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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经典作品集:四号禁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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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查团,要考查全营所有阵地,为防措手不及,支部会上正研究对策时,接到新上任的旅长从旅部打的电话。旅长说在路上碰到一个士兵向小车敬礼,这种作法全军几乎没有,充分反映了这支部队军纪之严明,军容之严整,必有其极强之战斗能力。连长笑着捏了捏鸢孩的耳垂,说你这鸢孩,据旅长说的位置,经连党支部分析,可能是你鸢孩出了禁区,见了首长;进一步分析,可能是你鸢孩回连取信,碰见了首长。没料到果然就是你鸢孩回连取信,路上给我们连争得了荣誉。连长说,考虑到途中向首长小车致礼这一规定,几乎已名存实亡,唯你鸢孩还坚持如初,党支部研究决定,予以嘉奖,希望鸢孩你能坚持不懈,戒骄戒躁,为连队、甚至全营全旅做好表率。
  鸢孩觉得懵懂,觉得受之有愧,说:
  “连长,算了吧,就是一个礼。”
  连长说:“礼与礼不同。回头你到文书那里领十块钱奖金。”
  鸢孩说:“还有奖金?”
  连长说:“组织上规定,嘉奖十元,记功五十。”
  鸢孩犹豫一阵:
  “钱我就不再要了。”
  连长责怪:
  “你不要连队账上多出十块,账目怎么写。”
  从文书那里领了一张十元簇新的票儿,连长留鸢孩在连队吃饭,说吃饭集合时宣布一下。鸢孩本来计划吃罢午饭返回。可一听说这嘉奖还要宣布;鸢孩就逃走似的离开了连队。
  连长说,你吃过午饭再走。
  鸢孩说,临时决定来的,没给黄黄备饭。
  连长说,小菊的爷爷身体怎样?
  鸢孩说,结实哩,能扛动一捆柴火。
  连长说,要注意军民关系。
  鸢孩就逃离了连队,连指导员和同乡战友,也都未去谋上一面。路上取出那张十元票儿,对着太阳照了,发现票层中隐含有一层虚光,证明不是假的,便唱着歌儿下了山去。走了八里,到公路口上,整整等了一个小时,见有拉木柴的地方车队走过,不停歇地招手,没有一辆停下。想起敬礼一事,就又站到路边,等后边一辆汽车开来,极其正规地向那司机致了一个军礼,司机果然刹了车闸。
  “去哪?”
  “前边。”
  “上来吧。”
  在车上风驰电掣一阵,和司机说了许多闲话,并以一个士兵的名誉,向司机评价了国际形势,说第三次世界大战决然打不起来。司机疑心,鸢孩就搬用了指导员讲过的理论,说现在是高科技时代,谁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谁就得伴随着人类从这地球上消失;说中国当前军事科研之尖端,有的项目美国、俄罗斯都望而生畏。司机说你是什么兵种?鸢孩说到前面拐弯处,我就下车了,请师傅您停一下车。
  从汽车上下来,鸢孩看见不远处天空有硕大一股金色云团,且那云团盘绕在镇子一侧的树林上空麻团着不散。金色云团的中心,是闪亮红光,红光外是黄白蓝的三色混合,混合的外层,如环岛的一圆湖波,有粼粼金光,好看得十分或者十二三分。鸢孩疑心,一时找不到要问的人,就沿着田边渠道,走至镇子一侧,看见镇后山坡上的林地,原来又多了一孔烧砖瓦的窑洞。那窑洞前面,被伐倒一片林木,平出了一个砖瓦的场子场子后则是乡村卧窑,天空中的金色云团,不过是那窑洞中冒出的滚滚浓烟。鸢孩到那砖场边上站着,看那做砖的机器,一端一个大口,口中是黑胶的输送皮带,这边进去的是一锨一锨干硬的泥土,那边就吐出了一块块方正光滑的砖坯。没想到这山里小镇,也竟用上了这么现代化的机器。鸢孩在机器旁站着看了一阵,想世界真是日新月异,不久前这镇上还家家点油灯,牛推磨,部队为完成国家的扶贫策略,给镇上架了三根鼠尾黑线,而转眼间竟都用上了现代化的制砖机器。
