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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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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暗暗瞥他一眼，心中很不以为然，如果仅凭这些就能续命，那还要大夫做什么？可是，再一想她又释然，神鬼之说古来有之，哪怕人从来都不曾见过，也仍然深信不移。
段天痕这么做，未必就真的相信这样能救他妹的命，可他除了这么做到尽心尽意外，他又能如何？神医他请来了，再珍贵的药他也找来了，既然都无效，那便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天命，不就是神鬼么？
“丹叔叔怎么过来了？喜儿还以为，你要跟段天痕……”喜儿突然一脸诧异的望向丹青，眼里带着淡淡的促狭，看来，丹青跟红枣刚好错开了。
“小喜儿。”丹青长长叹口气，他怎么会看不出喜儿的调侃？可是，看出来又怎么样？刚才段天痕说，无涯再次发作，且比以前更严重，赏善神医在安泰楼里大半天了，除了想办法吊住无涯一口气，再也无法可想。
“好了，好了。丹叔叔还不快些带路，让我跟夜月这么走，大概要走到午膳时间也到不了。”所以说，她最讨厌这种弯来弯去，又诸多分道的通道，不但要多走好多路，还极易迷路加走错路。除了方向，每条路看起来都差不多。
“啊，小喜儿是说？”丹青大喜，却还是有些不确定。
“是，是，是。”喜儿连说三个是，以保证自己的确是那个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还不快点带路？”
“好，跟我来。”丹青竟不再说，转身就飞。的确是飞，因为他连轻功都用上了。本来该趁机嘲笑他一翻的，可此时，喜儿却笑不出来。不论是丹青还是段天痕的表现，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段无涯真的危险了。
暗暗懊恼，急急向夜月留下一句“将我的药箱拿过来。”便也悄悄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安泰阁前，段天痕已等在那里，秦莽和范哲，老胡子管家也在，一见喜儿，连忙迎了上来，“梅小姐。”
喜儿望了一眼写的龙飞凤舞的安泰两个字，又望了望整个阁楼，“赏善神医在里面？”
“是，小妹她……”
喜儿摆摆手，眼看夜月已拎了药箱过来，直接道：“夜月跟我上来。”于是，除了她跟夜月，其他人都等在阁楼下，而阁楼里面，除了一个段无涯的贴身丫环和奶娘外，便只有赏善神医和夏陌两人。
“神医。”话刚出口，喜儿便皱了眉头，只见阁楼的二楼，也就是段无涯所住的房间，居然烟雾弥漫，轻吸一口，除了一些安神的香外，其他只是一般的香料。
“小喜儿，你来了，快来看看。”神医本来正在研究手里的药方，夏陌立在他身侧，一见喜儿，连忙轻声招手。喜儿过去，透过一个屏风，看到内室有一个女人正坐在床上，两个人立在边上侍候着。
“神医，段小姐怎么样了？”
“段小姐，肺、脾、肾三脏久亏，且长咳久喘，气机外泄，如今已至枯竭……且她又遇热而发，遇冷而发……如今她的根底俱毁，效果上佳的药对她而言已成虎狼……所以，只好慢慢将养着……”
喜儿不住点头，虽然赏善神医这翻话丹青一早就已跟她说过，因为几乎每一个看过她的大夫都是如此说，不只丹青倒背如流，无涯山庄每一个人都可倒背如流了。
第164章：无涯（1）
喜儿相信，这些大夫不会全都错，那便只有一点，病理诊断是对的，可却一直治不好，那便是病因，病因一直没有解决，且这种病本就是慢性病，可能急性发作，却不可能很快治好。
看了一眼赏善神医的药方，可谓是面面俱到，该想到的能想到的全都相到了，只要按这种药正常服下去，必然会好，只是，这种从一出生便不反复发作的病决非一两日便可治好的，疗养将是一个很长的时间。
只是，她又四下看了看，眉，越皱越深，吃药治疗是一回事，这日常生活更要要注意才对，尤其是这种极有可能是过敏性的哮喘之症，更是需的异常小心。可是看这阁楼里，实在不是一个哮喘之人该住的地方。
段天痕的用心可佳，可惜，却是害了段无涯。
