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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即使你是龙套-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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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对话声。薄半夜收起平日里低沉的男子嗓音,故意放尖自己的声音,不阴不阳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刺耳。

    言伤凑近门口,从门缝里能隐隐约约看到里边情景。

    一个穿着男装的单薄身影坐在镜子前,郁郁寡欢。薄半夜站在她的身后拿了桃木梳为她梳发,面对着一张并不开心的脸竟仍是嘴角含笑。

    情之一字,叫人委屈至此。

    言伤这么想罢,再抬起头向里看去时已变成了薄半夜坐在镜子前,刘璋静静站在他的身后似一个木头人,薄半夜却是含着甜蜜的笑偏了偏头,将桃木梳递向身后的人。

    “阿璋,现在换你为我绾发了。”

 第27章 拯救二十岁杯具伪娘(二)

    “……好。”

    刘璋声音滞涩缓缓伸出手,接过那把木梳。尽管她在努力掩饰,然而从心里表现出来的勉强与不愿意却是无法掩饰的。

    隔着一道门的言伤尚且能感觉到她的勉强,更何况近在咫尺的的薄半夜。

    却见他依旧维持着清浅笑容,似乎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抗拒。一双深色眸子里闪着甜蜜满足的光,若不仔细看,绝看不出其中的失落和茫然。

    “阿璋,今晚留下来可好?”

    “……我家中有事,还有,我还有一些,一些东西要买。”

    “也好,我能陪你去买么?”

    “不必!”刘璋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手下一用力,已是揪下了薄半夜几根头发,“对,对不起。”

    “无碍,一点都不疼。”薄半夜保持着不阴不阳的语调,唇角带笑。说着便要去抓刘璋的手,“你要买些什么东西……”被她快速躲开以后眸子一黯,“若是要买胭脂哄女人,或许我能给你些参考,流烟阁的胭脂就不错……”

    “……真的不必了。”刘璋丢下木梳退了几步,直退到门口言伤都能看清她神色的地步。她蹙着眉,眼中满是厌恶和惶然,“我今日便先回去了,薄公子的头发换侍女来梳理便是。”

    拉开门,正对上言伤一双含着深意的眼。刘璋张大眼睛呆怔片刻,随后冲她拱了拱手,逃跑似的离开了。

    “……言老板何时来的?”

    薄半夜收起尖锐的嗓音,属于他自身的声线低沉干净,隐隐透着些不自在。

    “来了一些时候了。”言伤说着走进房间里,自顾自坐到一旁椅子上,为自己倒上一杯水,“你们说的话,我大都听到了。”

    脸上的不自在只是片刻的,一闪而过。薄半夜拿起梳妆台前木梳,仔细打理着自己黑亮柔顺的发:“听到了也没什么,反正我是个变态,这样的事情你早就知道。还是你教会我梳妆打扮的。”

    当时他突觉自己爱上一个男子,惊恐异常,整整三个月不出房门。三个月后,他心中烦闷,第一次出门便看到路上有扮作女装的一对断袖,即使是在隐蔽处,两人动作举止之亲密依旧叫他心中一冷。

    他竟然不觉得讶异与不适。

    原来自己也是个断袖。

    更可悲的是,他竟然觉得为了刘璋,就算断一回袖也不会怎么样。

    回到家中,薄半夜将以前曾练过的宝剑曾读过的兵法全都挥在了地上。不顾家中父母阻拦,他执意将自己扮作女子。胭脂水粉不要钱一般,大盒大盒的涂上本就俊秀雌雄莫辩的脸,锦衣换做了罗裙,发冠散作了发髻。

    他怀抱着一颗真心找上刘家,却被告知为了躲避他,刘家早已举家搬移到了梓城。

    十九岁的少年心高气傲,更何况他为了刘璋连女装都穿了,同家人也闹翻了。他容忍不得他的拒绝。

    于是他跟随刘璋也来到了梓城。刘璋的软肋是刘家上下,他便用这个来威胁他。他依旧在抗拒自己,但他永远不敢对自己说不。

    这样来的感情薄半夜自己都觉得可悲。然而可悲的感情也是感情,他固执的坚持胁迫刘璋,坚持认为即使这样的感情也没有理由白白放手。

    直到有一日,他同刘璋走在街上,冷不丁听到几个孩童的窃窃私语。

    “那是个男人吧?”