  突然想到了小菊,鸢孩抬头看了天色,转身往镇上走去。做砖的师傅问他,不看了?他难为情地一笑,说你看日已大偏西了。这才插进镇里,给老兵发了书信,为妮子买了奶粉、奶嘴。在商店转了一周,看有姑娘在挑选仅有的几个落满灰尘的奶罩,说大了,小了,自己先就红了脸颊。还有个姑娘买了一卷新进的卫生巾,和营业员争吵说那是次品。鸢孩看了一阵,想给小菊买上一些,再三再四地犹豫,至尾难以开口,便给小菊买了一个红色长巾捎了回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四号禁区(10)

  日子平静透明如一碗清凉之水。
  深秋已过,冬天紧步儿到来。其间小菊回了一趟新村,父亲得了危症。小菊看父后从新村回来,当夜就下了一场大雪。
  鸢孩起床推开哨楼的屋门,本欲检查设施,练一套军体操,可看见的竟是没过膝盖的大雪,皑皑地白了一个世界。山上的林地消失了,林地下的山脉,也一样地消失了,树木都白得通体透亮,被雪压得唉唉哟哟。洞顶那株几日前还残有枯红的*,彻底地结束了表面的生命。躲在洞门锁边那朵枯萎的败菊,虽避了风雪,却干缩得十二分可以,连从前大大方方一个盘儿的痕迹也不再有了。鸢孩拨着深雪,到洞前看了安然的大锁,又大略扫了一眼都埋在雪中的水道、电路,回屋试了电话,七摇八摇,静默得无边无际,便扛了一支竹竿,找来一段电话的旧线,挎上手摇话机,沿着线路,掴打着电话线上千里长堤似的白雪,慢拨着朝禁区外边走去。
  鸢孩奇怪,照说,这雪季中的动物鸟雀,都该不能动弹,躲在窝里巢里,静等着鸢孩从那儿路过,轻易地捡了它们。可不想鸢孩的每一杆竹落在线上树上时候,没有则是没有;有了麻雀,麻雀照旧着从这个树上飞到那个树上,从这个山峰飞到那个山峰。松鼠也灵活得钻天入地,躲在树洞或一块石崖下面。鸢孩没有发现,踩着它的尾巴它都不动;若是发现了,在松软的雪地上跑起来如履平地。鸢孩还看见一只野兔,从雪里爬将出来,挑衅似的从他的胯下扬长而去。追了一程,累得气喘吁吁,最后连那兔子的踪迹也不知隐到了哪里。
  站着喘息,鸢孩一如往年的雪天一样,由于空气过度的清晰,闻到了白浓的寒气、清冽的林木腐味和太阳将出时那薄淡紫红的暧昧后面,有一股生硬的钢铁气息和机油、汽油、柴油、特种油的粘稠如马血般的油味。鸢孩知道,这种气味来自大山的深处。他望了望高不显、低也不显的那脉藏了森林钢铁车间的雪山,想到在这酷寒的冬日,空气最为清新的雪天里,一世界人包括曾在这四号禁区做过阵守排长、班长的营长,唯他鸢孩能闻到洞内的钢铁青气和铜铝的紫味及各种油类混杂的粘甜的气息,内心里的一种神秘铺天盖地地扩散开来,连发根发梢都有了热暖暖的抗寒的热流。他把手拿在嘴前吹了又吹,把目光从唯他所知的那个山峰移转下来,又开始查着线路朝前走。
  小菊立在门口的一棵树下候他,大声说
  “我就知道你会顺着电话线出来。”
  鸢孩说:
  “上次去镇上该给妮子称半斤棉花做袄。”
  小菊说:
  “不用。吃过饭我给你去查这线路吧。”
  鸢孩说:
  “冻死妮子不是。”
  开始到小菊家喝小菊煮的红枣玉米糁儿汤。又滚又烫,烧得嘴唇儿红亮,身上却渐渐暖得有了热气。看那床上坐着的妮子,抓着什么吃着,身上的棉袄棉裤,都是一个色儿,红底儿白色素花,想起来那原来是小菊的一件棉袄,鸢孩就把碗从唇边端下。
  鸢孩说,我还有一条军用棉裤。
  小菊说,不穿就拿来拆了,军用的棉花好。
  折回去拿来棉裤,又喂了黄黄,在哨楼上垫了一捆热暖的干草,让黄黄卧在草上执勤,鸢孩又开始去查他的线路。走了一程,回头望着仍然立在大门口的小菊,说你不是说要陪我去查线路嘛。
  雪停了,有浅红的太阳挂在天空。满目的白雪上浮着薄桃色的光亮。
  小菊用一个小被裹了妮子,跟在鸢孩的身后。他站在山腰的线下,她站在山腰路边。鸢孩每举一次竹竿,她都要抬起头来看上一眼,问:
  “是这儿断了吧?”
  答:“不是——”
  问:“哪儿断了?”
