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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脉-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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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狗看着钱，眼睛直愣。说，够了够了。
赵齐梅说，该让小狗子去上学了吧？
山狗说，去去，立马就去！
山狗饭碗一推，拿起钱，以极快的速度就不见人影了。
老鲁头儿躺在炕上气得打哆嗦。说，小梅！你干啥？你害我们家，不是这种害法儿呀！
赵齐梅就不明白了，说，鲁爷爷，我是为了让小狗子上学，力所能及地解决一些后顾之忧，怎么能是害你们呢？！
老鲁头儿说，你走，赶紧走！小狗子不上学，你再别到我家来了！
赵齐梅说，鲁爷爷！
老鲁头儿就要挣扎着下炕，身体不稳定，就栽下炕来。赵齐梅叫着，去扶他，老鲁头儿狠狠地把她推开去。
小狗子哭叫着，说，爷爷！爷爷！
去扶持老鲁头儿。赵齐梅就张皇失措地立在了一边。
小狗子说，你走！快走！你要整死我爷爷呀！我不上学，永远不上学！
离开老鲁头儿家，赵齐梅一路上很艰难，很勉强地忍住了泪水。进院子，赵国瑞做好了饭，两人吃。
赵国瑞问，今天咋样？
赵齐梅灿烂地说，挺好。
赵国瑞说，真挺好？
赵齐梅说，真的。山里的孩子，听话。就是调皮，也那么单纯可爱。
赵国瑞说，是呀。山里人哪，受外界正面的，反面的影响都小，质朴。
小狗子还是没来上学！赵齐梅还是来到了老鲁头儿家。
屋里就老鲁头一个人，他看一眼赵齐梅，啥话没说，挣扎着下炕。拄着根棍就颠颠顿顿地出门，赵齐梅跟了他走，就走出村，就到了乡上。在一家门口写了棋牌室的门前，老鲁头儿用棍挑开门布帘子，赵齐梅就进去了。
进来，就看到光线不太清爽的屋子里，摆了三四个麻将桌，就看到了山狗。他在墙旮旯那一桌，跟一伙人喝着啤酒，啃着卤鸡，赌博赌得正热情洋溢……
赵齐梅明白了。可又更不明白了。她对山狗日子过得贫穷，却又不事劳作，嗜赌如命，真难理解。
这回，她再忍不住了，一路流着泪水回来。
她一定要给爸爸说，全说。不说，她憋不住，再憋，就要爆炸了！
进屋，却看到赵国瑞正坐在炕上，使劲搓两条腿。
赵齐梅吃惊，喊一声，爸！奔过去。
赵国瑞躲避不及，说，这死丫头，进来悄没声的！
赵齐梅发现赵国瑞两条腿都肿了，用手指按压下去，便是一个深窝，没有弹性，好长功夫恢复不起来。
赵齐梅心疼，问，爸，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赵国瑞说，回老家来，反倒水土不服了。
赵齐梅说，不，你不要瞒我，骗我！
赵国瑞说，小梅，多大点事儿，你咋咋呼呼的！爸把饭做好了，吃饭。
赵齐梅说，告诉我，多长时间了？
赵国瑞终于说了实话，说，有小半年了，有时脚肿得，鞋都穿不进去。
赵齐梅说，爸，这可能是肾脏上的原因。
赵国瑞说，你还懂医了。
赵齐梅说，姥爷就浮肿过，我在网上查的。
赵国瑞说，也许是吧，我这腰，也总不舒服。这事儿，不要告诉妈妈，也不要告诉你哥。
赵齐梅说，不！
赵国瑞说，听话！
赵齐梅说，那你必须答应我，去医院去做检查。
赵国瑞说，好好，我回去就做，及时向你汇报检查结果。
赵齐梅才答应暂时不告诉妈妈和哥哥。
吃饭时，说到了山狗家的情况。
赵齐梅愤愤地说，山狗家的贫穷，完全是因为懒惰和嗜赌。这样的家庭，真就不该同情。
赵国瑞说，是呀，山狗固然可恶，可怜的是老人，最终害的是孩子呀。
赵齐梅说，我最担心的是，小狗子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他将来会怎么样呢？爸，无论如何，咱们得帮助他们！