    “是啊,一看就是个男人,花花绿绿,不男不女的好丑。”

    “他为什么要打扮成那个样子啊?”

    “是不是戏园子里来唱戏的啊,哈哈。”

    薄半夜看向刘璋。刘璋的脸转向一旁,脸上有着隐忍和不耐。他同这些孩子想的是一样的,他也觉得自己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

    苦苦坚持着的东西在心里破碎掉。就像日积月累,耗费了许多人工努力建堤坝。每日辛苦的挑土,挖石头,苦苦的熬啊熬啊,好不容易才建好自己想要的堤坝,却在这时发了一场大水。

    薄半夜费尽苦心建在心中的堤坝,被刘璋脸上的嫌恶表情冲毁得干干净净。

    半夜里,他一个人穿着女装,脸上花花绿绿的游荡着。哪里都不想去,或者说哪里都容不下他。

    到最后,终于累了。

    薄半夜在一家台阶干净的店铺外坐下来。女装很薄,飕飕凉风轻易地穿过布料,直冷到他的心里去。

    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刚好是个男子而已。为什么世人都指着他说这是大逆不道的,这是违反人伦的,这是十恶不赦的。

    他什么罪名都认了,他怕的只是他爱上的那个人对他冷眼相待而已。

    然而似乎怎样努力,他都只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涂了厚厚的胭脂,簪了沉沉的步摇,依旧让人觉得他不阴不阳,像是哗众取宠的戏子。

    这么想着,薄半夜冷哼了一声从头上拔下根步摇,随手丢在地上,发出“咔哧”一声。

    店铺的门却在下一刻被拉开了,一道温暖的灯光从里边透出来。

    来开门的是个长相清淡的女子。

    她俯首看着以低姿态蜷缩在台阶上的他,眸光里没有丝毫波动。

    “不知夜深人静的,公子一个人在我店门前做什么?”

    薄半夜猛地怔住了。她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看着他,目光里没有一点惊恐嫌恶,就像真的只是看着一个普通人一般。

    这是第一个没有被他怪异打扮吓到的人。

    借着门里透出的光,他看到店门上方悬挂的匾额:流烟阁。

    他知道仆人为自己买来用的胭脂都是出自流烟阁,却不曾想,阴差阳错,他竟就刚好坐在了流烟阁门口。

    “我……”不知怎的,薄半夜胸中竟是一动。咳了几声,他缓缓站起来,身后花纹繁复的裙摆在台阶上拖出华丽的波浪,“我想买几盒胭脂。”

    他这样说了,叫做言柳的女子竟是就那样将他带进了流烟阁。

    她为他擦去脸上层层香粉,动作轻柔。她为他缓缓涂上胭脂,眼神专注。

    他便也凝眉专注的看着她。是以到最后她将镜子递到他面前,他一时间竟完全认不出里面里面妖娆美艳的男子是谁。

    不过略施粉黛,青丝微绾,镜中的男子看起来竟已是勾魂夺魄。

    “你的肤质很好,不要胡乱往上抹其他东西,白白糟蹋了上天给你的东西。”她说着收起梳妆镜前一排颜色深浅不同的胭脂,“若是自己不会,你可以来找我。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为情能做到这个样子,我钦佩你,不收你的钱。”

    薄半夜久久惊愕的望着镜子,忘了言语。

    后来,因为她这样说了,他便真的经常去找她。

    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可以放松下来。相处久了,他发现这个女子不是个普通的人,不论是什么东西,她都能懂一点。

    甚至县衙里的仵作都曾经来找她,请教过一些问题。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可以配得上做他的红颜知己。薄半夜自负的想着,说不定,这个女子是上天觉得于他有愧,特地派下来替他排忧解难的。

    只是,现在这个该替他排忧解难的女子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淡淡看着他被手上木梳难住,没有丝毫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你若非要认为自己是个变态,我没有任何不同意的意思。”她轻饮一口杯中水,“然而我只教了你梳妆打扮,从来没教过你怎样变态。这一点你要记清楚。”

    “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一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表情。”薄半夜努力地想要理顺手上头发,只是木梳在他手上却偏偏的不听话起来,越缠越紧,“言老板,我以为你该来帮帮我的忙。”

    她又捧着杯子轻饮一口,这才站起身接过他手上梳子:“自然。”

    两人都不再说话。他们的相处模式大都是这样,虽然在旁人看来无法理解,但这却是两人最自然的相处方式。

    半晌,她开口:“我方才听到你说,刘璋若要买胭脂去哄女子,你也不介意?”

