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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情缘:云中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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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歌不敢看孟珏,话还没有说完,就迅速转身,如一只蝴蝶般,翩翩飞出了店堂,飞入了阳光明媚的大街上。

    孟珏临窗凝视着云歌的背影,眼中不知是讥还是怜。

    真是个蠢丫头

    霍光的话,你到底听懂了几分

    忽地轻叹口气,算了没工夫再陪这个丫头折腾了。

    看云歌现在对他的态度,他的目的早已经达到,也该收手了。

    刘病已,这一次就先便宜了你。

    “一月。”

    一道黑影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悄无声息地落在屋子内的暗影处,“回公子,霍光进入七里香后,窗下赏风景的人,隔座吃饭的人都应该是保护他的侍从。”

    孟珏微微而笑。

    三大权臣中,性格最谨慎的就是霍光。他怎么会给对手机会去暗杀他

    “通知李蜀,就说这个游戏到此为止,霍光已经介入,他应该不想惊动了上官桀。他要的钱财都给他,他想要月姬,就让月姬先陪他玩一阵。丁外人那边也再下些功夫,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他喜欢高,那就顺了他的心意,尽力往高处捧。”

    一月低声说:“公子费了不少钱财把刘病已不落痕迹地弄进狱中,放过了这次机会未免可惜。”

    孟珏淡笑:“我自然有我的原因。想要刘病已的命,总会有机会,现在别的事情更重要。”

    他此行本是特意为了云歌而来,却没有料到撞见了寻访多年的人。

    云歌在树荫底下凝视着偷来的玉佩发呆时,隐在暗处的他也是思绪复杂地盯着玉佩。

    虽然只见过一次,可因为那块玉佩浸润着无数亲人的鲜血,早已经是刻入骨、铭进心。

    刘病已他记得玉佩主人的真名应该叫刘询。

    他曾派了无数人寻访刘询的下落,甚至以为这个人也许已经死了,却没有想到刘询的胆子那么大,只改了个名字,就敢在天子脚下定居。可转念一想,最危险的地方不也是最安全吗只此一点,刘病已此人就不容低估。

    幼年的遭遇一幕幕从脑中滑过,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幼时想过无数次的事情,杀了刘病已。

    父亲不是说过刘询的命最宝贵、刘询的血统最高贵吗那好就让最高贵的人因为最低贱的人而死吧堂堂的卫皇孙,因为一个低贱的家丁而死,如果父亲在地下知道了,不是很有意思吗

    只是没有料到的事情太多了,孟珏没有料到会因为云歌找到刘病已,也没有料到云歌对刘病已的关心非同一般,现在又结识了霍光,而霍光对刘病已的态度难以预测。

    当年为了夺取太子之位,燕王、广陵王早就蠢蠢欲动,却因为有卫青在,一直不能成功。

    当卫氏家族的守护神卫青去世后,在众人明里暗里齐心合力的陷害下,卫太子刘据被逼造反,事败后,皇后卫子夫自尽,太子的全家也尽死,仅剩的血脉刘询流落民间。

    为了斩草除根,江充在明,昌邑王、燕王、广陵王在暗,还有上官桀和钩弋夫人都想尽了办法去杀刘询,可霍光冒着风险偷偷护住了刘询,以至于众人都以为刘询早死。

    但这么多年间,霍光却又对刘询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似乎霍光的心底深处也很乐意看到刘询死。

    孟珏现在不确定霍光究竟知不知道刘病已就是刘询,也不能确定霍光对刘病已究竟是什么态度。而目前,他还不想去试探霍光的底线。

    况且,他固然不喜刘病已,可更不想因为刘病已让上官桀回想起当年的旧事,心生警惕,坏了他的事情。

    一月弯了弯身子,“属下明白了。”

    一月刚想走,孟珏又说:“转告大公子,请他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危,若被人知道他私进长安,安个谋反罪名丝毫不为过,请他立即回昌邑。”

    一月颇是为难,孟珏沉默了会儿,轻叹口气,“实在劝不动就罢了,过几日我和他一起回去。这几日你们看好他,注意有没有人留意到你们。”