“神医的药方至善，对段小姐必定是最好的。如此，在治疗上，便全由神医作主便是，只是，这里有一个方子，却是正好止这咳喘之症，其中禁忌，喜儿也已写得清楚，神医斟酌使用便是。”说着，打开药箱，将箱里早已写好的药方取出递给夏陌，另外，又将已处理好的曼陀罗的花、叶、籽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神医一看到药方便直接入定，喜儿也不理，知道是他的狂热症又发作，笑笑，便直接转过屏风，走到里间。
一进去更是皱眉，那奶娘到也罢了，一脸的兹悲苦意，想是一心为小姐担忧，脸上带着笑意，却有些勉强，那个丫环却是一身的鲜艳，脸上更是抹了胭指，还未近身，便已闻到浓浓花香。
“你，出去。”喜儿也不多言，直接指着那个丫环赶人。便望也不望一眼。
“你是谁？”丫环沉着脸，一个小不点，在她的地盘上赶人。她却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一般人又如何上得来，也是难怪，她的一颗心全在夏陌身上，哪里还有脑子去想别的东西。
喜儿根本看也不看她，自有夜月上前，伸手将她拎下楼，交给仍等在楼下的段天痕。
认真打量那端坐床上的女子。
段无涯是个美人，哪怕带着七分病态，依然是个美人。而喜儿一看到她时，便有一种感觉，这女子分明是林黛玉的翻版，“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更有那“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小玲珑喘微微。”至于是不是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她不知道了，只是静如姣花照水到是真的。
只但愿，她不要也像林妹妹那般命薄，想来该是不会的，这无涯山庄跟那大观园可是完全不同，也没得那些小心小气的事来惹她。
“姑娘是何人？为何……会到安泰阁来？”床上的女子也对喜儿一翻打量，终于还是断续着开口，只两句，便又有些喘了。
“见过无涯姑娘，我是梅喜儿，跟着我丹青叔叔来做客的。”
“喜儿？”无涯两眼猛的一冒光，紧紧的盯着喜儿，眼里升起浓浓的希望之色。
“是啊，无涯姑娘，喜儿对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哦！”喜儿边说还冲她挤挤眼。
果然，段无涯脸上的红晕越发红艳。
“喜儿过来。”无涯轻喘了一下，才轻声道。既然喜儿知道她跟丹青的关系，那她也不矫情，便直呼其名。
喜儿走到床边，任无涯用她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她的床榻上坐下，“奶娘，将我的玲珑匣拿来。”
“唉。”奶娘将无涯扶靠在床头，便到里面的一排柜子去找东西去了。喜儿将手至无涯的手里挣脱，把在她的脉搏之上，又不时观察她的气色，呼吸，听她的呼吸之音……
奶娘很快捧着一个白玉盒回来，却只远远站定，并不敢过来，她是少数几个知道喜儿是来替她家小姐瞧病的人，也是那少数几个要了她的命也决不会背叛的人。
“奶娘，将窗子打开，香也盖了。”喜儿放开手，接过奶娘手里的玉盒。
“可是……”奶娘刚要说，那是大夫的吩咐，便立刻被无涯打断：“奶娘，听喜儿的。”
第165章：以养为主（1）
奶娘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要喜儿来替她看病是多么的困难，如今她来了，自然是百般依顺，哪里敢有一点违背。她是个久病之人，更是对健康的身体贪求。别说只是开窗这等小事，便是更痛苦困难的事，她也必定照做，只要，能有个好身体。
“不可，小喜儿，这段姑娘早间还喘息至晕厥，好不容易才救回过来，如今如何能再吹外面的冷气。”奶娘刚要去开窗，夏陌已冲了进来。
“开窗。”喜儿白了他一眼，给夜月使了个眼色，于是，在夜月的轻轻一瞥下，将话全都又吞了回去。
喜儿刚就注意到，窗子离床榻很远，又不对着床，莫说现在外面根本就没风，就是有风也不会碍到床上的人。何况，不开窗，如何将屋里的香味全都发散出去。
真是见鬼了，居然让一个哮喘病人生活在这种混浊的空气中。这样就算吃了再多药又有什么用？便是一个好好的人，在有着过敏体质的情况下，也会发病的。何况，还是一个如此体弱久病的身体。
“早上怎么回事？”早上晕厥过？难道是病发症？