    头上黑发被她轻柔的梳理着,薄半夜看着镜子里阴柔男子,似笑非笑:“我不介意他尚且不肯理我,我若是介意,他必定会离我而去了。”

    “那么,任由他和其他女子谈情说爱,再与你朝夕相对,你不会觉得心闷么?”

    薄半夜脸上的笑容一凝。

    她细细打理着手上一缕柔顺的黑发:“你不必介怀我说的话。你的要求一向不高,他愿意多看你一眼你都会在心中感到愉悦,更何况他只是要同其他人在一起,并不是不和你在一起了。”

    “言老板……”薄半夜垂下眼眸,手上拳头渐渐握紧,“我同你说的,将我变作女子的灵药,是认真的。”

    “我知道。”她取过一枝白玉簪,轻轻在他头上比划了一下,又蹙眉放下。

    “我会为你想法子。只是,你不可再纵容刘璋伤你的心了。若他有什么地方做错,你大可告诉他。”

    “他没有做错什么……”

    “然而方才,”她放下梳子,在他的面前蹲下身去,一根根捡起地上长发,“他扯掉了你的头发。你分明是很怕痛的,连不小心被指甲刮到都会皱眉,这样怕痛的你却在他的面前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皱眉,无话可说。

    “你的手笨,连自己的头发都梳不好,但你在为他梳发时,却是一点差错也没有出过。”

    她说着将手上长发一根根理好,用手绢包起来放进袖中。

    不知怎的,看着她的动作,薄半夜脸上竟是一热。

    未经过大脑思考,他已然开口:

    “男子头发只能留给心爱之人,言老板拿我的头发做什么?”

 第28章 拯救二十岁杯具伪娘(三)

    言伤淡淡瞥了薄半夜一眼。

    在她的目光之下他一下子失了声,她却是好脾气,慢条斯理道:“你的头发尽管留给你的心爱之人,这几根我自有用途。”

    “……”薄半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往下接话,只能冷哼一声将脸转向一旁,等着她继续为他梳发。

    “薄公子。”言伤再次拿起梳子,将他的头发分成一小束一小束的梳理,这样梳发头发不容易断。她看他抬了眉头看向她,手上动作不知不觉变得重了一些,“我大约最近这些日子便会离开梓城。”

    “什么?”薄半夜猛然站起来,头上头发被用力一扯,疼得他用力皱眉。但他却不顾头上疼痛,一把抓住她还握着梳子的手。

    “你要去哪里?”

    言伤默默瞥向他握着自己的手,但这一次他却是笃定了不放开,只一双大睁的桃花眼直直望着她。

    言伤叹口气:“你要我想办法将你变作女子,然而这样的事情本就闻所未闻,我区区一个普通女子,怎么可能做得到?”

    “所以你就要走?”他攥紧她的手。

    “我是做不到,但是总有人做得到。”她实在抓得太紧,言伤动了动手腕提醒他,却不曾想他更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

    “有人做得到?”他呆呆地望着她,又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把一个男子,变成女子,真的有人做得到么?”

    言伤看着他呆怔的表情,梳得整齐的黑发,还有细瓷般白嫩的肌肤,晃了晃头,“你既然自己都不相信,又为何对我说认为我可以做得到?”

    薄半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我只是见你什么事都能办到,随口为难你……而现在……”一双眸子亮起来看向她,“真的可以做得到么?”

