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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阴人-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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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干脆知趣地保持沉默,以免不小心触怒了这老怪物。隔了一会儿,只听他说道:“当时为师被他们的人捉住,一脚就踹翻在地,当时就要砍了我的脑袋。”转过来盯着我,道。“徒儿,当时要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一时间有些乱,我循着福田狼的思路去想,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不知道这人究竟会怎么做。只能按着自己的心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是田老师一直教我们的,我觉着很有道理。

    老驼子看了好一阵子,突然大笑起来,拍着我的肩膀道:“好好好,果然是我的徒儿!为师当时也是这么想,于是当时就给那领头的跪下,说我知道镇里还有些人逃出去了,我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我听得心里一寒。老驼子嘎嘎地笑了几声,道:“那些人果然没杀我,也没进去搜洞,直接让我带路,找到了后山另一个隐秘的山洞。当时洞里躲了百来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小的娃儿不过刚满月,呵呵,就被他们一刀一个给砍死在了里头,然后一把火给烧成了灰。呵呵呵,呵呵呵!”

    老驼子一连笑了好久,这才停下,喘了口气,道:“那领头的见为师跟条狗似的。又听话又好玩,还真的就饶了为师一命。后来…;…;”说到这里,老驼子皱了皱眉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后来为师就加入了这山神会,还搭上了这山神会里头那个炼尸的高手。一连几年,为师做牛做马,把那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结果如愿让他收为徒弟。”

    我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老驼子这种处理人尸的手段,原来是跟当年那个山神会的术士学的。

    见他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就忍不住问:“后来怎样?”

    老驼子像是被我的话惊醒,道:“后来,呵呵呵。”他发出一阵怪笑,看着我道,“徒儿,换做你会怎样?”

    我垂了眼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为好。不过这回那老驼子倒是根本就没想着等我说话,自顾地说了下去:“后来。后来为师技艺大成,当然是把这术士给炼成了一具尸体。”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带笑容,语气轻松,但是听在我耳中,却是尤为恶毒,一双灰白浑浊的眼睛眯缝着,闪烁着极为怨毒的光。

    “这人是该杀。”我插了一句嘴。

    老驼子嘿了一声,语气轻松地道:“接着我就把山神会里头的人,一半炼成了活尸,然后在后山布置了一个阵法,把另一半活人赶了进去,最后才把活尸放进去。呵呵,还真是有意思。”

    我听得头皮发麻。老驼子起初只是在微微笑着,后来越笑越大声,嘎嘎地大笑起来。我手脚发凉,怪不得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山神会,原来是早在很多年前就被老驼子给灭了个干干净净。

    老驼子笑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道:“徒儿,你就不好奇姓钟的怎样了?”

    我当然是好奇,而且好奇得要死!

    老驼子沉默了一阵子,道:“当天为师的虽然把人给引开了,不过姓钟的妻女最终还是被那帮人给找到了。”

    我吃了一惊,心想难道死人脸的妻女都被山神会的人给害死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之前老驼子说过一句“姓钟的老婆跟人跑了”,难不成这山神会的人见死人脸妻子长得漂亮,就把人给掳走了?

    只听老驼子笑了一声,道:“这事儿说起来,对姓钟的来讲,嘿嘿,那也不知是好运还是坏运。”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老东西每当讲起死人脸,总有种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对这母女俩来讲,当算是运气好的,被个过路人给救下了。”

    我心想,这过路人倒也是挺有正气,面对山神会这么些凶神恶煞,还能出手相助,很是不容易。

    老驼子道:“这事儿也真是赶巧了,这过路人是个茅山的道士,山神会这些人不想跟茅山正面冲突,当时就撤了回去,走得一干二净。”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走你的路() 
我没想到这事儿又跟茅山扯上了关系。大概是因为当年陈元德的事,我对茅山的印象极差。

    不过还是最在意死人脸的事,忍不住问:“那钟先生呢?”

