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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钗-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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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宁园,用罢了午饭,朱砂来报,说颜七爷来了。
  
  宁珂来了?这么快就把魏小舅后面的人审出来了?
  
  胖子宁珂是穿着官服来的,看起来很有官威的样子,进门时,宁珂结下佩剑,交给了守门的辛嬷嬷。
  
  对付魏小舅这种人根本用不上酷刑,宁珂只是放了几句狠话,将烧红的烙铁挥舞几下,魏小舅就招了供,果然还是永定侯夫人杨氏搞鬼,她的陪房给了魏小舅十两银子和一 
 185、新主母当家初立威,顺天府牢狱遇故人 。。。 
 
 
  个美人,叫他来宁园闹事,骂睡莲不认长辈。
  
  不过,宁珂之所以亲自来一趟回话,不仅仅为这事,他低声问道:“我去顺天府地牢审问魏小舅后,隔间牢房有个中年男人不知怎么的认出了我的身份,他扑过来喊救命,说他是颜府的救命恩人,和颜府逃难的主子们斗过江匪,求我去顺天府女牢房救一个叫做布青天的女人。”
  
  布青天!睡莲猛地想起那年黑暗的长江逃亡,她喃喃道:“七哥哥,那个中年男子可是叫做药老三?”
  
  宁珂面露诧异,点头道:“正是。”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前头埋的雷终于可以引爆了。
我说过不会写闲人啦,每个人都有安排的。药老三和布青天再出江湖了,哈哈。
今天更新有些晚了,因为舟去看了李安的《少年派》,情绪久久收不回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个猛虎轻嗅蔷薇啊。很好的一部电影,大家有空去电影院看吧,真的很值得票钱。
图为筱大郎媳妇使用的茶具,很多现在已经失传了,这是1823年清朝道光年间的图谱,大家慢慢欣赏吧。




186

186、穷途末路善恶有报,许三郎高烛照红妆 。。。 
 
 
  五房和七房两个嫡支逃亡遇险的事情;宁珂听宁佑他们说过只字片语,也确实有遇贵人相救这一说;尝尽人间冷暖,而根据宁珂猜测;宁佑手上,肯定还出人命。
  
  宁珂初时还怀疑那犯人是胡诌,想蒙骗过关,如今听睡莲说出了犯人的名字;心里暗想这事八成是真的。
  
  睡莲问:“药老三是犯了什么罪?他和布青天都是渝州商会的商人;勤勉侠义,怎么会双双入狱?”
  
  宁珂摇头道:“牢狱复杂的紧,我不敢相信他;怕是别人的圈套;或者别人听去了,干脆一拳凑过去,不过,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你等着,打算找九妹妹和八弟他们求证后再行动。”
  
  宁珂看似五大三粗,其实心细如发,睡莲很放心他办事,说道:“那就交给七哥哥了,这对夫妻确实对我们有救命之恩。”
  
  “那个自称魏小舅的,该怎么处置?”宁珂问道。
  
  睡莲目光一沉,此人狼心狗肺,为了一点小利就敢辱没自己的名声,和对手跳在一条船上,将来必定是个大祸患,一定要斩草除根,不能在让魏小舅一家在京城搅和了。
  
  若是平常亲戚打秋风都好说,可这魏小舅一家子都是人品无下限,而且什么都敢做的无耻之徒,加上现在又有永定侯夫妇在背后捣鬼,防不胜防。
  
  如果要下手,必定要来一招狠的,否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睡莲硬了硬心肠,和宁珂说了几句,宁珂点点头道:“就照妹子说的办罢,只是,魏家那边——?”
  
  睡莲说道:“方才我舅家捎来消息,说任凭处置,他们早就不是魏家人了。”
  
  在知道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居然在外甥女当家理事的第一天就上门胡闹时,魏大舅的原话是这样说的:“魏家好不容易割掉烂疮,却不料这烂疮到处祸害,任凭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处置吧,没有他们,咱们老太太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三年前得知十八娘和十九娘被小儿子送给人做妾之后,魏老太太当即气得中风倒地,虽然后来太医妙手回春了,可那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魏大舅和魏大舅母是纯孝之人,看见母亲枯入槁木的模样,夫妻两个恨不得生嚼了魏小舅一家。
  
  魏小舅在顺天府衙门牢狱待到黄昏,就被人放了出来。魏小舅昂首挺胸走出牢门,还不忘整了整油腻的衣襟,得意对两个牢头说道:“我早就说了,皇上身边的红人顺平伯是我外甥女婿,谁敢把我怎么样?识相点的,赶紧给大爷塞几两压惊银子,大爷记得你们的好,给你们求个官做做,总比成天待在牢狱里发霉强。”
  
  那牢头一脚踹向魏小舅的屁股,骂骂咧咧道:“滚你娘的屁!老子的大牢公侯子孙都关过无数个,你一个坑蒙拐骗的痴汉算那根毛?!再啰嗦老子一刀阉了你的老鸟!”
  