赵国瑞说，你说得对。就凭这点，你将来定能当个好老师。眼下，可能你得受点委屈。
赵齐梅就觉着爸爸一定有了主意，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说，爸，你怎么说，我都会去做的。
赵齐梅跟赵国瑞来到山狗家，有了前面赵齐梅工作的铺垫，老鲁头儿对赵国瑞的态度，咋说也好些了。再没提前头的事儿，叫赵国瑞坐在了炕边上。
赵齐梅没有想到，爸爸会这样处理事情：他叫小狗子把山狗从乡上叫回来，召集祖孙三人，不光商量小狗子上学的事儿，还有照顾老人，还有山狗到底该怎样活人，一揽子解决。
山狗情绪很对抗。赵国瑞刚说几句，话就让他截住了。
山狗说，咋？那年把我弄进监狱，你心里还过瘾？
赵国瑞毫不相让，说，山狗，进监狱是你不正干！我让你去抢劫的？
山狗说，咋？我儿子的事儿，你们还没搅和够，又要搅和我老爹。
赵国瑞说，小狗子必须去上学，老鲁叔必须有个幸福的晚年，你必须走正道儿！赌博也是犯罪，你这么下去，还要进监狱的！
山狗还要嚷嚷，老鲁头儿说，狗日的，你没记性呀！那年你偷牛，本就该劳改，还是你国瑞哥，把你保出来的！国瑞，你啥话别说了，叫他再进去几年，尝够了，就知道好歹了。
赵国瑞说，山狗，两条路，一条是再进监狱，一条是学好，做个正常人，你选择吧。
山狗说，你们是我家什么人哪？对我家的事儿这么上心！
赵国瑞说，你不是从小就要小梅叫你舅舅吗？好吧，就这么着，以后，小梅就把你叫舅舅，也把你当成舅舅。鲁叔，以后小梅就把你叫姥爷，你就把她当成梅子的女儿。
老鲁头不安，说，这咋行，不就亏了你了。
赵国瑞又对小狗子说，狗子，你把小梅，以后就叫姐姐。
小狗子就眨巴眼睛看赵齐梅。
赵国瑞说，你叫一声我听听。
小狗子干干地叫，姐。
赵国瑞说，不行，没点感情。好好叫。
小狗子就叫，姐姐。
赵国瑞说，好好。
山狗说，光这就完了？
赵国瑞说，说，小梅一月给你家300块钱。
老鲁头儿，给钱？给钱干啥？要不得！
山狗却说，300，哪够呀。
赵国瑞说，500！
山狗说，800！
老鲁头儿恨恨地说儿子，说，你个狗日的！
山狗说，好吧，那500就500吧。
赵国瑞说，你要立下保证，让小狗子上学，孝敬老人，你再不懒，不赌。
山狗说，行行。那钱呢？啥时候给呀？
赵国瑞说，钱不能给到你手里。看你的表现。
赵国瑞掏500块钱，塞给了老鲁头儿。
赵国瑞这样处理事情，并不合乎赵齐梅的想法，回到家里，赵齐梅心里很不畅快。说，爸，我是来当老师支教，是为了教育孩子的。管山狗那二流子什么事儿呀？还有他爹，不成了扶贫嘛。咱们家跟他家啥关系呀？不就是鲁山梅在石油上跟你一起工作过吗？这样的贫困家庭，多着呢！
赵国瑞说，你能教育好孩子，再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教育和影响好一个成年人，让一个好吃懒做的赌徒回心转意，回到生活的正路上。让一个家庭幸福起来，不更能说明，你这个老师很优秀吗？
这么一说，赵齐梅就想通了，就高兴了。
赵国瑞还嘱咐，说，心一定要真诚，要从心理上把老人当成自己的姥爷，把山狗当舅舅，把小狗子当弟弟。
赵齐梅说，爸你放心，我一定能做到。
听从赵国瑞的话，赵齐梅搬到山狗家来住。她带着小狗子里里外外地收拾屋子，洗衣物。还烧了水，给小狗子和老人洗澡。这么一弄，老鲁头儿也精神了，一精神了，身板好了，腿脚也能动了，好像病就好了。山狗回家来，在一边揣手看着赵齐梅忙里忙外的，久了，也觉得难为情，也动起手来。
赵国瑞来了，他立在在院墙外看着，内心生起复杂的情绪。
他放心了。他默默地走了。
赵齐梅爸，爸地喊着，从后面追上来。依恋地说，你晚走几天嘛。
赵国瑞说，公司里一大摊子事儿，更要紧的是，要上西气东输二线工程了。
赵齐梅说，说话算话，回去马上到医院检查。
赵国瑞说，我听你的，一定。
又走了一阵儿，赵国瑞说，小梅，这事儿不要跟你妈说。
赵齐梅说，你不去医院，我就要说了。