    老驼子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道:“那姓钟的倒也命大,居然让他逃过了一劫,后来不知怎么打听到为师加入了山神会。于是拼了命的找上门来寻仇。”

    我心想,大约当时这死人脸打听到这老驼子加入了山神会,以为他为求保命,把他妻儿都给祸害了,不找他拼命才怪。

    老驼子嘿了一声,道:“这姓钟的也算是个奇才,居然凭着他家里收藏的几页《术藏》残本,自行摸索出一些个奇门术数。就凭着这些半生不熟的奇门阵法。居然让他不断袭杀了山神会不少首脑人物。当时为师正在那术士身边伺候,无暇分身,后来听说山神会专门派出人去围剿那姓钟的,自此姓钟的却突然消失无踪了。”

    听到这儿。老驼子就停住了,我一时间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样?”

    老驼子突然笑起来,嘎嘎地笑了好一阵子。才道:“当年为师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后来过了好些年,才知道这人原来是偷偷跑去了茅山拜师。”

    我大感意外,忍住插嘴的冲动。老驼子笑得够了,才继续道:“这姓钟的当年虽然自己悟出些术数,毕竟基础浅薄,无法有大成,于是就想到上茅山去学茅山术。这人天资还真是不错的,当时就被茅山一个叫季含光的散人收入了门墙。”

    听到这里,我不由就觉得有些奇怪。这“散人”我倒还真知道,是有一次听麻老大说起的。这道门中人,通常分为出家弟子和俗家弟子两种。这两种的意思很明白,出家弟子就是像陈元德那种做了道士的牛鼻子,而姜楚红这种身入道门,但依旧在俗世的就是俗家弟子。除了这两种之外,还有一种叫做散人。

    顾名思义。散人就是散逸之人,虽然师出某个门派,但已经脱离这门派的管束,以散修的身份居住在各地。

    这季含光既然是个散修,又怎么会住在茅山祖庭,而且还把死人脸收入了门墙。

    老驼子颇有些意外,道:“你这些年在外面,见识倒也不少。”

    我微微低了低头,说:“也就是道听途说”。

    老驼子道:“你是不是觉着奇怪,这季含光一个散人,怎么会在茅山祖庭收徒?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这季含光虽然是个散人,不过他原先是从小在茅山长大的道门童子,也是近些年因为一件事情才从师门脱离出来,与茅山祖庭关系密切,不时也会上茅山走上一遭。刚巧遇到那姓钟的上门拜师。这季含光刚好没有收徒,见这姓钟的资质极佳,见猎心喜,就收为了徒第。”

    “当时这季含光正好有事在茅山祖庭滞留,于是姓钟的也跟着在山上学了将近半年功夫。这姓钟的得了这季含光教导,修为突飞猛进,尤其是对术数一道,理解极深。”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当时我把死人脸的笔记拿出来给青子过目,青子看过后就说了一句“这人应该是偷学的正一派的法术”。青子的眼光绝对不会有看错的道理,但听这老东西说,这死人脸又是正经的茅山弟子,又何必去偷学呢?

    这两种说法显然矛盾了。

    这时候,前头的山路豁然开阔,已经是进入了一个凹行的山谷。老驼子举步往里走去,我打量着周遭的地形,随后跟上。

    进了谷地后,两侧的环境为之一变,古树林立,寒气森森。在这夏日之中依旧透着丝丝阴寒。老驼子道:“半年时间一过,那季含光在茅山的事情已毕,就带了他这位新收的徒儿回了家中。”

    说到这里,老驼子却不说了,看着我道:“徒儿,你可能猜到后头发生了什么精彩绝伦的事?”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眉飞色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乐不可支的事情。

    这老东西真是有些病态。从之前的情形看,似乎死人脸越是倒霉,他越是幸灾乐祸,他这样说,大约是死人脸又遇上了什么难堪事。

    我琢磨着,心里猛地一动,想到了一个事情,忍不住失声道:“不会是…;…;”话一出口,就硬生生地忍住,给咽了回去。

    那老驼子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大笑,笑得前俯后仰,好不容易收住了,捂着肚子道:“好小子。好小子!是不是被你猜到了,哈哈哈,你说,是不是猜到了?”

