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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贵。”裴之锦摸着手上的白玉板指说道。也许在这太平镇的太福楼赚不了太多，可在台州府的太福楼呢？在杭城的太福楼呢。他能赚的远远不止这个数。
　　“可这做法也不难，有些嘴灵的吃过一回后回去也能做出来。”王大厨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说出了他担忧的。
　　“占得了先机便是赚了。”裴之锦说了这么一句后便不再理王大厨，而是揪起一旁吃得意犹未尽儿子，“子朔，今儿个你都学到了什么？”
　　“爹，你把这东西的方子买下来了啊。太好了，我不是很喜欢吃荸荠，我要吃桃子味的，西瓜味的。夏天的时候还要冰镇起来吃。”小胖子双眼亮晶晶的，说起吃的他就兴奋。
　　裴之锦抚额，他怎么把儿子教成了这般好吃懒做的模样，如何对得起亡妻的在天之灵。不过桃子味，西瓜味的鸡子冻，夏日冰镇鸡子冻，这些听着都是不错的法子。他丢开裴子朔，离了后厨。
　　裴子朔见老爹走了，就又偷偷指使起王大厨给他做刚刚的鸡子冻，他还没吃够呢！
　　

第三十八章　牛车
更新时间2013…7…10　8：02：16　　字数：2081

　离了后厨，红豆的心才静下了些。觉着这十两银子只是飞来横财，又不是什么不义之财，既然是横财那就应该把它花掉。和颂意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买一头牛。
　　牛是在牛市上买的，什么看牙口辨别牛的好坏，这些两人都是不懂的。只好花了些钱，在牙行请了位相牛的牙侩来帮忙买牛。
　　最后以七两八钱银子买了头健壮的年轻大黄牛，加上请牙侩花了两钱银子。红豆掂了掂手中的二两银子，不禁唏嘘，这年头牛都抵得上一亩上好的水田了。
　　傍晚归家的时候，红豆是悠闲的骑在牛背上，这避免了她脚底因走太长的路而长满水泡。三个哥哥也不知是不是最后一趟用脚赶路，走得也格外的快。归家的时候，日头还未完全落下山去。
　　骑牛回来的回头率自是格外的高，可都是盯着那牛看的，有些个还动手摸一把。也有的甚至提出春耕时候要借牛用一用，四人人皆是含糊而过，谁让他们是小孩子，说的话做不得数。
　　回到家时，李老头是格外的高兴。庄稼人看到这跟田地有关的畜牲，都是特别的欢喜的。李老头连旱烟杆子都给别腰上去了，对着那头牛是左看看右摸摸的。还翻看了牙口和蹄子，确认了这是一头年轻并且健康的牛。
　　李老太一听这牛花了七两八钱银子，可是有些心疼。看着自家老头子这般高兴模样，几个孙子也不用天天走着去镇上，她也就没说什么。
　　赵氏与吴氏还有多乐倒是说着有了这牛，可以少做多少双鞋了。走远路最是磨鞋底，这纳鞋底又是最费气力和功夫的。
　　李高也准备把家中的板车重新刨新了，去些毛刺，做辆漂亮的牛车出来。
　　红豆提议李老头每日驾车送三个哥哥去镇上时，也搭些同村的，每个人就收两文钱。
　　这原先村里驾牛车的是葛老头，和李老头交情不错。李老头就有些犹豫了，这样会不会和葛老头生分了。可一想，葛老头的牛车在天大旱的时候就卖了，倒也不算抢他生意，也就同意了。
　　这赶牛车去镇上的营生，每日至少能赚十文钱。轮到大市日，小市日，还能赚更多。这一月下来也有半两多银子的进项嘞，李老头咧开嘴笑了。
　　有了牛车，媳妇们回娘家也就方便些了。其实也就赵氏一人要回回娘家。吴氏的双亲俱不在了。这也是为何李兴如此喜欢月娘，却只能纳她做小的缘故，因为吴氏无所归，属三不去。
　　说起娘家，赵氏也有好一段时日没回了，娘家那边也无人过来。竟是有大半年未通音信了。便与李高商量着明儿个回趟娘家。
　　第二日一早，有几个村民就在李家门口候着了，李家买牛的事跟阵风一样的传遍了小河村。那些个想搭牛车去镇上自然就找上了李家。说了两文钱带一趟后，还是有不少个表示要去。
　　肯花钱去镇上的村民大多是带着自家产的货物去卖的，因此牛车也是被大筐小篓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坐着也不是很舒坦，但还是比走路去镇上强很多。