赵国瑞说，不是，我说的是，你住到了山狗家的事儿。
赵齐梅说，为啥呀？咱们全心全力地帮助一个贫困家庭，妈妈知道了，准会高兴的呀！
赵国瑞说，听爸爸的话，不要告诉她。
赵齐梅说，爸，为啥呀？
赵国瑞没有回答，默默地走。
赵齐梅很不理解，她停了下来。赵国瑞拐上了小道儿。梁坡上是墓地，有爷爷奶奶的坟墓，还有田卫兵和鲁山梅的坟墓……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十八章 再聚首 情依旧
长虹管道公司通过竞标，获得的西气东输二线标段工程，仍然在裕新市。
为了适应新的施工，长虹管道公司管理机构进行改革，总公司下属成立三个施工分公司。
赵国瑞在职工大会上说，对分公司经理人选实行自荐、领导推荐和群众推荐评议相结合的方法产生。公布了领导推荐的名单，分公司经理人选中有吕凯。然而，在群众评议和推选中，赵齐梁的呼声却超过了吕凯。
赵齐梁在职工中有这么高的威望，令赵国瑞没有料想到，他心里倒还是高兴。
在公司领导班子讨论研究时，赵国瑞主张一分公司由吕凯任正，赵齐梁任副。副总经理刘小明提出，由吕凯和赵齐梁分别任两个分公司经理，总公司工会主席韩大龙也力荐赵齐梁。赵国瑞勉强同意了。
儿子当了分公司经理，而且是群众推荐，不是自己任人唯亲，赵国瑞内心高兴，齐雯晖也高兴。赵国瑞说，这小子，还行！可我就怕他翘尾巴，要敲打他！
齐雯晖也说，你是得好好跟他谈谈，从钻井队长开始，你当领导二十七八年了。经验和教训，都好好给孩子讲讲。
赵国瑞当然要讲，谈话一开始就不顺畅。
饭做好了，赵齐梁却没回来。齐雯晖打电话，赵齐梁说，他不回去吃了。就听见电话背景乱哄哄的。赵国瑞不高兴，出门，在饭馆找到了赵齐梁，正和王赫几个喝得酣畅淋漓呢！
回来的路上，父子两边走边说话。
赵国瑞说，分公司经理大小是个领导，你今后行为要庄重些！
赵齐梁说，爸，你搞错没有，我们是野外搞施工的，不是坐机关的。战天斗地，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就靠这帮哥们儿了！
赵国瑞说，什么哥们儿呀？你少来这套！爸当领导快三十年了，你给我记住几点。
赵齐梁说，得，爸，打住。我指定比你干得好。
一句话把赵国瑞噎住了。他说，我希望的，正是这样。
赵齐梁说，你一定会看到你所希望的。
赵国瑞说，跟吕凯搞好团结，多向人家学习。
赵齐梁说，团结是要搞好的，向他学习，就不必了吧。
赵国瑞彻底没耐心了，说，好好，随你怎么干去！记住我的话，干不好，我随时都会撤了你！
赵国瑞说完，气哼哼前头走了。
赵齐梁说，爸，放心。你撤不了我！
一场机构改革，赵齐梁从平地上升起来，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吕凯表面不露声色，还向赵齐梁表示祝贺，心里很不平。
吕凯从外面施工才回来，儿子不认识他，把他叫“叔叔”。现在，还没跟儿子混熟，刚把爸爸叫顺口了，又要上工程了。吕凯心里很不是滋味。萧宇杨也要上工地，把孩子留给了老人。告别时，和孩子难舍难分的。
萧宇杨说，吕凯，咱们晚走两天吧，你看儿子，可怜巴巴的。
吕凯说，不行。没看这是什么时候吗？
萧宇杨说，那我就不上了。
吕凯说，不行。你也得上，西气东输工程二线，你要比在一线施工中表现更好。
萧宇杨说，我咋觉着，你有啥情绪呀。
吕凯说，情绪？谈不上。梁子也当分公司经理了，我能示弱吗？
萧宇杨说，哦。
吕凯不能示弱，他决心在工程施工中，一定要把赵齐梁比下去。
齐雯晖给赵齐梁准备出门的行装，旅行包里东西塞多了，赵齐梁就烦了，说，妈，我是去施工的，看你！
齐雯晖说，多带几件衣裳又怎么啦，马上天要凉了。
赵齐梁说，好吧，好吧。
齐雯晖说，一个工程下来，又得三四年。你30多的人了。妈妈为你，头发都愁白了！
赵齐梁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担心抱不上孙子嘛。