  答:“还在前边——”
  问:“不查不行吗?等雪化了多好。”
  答:“你不懂不要多说,这不是种庄稼,屯柴火,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
  小菊有些生气,说这么重要你让我陪着干啥,冻死人了,我没拿你们部队一分津贴。鸢孩就说,谁让你陪了?是你死乞白赖要跟着我来。于是小菊更加生气,说谁跟着你呀,我现在就走。真的就转身要走,鸢孩立马又回心转意,说急什么,说不定线就断在前边,又说你晚上睡着冷吧,我那儿一夜暖不热被窝。
  小菊说,不冷,我有妮子。
  鸢孩说,昨儿夜我差点让黄黄睡到我脚头。
  小菊说,让妮子睡到你脚头。
  鸢孩说:你也睡到我脚头。
  小菊说:不*服了行。
  鸢孩说:脱了我就吃了你呀?
  小菊说:我才十七。
  鸢孩说:十七还小呀,有的十七都做了妈。
  小菊说:我也做了妈。
  鸢孩说:妮子又不是你生的。
  小菊说:长大她也不知道不是我生的。
  鸢孩说:谁是她爹呀?
  小菊说:你不是天天都说要和我结婚吗?
  鸢孩说:大冷的天,你都不想和我睡一张床。
  小菊说:今儿夜?
  鸢孩说:睡哪呀?
  小菊说:你来我家。
  鸢孩说:洞口哪敢离了人,连长每夜都要挂电话。
  小菊说:你是让我和妮子去你那儿?
  鸢孩说:啊。是这儿线断了。
  鸢孩唤着,把地上那断了的线头从雪中抽出,举起来让小菊观看,就像让小菊看一件丢了多日、找了多日的贵物。小菊抱着妮子爬上山腰,看着鸢孩用牙齿咬了线皮,绕着结上,又把手摇步机上的两个夹子夹在两根电线的伤处。
  鸢孩说:你不要说话了。
  小菊问,怎么了?
  鸢孩递着眼色,说我要给连队通话了,也别让妮子冷丁儿哭叫。小菊便抱着妮子远远地走开,觉摸就是妮子哭出声来,也传不到那电话里时,便站住,转身,唤道鸢孩你说吧,妮子嘴唇冻得发青。鸢孩估算了一下小菊与自己这边的距离,把步机挂在一棵树上,摇了机柄,又摇了机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号禁区(11)
“喂,我是四号。”
  “有什么情况?”
  “指导员吗?电话线通了。”
  “电话线本来就通嘛。”
  “昨夜大雪断了,这刚刚接通。”
  “通了就好,要维护好线路,我们不是一般的部队。”
  “你放心指导员。”
  “还有别的事吗?”
  “上次回连队匆忙,也没顾上见你。”
  “给你嘉奖一次,我多次在连队表扬了你,已经让文书把嘉奖卡放在了你的档案。”
  鸢孩还想给指导员说些什么,可指导员忽然又说到了那次嘉奖。好像鸢孩打电话就是为了落实嘉奖卡是不是已经存档,别像有的老兵那样,军旅三年,有奖有功,回家打开档案,才发现档案里一片空白,原来是文书疏忽,忘了存档工作。事实上鸢孩不为这些,鸢孩就为着那次回连,见了连长,而没见指导员以表歉意。可指导员把事情弄偏了,鸢孩在电话上不知如何是好,指导员又说还有事情吗?
  鸢孩说:“没有了,谢谢指导员的关心。”
  回去的路上,飞风把浮雪刮得漫天起舞。太阳也已升至头顶,原来时间已经临了午时,飞起的雪,在午时的日光中,凌乱出一片光亮。鸢孩的脸上硬了一层怅惘,小菊说当官的批评你了?
  鸢孩说:“表扬。”
  在小菊这儿吃了午饭,妮子在床上睡着,鸢孩和小菊烤了一下午火炉。门外是白雪茫茫,门里炉火灿灿烂烂地黄亮。
  响出一片噼啪之声。
  鸢孩说:“像打仗。”
  小菊说:“爆玉米花儿。”
  从火烘的热烫中,烧烤出来松木的香味,红艳艳流满一间屋子。鸢孩望着一根松柴上流出的红油,用棒子挑了点子,说小菊,谈个正经事儿。
  小菊说谈吧。
  鸢孩说我在县城见一个姑娘,黑辫子耷过屁股。跟着从街这头看到街那头,那姑娘骂我流氓。我说我就看看你的头发,你猜那姑娘说啥?
  小菊说说啥?
  鸢孩说人家把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说想看了回家让你娘养去。
  小菊说这是你说的正经事儿?