　　因着赵氏今儿个要回娘家，李老头送完孙子们去镇上就赶着车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刀肉来，约摸有两斤多重的样子，说是让赵氏带回娘家。
　　李老太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自个儿家也许久未尝过肉腥了，这死老头子还买肉送礼。其实也不怪李老太心中不满，倒是赵家人在李高出事后也未上门来看过一回，不免有些寒人心。
　　赵氏跟李老太处了这么些年，哪能不晓得她心中所想。便笑着说，“既然砍了肉，那就当送猪肉好了，反正再过个把月就得过年了，现在送猪肉也不算太早。”
　　李老太听这话心里舒坦，出嫁女儿每年过年前都是得往娘家送猪肉的。李老太心里头也惦记着大闺女和外孙，他们也好久没来过了。李高出事，女儿一家同样没影，李老太心中是有几分责怪的。那可是她亲哥的事，哪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等女儿来送猪肉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她。
　　“送猪肉好，送猪肉好。”李老头也高兴机灵的媳妇三两句话就把老婆子的气给熄了，“送猪肉要不要再带点其他的，要不家里鸡子捡些去吧，我瞧着那瓦罐里也有五六十个了，全给亲家稍去吧。”
　　五六十个鸡子可是得卖半两银子多呢，李老太狠狠地瞪了眼李老头，这老头子怕是还以为鸡子只生下来自家吃吧。
　　“不用不用”赵氏忙摆摆手，这公公也真是的，刚把婆婆给安抚下去，他又给挑起了火气。
　　“咱家就鸡子的进项了，老大媳妇要不你去买几块豆腐带去好了。”李老太说道，豆腐不怎么贵，寓意也好，都福都福，送人最合适了。李老太还不忘问句，“身上钱还够吧。”
　　“够了。”赵氏有一丝感动，这样的婆婆就好像回到了她刚嫁进来的那两年，每回回娘家买物事，都会担心她身上有没有钱。可后来……哎，幸好当年的婆婆又回来了。
　　赵氏身上确实有些钱，李老太如今也不要求家中的钱都上交了。昨儿个红豆带回来的二两银子也是归了赵氏。
　　赵氏回娘家，若是由李老头赶车送回去总是要遭人闲话。李高虽是腿有些不利索，手上气力还是行的。再者，李老头今儿早上赶过那大黄牛了，觉着是个温吞性子的，也就放心让李高驾车去送赵氏。
　　由于大黄牛在镇上有一趟来回了，也是疲得很。李老头就把它牵了出去吃吃草，多歇会儿。
　　赵家人多，每回去也没地方供他们住，往往是去了就回的。等他们回来，大黄牛还能歇会儿再去接三个孙子，李老头如是想道。红豆是不怎么愿意去赵家的，赵家的那些表兄弟表姊妹们一个个都被惯得无法无天，跟她根本就玩不到一块去，甚至还会被气着。
　　但哥哥们都去不了，作为家中唯一得闲的孩子，赵氏也不得不把她带去。
　　一家三口顶着温暖的阳光，乘坐在简陋的牛车上，朝着赵家所在的小村子驶去。
　　

第三十九章　世态炎凉（一）
更新时间2013…7…11　8：01：56　　字数：2485

　红豆一家三口乘着牛车到达赵家时，正好赶上了赵家人吃午晌饭。赵家还未分家，也是三房人拼在一起过日子的。一见他们来了，赵家人倒是有些惊讶。
　　在赵氏母亲钱氏的再三催促下，赵家大房媳妇范氏这才不情愿地扭着粗腰杆子去厨房添了三副碗筷来。红豆见那碗里的饭堆得又松又浅，也就她这年纪的能勉强吃饱，赵氏与李高定是不够吃的。
　　范氏把饭碗放到他们前边，扯出个没滋没味的笑脸说道：“来也不说声，锅里饭不多了。”言下之意，吃完这碗饭，别嚷着添饭。
　　李高和赵氏哪能不明白范氏话里有话，只是当作没听着，各自低头吃饭罢了。钱氏脸色有些讪讪的，还是客气地招呼着，“吃菜吃菜。”赵老头倒是做在上首，喝着小酒，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赵家家境不错，赵老头也是个舍得吃喝的，家里桌面上倒也摆着些荤的。一小碟白切肉是放在赵老头跟前的，另一碗腊肉炒白崧倒是离红豆不远。
　　自个家里很久不曾吃肉了，特别是这腊肉。红豆忍不住伸筷子向那碗腊肉炒白崧。正夹起一片薄薄的腊肉片，伸来一双筷子挤了她的筷子一下，夹住的肉片就又掉回碗里了。
　　红豆抬头看了一眼那双筷子的主人，正是二舅母尤氏。这妇人长了个锥子脸，但因太瘦颧骨都凸显出来，整一克夫长相。听赵氏说，这尤氏在嫁给赵老二的时候可是一张瓜子脸，模样可标致了。可这生孩子的时候亏了些，这人就养不回来了。钱氏很是苦恼，幸而尤氏这副模样也没真克着赵老二，这事也就被拿来当玩笑听。
