,最后才叹气说道:“唉……从了你吧,谁叫我的人还在你们手上……”,樱井嬉笑道:“刘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的甜蜜爱人儿被我们羁押几天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你想啊:待到我们大日本帝国占领关东全境之后,我将你的忠义之举禀告给天皇陛下,他老人家怎么还不赏你个一官半爵的,到时候你直接从一个平头百姓变成官人儿,这可是你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哪!”,“是,祖坟冒烟!”,我硬硬地答道。樱井一见斗嘴与我占不到便宜便道:“刘先生,你这一路也蛮辛苦,今日早早歇下吧,明天一早我和你一齐去哈尔滨!”,我点头退下饱餐了战饭,一夜无话,次日平明十分我二人一同登上一辆深黑色的小汽车,被两辆深绿色的军车夹在当中就朝东边开去。
小汽车在路上颠簸了两日,我也在这一路之上查到看到太多不平之事。经过旅顺口一役,日本人的势力实际已经压过了沙皇俄国成为关东大陆新的霸主,许多闯关东的山东、河北、天津人在他们的铁蹄之下困苦地过活,被压迫得生不如死,纵使如此这万恶的小日本儿依然要去研究什么细菌武器还残害这些良民,想到此处,我的拳头攥得紧紧,心中更是坚定了即使拼死也要一毁哈尔滨总部的决心。正在我思考时,汽车已经驶进哈尔滨城东一大排平方之间,远处深黄色的眼色正是日本人明晃晃的戒严区。我心中暗道:“这就是他们的总部了”
汽车缓缓开进其中,樱井一下车迫不及待将总部的所有将领召集过来开了个小会,在会间他将我采到的‘参露’瓷瓶交到几个医生模样的人手里,并将手头的兵力做了一轮简单的部署。待一切全部完成,樱井喘了口气道:“刘先生,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吧,博士们需要一些的观察时间,我亦需要时间调动盘踞在左右的精锐的关东军,倘若你这‘参露’真的有效,我马上遣大军与你重回长白山内,你看可好?”,我答道:“樱井阁下,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樱井问道。“所有试验必须有我在场,否则‘参露’好与不好没人可以作证,并且在试验的人死之后,你必须出钱给所有人一人买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法事和下葬的全程都必须由我决定时间地点!”,樱井听罢笑道:“哈哈,我以为是什么条件呢!这当然可以,我知道,你们中国人信奉鬼神,你给他们求棺材是让自己从心结中解脱出来,可以!我答应你!”,说罢,他一挥手朝手下将了几句日语,不消片刻有医生打扮的人送来两只纸盒,我打开其中一只,只见其中搁着一盏雪白的帽子,一副密实的口罩,还有一副纯白色的衣裤。
“穿上它,和我们一起去实验室欣赏人间的极致美景吧”,樱井说罢二目放光,将衣帽穿上。我褪掉外衣外裤也捂了一个密实。待几人穿罢,我俩随着之前几个博士一起向东走去,拐过几道跨院儿,前面一排平房之中现出一阵连绵不绝的哀吟。一个中年的博士将门打开把我们几人让了进去,只见偌大的屋中甚是整洁,在靠墙的病床之上躺着老、中、青三个男人,这三人均被扒得精光,嘴被布团紧紧堵住,手腕和脚踝亦被嵌在墙上的铁链栓得严严实实,除此之外三人身上未有一处伤疤。这时方才开门的中年博士开口对我笑道:“刘先生,药我已经配好了,以前的药传染性好毒性就弱;毒性要强了,又没什么传染性。您的‘参露’倘若好使,三五分钟之内就有结果!”,说完此话,他与樱井又用日语交谈一番,讲完之后,樱井讪笑着与我说道:“一会儿龟田博士给一人打完针后,我们几人就躲在玻璃窗外远远地看着,中针半个小时正是病毒发作猖獗的时间,之后就没危险了!”,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不消片刻,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从柜中端出一盏纯白的托盘,托盘正中放着一支玻璃器皿,龟田博士取出一支针管儿娴熟地安插上针头从器皿当中抽了半管液体。他聚精会神地向外挤着空气,直到针管儿中的液体呲出几滴将地下的尘土裹在一起。坐在病床上的三人一见眼睛俱是睁得很大,手脚扑腾着尽着本能去抗拒,可是嵌在墙上的手铐脚镣是如此之牢,他们只是身体勉强地歪拧了几下,身体根本没有丝毫的气力去抵抗。龟田博士用二指夹着针管儿在三人面前踱了一圈儿,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又审了审位于当中的汉子,最后又走到年迈的老人身旁,他想了一会儿,仿佛是死神点卯一般,最终一指老人说了一句日语。再看他身旁的两个年轻医生如狼如虎一般地一左一右将老者的胳膊紧紧按在墙上,龟田竖起针管儿,将纤细的针头小心翼翼地扎进老者淡绿色的血管儿当中,我心中暗暗发颤骂道:“敢情这群畜生就是这么对待我们中国百姓的!”