  鸢孩说这就是正经事儿。
  小菊说我把我头发养得比她的还长。
  鸢孩还想说句啥儿,又想伸手去摸小菊肩上的头发。犹豫一下,妮子醒了,哭了一声,那声音清脆白亮,连天扯地,长得如从冬到春的一个季节。鸢孩望着妮子,听那长而又长的哭声,想起来黄黄还未及喂上中饭,忙起身离了小菊。
  夜里时候,鸢孩把洞房、哨楼、电盘等处查看一遍,见一切都安然无恙,想继续手抄条令。按往日速度,眼下都该把《纪律条令》抄到第三章第四节。然而秋天至今,自打小菊爷爷死了之后,自打这四号禁区只还有小菊和自己之后,委实是抄得慢而又慢。有时连续数天数夜,都未曾想起过去抄。今夜,铺开纸,倒上墨,用剪子剪了岔开的笔毛,正欲抄写,鸢孩听到门外的风声急而又急,冷得黄黄哼哼叽叽,直往那一炉火边去靠。鸢孩用鼻子哼哼黄黄一下,黄黄走了,鸢孩又不忍心,加了柴火,把火盆端得离黄黄近些。回过身时,又见门缝风把桌上铺开的纸张吹到桌下,捡起那纸,用嘴哈哈冷手,想我还是睡吧,便又拉被子,把大衣盖在脚头,在一个葡萄糖水瓶里灌了开水,放在这端被下,脱掉裤子,脚蹬着水瓶,让瓶儿沿着被窝的通道,慢慢朝那头滚去,将被窝的寒气碾成热热的一层气片,浮在被的里上,也就自然不觉被窝冷了。这样子鸢孩刚刚睡下,小菊在门外用手拍了几下门板,唤:
  “鸢孩,睡了?”
  鸢孩说:“小菊,有事?”
  小菊问:“脚头冷吗?”
  鸢孩说:“你抱着妮子呀?”
  小菊说:“妮子睡了,你脚头冷吗?”
  鸢孩说:“不冷,你走吧,这儿是阵地。”
  小菊说:“我给你想了一个法儿,在瓶里灌上热水,塞到你的脚头。”
  鸢孩说:“我塞了,你走吧,妮子在家。”
  小菊说那我走了。鸢孩果然就听到了门外雪地拔脚的声音,由近至远,落谢的粉淡花儿一样,慢慢地消失在了被风吹得发颤的冬夜里。鸢孩似乎是为了捉住那脚步拔雪的声音,披上大衣,拉开屋门,看见远处有盏越来越小的马灯,灯光里是一个用被子裹了身子的一丁点儿身影。不及鸢孩有什么反应,那马灯和身影就转了一个弯儿,消失了。
  八
  一切都日日常常、平平淡淡。
  说考查团要来,却是没有来,鸢孩白白在洞内做了许多卫生和简单维修工作,打发走了秋末和寒冬。冬天在转眼之间便近了尾声。春天的到来,是又隐没在悄无声息之中。直到春节那天,鸢孩伴着小菊在她爷的坟上,才发现春天把冻了一冬的黄土暖得十分松软,彼此啊了一声,才发现春天已经来了。
  过年前,营长和教导员在电话上给鸢孩拜了个年。当然,鸢孩也有个回拜。旅长和旅政委通过电话,向鸢孩表示了崇高的敬意。政委还在电话上问他:
  “听说你书法很好?”
  鸢孩说:“不好。”
  政委说:“我送给你一副对联,你写好,贴在门上。”
  “上联是:居深沟伴青山一人辛苦万人幸福;
  “下联是:守阵地戍边关一人分离万家团圆。”
  “横额:战士心愿。”
  鸢孩拿笔抄了政委说的春联,说谢谢政委,您还能再给说几副吗?政委又在电话上说了几副都一一抄了。至大年三十,鸢孩便把这春联书法在巨幅大红联纸上。又给小菊家门框上写了:
  国安民安军人是泰山
  国威军威人民是后盾
  心心相连
  在树上贴了“树木兴旺”,河边贴了“源远流长”。贴完对联,在小菊家吃了团圆饺子。初一连长陪着营长到哨所拜年,小菊就抱着妮子到爷的坟上躲闪。因为连长和营长工作深入,在鸢孩这儿过了整整一天,不是如往年一样,拜了就走,蜻蜓点水。连长说怎么不见了那八十三的老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号禁区(12)
鸢孩说村里的侄男侄女接他回新村去了。
  营长说,老兵去住院咋样,也没一个消息。要不要再派个兵来给你做伴?
  鸢孩说不用营长,听说老兵的病刚有好转。再说这儿还有那个老人和他的孙女。
  营长说,老人八十四了,他一死就让他孙女回村。这是禁区。
  连长和营长走了之后,太阳已经西偏。小菊在她爷的坟上昏昏欲睡。抱着的妮子,在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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