  魏小舅摔了个满嘴泥,不敢再啰嗦了,灰头土脸的就跑。
  
  出了顺天府街,魏小舅一天没吃东西,早饿得老眼昏花,不过尽管如此,他那双色迷迷的老眼就定格在前方一个浑身缟素的妇人身上。
  
  都说若想俏,一身孝,这寡妇穿着素服,乌油油的发髻只簪着一朵小百花,清水出芙蓉似的。
  
  仅仅只是个背影,就令魏小舅挪不开眼了,不知不觉中,魏小舅跟着小寡妇走了两条街,拐到北城棉花胡同里。
  
  那小寡妇突然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魏小舅这种色中饿鬼之人,那里顾得了什么男女之防,径直跑过去扶起小寡妇,手上还有意无意的沾了些便宜,他早就败光了家财,姬妾全都卖了,有日子没碰女色,心里直痒痒。
  
  ——连年老色衰的魏小舅母都被他卖给人牙子,换了二两银子!后来魏小舅母被人牙子转卖道西北黄土高原的小山村里,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光棍做老婆,那老光棍怕她跑了,成亲当晚将魏小舅母一顿饱揍,吓得魏小舅母一生都不敢踏出窑洞半步,两年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年久失修的窑洞坍塌了,魏小舅母和老光棍长眠于此。
  
  魏小舅当然不会管老婆的下场如何——如果有人肯买魏咏,他连唯一的亲儿子都肯卖!
  
  那俏寡妇被魏小舅这老色鬼沾了便宜,不仅不高呼非礼,反而还将胸脯送到魏小舅手里,娇声道:“奴家新寡,榻上寒冷,奴家愿自荐枕席,求春风一度。”
  
  魏小舅全身的血缘都流到下半身去了,脑子已经停止思考,就这样被牵羊似的带进一个小院里,寒冬腊月天,暖帐一夜春风。
  
  天亮后,魏小舅还想梅开二度,枕边俏寡妇突然叫救命,闯进几个人来,拿着绳索将魏小舅捆了,赤条条的抬到顺天府报官。
  
  那俏寡妇哭得梨花带雨,说被魏小舅逼/奸;人证物证俱全,过堂之后,魏小舅被判三十板子,发配西北。
  
  魏小舅命大,这幅身子骨,一路风餐露宿到了西北居然还活着!监行的牢头将魏小舅往一个官办铜矿里一塞,任务完成走人了。
  
  魏小舅挖了两个月的铜矿,最终力气不支倒下,还喘着气就被扔进矿井下的一个黑洞里——谁也不知道这个黑洞有多深,横竖扔一块大石头下去,都听不到响声。
  
  魏小舅和俏寡妇春风一度的夜里,魏咏偷了永定侯夫人陪房塞给老爹的十两银子,打算去赌场搏一把,碰碰运气。
  
  几乎没有什么悬念的,十两银子在赌场很快插上隐性的翅膀,飞到别人口袋里。
  
  魏咏蹲在角落唉声叹气够了,心想家里还有个美人呢,老头子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匆匆出了门,自己何不先粘粘手,替老爹尝尝味道?
  
  拿定了主意,魏咏起身准备回家,刚一出门,一根闷棍就砸向他的脑袋。
  
  等魏咏醒来时,觉得天在摇,地在晃,他和一堆丝绸瓷器等物在一起,周围一股潮湿咸腥的味道,这是大海船的船舱,正使向——扶桑国!
  