“早上红参端药来让小姐喝，小姐呛到了，才会又咳喘起来……”奶娘几乎十二个时辰伴着无涯，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红参？”
“就是将被喜儿小姐赶出去的丫头。”
“原来是她？”喜儿点头，不由用力瞪了夏陌一眼。瞪得夏陌莫明其妙，暗自腹诽，怎么又赖到他身上？
“喘息很累么？”看着无涯脸上一刻不腿的红晕，喜儿轻声问。段无涯轻轻点头。
喜儿点头，道：“现在，按我说的做。全身放松，记得，吸气时，只能用鼻吸气，不可用口，呼气时，便只用口呼出，另，吸气时肚子鼓起，呼气时瘪下……好，现在慢慢来，一次次做，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好，记得呼吸要均匀、慢而细长，气沉丹田，尽可能深呼吸。对，就是这样……”
看着无涯已经可以了，她不仅露出淡淡笑意：“记得，不是只有这一会，最好能养成习惯，在你病完全好之前，都用这种呼吸……”
“这有什么用？”
“咦，神医，你看好了？”喜儿转身，只见神医正盯着正慢慢呼吸着的无涯，虽然才一会，可她的呼吸已绵长了许多。
“小喜儿，光那样呼吸有什么用？”
“可以让她全身放松，也可稍缓解喘息……你不觉得她的呼吸有力许多？”
神医点头，就是因为见到有效，他才会发问，而他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这跟修习内功时的吐纳完全不同。可效果却比扎针效果更快。
“奶娘，扶你家小姐躺下吧。”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呼吸真的极有效，无涯居然就那么半坐着睡着了。
奶娘眼里含泪，却笑了开来，天晓得小姐从小到大，从来也没好好睡过一觉，除非累极，否则总是在不停的喘息咳嗽之中度过……轻手将无涯扶躺下，无涯皱了下眉，复又睡去。
“喜儿小姐。”奶娘扑通一声跪下，就要给喜儿磕头，喜儿连忙使眼色给夜月，夜月上前将她强行扶起，喜儿尴尬的瞄了一眼赏善神医，人家从早忙到现在，也没见奶娘磕头谢人家，她不过随口说几句话，她便来这些，不是让她难堪么？
“我们小姐，从小到大，从没睡过一个好觉，除非累到了极致才不得不睡一会，可便是在睡梦中，也总咳喘个不停……如今……”
“呃，这个……我先下去了。”要她怎么说？这是她身为大夫的责任，天晓得，要不是丹青这层关系，她根本望她一眼也不愿的，接受她的万般感恩，可实际上，她真的没做什么，诊治开药都是赏善神医一手包办，她只不过赶个人，开个窗，教她呼吸……如此而已……
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尴尬到了极点的事情，喜儿只好红着脸落荒而逃。而既然无涯已睡下了，神医跟夏陌也跟着离开。
第166章：以养为主（2）
到了楼下，段天痕几人还等在下面，那个叫红参的丫环一见喜儿下来，连忙上前又赔不事又磕头，还掌了自己几巴掌。喜儿也不是刻薄的人，赶她也是因为她身上的那些香味。自是不为会为难她，只是在她要再次上楼时，又把她叫了回来。
“梅小姐，神医，舍妹如何？”一坐定，段天痕便迫不及待的问。
“令妹睡着了。”神医不愧赏善神医这名，对待病者全心全意，对于家属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毕竟，这种事，还是需要三方配合的。不像有的神医那样，有着乱七八糟的古怪脾气。
“啊！太好了！”果然，段天痕一听也是满脸惊喜，事实上不只是他，每个人都是那般惊喜讶异模样。
“呵呵呵……”神医抚着胡子，又慢声道：“不过，这跟老夫没关系，全是小喜儿的功劳。”
刷的一声，所有眼光全都如X光射线一样照到喜儿身上。喜儿转头环视一圈，见到各人不同的眼神，也不在意。不论他们怎么看她，承认她也好，或是只看她爹的身份也罢，更或者，只是看着他们猜测的她可能的师傅无影神医也好，她都不在意。
“小喜儿，无涯的病，能治么？”该说丹青是关心则乱还是他最沉不住气，一屋的人都不开口，偏只他开口，也许是因为他跟她最亲吧。
“这天下没有病是不能治的。”喜儿白了他一眼，见众人一脸的喜气，却又说道：“区别只在于，有的病能治好，有的治不好。”
“……”众人脸部表情立刻从至喜到至苦，看向喜儿的目光立刻全都一妇怨妇状，只有赏善神医哈哈大笑。“小喜儿说的好啊！哈哈……这病没有不能治的，只有治得好和治不好。你们这些人，看似聪明，全都问些蠢话。”