龟田用手轻轻地推着活塞,他的眼色凶狠、贪婪,仿佛是一只猎兔的灰狼,我眼瞅着针管里的液体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支空囊子,龟田做罢将针管稳稳地放入托盘之中,长叹一口气。打完针后他也顾不上收拾托盘,一挥手便率着我们几人出了门外远远站在玻璃窗外观看。过了有五分钟左右,老者口吐白沫,眼睛开始上翻,但又过大约五分钟后,老者变得异常亢奋,开始张牙舞爪地摆出一副快乐的神情〃奇…_…書……*……网…QISuu。cOm〃,老者左右又摇摆了五六分钟,突然毫无征兆地垂头而亡,借着靠在他身边的汉子开始重复他的动作,口吐白沫、眼睛上翻;之后是在一旁的孩子。龟田看得双眼冒光,不住用手鼓掌叫道:“正宗,果然是正宗货!”樱井见罢亲切地将我拉在一旁道:“刘先生,这下我的真相信你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了。你放心,一会儿我就给吉林方面打电话,让他们放了你的女人”,我又道:“还有棺材,我要眼睁睁看着看着这三个人装殓才能安心”,樱井一脸理解地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先生既然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祖国,我当然不能再让你蒙受鬼神之屈,放心吧,棺材我方才已经让手下去定了,还有两三个时辰就能做好运到,趁着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赶紧商议一下回吉林采参杀鱼的细节好了!”
→第二十章 … 终章←
在‘验证’了参露的不凡作用之后,樱井马上喜笑颜开。 首发欣喜之下他果然没有食言,在我面前向抚松镇的日军拨打了电话,在电话当中,我听到了郡主空灵而又柔弱的低泣,经过几番劝解之后,我终于让郡主又有了重回北京的年头,趁着话头,我又让樱井派出专车,要他们直将郡主送到北京才能回来。樱井借着高兴欣然应允,待一切均安排妥当,樱井将我请进正厅问道:“接下来便是去围剿那条深潭怪鱼了,你和我粗略讲讲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模样!”,“什么模样?”,我故弄玄虚道,“那怪物颈子就像是一条海蛇,头是扁的,身子比你这儿三辆军车还大。他凭着这副韧皮几乎让河野少佐的精锐小队全军覆没,最后是河野少佐用匕首才拼命从它的蹼脚之上割了这么一小块儿皮下来,简直是九牛一毛,九牛一毛!”,龟田博士恰巧也在周围,一听我的描述接道:“阁下,属下听这东西仿佛就是白垩纪在东海和日本海生活过的蛇颈龙……”,樱井惊道:“那东西……不是早就灭亡掉了么?”,龟田摇头说道:“并不尽然,无论生存条件多么苛刻,总会有漏网之鱼存在的,况且这种怪物生活在深海,地面上的变动对它的影响并不十分大……”,说道此处龟田思考一会儿,神情突然变得很兴奋,又道:“阁下,倘若这东西真是蛇颈龙的话,我们就真的发达了!”,樱井问道:“龟田博士,怎么个发达法?”,龟田又说:“这怪物的数量极其稀少,说全世界它只有一头也不为过,而且平时它素生活与深海之内,依靠寻常的捕捞技术根本没法捉到,这次这怪物被憋到山洞的寒潭之中乃是一个机缘,一个上天恩赐我们的机会,倘若我们能将他抓到一是给天皇陛下脸上增光,二是让我们大日本帝国生物学术界领先他国一步,第三,我们的名字一定会被历史所记载。有名有钱有官,这便是我们无上的荣耀啊!”