  货船的目的地是扶桑国长崎,中途遇到倭寇打劫,魏咏和货物都成了倭寇的战利品,后来魏咏干脆加入了倭寇的队伍,扛着火枪踏上故土,打响了第一枪——分到手上劣质的火枪炸膛了,炸掉了魏咏的半个脑袋。
  
  ……且说宁珂回去召集人手给魏小舅父子设圈套,又去书房找宁佑说了药老三的事,宁佑乔装去顺天府大牢证实了药老三的真身,因有了顺天府尹欧阳大人这层关系,药老三和布青天关在条件稍好的单独监房,说起了这场无妄之灾的起源:
  
  原来夫妻俩所属渝州商会的生意一直盘踞在西南,黑道白道都能走的通,可三年前伪帝之乱江匪楚霸王横行西南,道路风险太大,生意不好做了,药老三和布青天就另辟奇径,把货物运到北越,雇了海船将货物运到北方天津港,在燕京买高价,利润是以前卖给中间商的双倍。
  
  后来顺平伯平定了匪乱,但是尝到了甜头的药老三和布青天将生意慢慢从西南收回,放在北方天子脚下,直接向燕京的药铺和绸缎铺发货,赚得盆满钵满。
  
  就当药老三和布青天在燕京城盘下店面,打算自己开铺子时,麻烦来了,这两年和他们保持合作关系的皇商一纸诉状递到顺天府,状告药老三卖给他们假药材,要求赔偿损失,药老三抗辩说他祖祖辈辈做的都是药材生意,从来没有卖过假药。
  
  还说这皇商欠了自己足足两万货款没有还,有欠条字据为证,定是为了逃避还钱,所以栽赃陷害,反咬自己一口!
  
  布青天得知丈夫被抓到顺天府,忙回去找那皇商的借据为证,可她临时租赁的房子却着了火!钱财和借据都毁于一旦!
  
  这时有邻居出来指认布青天,说她故意纵火掩盖丈夫的罪行。按照《大燕律》,一时失察失火,房主都要受四十大板,若是故意纵火,引起大灾,那几乎就是死罪了。
  
  布青天这才知道,他们两夫妻被下人背叛,而且被人施连环计陷害了,要不然烧那里不好,烧的正是他们放借据的小书房?
  
  布青天就这样以纵火的罪名被押进顺天府女囚牢,等候听审。
  
  燕京地界,夫妻俩举目无亲,这三年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生意伙伴还没有亲密能帮他们和背景深厚的皇商打官司;渝州商会远在西南,鞭长莫及,即使等商会找关系营救他们,估计也只剩下两具尸首了。
  
  药老三是个疼老婆的,听说布青天也进去了,心急如焚,被逼无奈时,想起三年前跟随海船到燕京的颜家世仆和护送的路镖头来,当时颜家两房嫡支回京的消息着实传了一阵,药老三是个聪明人,推断出那天灵船是幌子,送灵是假,逃难是真。
  
  本来他已经将此事当做往事封藏在记忆里,恰好上午魏小舅在顺平伯府闹事,也被送到顺天府衙门牢房,那魏小舅大呼冤枉,嚷嚷他和魏府、颜府、永定侯府、顺平伯府等等一堆的关系,依次威胁牢头放他出去。
  
  那药老三一听见颜府二字,立刻就勾起了往事,后来宁珂来牢狱提审魏小舅,魏小舅远远瞧见宁珂大呼“颜七爷救我!”,药老三就认准宁珂是颜府的人,等宁珂提审回来,就扑过去叫救命,说自己和颜家人共患难,求宁珂救他的老婆。
  
  宁珂和宁佑听完药老三和布青天的叙述,先是安慰这对夫妻,而后问道:“那皇商怎地如此歹毒,是何来历?”
  
  药老三心疼的看着老婆布青天被打破的嘴唇,气的拍案而起道:“这奸商害的我们好苦!我就是做鬼也忘不了他们——就是在燕京五城都开了分号的仁和堂傅家。”
  
  布青天有些惊魂未定的说道:“傅家势大,听说傅家家里出了两个太医,和永定侯还是亲戚,宫里头还有贤嫔娘娘罩着,我和相公,怕是不好脱身啊。”
  
  宁珂和宁佑对视一眼:这傅家可不就是永定侯的生母傅姨娘的娘家嘛!赶紧把此事告知九妹妹,若查清傅家诬告纵火属实,看能不能借这个机会反将侯府一局……
  
  积水潭顺平伯府归田居,睡莲站在书案后画一幅冬日池塘雪梅鸳鸯图,这是为了回应昨夜许三郎萤石路和睡莲池。
  
  图里有雪梅,有池塘,还有一对鸳鸯在雪中漫步,就像昨日的自己和许三郎。
  
  可以不爱,但心里头一定要有他,这是她的男人,一定得把住了,牢牢站住这个坑,不容其他萝卜□来。
  
  日落西沉,光线渐弱,行笔至此搁一半,用镇纸压好,留到明日再画。
  
  用罢晚饭,睡莲看了会账本和仆役花名册,便早早睡下了,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许三郎刚刚沐浴完毕爬上床,见她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样子,便笑迷迷的吟了首双关诗,“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睡莲一懵,瞥见许三郎下/身的“蜡烛”果然高照起来了,便随口胡诌了一句,“梧桐沉睡朝慵起,只期春到凤归来”
  