　　尤氏脸上有些得意，那死老太婆老说她一脸的克夫模样，她自个儿的女儿旺夫，哼哼，一个两个的夫家都落败了，正好让她看笑话。
　　“哎哟，红豆啊，二舅母不是故意的，你们家好久没吃肉了吧，这一来就馋肉了。”尤氏一脸假惺惺样，眼里的幸灾乐祸哪个有眼的看不到。
　　红豆夹了筷子白崧叶子，闷头吃着，也不回话。心里可后悔刚才没忍住去夹了那片腊肉，叫人看了笑话。
　　“二嫂啊，哪有孩子不馋肉的。”赵氏回了尤氏一句，又示意尤氏看孩子那桌，都快抢得打起来了。特别是尤氏那两个儿子，都站起来了。
　　尤氏这一看脸色就不好了，朝这那桌就吼道，“抢什么抢，别跟没吃过肉似的，咱家可天天有肉吃。”吼完还示威的瞧了赵氏一眼。
　　“臭婆娘，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赵家老二在被钱氏瞪了一眼后，就出声训了自个媳妇。
　　尤氏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瞟了眼赵家老二。老娘给你人前留面子，回屋看我怎么收拾你。赵老二是忍不住打了个哆。赵老头还是自顾自的喝着小酒，这简直太不寻常了。
　　往日，只要赵氏一回娘家，范氏和尤氏哪个不是巴巴的贴上来。还几次三番地提亲上加亲，不是想把女儿嫁给颂字辈兄弟们就是想讨红豆做媳妇。不过都被赵氏含糊过去了。
　　还有赵老头，哪回不是硬拉着李高喝酒，姑爷长姑爷短的。今儿个倒成了锯嘴葫芦了。难不成是家中出了什么不如意的事，导致个个都变了个人似的。
　　红豆还在想着，赵老头已经喝完了一碗黄酒，脸色有些发红。他抬头看了眼李高，喷着酒气说：“二女婿，你的事我这当老丈人的也晓得了。我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你今儿个来若是借钱呢，那是一分没有。”
　　李高听了赵老头这番话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垂着眸子说：“岳父多虑了，今儿只是陪着小喜回趟娘家顺带送猪肉，不是来借钱的。”
　　知晓李高不是来借钱后，赵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闷头喝酒。
　　尤氏同范氏相互看了眼后。范氏先开的口，“妹夫啊，你们这大荒年的都捱过来了，家里定是有不少余财吧。”她可是听说李高贪了铺子里不少钱呢，虽然被打了个半死，可守着那么多钱也值呀。她可不跟老爷子似的觉得他们是来借钱的。
　　“老大媳妇，管好自家就好。二妹家有没有余财哪用你来操心。”钱氏甩了范氏一眼，今儿个这两个媳妇是怎么了，老说些她听着糟心的话。
　　范氏是有些怕钱氏的，也就不说了，而是拿眼去看尤氏。
　　尤氏笑眯眯地开口说道，“二妹，你们今儿乘来的牛车是家里新添的吧。”她可是早就看见了，那头大黄牛可是壮得很嘞，那车也不错，挺结实的。
　　她与范氏可不一样，人家家里有什么眼皮底下的她可不管，难道人家还会傻乎乎地因你一句话把家中的钱拿来给你花不成。只有在自个眼皮底下的物事才应该好好把握机会，让它变成自个儿的。
　　“是嘞，那得花不少钱吧。”范氏听尤氏提起牛车，她也是看着了的。就又提到了钱上，连钱氏瞪她好几眼也浑然不觉。
　　尤氏恰恰喜欢范氏这副傻模样，这样子，婆婆就不会训到她头上了。
　　赵氏被两个嫂子连番发问，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是新添的，都是孩子们赚得辛苦钱。”
　　红豆则觉着这两个舅母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净绕着她家钱说事，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提防。特别是二舅母尤氏，看着不温不火的话语，总是戳着人的痛脚。
　　范氏听了赵氏的话，倒是有些唏嘘，“家里孩子都不念书了嘛，念了这些年不继续念下去真是可惜了。”
　　尤氏见范氏被赵氏的话说得忘了牛车，忙打断道，“我看啊，这头牛真个不错，耕地一定好使。正好春耕的时候要用牛，村里杨家那头牛老得都快走不动路了，肯定是不肯借人了的，要不妹子你就把这头牛留下来借咱家使使。”