龟田的一番话将樱井说得也是二目放光,两人手握着手宛如是亲密的兄弟一般。我亦添油加醋说道:“是啊,这种名垂青史的事谁都不沾上点儿光?一百年后,不……或许在一千年后,我们的子孙在谈论起这件激动人心的事情时还能够记得我们的名字,乖乖,名利双收!过瘾!”,我这一番话说得樱井性起,趁着高兴,他又拨了几通电话,待打完之后,他兴高采烈地同我说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将轻炮连和大日本帝国引以为豪的工兵班也叫上了,可以说帝国在东北全部的精锐至少有四分之一参与了此次行动,这本身就是创造了一次历史!”,我在心中暗笑道:“樱井啊,樱井!只要我调虎离山能够成功,别说是四分之一,就是四倍、八倍的兵力我也得将你摁死在地上!”,众人一番话后,一个日本小兵从堂下上前报告,我听不懂日语只能懵懂地察言观色。这时樱井笑道:“刘先生,棺材运来了,你可以随着龟田博士一起回去将三具尸体成殓起来,葬在什么地方你说了算!”,我一听心中暗喜,急忙与龟田一起回到远处,但见宽阔的院落之中停着三驾平板车,三个中年脚夫正坐在一旁抽着旱烟聊天。龟田上前用娴熟的中文与他们说道:“你们赶快进屋去将那三个人装进棺材里面,至于之后怎么个埋法,你们只管听这位先生吩咐便好了……”,说罢,龟田朝我一摆手道:“刘先生,我还有些私事,就不在此叨扰了”,我点头答应,其实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职业习惯让他产生一种尽量远离尸体和病毒的单纯动力,他只是不想被三具‘尸体’污染了身体罢了。
不消一会儿,龟田已走得无影无踪。三个脚夫也已分别将老、中、青三人的尸体装入棺材之内,我赶紧从怀中掏出三块儿沉甸甸的银子与他们说道:“你们且听好了,这棺材不准钉死,也不要埋入地下,你们只需用车将他们推到无人荒郊扔下便可,之后的事你们便不必管了,我自会找人安排,切记,要严守秘密,不要多嘴多舌,否则不仅银子没有,你们搞不好连命也会搭进去……”,这时一个稍为年长的脚夫将银子接过来答道:“先生您就放心好了,既省劲儿又有大块儿银子的事谁不爱干?您就放心吧,我们哥仨一定会按照您吩咐的去做,不差一分一毫!”,说罢,另外二人也来取走了银子,听着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心中稍稍放下,临行之前,我又按运内力将每只棺材底板抠了几个指头粗细的透风孔供里面人醒来呼吸,这才安心地将几人放在平板车上推走,护送他们行了几道关卡之后,日本兵一见车上拉的是棺材谁也不想去触这霉头,他们三人倒也走得安然。我暗舒了一口气,心中不禁生出些得意的感觉。
长话短些,两天之后,平房区里开始络绎不绝地有外来部队来访,每到一个樱井亦是不厌其烦地给我一一介绍,我在心中暗暗揣摩道:“病毒博士、炮兵连、工兵班、机枪队几乎全到齐了,日军囤积在哈尔滨的这点儿精锐部队也差不多被我网罗个遍,行了,冲着这么多人即便搭上我这一条命也值了!”,为了害怕夜长梦多,我急忙去樱井那里请求出发,樱井几人自像热锅上的蚂蚁等得比我还心急,见我没有异议便将来时三辆军车装的小兵全部卸下留在哈尔滨,又这些精锐部队装上三辆军车,军车与小汽车冒着黑烟又颠簸着向西驶去。车行几日众人终于又赶回了抚松镇,这时郡主已然被护送回京几天了,我在心中回味着我俩一路上的点滴,从隗掌柜派莫、巩二位先生盯梢陷害我到在奉天郡主与斎藤大佐起了冲突又被樱井抓住,这一切虽然来得短暂但却显得足够让人回味。回忆之余,我又深深为自己的不幸命运叹息,为中国此刻的不幸命运叹息了一番。
众人在四爷家中落了个脚,将去往不咸山的经过简要地叙述了一番。我心中暗暗盘算道:“这次来人不少,倘若能将他们带至郭沛天的山下则是最好,不过徐三娘子要真地被兽鱼之眼救活的话,盛怒之下的郭沛天定然不会放了我,到时候他恼羞成怒倒打一耙也说不定,看来还是重回救路去山洞中去寻‘捏骨天师’梁自己比较把握”,想到此处,我便暗暗将路线固定在如秋谷北端——那片雾气蒙蒙的山洞口中。
时间又过了两天,难以按捺的樱井和龟田几人屡次向我提出行动。我一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答应他们即日从抚松出发。行在那条熟悉的路上,我百感交集、思绪万千——想我第一次走过这条小径是怀着少年暴富发财的美梦而来的、第二次是与洪屠户、静虚道长、胡老三等人为了护佑关东的安宁,而第三次则是在天池学艺归来去江门去找白昱思去报仇,这是第四次,或许也是我最后一次去走这路,这一次我是为了民族大义,作为一个同民会员,为了协助孙武先生的革命出山。虽然只有这次有去无回的风险最大,但却是我心里最坦荡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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