  许三郎先是一愣,而后呵呵笑着俯身吻过去,低声道:“莫急莫急,凤凰马上就还巢…”
  
  鸳鸯帐里,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雨止云开后,许三郎搂着睡莲说道:“我看过书案上的雪梅鸳鸯图了,画的真是不错,明日把那雄鸳鸯画大一点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魏小舅一家的故事终结,不会再出来蹦跶恶心人了。
凤凰于飞就是两只鸟的空中交/配的意思,所以夫妻同房,也叫做作于飞之乐。
图为睡莲的雪梅鸳鸯图
明 王醴《雪梅鸳鸯图》……… 雪梅鸳鸯图:图绘雪景寒江,两只鸳鸯站岸边梳理羽毛。一株老梅,枝条繁茂,花开带雪,分外妖娆。雪竹挺立,小雀瑟栖于上。鸳鸯造型优美,色墨交融;梅树用笔老辣,用墨焦重,梅花清新淡雅,整个背景以淡墨渲染,留白以表雪意。




187

187、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亦傅于天 。。。 
 
 
  听到许三郎如此评价自己的画作;睡莲只觉得脑子被雷劈了似的,暗想一下午心血白费了;三郎不懂欣赏,简直是对牛做画嘛!
  
  论才学;自己这点本事在姐妹当中不算出彩,唯有书画很上得台面,所以新婚三天画一幅雪梅鸳鸯图以表心意,类似于交个投名状;表达诚意——和许三郎铺银河之路;修睡莲池是一个道理。
  
  可三郎这句“把雄鸳鸯画大点”很明显此人根本无心于书画,更懒得琢磨里头的意境和情谊,画面直白的感官刺激更能他的心弦。睡莲暗想:早知如此;画一副果体春/宫图可能会引起三郎的满堂彩呢。
  
  睡莲觉得;自己要尽快转变方向,先学会了解的自己的老公,于是乎,借着云雨刚休的那份难以言表的娇嗔,睡莲问出了深藏已久的心里话:“三郎,你那个秀才的功名——?”
  
  许三郎眯着眼还回味着刚才的巫山云雨,血液还没有完全回流到大脑里,于是随口说出了真相:“当然是买的了,那时皇上要我暗查科场舞弊案,我一个有钱的浪荡子刚报上名,就有中间人盯上了,几次试探牵线,我顺藤摸瓜,卖了功名,也查清了案子。”
  
  话题蓦地一转,许三郎目光入炬的看着睡莲,说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一起问了,我能说的,就不会隐瞒你,时间久了,你会发现我这个其实并不难相处呢。我平日里差事很忙,有时候会连续几日,甚至几月都不着家,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了,或者有其他的事情,直接和我说就成,千万不要总是试探我。”
  
  睡莲一惊,面不改色的笑道:“我那里是试探了,我只是好奇。”
  
  许三郎抚摸着睡莲颈脖缠绕的几缕乌发,说道:“以前没有成亲的时候,我每次说话造次了,你立刻甩脸就走,还举着燧发枪想谋杀亲夫呢;自打成亲后,你虽再也没有给我脸色看,但我能感觉到,有些时候,你并不开心,只是你不再表现在明面上,我猜也不准你的心思,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别让我猜你的心思啦,因为我不懂女人家的心思,肯定会猜错,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知道你很努力的懂我,其实我也想懂你,可是无论我怎么琢磨,都想不透你的心思,而且每次和你多说几句话,几乎都会惹你生气——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那里错了啊。还请夫人高抬贵手,指点夫君则个。”
  
  看着许三郎一脸无辜的表情,睡莲一时惊讶的无语了——许三郎想过要了解自己?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呢?可是看三郎这幅模样,好像是真的不懂啊!
  
  此刻许三郎的眼神,是婴儿般的清澈无害和无辜,一时激发出了睡莲本性的母性,她搂过三郎的颈脖,在他满是胡茬的下巴上轻轻一吻,说道:“我们虽然认识了十来年,可是在婚前也见过匆匆几面,我们之前相处的日子加起来都没有成亲这三天多,所以我们对彼此不太了解也算正常。”
  
  “我以前之所以和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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