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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情缘:云中歌-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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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霍氏处于今天的位置,只有依附于太子,方可保家族未来安宁,否则不但皇帝,就是将来的太子都会想削弱霍氏,或者除去霍氏。云歌得宠于皇帝,若先诞下龙子,即使她出身寒微,有卫子夫的先例,得封皇后也不是不可能。上官皇后一旦被废,如同断去霍氏一臂。大哥想除去云歌,何错之有二、若云歌所出的大皇子被封为太子,百官人心所向,天下认可,霍氏的死机立现。大哥今晚所做,是为了保护整个家族的安宁,何错之有三、皇帝迟迟不与皇后圆房,今日国宴,皇后却只能坐于侧位,皇帝虚位在待谁皇帝当着天下人的面重重扇了霍氏一耳光,若我们只是沉默,那么朝堂百官欺软怕硬,以后折腾出来的事情,绝对有得我们看。不说别的,只这后宫的女人,就会源源不绝。我们能挡掉一个、两个,可我们能挡掉所有吗大哥今晚回敬了皇帝一个响亮的巴掌,让皇帝和百官都知道,虎须不可轻捋,何错之有四、大哥虑事周到,两个意欲侵犯云歌的人已经当场摔死。从侍卫处查,只能追查到是冯子都下命,冯子都和孟珏的过节天下尽知,他想对付孟珏的旧日情人,很合情理。女儿推测,冯子都现在应该已经畏罪自尽了,那么更是查无可查。皇帝就是心中知道是霍氏所为,无凭无证,他又能如何难道他敢为了一个宫女对爹爹发难不怕昏庸失德、弃失忠良的千世骂名吗就算他不想当贤君,可也要顾虑君逼臣反”霍成君语意森森,言谈间,早让人忘了她不过是个未满双十的少女。
霍光冷笑:“我的计划全被禹儿的莽行打乱,现在依照你这番说辞,他竟是全都做对了”
“大哥当然有错,错就错在既然出手,就不该落空。大哥选在今晚除掉云歌,不管天时、地利都十分好,可他太我行我素。大哥应该知会爹一声,让爹帮他将宴席上的人都稳在前殿,不许任何人随意离开,也不许任何人随意将消息传入。倘若如此,那么现在大哥就不是在这里挨打,而是坐于家宴上接受弟弟妹妹的敬酒。但大哥的错,爹爹应占一半。大哥若知道爹爹肯支持他除掉云歌,他怎么会不通知爹爹大哥正是猜不透爹爹的心思,才会自作主张。”
霍光一言不发。
屋内是“风雨欲来”的压人沉默。
霍成君却只是静静地望着霍光,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与畏惧。
霍山和霍云心中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妹子有了几分极异样的感觉,敬中竟生了畏。
好一会儿后,霍光对霍山、霍云吩咐:“叫人进来抬你大哥回房疗伤。”
霍山、霍云暗松口气,忙磕头应是。
等仆人把霍禹抬走,霍光让跪在地上的霍成君、霍山、霍云都起来。霍山、霍云小心翼翼地挨坐到席上。
霍成君三言两语化解了父亲的怒气、救了大哥,却是半丝喜色也没有,人坐到席上,竟有些恍恍惚惚的伤悲样子。
霍光对霍山、霍云:“如成君所说,我已经命人把此事处理周全,皇帝肯定查无可查。可以后如何是好你们先说说你们的想法。”
霍山和霍云对视了一眼,一会儿后,霍云道:“这次的事肯定会让皇帝全力戒备,以后再想对云歌下手,困难重重,只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若云歌在两三个月内有了身孕,那”霍云叹了口气,接着说,“毕竟侍卫只是守宫廷门户,并不能随意在后宫出入,宦官又全是于安的人。宫内的宫女虽有我们的人,可都是只会听命行事的奴才,并无独当一面的人才。皇后快要十四岁了,按理说已经可以独掌后宫,可她却对这些事情一点不关心。否则内有皇后,外有我们,皇帝即使宠幸几次别的女人,也断无可能让他人先诞下皇子。”
霍光叹气,霍云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小妹虽然是皇后,可对霍氏来说,如今只是面子上的一个粉饰,没有任何实际帮助。小妹顶着皇后的头衔,本该能让霍氏通过她的手执掌后宫,但如今霍氏却对后宫无可奈何。