    一月行了一礼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暗影中。

    孟珏一个人负手立于窗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长安城的子民在他脚下来来往往。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的阴影照到他身上,少了几分光明处的暖,多了几分阴影下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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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1)
    云歌还一心等着重新审判,事情突然就起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有人到官府自首,承认混乱中不小心打死了李家的家丁,口供没有任何漏洞。

    刘病已身上的命案简单明了地销了,死罪自然可免。

    但是因为聚众闹事,死罪虽然免了,活罪却是难逃,判了十八个月的监禁。

    云歌满心的困惑不解,转而又想,管它那么多呢只要陵哥哥没有事情就好。

    她和许平君还没有高兴完,又传出消息,皇帝宣旨大赦天下。

    刘病已的罪名也在大赦之列,一场人头就要落地的大祸,竟然短短几日就莫名其妙地化解了。

    云歌陪许平君去接刘病已。看到刘病已走出监牢,许平君立即迎了上去。

    云歌立在原地没有动,只远远看着许平君冲到刘病已身前,似乎在哭,又似乎在生气,刘病已不停作揖道歉,许平君终于破涕而笑。

    那个与她有终身之约的人正细心宽慰着另一个女子。

    云歌移开了视线,望着远处的天空,心中难言的酸涩。

    刘病已和许平君并肩向云歌行来。

    许平君一脸开心,反倒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的刘病已未见多兴奋。

    依旧如往日一般,笑得懒洋洋,似乎很温暖,可云歌总觉得他那漫不经心的笑容下透着冷漠。

    “病已,这是我新近结识的朋友云歌,你不要小看她哦她年纪不大,可已经是长安城的名人了,她的规矩是每天只给一个顾客做菜,连长公主想吃她做的菜都要事先下帖子呢你今日有口福了,云歌晚上亲自下厨做菜给我们吃,给你洗洗晦气,不过这可全是我的面子。”平君说着嘻嘻笑起来。

    云歌紧张得手紧紧拽着衣带,可刘病已听到她的名字后,没有任何异样,视线在她脸上顿了一下,笑着做了一揖,“多谢姑娘。”

    云歌的手缓缓松开,无力地垂落。

    他真的全都忘记了大漠中相处的两日已彻底湮没在几千个分别的日子里了

    知道他这声多谢全是为了许平君,云歌唇边缓缓浮起了一个恍惚的笑,欠身回礼,“公子客气了。”

    许平君笑着拽云歌起来,在鼻子前扇了扇,“酸气冲天你们两个怎么文绉绉的云歌,你既然叫我许姐姐,那就直接唤病已一声刘大哥就行了。 ;病已直接叫你云歌,可好”

    云歌一直笑着,笑得嘴巴发酸,嘴里发苦,用力点头,“好。”

    云歌正在厨房做丸子,满手的油腻,听到掀帘子的声音,头未回地说:“许姐姐,帮我系一下围裙,带子松了。”

    来人手势轻缓地帮她系着带子。

    云歌觉得有点不对,身后的人沉默得不像爱热闹、喜说话的许平君。

    刚想回头,鼻端闻到沐浴后的皂荚香,混着青年男子的体味,她立即猜到是谁。

    脸变得滚烫,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地站着。

    刘病已系好带子后,笑走到一旁,毫不在意地问:“还有什么要我帮忙这些菜要洗吗”

    云歌低着头,一面揉着丸子,一面细声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做得过来。”

    刘病已却已经端过盆子,洗了起来,“又要你出钱,又要你出力,我也不能全吃白食呀”

    云歌不敢抬头地做着丸子,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好半晌都只听到盆子里的水声。

    云歌只觉得屋子太安静了,好像再安静一些,就能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的声音。

    急匆匆地张口欲说话,想打破屋子的安静:“你”

    “你”却不料刘病已也是欲张口说话。

    两人一愣,又是同时开口:“你先说。”