齐雯晖说，梁子！
赵齐梁内心理解齐雯晖，他仔细看齐雯晖，发觉她真的老了。动情，说，妈，你头发真白了好多。
齐雯晖说，妈老了。
赵齐梁说，我对不起你。
齐雯晖说，啥叫对得起，对不起的。我和你爸，你姥姥，只盼着你的婚事儿能解决掉，我们就安心了。
赵齐梁说，我知道。
齐雯晖又去卧室，取了包东西过来，说，到了裕新，见孙敏，还有她妈，替我问声好。
赵齐梁说，人家怕早就当妈了，龚医生当奶奶了。
齐雯晖说，孙敏要是还在等你呢？
赵齐梁就不说话了。
齐雯晖说，我就怎么都弄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不上人家！
赵齐梁说，妈，我不是，心里……
齐雯晖说，再别给我提柳水了！都几年了，人家在国外，孩子都不知道几个了！美国又不搞计划生育。
赵齐梁说，好好，这回呀，我只要见了孙敏，拉着她就到婚姻登记处去登记。妈，你看行吗？
齐雯晖说，你正经点！孙敏真是个好姑娘。
赵齐梁说，我可没说她不好。
赵齐梁带着施工队伍来到裕新市。还没见到孙敏，却见到了柳水！
这天，在租用的招待所设立的施工指挥部办公室里，赵国瑞召集吕凯、赵齐梁等中层领导开会，会开完了，赵国瑞留下赵齐梁说事儿。赵国瑞也是关心赵齐梁的婚事儿，问他见着孙敏没有。说孙逸冰现在升任副市长了。
赵齐梁说，爸，我的事儿，你不是说不再管了吗？
赵国瑞说，你要是别人的儿子，我想管也管不着。爸妈岁数都大了，你也不是青春期男孩了，别让你妈伤心。
赵齐梁说，好吧。
正说着，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柳水！
这太意外了！赵齐梁看着，惊呆了！
柳水的突然出现，对赵国瑞和赵齐梁来说，都，都，都！两人竟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柳水说，赵总，你好。
赵国瑞说，哦，柳监理。
柳水说，赵齐梁！
赵齐梁说，柳水！你，你回来啦？你怎么，到，到这儿来啦！
坐下来后，柳水说，西气东输一线工程，干了一半就出国，心里总是遗憾。现在，二线这个世界规模第一的输气工程，终于能让我大大得到补偿了！
赵国瑞这才想起什么，翻看桌上的一份文件，说，柳监理，你现在是高级监理了。
柳水说，这个区间的工程，由我负责监理。能跟赵总再次合作，很荣幸。
赵国瑞说，跟我合作，你就不怕吵架？
柳水说，分歧总是难免的，但是，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赵国瑞说，是呀，把世界最大的输气管道工程，干成最优良的工程，是咱们共同目标。
说话的时候，赵齐梁一直看着柳水，好像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柳水说，从你们公司项目表上我看到，赵齐梁，你担任一分公司经理了。
赵齐梁说，是呀，是呀。
柳水说，祝贺。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柳水伸出手来。赵齐梁伸手迎上去，说，一定会很愉快。
正这么说着话，韩大龙进来。他看到柳水，也意外。说，柳监理！
柳水说，韩经理。
赵国瑞介绍说，韩大龙现在是总公司的工会主席。
赵齐梁对韩大龙介绍说，柳水同志，是咱们工程的总监理。
柳水说，韩主席。
韩大龙说，柳总监理。
柳水告辞走了。赵国瑞笑起来。韩大龙也笑起来。
赵齐梁说，你们你笑啥呀？
韩大龙说，又同唱一首歌，同演一台戏了！好哇，梁子，热闹啦！
赵国瑞说，真有好戏看了！祝你们合作愉快，愉快！说完又笑，笑完又说，梁子，人家是高级监理，你是施工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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