    这老东西实在不是一般的怪异。见我没有回应,他突然歇了笑,咧了咧嘴,道:“那姓钟的到了师父家中,紧接着就去拜见了师娘。于是你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可笑死老子了…;…;哈哈哈…;…;”

    我看着老驼子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难过。我刚才已经猜到了,原来当年救了死人脸妻女的茅山道士,就是这季含光。

    老驼子笑得前俯后仰,断断续续地把后来的事情说了,笑得面红耳赤,抖个不停。

    死人脸当时拜见的师母,就是死人脸的妻子张氏,正带着他的女儿给他这新徒儿准备饭菜。数年不见,自己的妻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师娘。可想而知,这对当时的死人脸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当时的细节外人不得而知,不过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张氏就突然离奇猝死,而死人脸跟他师父季含光大打出手。当时的传言,都说张氏的死,是死人脸暗中下的手,季含光震怒。千里追杀死人脸。

    死人脸东躲西藏,用各种手段,或靠偷,或靠抢,从茅山、清微各派掠取了一些法术秘抄,辛苦钻研。终有一日,死人脸费尽心机布下了一个连环杀局,趁着季含光外出,突施偷袭,将他困在阵中十天十夜,终于将之格毙。这件事一出,当时风声传得很厉害。茅山祖庭也是发雷霆之怒,派出无数精英门人,四处搜寻死人脸的下落。

    只是死人脸自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出现过。

    听完当年的这段秘事,我心里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息。没想到这死人脸居然还遇到过这种惨事,怪不得后来见到,就变成了这样一副僵尸脸。

    正出神间,突然警醒过来:“这老驼子好端端的,跟我讲上这么一大段陈年旧事,这未免有些奇怪。”偷眼看了这老东西一眼,见这人驼着个背,走在山道上,不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脸上却不见一丝喜色,不由得大感古怪。

    我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无声地走出一段路,就听那老驼子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正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就听他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姓钟的?”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大约五六年前。”

    老驼子“哦”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人肯居然肯教你,倒也是难得了,看来你的资质的确不错,为师这次好好栽培栽培你。”

    我赶紧称谢。老驼子朝前走着,淡淡地道:“这人就教了你几个月吧,后来去哪了?”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人已经死了。”我刚一说完,眼前人影一晃,脖子顿时传来一阵剧痛,被老驼子一只干枯的手爪扣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都没死,姓钟的怎么可能会死?他不可能会死!”老驼子一张老脸,扭曲得跟个恶鬼似的,双目透出缕缕血丝,简直就像要择人而噬。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尸影成三人() 
这老东西虽然老,但一只枯手却比铁石还坚硬,脖子被他扣住,胸口顿时一阵窒闷,剧痛难当,眼前一黑,差点就晕厥了过去。

    大概是这老驼子终于恢复了些理智,把手掌一松,我顿时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捂住喉咙连咳了几声,从地上爬起。脖子上肿了了一圈。又痛又痒。

    “你给我再说一遍!”此时的老驼子简直就像一只狰狞的恶鬼。

    我强忍着心中的惊惧,道:“那姓钟的…;…;死…;…;死了!”只说了这几个字,顿时就咳嗽得弯了腰。就刚刚这一瞬间,我已经被这老怪物伤了咽喉。

    老驼子双目圆睁,站在那里呼呼地喘着粗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怎么死的?”

    我当然不会说出南疆古墓的事情,只说他是病死的,后来尸体也一把火给烧了。那老驼子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毫不怀疑,我要是说错一个字。这老怪物就可能直接扭断我的脖子。

    我背后冷汗淋漓,脖颈处剧痛难当,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也不躲避他的目光,直直地面对着他。

    那老驼子盯了我一会儿。突然捧着肚子大笑起来,笑道最后,居然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一会儿笑。一会儿骂的,简直跟个疯子一般。

    我悄悄地打量着身后的退路,想着找机会逃走,但不一会儿就打消了念头。这老怪物虽然看似疯癫,其实警觉的很,我要真有什么异动,恐怕还没逃出几步,就得被他给弄死。

    这老东西发疯,我就能在一边看着。过了不知多久,这老驼子才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连声道:“死的好,死得好!呵呵呵,死的真是太好了!”