    刘病已不禁笑起来,云歌也笑起来,两人之间不觉亲近了几分。

    刘病已笑着问:“你想说什么”

    云歌本来只是没话找话,此时看到刘病已洗得干干净净的菜,又摆放得极其整齐,很方便取用,笑赞道:“我三哥最讲究吃,却从不肯进厨房,二哥很乐意帮忙,也的确帮忙了,只不过帮的永远都是倒忙,没有想到你是帮正忙呢”

    “有人服侍的人自然不需要会做这些。”

    刘病已淡淡一笑,起身把菜搁好,顺手把不要的菜叶收拾干净,动作利落。

    云歌很想问问他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亲人怎么会全死了,还想知道他这些年是如何过的,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告诉他我是云歌吗可他根本对“云歌”二字毫无所觉。

    云歌想到那个谁都不许忘的约定,又伤感起来,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病已在一旁默默站着,看着云歌的眼神中满是思索探究。

    他敛去了一直挂在唇边的笑意,盯着云歌问:“我不耐烦兜着圈子试探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

    云歌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刘病已不知道为何,已经认出她就是那个偷玉佩的乞儿。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讷讷地说:“我不是坏人。我以为许姐姐欺负了何小七,想戏弄一下许姐姐,那只是碰巧而已。”

    刘病已与她直直对视着,似乎想透过云歌的眼睛直接看到云歌的心。

    他的眼睛,在漆黑深处隐隐有森寒的刀光剑影。

    云歌有些惧怕,想要移开视线,却一动不能动。

    他伸手轻触到云歌的脸颊,手指在云歌眉眼间拂过,唇边慢慢地浮出笑,“你的眼睛的确不像是坏人。”

    他的指头透着凉意,所过之处,云歌的脸却变得滚烫。

    云歌想躲,他反倒更进了一步,另一只手揽住了云歌的腰,两人的身子紧贴在了一起。

    那么熟悉的眼睛就在她的眼前,云歌一时间心如鹿撞,身子不禁有些软。

    可这双眼睛又是那么陌生,云歌看到的只有讥讽和寒冷。

    还有瞳孔中两个意乱情动的自己。

    她的身子打了个寒战,清醒了几分,用力去推刘病已。

    刘病已不但未松力,反倒紧搂着挣扎的云歌,就势在云歌的眼睛上亲了下。

    “我哪里值得他们用美人计只要他们想,让我死不就是一句话吗”

    刘病已笑得很是无所谓,语声却透出了苍凉。

    云歌又是羞又是恼,更多的是失望。可惊骇于他话里的意思,顾不上生气害羞,急急问:“谁想你死他们是谁”

    刘病已本以为云歌是别有意图而来,可云歌自始至终的反应和神态都不像作假,此时的关心更是直接从眼睛深处透出。

    他对自己阅人的眼光一直很自信,心里已经信了几分云歌所说的“只是碰巧”,可又对云歌对他异乎寻常的关心不能明白,不禁思索地盯着云歌。

    孟珏恰挑帘而进,看到的一幕就是两个紧贴在一起的人。

    刘病已搂着云歌的腰,云歌的双手放在刘病已胸前。

    一个正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一个是眼中有泪,面颊绯红。

    孟珏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面上的笑容却是温润如春风,带着歉意说:“我似乎进来的不是时候。”

    云歌立即从刘病已怀中跳了出来,涨红着脸,急急分辩:“不是的,不是的。”

    刘病已双手交握于胸前,斜斜倚着橱柜,一派毫不在意的洒脱,“孟兄吗已经听平君讲了一下午的你,果然是丰神如玉,气度华贵。难得的是孟兄肯屈尊与我们相交。”

    孟珏拱手为礼,“直接叫我孟珏就好了,我不过是士、农、工、商四民中位于最底层的商贾,哪里来的屈尊一说”

    “商贾吕不韦以王孙为奇货,拿天下做生意,一统**的秦始皇还要尊称他为仲父。”刘病已瞟了眼云歌,“雅厨短短时间内就能在长安城立足,绝非云歌一人之力,只怕幕后出力谋划的人正是孟兄,孟兄这个商贾谁敢低估”