霍光心中虽别有想法,可是成君她
这个女儿与别的儿女不同,勉强的结果只怕会事与愿违。
霍成君没有任何表情地说:“爹爹,女儿愿意进宫。”
霍山、霍云先惊、后喜,寻求确定地问:“妹妹的意思是”
霍成君迎着霍光探问的视线,挤出了一个笑。
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幼时与女伴嬉闹,玩嫁娶游戏时,她自信满满地说:“我的夫君将来必是人中之龙。”
与孟珏的初次相遇时的惊喜,再次相逢
她的羞涩,她的欢喜。
和孟珏并骑骑马,他曾体贴地扶她上马。
他为她抚琴,两人眼眸相触时的微笑。
她为他端上亲手所做的糕点时,他曾赞过好吃。
他曾温柔地为她摘过花。
月下漫步,两人也曾朗声而笑。
第一次执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
那颗如鹿撞的心,若知道今日,当日可还会义无反顾地沦陷
在他毫不留恋地转身时,他已经将她的少女心埋葬。
从此后,这些都是已死的前世。
她的今生将会
霍成君的笑容虽然微弱,眼神却是决裂后的坚强,“爹爹,女儿愿意进宫,替霍氏掌管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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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与君诺,比翼今生(1)
夜深唯恐花睡去,故点红烛照高堂。
好似怕一个闪神,就会发觉云歌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刘弗陵不许有一丝黑暗影响他的视线。
宣室殿内,火烛通明,将一切都映得纤毫毕现。
张太医半跪在龙榻前,为云歌针灸。
刘弗陵怕惊扰张太医的心神,所以站在帘外,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帘内。
于安和七喜、六顺等宦官黑压压地跪了一地,殿内殿外都是人,却没有任何声音,殿堂内凝着压人心肺的安静。
很久后,张太医满头大汗地出来,疲惫地向刘弗陵磕头请退,“臣明日再来。陛下不用担心,云姑娘伤势不重,休养一段日子就能好。”
刘弗陵温言说:“你回去好好休息。”
张太医跟着一个小太监出了大殿。
刘弗陵坐到榻旁,手指轻缓地描摹过云歌的眉毛、眼睛、鼻子
他从前殿匆匆出来,刚赶到沧河,看到的一幕就是云歌倒挂在高台上。
突然之间,冰台坍塌,冰雪纷飞。
她如折翅的蝴蝶,坠向死亡的深渊。
她那么无助,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坠落。
他拖她入险境,却保护不了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何失去她。
他只能看着
刘弗陵在云歌榻前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于安看他似想一直陪着云歌,迟疑了很久,还是咬牙开口:“陛下,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亮了,天亮后还有政事要处理,陛下稍稍休息一会儿,云姑娘这边有奴才们照看。”
照看刘弗陵抬眸看向于安。
与刘弗陵眼锋相触,一帮太监都骇得重重磕头,于安流着冷汗说:“陛下,是奴才办事不力,求陛下责罚。”
六顺忙说:“与师傅无关,是奴才无能,中了侍卫的计,未护住云姑娘,奴才愿领死罪。”
刘弗陵淡淡问:“抹茶、富裕还活着吗”
于安立即回道:“富裕重伤,抹茶轻伤,都还昏迷着,不过没有性命之忧。等他们醒来,奴才一定严惩。”
刘弗陵看着跪了一地的太监,几分疲惫,“你们跪了一晚上了,都回去休息吧”
六顺愕然,陛下什么意思不用办他们了吗
刘弗陵挥了挥手,“都下去”
所有太监都低着头,迅速退出了大殿,一会儿工夫,大殿就变得空荡荡,只剩于安一人未离开。
于安期期艾艾地说:“陛下,奴才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云姑娘,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刘弗陵凝视着云歌,近乎自言自语地问:“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宫内的侍卫都是他们的人,你真能保证再无一点疏忽吗还有躲在暗处的宫女,你每个都能防住吗”