    见到我站在那里,过来一拍我的肩膀,道:“徒儿,刚才没伤着你吧?为师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时失手,一时失手,哈哈。”

    他连着笑了几声。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我忙低垂了头,道:“徒弟不打紧的。”

    老驼子看了我一眼,道:“你刚才就没想着逃命?”

    我心里一紧,也不敢抬头去看他,说道:“要是我敢逃,这会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老驼子蓦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在我肩上连拍了两下,道:“你这小子,聪明!哈哈,以前为师怎么就没看出来,倒是白白糟蹋了你这块宝玉。没事,回去之后,让为师好好教教你,那也不晚!”

    说完,笑声就是一敛,戈然而止,背着手往前走去。

    我在后头追上,只见这老头佝偻着背走在前头,头发斑白,身后还挂了几根枯草。也没摘去,除了阴森恐怖之外,倒生出了几分寂寥的意味。

    这之后的一段路,那老驼子再也没说半句话,我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强忍着脖上的剧痛,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后面庞贝三人排列前行,面白唇乌,神情木讷,鬼气森森。

    在这山谷中行进了大约数里地,就在一片青灰色的岩石下见到了一座年代久远的破庙,年久失修,早已经破败不堪。从那庙宇穿过去,就见到了几座低矮的平房,全都是用条石砌就,就建在岩石底下,此地附近还有个水潭,潮气极重,平房的外墙上爬满了青色的苔藓,倒是与背后的山岩融为了一体。

    这些屋舍不像是近年才修建的,应该是几十甚至上百年前遗留下来的。老驼子在前吩咐了一声:“跟着我走。”

    我心中凛然,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脚步,每一步都是循着他的轨迹进入。其实不用他吩咐,我也不敢在在这里瞎晃悠。这地方是这老驼子的老巢,也不知被他布置了多少鬼玩意儿。要是瞎走一气,就只有一个死字。

    我一边默默记忆路线,一边观察这周遭的布置。刚才这会儿功夫,我至少看出了三种阵法的痕迹,至于隐藏的还有多少,就不清楚了。

    连着穿过几进屋子,就到了一处很是幽暗的屋舍内。这屋子虽然有窗,但因为是在山岩下,光线极为阴暗。里头的摆设极为简单,也就是一些桌椅和架子,上头凌乱地摆着一些东西。

    在这房子的东侧墙壁,分布着十数个小门,门扇紧闭,也不知进去里头是什么。

    老驼子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抓起茶壶倒了杯水,一口喝干了,道:“徒儿,你要喝水自己倒。”

    我应了声是,只是没挪动半步。我此时咽喉受损,连说话都困难,一喝水下去,恐怕更是疼痛难忍。那庞贝三人进屋后,在墙角站成了一排。

    老驼子靠在椅子闭了眼睛。我猜不透这老怪物的心思,也不敢乱动,只是偷眼打量起这房中的布局。这屋子从格局上来讲。倒没什么特别的。房中的阴气水平也正常,气机十分稳定。

    只是我这个念头才生出,房内的气机就是一变,只觉得一股极其强烈的阴气侵袭了过来。我吃了一惊,回头看去,这突然生出的阴气分明是来自那些小门的方向。

    正惊疑不定,就听老驼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发现什么了?”

    我心中猛地一跳,转回头来,就见老驼子已经睁开了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屋中的阴气变化虽然剧烈。但并不是普通人能察觉的,也是因为我身上运转阴阳瓶,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我自然不敢说是发觉了阴气的变化,垂了眼皮,说:“不知为什么,突然背后一冷,似乎是有一股杀气。”

    老驼子呵呵大笑起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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