　　红豆一听楞了，刚才说钱，现在又打牛的主意了，前些年怎么也没觉着她们是这样的人呢。
　　赵氏一脸为难，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就把牛留下却是不行的，只好说，“家中的小子每日都要去镇上上工，没有牛车那可不行的嘞，从村里到镇上的路可远着呢，走一趟脚底都要磨好几个泡呢。”
　　“那没牛车的时候不也是走着去的嘛，小子皮实，可不能娇惯着。”尤氏说道，脸上还一副为别人好的神情。
　　感情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心疼，赵氏差点就吼了出来。想想自个也大半年才回一次娘家，也就不与她计较了。
　　李高皱着眉头道，“这牛车还要搭村人去镇上，也为家中赚些饭食钱。”言下之意，这牛得拉车赚钱，现在不能借。
　　范氏一听牛车载人能赚钱，两眼都亮了，更是觉着尤氏想把这车借到手的想法是十分正确的。她也说道，“妹夫，你怎么忍心爹这么大年纪还下地犁田呢。”
　　红豆一听真是忍不住怒了，“大舅母就忍心我爷爷下地犁田啊，我家的地可都是爷爷一个人在照料。外公家还有三个能干的舅舅呢，干嘛还要外公下地干活，外公都这么大年纪了。”
　　

第四十章　世态炎凉（二）
更新时间2013…7…12　8：02：34　　字数：2680

　红豆顺着范氏的话拿赵老头年纪大说事，一番话里还给三个舅舅扣上了顶不孝的大帽子。
　　农村里，五十几岁的人哪个不得下地干活。可这话又不能挑明了说，否则可就坐实儿子辈不孝这一说。尤氏心里烦闷，肚子里骂了范氏好几回，净会帮倒忙。
　　这到嘴的肥肉哪能就这么让它溜了去，先是摆出一副长辈样，训斥红豆，“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二妹你也不管管。”说完还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赵氏一眼，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
　　赵氏为红豆叫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管她。不过如今是在人前，她也就佯怒地骂了红豆一番，“听见你二舅母的话了没，心疼外公也不能说舅舅们的不是。你舅舅们可能干了，哪会让你外公下地干活，那是外公自个勤快。往后可不许胡言了。”
　　尤氏见赵氏是提都不提牛车，想将这事揭过了。这可不行，尤氏心中越发的着急。可范氏这脑子，又是个指望不上的，好歹谁来说叨几句把那车给留下来的好。
　　老天似乎听着了尤氏的心声，赵老头开了口，“小喜说得是，她几个兄弟都是好的，就是我自个儿爱操劳。”在女婿面前总是要保住儿子们的脸面的，即使有些时候这几个儿子做的事有些不顺他心。
　　红豆心中嗤笑一声，这也真爱往自家脸上贴金。
　　赵老头又继续说道，“女婿啊，这牛车我们家确实要用，我们家地多，不比你们家地都卖得差不多了。照我说，这牛就留下来，这车你们拉走好了。”
　　这话说得好像牛车就是他家的一样，李高一家三口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作为赵氏的娘家人，如此没品，赵氏脸面也过不去。
　　“爹，这牛车现在你们拿去也没用，还是等开春的时候我给你送来吧。”赵氏耐下心来同赵老头讲道。
　　“是这个理，闺女说的是。他爹，我们就开春了再借吧。”钱氏帮着女儿说道。
　　“怎么会没用，不是还可以搭人去镇上嘛，那可是笔好进项。”范氏见钱氏还帮着小姑，忙说道，要是这牛车成了赵家的，到时候要是让老大来赶车，那可能偷偷扣下不少钱充作私房。
　　闻言，赵氏脸色就难看下来了。要借走家中的牛不算，还要断了李家的财路给赵家赚钱。这事让人来评评理，哪个不骂赵家不仁义。
　　钱氏也有些看不上眼这个不上道的媳妇，赵老头瞪了范氏一眼，笑着对赵氏说：“你大嫂说笑呢。哪能这样呢，爹就是觉着你们家定是草料不够，爹先帮你养着。”
　　“呵呵，呵呵。”红豆发出的几声冷笑，又接着说，“原来大舅母刚才是在说笑话，呵呵，真个好笑，笑死我了。”
　　李老头脸上青了又青的，范氏也是红着一张脸，意识到