于安无语,这样的问题
就是问刘弗陵的安全,他都无法回答,何况云歌的毕竟太监人数有限,他的首要责任是保护陛下安全,能分给云歌的人手有限。如果霍光下定决心要云歌的命,他根本不能给陛下任何保证。
于安看向云歌,忽然觉得她的命运已定,只是早晚而已,心内痛惜,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挽救。
刘弗陵笑着摇头,的确如孟珏所言,自己能留下她,却保护不了她,叹道:“你下去吧朕想和云歌单独待着。还有,云歌醒来,肯定会问起抹茶和富裕,不用责罚他们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于安看到刘弗陵的神色,不敢再出声,默默退了出去。
刘弗陵坐于地上,一手握着云歌的手,一手顺着云歌掌纹上的生命线来回摩挲。
他不能再让“意外”发生,不是每次“意外”都会幸运地化险为夷。云歌若因他而而
亲眼看着云歌摔下时,那种没顶的绝望又淹没了他。
刘弗陵的手紧握住了云歌的手,用力确认着她的安然。
如何才能真正根除“意外”
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除掉霍光,可这根本不是三年五载内就可以办成的,这是一场长期较量,一招不慎,就会是倾朝之祸,是天下动乱;二是是让云歌离开。离开这个她本不属于的宫殿,离开长安城的旋涡。
他该给她自由的。不是吗她本就属于更广阔的天地,不属于这每个角落都充满阴谋、鲜血的宫殿。
可是,自相逢,自击掌盟誓,她就是唯一。
这么多年的等待,就是米粒大小的种子都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何况他的相思她已经长在他的心上,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若想拔去她,也许需要连着他的心一块儿拔去。
谁能告诉他,一个人如何去割舍自己的心
云歌恢复知觉时,只觉得五脏如火焚一般疼,不禁呻吟出声。
刘弗陵忙问:“哪里疼”
云歌缓缓睁开眼睛,恍恍惚惚间,几疑做梦,“我活着”
刘弗陵点头,“孟珏救了你。”
云歌怔了下,微笑着说:“那你应该好好谢他。”
刘弗陵听云歌的话说得别有深意,心头几跳,不可置信的狂喜下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呆呆看着云歌。
本以为已经死别,不料还有机会重聚,云歌有难言的喜悦,轻轻碰了下刘弗陵的眉间,心疼地责怪:“你一夜没有睡吗怎么那么笨我在这里睡着,又不会有知觉,你陪着也是白陪,干吗不睡一会儿呢”
刘弗陵顺势握住了云歌的手,云歌并未像以前一样试图抽手,而是任由他握着,只几分不好意思地低垂了眼。
刘弗陵心内的不确信全部消失,只余喜悦,如海潮一般激荡着。屋外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明媚天,屋内是一个多年梦成真的如幻境。刘弗陵将云歌的手放在脸侧,轻轻摩挲,先是唇角微弯的微笑,继而是咧着嘴的大笑。
云歌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瞥到刘弗陵脸上的笑容,她也忍不住地想咧着嘴笑,只是腹内抽着疼,不敢用力。
原来人生的路,其实很简单,前后不定才最痛苦,一旦下定决心向前走,那么即使前方布满荆棘,也无所畏惧,也依旧可以快乐。两个人像两个小傻瓜一样,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只相对呆呆傻笑。
屋外。
于安试探地叫了声“陛下”。
两人从傻笑中惊醒。
刘弗陵说:“别来烦我,今日我谁都不见,让他们都回家,陪老婆孩子好好过年去。”
于安刚想张嘴的话,全堵在了嘴里。
云歌小声说:“小心人家骂你昏君。”
刘弗陵笑:“昏就昏吧我本来就不清醒了,现在出去处理事情,鬼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
刘弗陵的说话语气是从未听过的轻快,声音里有浓浓的笑意。于安觉得,昏的人已经不是陛下一个了,他现在也很昏,昨天晚上还愁云惨淡,压得众人连气都不敢喘,今日却
这天变得也太快了