    孟珏淡笑:“病已兄更令人赞佩,人刚出死牢,却对长安城的风吹草动如此清楚。”

    云歌看看温润如玉的孟珏、再看看倜傥随意的刘病已,无趣地叹了口气,低下头专心干活,任由他们两个在那里打着机锋。

    这个已经炖得差不多,可以只焖着了。

    丸子该下锅了。

    盛葱的盘子放这里,盛姜的盘子放这里,盛油的盘子放这里。

    这个放

    地方被刘病已的身子给挡住了。

    那就

    刘病已无意识地接过盘子拿着。

    嗯就放这里了

    还有这个呢孟珏的手还空着

    放这里了。

    许平君进门后,眼睛立即瞪得老大。

    云歌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样飞来飞去,时不时要穿绕过杵在厨房中间的两个男子。

    两个男子正在聊天。

    一个捧着一个碟子,一个端着一个碗。

    病已倒罢了,毕竟不是没有见过他端碟子的样子。

    可孟珏这样一个人手中该握的是美人手、夜光杯、狼毫笔

    反正没有一样会是一碗黑黢黢的麦酱。

    不过,最让许平君瞪眼的却是云歌视美色若等闲、废物利用、见缝插针的本事。

    许平君一手拿过碗,一手拿过碟子,“去去去,要说话到外面去,挡在这里干什么没看人家都要忙死了,还要给你们两个让路。”

    两个一来一往地打着机锋的人,已经从秦朝商贾聊到了官府禁止民间经营盐铁、现行的赋税甚至大汉对匈奴四夷的政策。

    因为两个人都在民间长大,目睹和感受了百姓的艰辛;都从小就颠沛流离、吃过不少苦;都一直留心朝政和朝中势力变化;又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对很多事情的看法观点,惊人的一致。

    在一来一往的试探和交锋中,居然不知不觉地生出了几分投契。

    此时被许平君一岔,才回过神来,彼此愣了一下,蓦地都笑起来。

    在对彼此的戒备中,还是滋生了几分对彼此的欣赏赞叹。

    刘病已顺手抄了一壶酒,孟珏见状,经过碗橱时顺手拿了两个酒杯,两人会心一笑,并肩向外行去。

    云歌看许平君切菜时,一个失手险些切到手,忙一把拿过了刀,“许姐姐,我来吧你说去家里取酒,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平君转到灶台后,帮云歌看火,“没什么,有些事情耽搁了。”

 ;。。。 ; ;
第16章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2)
    过了半晌,许平君实在是琢磨不透,现在又已经和云歌的感情很好,才把实情说出:“我去了一趟当铺。前段日子因为要用钱,我把病已放在我这里的一块玉佩当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那是病已的家人留下的唯一东西,是他的一点念想,所以明知道当的是死当,根本没有机会赎回来,可我总是不甘心,想去看看。可你猜猜发生了什么我刚进店铺,店主看到我来,竟然迎了出来,还没有等我开口,就说什么我的玉佩根本卖不出去,和我说只要我把原先卖的价钱还给他,我就能把玉佩拿回来,我立即求店主帮我留着玉佩,我尽快筹钱给他,结果他居然把玉佩直接交给我了,说我在欠据上按个手印就好,钱筹到了给他送过去就行。云歌,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云歌暗皱眉头,对那个当铺老板颇恼怒。

    亏得他还是个生意人,怎么如此办事

    嘴里却只能轻快地说:“想那么多干什么玉佩能赎回来就行

    反正你又不是白拿,也不欠他什么,况且东西本来就是你的。”

    许平君笑着摇摇头,“说得也是,玉佩能拿回来就好,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病已说。云歌,你能不能先”

    云歌笑应道:“好。”

    许平君爽朗地笑起来,“谢谢你了,好妹子。虽然知道你不缺钱,不过我还是把丑话说在前面,我没有那么快还给你呀只能慢慢还。”

    不缺钱

    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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