喜儿转头看向赏善神医，之前在阁楼上还没发觉什么，这回才却发现，他似乎有些不同了，可到底哪里不同，她却又无从说起，只隐约觉得，以前的他，大概不会这么哈哈大笑吧。
“神医，无涯小姐的病还是由您来治。”喜儿想了想，还是开口。便是她开的药方也不会比神医开的更好，而且，她用的都是那个世界的现代医方，虽说经过几千的演变改善的确比古方要好一些。可他是神医，单他开的方考虑的那么全面就是她所不及的。
那个世界治病因为不再局限在中医，甚至更多的是西医，所以观点都有所改变，一般都只是治标，也就是针对症状来治病，咳就止咳，喘就平喘，实在不行，还可以直接手术切除，或是换器脏……
这让她这个曾经的医生在治疗观念上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也就是为什么上次替段天痕解毒时要了他半条命的缘故，在她的心里，只要不死就没怕。当然，自己亲爹还是要少受些罪的。
“那怎……？”丹青刚要反驳，便被喜儿堵了回去。
“丹叔叔，你该知道，喜儿救治病人的经验并不多，而且，用的方法都很怪异，到时，我可不保证无涯小姐能熬得过去。”斜一眼段天痕，很及时的让两人都想起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双双打了个寒颤之后，同时拼命点头表示同意，引得众人心中生起无限好奇，“而且，我刚才看到神医开的药方，可谓尽善尽美，相信只要无涯小姐按此方服药，必能好转……”
“那你做什么？”赏善神医很满意喜儿对他的方子的评价，他自己也觉得，再也找不到比那更适合无涯的方子了，哪怕喜儿是无影的徒弟，也不可能在医理上超越他去。
“我要替她养病。”喜儿轻笑道。
“养病？”
“是。”喜儿点头，“相比把脉开方，其实养病更重要，也更烦琐，而且，不是一日之功可……今日，趁着各位都在，我得将一些禁忌跟各位说一下，希望你们都能配合。”见众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不由冷下脸来，“如果你们，或是这里的下人之类违反了我的要求，我便立刻离开，再不管……”
第167章：以养为主（3）
“一定，一定……”丹青连忙应道，就怕喜儿轻言离去。
“是，整个无涯山庄一定全听梅小姐的。”段天痕也立刻应承。
眼神又在其他人身上绕了一圈，见所有人都点头，连赏善神医和夏陌都点头后，她才满意的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现在就要立下几个规矩，第一，这楼里所有侍候的人都决不许胭脂水粉，连花也不许戴，不，平时连摸也不许摸……”说到这里，她瞅了一眼红参。
“第二，这个楼里，包括此楼方圆两里内都不许再燃香。第三，屋里的装饰我会列张单子出来，必须按我的意思来更换。第四，这楼方园两里，不许有任何带味道的植物，任何花都不许存在，包括水里的莲花。第五，我会列张食谱出来，我说不许吃的食物就决不许出现，我说必须要吃的食物，就决不许更改。第六，无论我要这楼里的人做什么，都必须决对服从，包括你们的无涯小姐……恩，暂时就先这样吧，至于其他，想到再说。”
“就先这样？”
“呃，好像，不多吗？”
“可是，为什么要涉及到方圆两里内？那我们无涯山庄不是一株花也不再有了？”
“……”
这还是好的，当两天后，喜儿将她列出来两张单子交给段天痕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他们真正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而他们的满心疑惑终于也再忍不住了：
“为什么这些花都不能种？”范哲，他从异国移来的茶花啊！
“有花病就不会好。”
呃，虽然不大信，这些花明明都没毒，跟病有什么关系，可是，他不是医生，又不敢拿无涯的病来开玩笑，所以，败退。
“这些香都得到高僧祈福……”奶娘。
“高僧治好了病么？”
“没有。”
……
“为什么要把所有地毯都撤掉，无涯怕冷……”段天痕。
“因为我说的。”实在没什么耐心了，不是说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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