    言伤并不敢笃定回答他,想了想开口道:“应该可以的。我的师父,她并不是个一般人。师父曾经帮助一个难产的妇人剖腹,将她腹中胎儿挖出来,还曾经救活过一个本该入土的老人……”见他眉间涌上惊讶神色,“而且,师父以前对我讲过。将男子的那个部位切除掉,似乎是真的可以变成女子的,只是不能够生孩子罢了。”

    “……切掉?”

    “嗯,切掉。”

    薄半夜猛的咳嗽起来,言伤将没被抓住的手放到了他的背上轻抚着,嘴角却忍不住轻轻勾了起来。

    “怎的,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只是……”

    “只是?”

    “你的师父在哪里?”

    言伤收回手,默默看着他依旧抓住自己的手:“我的师父喜欢游山玩水,我也拿不准她在哪里。”

    他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就算她真的能够将我变成女子,但我们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她能将我变成女子又有何意义?”

    “所以我决定离开梓城,替你去寻她。”

    他本来有些期待的神色瞬间一僵,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沉默了大半天,缓缓放开她的手:“……没有其他办法么?”

    “其他人找不到她。”

    说完言伤揉了揉被抓得发麻的手,退了一小步。

    “……可是我并不想你离开。”

    见言伤扬了扬眉看着他,薄半夜扬起一抹冷笑:“言老板不必这样看我,我的确是有些舍不得你。”

    “只是若用我能换来刘璋对你的感情,你会毫不犹豫的放我走,不会有丝毫舍不得,是么?”

    “……”

    见他久久不说话,言伤又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身后是大开的房门,春日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将她整个人映得似画中仙子一般明媚脱俗。

    “也罢,我不该奢求些什么。”

    薄半夜胸中忽然就猛然一动。

    这个叫言柳的女子,从一开始就陪在他的身旁。

    他烦心的时候,她陪在他身旁,并不多说话。他要喝酒,她从不阻止,因为她也能喝酒,而且酒量似乎比他还要好一些。

    有一回,他被阿璋以死相逼的拒绝,在桃林里喝醉了。是这个女子,用瘦弱的肩膀将他背回薄府,他在她的背上几度醒来,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胭脂香味。

    他快活的时候,她都不在她的身旁。

    有一回阿璋家里的账目出了差错,他废寝忘食的为阿璋将账目理清,阿璋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他快活得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喜悦,心里只是想着要告诉言柳。兴冲冲来到她的店里,她却避而不见。

    他嫌弃自己不是女子的时候,她总会默默为他上妆。

    有一回他在沐浴,被城中小孩偷窥。小孩们尖叫着逃跑,他便认为是在厌恶自己非男非女,将一切小孩子有可能进入薄府的通道都堵了。然后他去找她,她捧出梳妆匣,默默地为他上了一个比女子更明媚动人的浓妆。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却从来没有找他要过什么。

    她似乎无欲无求,所以他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任取任求,不需要任何回报的。

    只是,她真的什么回报都不需要么?

    还是,她需要的回报像他想的那样,他根本,就给不起?

    薄半夜垂眸,只觉得心中有许多事情在她说她要离开的这一天串了起来。

    “薄公子,你今晚来流烟阁一趟。不要上妆,素颜来。”

    说罢,她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一晚的夜似乎来得格外迟。

    薄半夜卸了浓妆,在离流烟阁不远的地方站了许久。待到天完全黑下来,他才走进流烟阁。

    言柳像平日里一样坐在柜台后,手里捧着一本书。

    与平日不同的是,这一次见他来了,她没有继续看书,而是站起来递给他一个包裹。

    “换上。”

    薄半夜打开包裹打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一套男装。

    “言老板这是什么意思?”他握着包裹的手指一僵。

    “换上,今日桃花会。”她说着也捧着一个包裹走向店堂内室,“我差人做好的两套衣服,正适合在今天穿。”

    “我不穿。”

    他冷冷将包裹丢回柜台上,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对上她似无悲喜的眼睛。

    她看着他,眸光平静:“你换上,我便带你去见你的阿璋。”

    “……”

    她的目光叫他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痛。不住的告诉自己是因为可以见到阿璋,自己才愿意换上男装。但他偏偏忍不住分些余光去看身旁换了华服的女子。

    言柳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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