于安抬头看了眼天空,一边踱步离去,一边叹道:“碧空万里,晴朗无云,真是个好天。闹腾了一年,是该好好过个年,休息几天了”
刘弗陵问云歌:“难受吗要不要休息张太医晚上会再过来给你扎针。”
云歌摇头,“你不要逗我大笑就行,慢慢地说话没有关系。”
“云歌,我想和你说”
“陵哥哥,我想和你说”
两人笑看着对方,同时张口想说话,又同时停止。
“你先说。”云歌开口。
刘弗陵道:“你先说吧”
云歌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低垂着眼睛说:“陵哥哥,昨天晚上我想通了件事情。我落下的时候,很后悔很遗憾,觉得好多该做的事情没有做。人生有太多不可捉摸,没有人能真正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不想事到尽头还有很多遗憾后悔,所以,如果喜欢的就该去喜欢,想做的就该去做,何必顾忌那么多呢”
刘弗陵凝视着云歌轻轻颤动的眼睫毛,抑制着喜悦,轻声问:“那你想做什么”
云歌眼睛上的两只小蝴蝶扑扇了几下,“陵哥哥,我想和你在一起呀”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刘弗陵如闻天籁,整个身心都如饮醇酒,多少年没有过的快乐
刘弗陵握着云歌的手掌,低头,吻落在了她的掌心,“云歌,昨天晚上我也想通了一件事情。人生说长,其实很短,即使太太平平,也不过数十年,算上病痛意外,究竟有多长,没有人真正知道。我这一生的遗恨、无奈已经够多,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过。云歌,还记得你小时候给我的许诺吗你说过愿意和我去苗疆玩,愿意陪我去走遍千山万水”
云歌有点不能理解刘弗陵的意思。如果他只是“陵哥哥”,那么所有诺言的实现,都会很容易,可他不只是她的陵哥哥,他还是汉朝的皇帝。云歌傻傻地点头,“我从没有忘过。”
刘弗陵微笑:“云歌,今后,我想只做你的陵哥哥。”
云歌大瞪着双眼,一时间不能真正理解刘弗陵的话。
半晌后,才张口结舌地说:“那那可是可是”最后终于磕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那谁谁做汉汉朝皇帝”
刘弗陵看着云歌吃惊的傻样子,故作为难地问:“是呀谁做汉朝的皇帝呢”
在巨大的喜悦中,云歌略微清醒了几分,伸手想打刘弗陵,“你那么聪明,定是早想好了,还不赶紧”无意牵动了内腹的伤,云歌皱眉。
刘弗陵再不敢逗她,忙握着她的手,在自己手上打了下,“云歌,你觉得刘贺和刘病已哪个更好我觉得这二人都不错,我们就从他们中挑一个做皇帝,好不好”
云歌此时真正确定刘弗陵所说的每个字都认真无比,甚至他已经有一套周详的计划去实现他的决定。
云歌本来抱着壮士断腕的心留在刘弗陵身边,虽然无可奈何,可她临死时的后悔遗憾让她觉得,这个无可奈何也许比离开陵哥哥的无可奈何要小一点。
却不料刘弗陵竟然愿意冒险放弃皇位,云歌只觉得她的世界刹那间明亮灿烂,再无一丝阴霾,她甚至能看到以后每一天的快乐幸福。云歌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快乐的感觉,挤得心满满的,满得像要炸开,可即使炸开后,每一块碎屑都仍然是满满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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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与君诺,比翼今生(2)
刘弗陵看云歌先是痴痴发呆,再傻傻地笑,然后自言自语,嘴里嘀嘀咕咕,听仔细了,方听清楚,她竟然已经开始计划,他们先要回家见她父母,把三哥的坐骑抢过来,然后他骑马,她骑着铃铛,开始他们的游历,先去苗疆玩再去
她要搜集食材民方、写菜谱。汉人不善做牛羊肉,胡人不会用调料、不懂烹制蔬菜,她可以边走,边把两族做食物的好方法传授给彼此,让大家都吃到更好吃的食物
刘弗陵心内酸楚,他把云歌禁锢在身边,禁锢的是一个渴望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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